第二天中午，陽光明媚。早春的季節，給這時的空氣都帶來了不一樣的味道。

這是一個充滿生機的時候，無論是野花野草，還是其它的事物。

莫小云跟隨的馬車到了一座欣欣向榮的城鎮上。莫小云陪著林霖坐在馬車上，隨即也了解到了林霖是京城的大戶人家。家中派了一眾高手護送林霖出行。家中對這群人還是放心的，因為車外的車夫是一個的高手。

莫小云坐在車上，透過車窗看著小鎮的繁榮。偶然，他看見了一個身穿破爛的小乞丐。一雙明亮的眼睛，根本不像是一個乞丐，因為他眼神中充滿了不一樣的色彩。而且，這個小乞丐的眼睛，特別像一個人，一個莫小云熟悉的人。

“麻煩停一下車。”莫小云撥開簾幕，對趕車的車夫黃磊說道。

“莫先生可是看上了什么東西？”黃磊和氣地問道。

“嗯，我想下車看看。”莫小云點了點頭。

莫小云下了車，看了看還在乞討的小乞丐。見小乞丐面前的的小破碗里只有孤零零的幾枚銅錢。轉身向黃磊借了些錢。黃磊也沒有為難，爽快的掏出錢袋，把身上的錢都給了莫小云。莫小云但也沒想到黃磊這么爽快，連忙推辭。但耐不住黃磊死活不再要回去，莫小云只好取出些銀兩，說道只能拿這些，要不然就不要了，黃磊這才收回錢包。

莫小云走向小乞丐，掏出幾枚大錢，放到了小乞丐面前的碗中。小乞丐看了看面前的莫小云。眼里充滿了感激，連忙道謝：“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你叫什么？”莫小云笑看著不斷雙手抱著破碗，不斷對自己鞠躬的小乞丐，和顏問道。

“我？”小乞丐很奇怪對面的公子為什么會問自己的名字，或許是莫小云給了他幾枚大錢沒有什么惡意，他如實回答道：“我叫楊文海。”

“楊文海？好名字。”莫小云意外的看了面前的少年。現在的乞丐能有完整的姓名的，基本是沒有的，“你就是一個人嗎？你怎么會成為一個乞丐呢？”

“你想干嘛？”楊文海突然一臉警惕，大聲的問道。

“你別激動，我只是隨便問問。”莫小云淡然一笑，解釋道，一只手不嫌棄小乞丐身上的灰塵，正欲摸他的腦袋。

那少年依然沒有放下警惕，躲開了莫小云的手，雙眼盯著他，充滿了小心。突然，蹲在地上的小乞丐抱著破碗，轉身就跑了。

“哎……”莫小云看著穿著破爛的小乞丐消失的背影，一陣無言。自己就這么像壞人嗎？莫小云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笑。你看，孩子都嚇走了。

小乞丐轉到一條巷子停了下來，呼呼地喘著粗氣。楊文海想到剛才的那張笑臉，一定是不懷好意。漸漸的，又像是想到了自己悲慘的身世，楊文海蹲在墻角，默然抽泣起來。在墻角哭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么，擦了擦眼淚，又站起來向巷子里走去。

黃磊在旁邊看到莫小云的行為，雖然不知他為何與一個小乞丐交談，但還是走了過來，好心說道，“先生，這些孩子都是可憐人，沒有親人，自然也就少了些教養，先生別與他們一般見識。”黃磊看到小乞丐突然逃竄，也沒有怪小乞丐沒有禮貌。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林霖掀開簾幕，對車外的事情也看在眼里，她說出了這種憂心天下的話。

莫小云點了點頭，他看著小乞丐消失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感到頭頂的太陽照射下來的溫暖，于是抬頭看了看刺眼的太陽，真是有種說不出的嘲諷，同是受到陽光的恩惠，為什么會有不一樣的悲慘人生呢？“或許只是巧合吧。”莫小云喃喃道。

小乞丐走到了一座殘破的小廟，里面時不時傳來幾聲咳嗽的聲音。聲音似有似無，中氣全無，一聽就像是病入膏肓之人。小乞丐快步加速進入破廟里，破廟里貢臺上布滿了灰塵，四處破爛，墻壁上爬滿了裂縫，一看就是荒廢已久的地方。頭頂的殘磚破瓦，都擋不住了陽光，一道道透明的光束灑落進來。此時是早春，天氣還比較寒冷，陽光透進來也是能夠取暖了。但是到了雨天，可就不一樣了。

“韻兒，好些了嗎？哥哥今天討了幾枚大錢，可以帶你去看郎中了。”小乞丐急切地走到貢臺神像的后面，看著躺在草堆的小女孩，柔聲說道，小女孩名叫楊靈韻。

“哥，我不想吃藥，我想吃東西，我想吃雞腿了。”虛弱的聲音，忍不住讓人憐惜。只有四五歲的楊靈韻是藏不住心思的，孩子的單純，只會單純的說出自己喜歡什么，想要什么。

“好，哥哥給你買去。”說著，楊文海擦了擦妹妹臉上的灰塵，便轉身出了破廟。

在這個地方，哪怕還有別的乞丐在，也是不愿搭理楊靈韻的，說不定還會躲得遠遠的。誰也不知道那躺在地上的女孩到底得了什么病，是不是有傳染性。所以，哪怕有人或乞丐見到楊靈韻躺在這里，也害怕接近，畢竟，萬一得了病，又沒錢，那等來的就是死亡了，乞丐也是惜命的。當然楊文海是想不到這些的，他只是知道這里基本上也不會有人來，哪怕有些乞丐會來，自己也都認識。

這里，莫小云正隨著馬車行緩緩前行，四處閑逛，補給著路上需要的東西。還有些女孩子需要的胭脂水粉呀等等。

突然，前面傳來一陣爭吵聲音。

“滾，哪來的臭要飯的？這里是你能來的地方？”

“先生，我們過去看看？”黃磊看著莫小云，征詢著莫小云的建議。

莫小云點了點頭，道：“好。”說完回頭看了看車廂里，對著車廂里的林霖說道：“林小姐，前面不知發生什么事情，我們過去看看？”

“聽先生的。”林霖清脆的聲音傳來，如果不是林霖有病，聲音里總透著一絲病態，這聲音聽起來，也是極為動聽的。

莫小云是真的沒想到，只是說了自己可以醫治林霖的病，而且也不是有十分的把握，竟然在一群人中有如此待遇，莫小云心里暗嘆。

走進一看，竟是那個姓楊的小乞丐。

旁觀良久，細細詢問身旁的人，才知道了前因后果：原來是那個小乞丐想在飯館里買雞腿，可是飯館里的客人嫌他身上太臟了，會影響食欲，便讓小二把他趕了出來。但那乞丐非要買雞腿，死活賴著不走，趕也趕不走，就想要一只雞腿。

“我有錢，我只想買個雞腿。”小乞丐哭喪著，對一臉嫌棄他的店小二說道。

“你看我們店里像是缺你那幾文錢的樣子嗎？滾滾滾，趕緊滾！”店小二一臉不屑，捏了捏鼻子，暗嘆道怎么攤上了這么個差事，心中頓時產生了不滿，心底不禁生起了一股怒氣。見到那小乞丐還是賴著不走，張手便打了下來。

小乞丐，硬生生挨了店小二一巴掌，咬了咬牙，就是不走。店小二見他不走，伸手準備再打......

“住手！”只聽見一聲阻攔。

尋聲望去，只見一位身穿青衫的少年，站在一輛馬車旁邊。那少年一看就是外來的鄉人，他眉頭緊皺，指著正在打人的店小二，怒斥道。

“你誰啊？”店小二也是一驚，顯然也是被這聲音給嚇到了。但見少年年輕，怎么會有如此威嚴，常年服侍人的店小二，給自己總結出了好些經驗。其中之一，就是謹慎。見那少年，一時也不敢妄動，也怕得罪了什么貴人，繼續問道：“公子可是與這小乞丐相識？”

莫小云也沒有理睬他，只是緩緩走到那小乞丐的身邊，和聲問道：“你想吃雞腿了？”

小乞丐楊文海看著眼前給自己幾枚大錢的熟人，搖了搖頭。

“快去準備幾只雞腿！”莫小云仔細看了看面前的楊文海，眉目之間有著幾分堅韌，不由神色一動，對著店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張嘴正欲說些什么，黃磊掏出幾兩銀子，怒斥道：“杵在這干什么？還不快去？”

店小二沒有摸清莫小云的底細，見黃磊突然發怒，也不敢耽擱，立馬就跑到大堂，吩咐去做雞腿了。

莫小云看著眼前黑乎乎的小乞丐，他的臉上滿是灰塵，端詳良久。這時，莫小云神色一動，突然問道：“你母親可叫葉文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