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之冢

唰！

眼前一陣模糊，浩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大變，看來是已經進入了洛伊所說的結界之中。

浩定了定神，觀察四周，更是大感所處環境的奇異——這是一片海藍色的巨型空間。除去他東邊方向有一個沖天的光柱外，整個空間幾乎被藍色所占滿：地面是波濤的顏色，腳踩在上面甚至有透明的漣漪輻射開來，但卻異常平整凝實，空中彌漫著藍色的煙霧，將視野分割得支離破碎，連遠處的光柱也變得朦朧模糊。

“這什么鬼地方？”浩抱怨道，再仔細看了看，沒發現其他的東西存在。

“說好的能找到本命武器和能吞噬的力量呢？總不可能是這些霧吧？”浩有些崩潰，但還是忍不住用氣機去牽引一些煙霧來到自己身邊，嘗試著吸收了一下。

然后，他就后悔了……一絲霧氣被吸入體內，浩只覺得一縷清涼的能量瞬間在自己的體內游走，讓人精神清明不少。但他還沒來得及認真感受這種美妙狀態，就被接下來的狀況驚呆了。

只見原本空無一物的周圍，不知不覺間竟多出了十數把造型各異的武器。而更多的利刃正在從地面冒出，仿佛躥出水面的魚群，將少年團團包圍。

這些武器黯淡無光，卻哥哥擁有陰沉幽暗的氣息，一種難以言明的暴虐和煩躁情緒正在空氣中漫延。

這都是我弄出來的？少年疑惑地想，完了，這是要被分而食之的節奏。

叮！清脆的嗡鳴響起，隨即周圍的所有武器都在微微顫動。暗紅色的光芒在武器的刃上綻放，如同惡魔睜開雙眼。

“不是，這么，倒霉吧？”浩的聲音有些顫抖。

話音剛落，離他最近的十數把武器便脫離了地面，在空中漂浮了片刻，便將利刃向他斬來。

破空聲此起彼伏，暗紅色的光影將方圓十米染成血紅。

下意識地，浩雙眼緊閉，雙臂交叉環抱于胸前，作出防御的姿態。體內的斗氣也激發出來，以應對即將到來的攻擊。

乒乒乒乒！

連續的金屬撞擊聲在浩的耳邊響起，卻遲遲沒有利刃接觸的感覺從身上傳來。

浩猛地睜開眼睛，看見這詭異的一幕。

一道淡藍色的球形光膜將他護得嚴嚴實實，外邊的刀劍擊來，只讓它減小微不足道的一層，怎么也攻不破。

難道斗氣還有這功效，怎么自己聽都沒聽說過？

這時，少年才發現了不同之處：自己周圍的煙霧，似乎被激發出的斗氣所吸引，都向著他流動過來，輕而易舉地穿過光膜與斗氣融為一體。

難道是這煙霧的作用？浩感受到體內不時加入的清爽能量，正自行沿著某種規律運轉，并與光膜有一絲聯系后，更加堅定了這一點。

無數刀劍利刃仍在襲來，光膜的損耗也變得肉眼可見，嚇得浩趕緊激發出更多斗氣以吸引更多煙霧來修補光膜。

一時間變成了光膜與利刃的消耗戰，雙方僵持不下。

但人力有時窮，數十分鐘后，浩的斗氣耗磬。

咔！

光膜裂開了一條縫，一把長劍從縫隙中穿過疾射進來。

凌利的殺氣讓浩頭皮發麻，他側身躲避，避開了劍刃，又隨手一抓，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長劍的劍柄。

轟！

浩的腦海中一聲驚雷炸響，無數破碎的畫面向他涌來。

被握住的長劍上暗紅和黑云流轉翻滾。光膜已寸寸斷裂，少年和他周圍的武器卻像按下暫停鍵樣般沉默靜止。

“是怎樣悲慘的遭遇，讓你們如此暴虐？”浩翻著腦海中闖入的信息，疑問道。

憤怒、悲傷、憎恨、暴虐……

無數負面的情緒和能量將浩的意識淹沒，隱藏在其中破碎而慘烈的記憶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頭獨特而弱小的海獸，在危機四伏的海洋中受盡傷害和磨難，沒有同類，沒有朋友，只有不斷的變強才能將傷害自己的家伙全部滅掉吞噬，然后被更強大的存在吞噬。漸漸渾身傷痕累累，心靈也疲憊不堪，眼中的天真也被冰冷的凌利和焚世的怒火所替代，孤獨哀傷卻又不屈悲憤地面對世界的惡意。

這種不被認同和被不斷傷害引起的悲憤在少年的內心引起了共鳴。

“原來，”浩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腦海中的記憶被完全吞噬，“我們是同類啊……”

浩雙眼睜開，暗紅如血的光芒在眼底凝聚成一縷跳動的火焰。

一股熾熱的力量從心底而起，化作暗紅的能量在經絡中運轉，形成又一個獨立的循環。

周圍的氣息被這流轉的能量吸引，之前懸停的武器齊齊發出清脆的嗡鳴，再次疾射向少年，卻是在其身后匯聚成兩片漆黑的金屬之翼。淡藍色的煙霧也化作巨型的漩渦向他涌來。

海藍與暗紅的能量在互相傾軋之中逐漸融合，極寒與熾熱的沖撞讓處于中心的浩痛苦萬分，卻又不得不忍受，因為能量運轉已超過了他的控制范圍。

終于，兩種能量達到臨界值，在浩的胸口對撞，形成一個紅藍相間的陰陽魚符文。

啵！

似乎是沖破了某種無形的桎梏，全新的境界展現在浩的眼前。

他仰天長嘯，體內游離的能量釋放出來，化作一道海藍和暗紅環繞的光柱沖破天際，與遠處的光柱遙相呼應。

空間被這突然爆發的力量所震動，空氣中的煙霧和地面上不斷冒出的暗紅武器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推動排列，沿著一條條特殊的軌跡運動，匯成一個巨大繁復的陣列。

若是從上空俯視，便會發現這陣列竟是兩條首尾相接的陰陽魚，而兩道光柱正處于其魚眼所在。

陣列形成，空間的震動也停息下來。

浩立于一道光柱之前，一對漆黑的金屬之翼在他身后招展，周圍的武器顫動嗡鳴，像是臣子在歡呼王的降臨。

“好了，安靜。”浩手輕輕壓下，竟讓所有的聲音都沉寂下來。

“我已經明白了你們的心意，”少年的話語云淡風輕，“這世間給你們的不公和傷痛，我已都全部知曉并感同身受。雖然我無法改變你們的過去，但這世界欠我們的，我會一一幫你們奪回。”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瞬間被興奮的嗡鳴聲填滿。

“那么，”少年喃喃道，“就先從你開始吧。”

身后的羽翼一振，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模糊的光影沖向另一邊的光柱。

數十里的距離轉眼便被拋與身后，少年的身影出現在光柱前，握住了地面倒插著的長槍。

“起！”浩猛地發力，將長槍緩緩從地面抽出。

傳送法陣隨著長槍的離地出現在浩的腳下，他在這空隙間抬頭，看見身前光柱中有個人影在疾速上升，最后隱于高處。

“看來曦也有所奇遇呢。”他微笑道，周圍熟悉的變幻感又至，景象也變回了洛伊所在的大廳之中。

“咦？怎么這么快？”浩的耳邊響起洛伊驚嘆的聲音。

抬頭，只見王座上的那人早已失去了從容和淡定，急切熾熱的眼神注視著自己手中的長槍，浩的臉上笑意更甚。

“咳咳，”洛伊見少年沒有開口的意思，迫不及待地說，“既然汝已經得到了長槍，那請按約定予吾，吾立即與汝好處……”

“我若說不呢？”少年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