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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劉若天終明心意 劉若成苦守舊寒(一)

年過去了,大漢王朝在劉盈的治理下也算井井有條,除了呂后的幾樁橫斷的冤案,一切都在平穩的前進著。長平公主心中的大石也算放下來。的確,她害怕有辱父望,畢竟,父皇是將大漢這樣沉重的責任交給她。若有閃失,她怎對得起父皇臨終前那雙滿懷期望的眼睛,怎對得起這滿天下她深愛的百姓。

此時的長平公主已長成落落大方、美貌無比的少女。走在皇宮中,不時有臨朝的大臣、王公貴族向她行禮,俯首間,不時用余光打量著她,直到口水從張大的口中滴落,才猛然覺察剛才的失態。若是換了剛進宮的小宦官,直直地盯著她,忘了手中應該做的活,直到掌事宦官一個耳光打得他滿地找牙,呼喝著:“你這個小兔崽子,怎么這么沒規矩,見到公主還不行禮,倒像是被鬼勾去了魂兒!”他才匆匆跪下,用盡力氣磕著頭:“奴才知錯了,給公主請安?!薄昂呛?,起來吧。”每到這時,蝶影總是掩不住臉上的笑意,回頭向身后的春娘擠擠眼,信步向前走去。

此時,蝶影正坐在荷花塘邊,悠揚地吹著簫。眉宇間透著正義與堅韌的銳氣,不過,經過這七年政事的打磨,她少了許多年少氣盛,更多了沉著冷靜。

夕陽的余暉照射在亭亭玉立的荷花上,反射出誘人的光芒。塘邊的垂柳在微風中翩翩起舞,蝴蝶、鳥兒依在靜靜的荷葉上,隨著簫聲飛舞在和花叢中,一片安寧祥和。

“蝶影,又在吹簫啊。”遠處跑來同樣美貌的花葶。近了,一股嬌柔清秀的美浮現在淡淡的陽光下。她不同于蝶影直逼人耳目的秀麗,讓人有一種絕世無雙的感覺。她的美就如三月的微風,輕柔,不會引起你眼中的點點波瀾,但卻在不經意間深深扎入你的心底,抬首轉身間,才會有一種“好美?。 钡母袊@。

“是啊,自從守孝回來,就養成了這個習慣,總在這時會想起父親?!钡半[隱笑著,眼中卻是掩不住的傷痛與思念?!班牛富孰m然去世七年了,可感覺他就像依然活在這個世上,深愛著我們?!薄鞍ァ钡拜p嘆,嘯聲又響起,卻多了些花葶的哽咽……

十歲以后,兩人完成了替父守孝三年的規定,回到宮中。按照大漢的慣例,亡父遺留下的女兒要在左眼角旁畫上一個表示自己身份的標志,直到她們出嫁。蝶影的左眼角旁用晶亮的宮筆畫上了一只小巧的銀色蝴蝶,花葶用同樣質地的宮筆畫著一朵銀花。蝶與花成為兩位公主的標志,在森嚴的宮中,閃耀跳躍著。

花葶靜靜地坐在蝶影身邊,享受著“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忽然,起了一陣大風,破壞了這寧靜的氣氛。蝴蝶徘徊在荷花塘邊,遲遲不肯離去,等待著風平后荷花重歸寧靜;鳥兒一驚,直沖云霄,眨眼間消失在血紅色的夕陽下;靈巧的魚在波光粼粼的塘面下,匆匆游回這一片荷花叢中,各自去找自己的避身所。

在這陣風中,傳來花葶受驚的喊聲:“手帕,我的手帕!那是父皇送給我的,不可以丟掉,不可以!”花葶順著長長的塘上走廊追趕著叫喊著??罩?,飛舞著那塊淡黃的絲帕,一個角上還隱隱閃現著一只粉色的蓮花。

花葶是追不上風的。眼看手帕飛向池塘對岸的假山,越過假山,出了這御花園,便是人來人往的戲園,若是手帕進了那里就不可能找到了。

淡淡的光打在蝶影帶著笑意的臉上,她靜靜地看著手帕飛去的方向。忽然,用力一蹬塘邊的石子,閉氣一提,輕輕點水,身子就如雁般飛起,飛過河塘去追那空中的手帕。

蝶影張開雙臂,一只手伸向前方,雪白的紗衣隨風而起,發絲隨著微風輕輕劃過她的面頰,頭上的絲帶蕩起在空中,美妙的一幅圖畫。

在花葶的呼喊間,劉家兄妹聞聲而來。

“花葶,怎么了?”劉云遠遠地把大家甩下,飛奔到花葶身邊?!拔业氖峙?!”順著花葶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了空中的蝶影。

假山并不低,它擋住了手帕的去路,手帕掛在最高的一塊巖石上,隨風飄揚。

蝶影縱身踏上山石,緩緩摸索到手帕,轉身微笑著揮揮手帕,向花葶示意?!暗埃冒暨希 被ㄝ汩_心的跳著、叫著,沖蝶影揮著手。

“?。 边h遠傳來蝶影的一聲尖叫,只見她所站著的石頭從山上滾下,上面的蝶影也摔了下來。

“不好!”若天一提氣,飛向下落的蝶影?;蛟S是太過情急,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假山邊。伸手一拉,握住蝶影的手腕,借力將蝶影反身扯入懷中,兩人一同向下落去。

“天哥……”蝶影重重的靠在若天的胸前,費力的抬起頭,看清救她的人,微微一笑。就在他們即將落入水中的那一刻,若天將蝶影拋出,攬著她的腰,驀然回頭,看到毫無懼色,一臉柔柔微笑的蝶影,若天心中一陣莫名的感情在蕩漾。輕踏水面,帶著蝶影飛向岸邊。

飛身上岸,若天站定,轉頭望著依然興奮不已的蝶影?!疤旄?,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蝶影一臉笑意,揚揚頭信心滿滿地說著。“沒有下次了!”若天眼中滿含笑意,臉上卻是一臉的嚴厲?!昂?,不見得吧……”蝶影調皮的眨眨眼。若天收起笑意,認真的看著她。

此時的若天已長成十七歲的英俊少年,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從剛才的身手就能看出,他的武功同從前比已不能同日而語。而他更是戰功赫赫,職位一升再生,現在,除了蝶影的長平軍外,天下幾乎所有的部隊都由他掌管。這樣好的青年更是成為貴族小姐們選婿的最佳對象。

三年了,自從他進入可以婚配的年齡,上門提親的媒人便絡繹不絕。每每面對口若懸河的媒人,若天心中總會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只是,每一次,當他想要看清這個影子是誰時,思緒便總會被現實打斷。“呵呵……”除了傻笑著拒絕費了半天苦心的媒人外,若天別無選擇。就這樣,若天的終生大事一拖再拖,和他同齡的伙伴早已娶妻生子,而他依然在等待,等待那個心中影像的顯現。

看著眼前早已收起笑意,怔怔望著他的蝶影,她端莊的樣子印入心底。心中的那個人影似乎清晰起來。“果然是她!”若天的心浮起一陣輕快的微笑,眼光緊隨著蝶影,一時間陷入沉默。

“大哥,沒事吧!”若情的一聲關切的話語打破了這一片沉寂?!昂牵瑳]事?!比籼鞊蠐项^,想起剛才,似乎有些失態了,收回眼神,遠遠看到趕來的若成,緊隨他身后的花葶。

“花葶,你沒事吧?”一旁的劉云深切地問?!笆裁囱?,有危險的又不是花葶,干嘛這么殷勤!”若情不滿的嘟噥了一句,花葶見狀,忙拉起若情的手,“沒,沒事!”苦笑著,余光輕輕的打量著若情的表情,看到若情回以她一個大大的微笑,花葶怔怔一笑,不自在的躲到若成的身后。

緊緊握著若成的手,花葶倍感溫暖,剛才驚慌失措的心也平靜下來。抬起頭,看到若成正望著她問微笑,花葶臉一熱,慌忙低下頭?!皼]事!”若成拍拍花葶的肩,近乎耳語地說著,溫熱的氣息吹著花葶耳畔的頭發,更讓她心情蕩漾。

“哼!”劉云一聲冷笑,若成抬起頭,與他的眼神相遇,看到他那憤恨的眸子,不覺一怔。

“天很晚了,我們回寢宮吧?!钡白哌^來,帶著身后若天溫暖的眼神,穿過劉云電光火石般激烈的眼眸,看了看一臉茫然若失的若成、低聲苦嘆的若情,拉著花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別離她太近!”劉云走到若成身邊冷冷地說,轉身離開?!霸聘?,等我!”若情趕上去,兩人走向掛著夕陽卻隱現著一片陰霾的前方。

“很有趣的場面??!”若天一臉趣味的拍拍若成的肩膀。若成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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