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器的門道

人民路在南源的市中心，和大多數城市一樣，自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改革開放以后，城市迅速建立，大量的街道一條一條涌現出來，當時的人們也懶得費腦子，就把全國各地的地名拿來充當路名，此類的譬如BJ路，南京路，在很多城市都可以見到；而有的也把當時時常掛在嘴邊的一些名詞拿來充當路名，這類的有人民路、青年路。

人民路是南源的商業中心，所謂商業中心，是可以承擔一個城市商業需求的這樣一片地區，這樣的地區多半在城市的中心，也多半是整個城市最繁華的地區，而這人民路，就是這樣一個商業中心。

所謂繁華，不是指賣的東西多么多么的貴，多么多么的奢侈，這里也可以見到貼著跳樓大甩賣字條的店面，也可以看到全場清倉處理的便宜所在，但同時也有許多門可羅雀的奢侈品店面，這類的譬如鉆石店、金店、亦或是婚紗店等等。但在這里走著你就會有一種繁華的感覺，就好像與城市的心臟零距離，總之就兩個詞：接地氣，有人氣。

站在人頭攢動的街頭，龍隱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龍隱多多少少有些不適應，無論是之前所生活的天劍，還是幾天前存在的醫院，都是靜之又靜、閑之又閑，這是龍隱這么久來第一次見到這么多人，除了感嘆人事變遷，還是多多少少有些不習慣。

但葉小諾就不同了，和許多女孩子一樣，到了街上就剎不住腿了，這好像就是女性的天性，看到想買的東西就像見到情人似的，有時候真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在公車上原本還病怏怏的葉小諾到了這里馬上就生龍活虎起來。

不過葉小諾的自制力還算不錯，雖然一圈走下來東瞧瞧西看看，但真的出手買的東西卻是一件沒有，但她的樂趣好像并沒有因此而減低一分。龍隱一言不發的跟在葉小諾的后頭，沒有不耐煩，當然，也不見得有多樂意。葉小諾有時候會把衣服搭在身前，轉頭問龍隱好不好看之類的話，而龍隱也多半只是淡淡的說兩句，挺好，還行，像足了一對情侶。

還好葉小諾并沒有忘記此行來的主要目的，在玩夠了之后終于開始幫龍隱置辦一些東西了，龍隱才接觸南源不久，從天劍上下來時很多東西都沒帶，總共就只有身上穿的這一身行頭，還是葉小諾幫他置辦的，那么首要的事情當然是買衣服了。

這再一次顯示了葉小諾過人的眼光，女人挑衣服好像也是天生的，龍隱的身材略顯文弱，而且給人的感覺也是文質彬彬，所以葉小諾給他從上到下按照西方的紳士那般買了一套，最后配上一只手表，一看，還真像那么回事。

時間過得很快，龍隱手上的袋子也一個一個多了起來，當龍隱的手上再也提不了更多的東西的時候，葉小諾終于振臂一揮：“走，咱們吃飯去。”

葉小諾提著提包輕松的在前面領路，而龍隱提著——那已經不是一個提包了，那是很多提包！活像一座移動的小山。雖然這點的重量對龍隱來說并不算什么，但龍隱還是忍不住想說：我才大傷初愈啊！

走了一截，龍隱側頭望了望，發現一個有趣的東西。

這是一個攤位，攤位的后面是一堵木墻，木墻上釘著許多鐵釘，每根鐵釘上面都掛著一只可愛的玩偶，大都是現在知名的卡通形象，諸如哆啦A夢、米老鼠、小黃人之類的不一而足。而這些娃娃的上頭都扎了個小小的氣球。

龍隱看了幾眼便了解了游戲的規則，一個小男孩在木墻遠處，手中拿著一只飛鏢，左眼虛瞇著，拿飛鏢那只手在右眼上方瞄了半天，然后飛手擲出，卻是扎在了木墻的空檔處。這游戲大概就是用飛鏢扎氣球，而每個氣球對應一只玩偶，扎破氣球，就可以得到對應玩偶。

小男孩又連續擲了幾只飛鏢，都扎在了空出，直到手中的飛鏢用盡，小男孩也沒能扎破一個，小男孩不禁一臉頹然地模樣，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攤主是一個發了福的中年婦女，標準的一副小本生意老板模樣，聲尖牙利，臉上始終一副樂呵呵的模樣，她快步走到木墻邊把飛鏢一一拔下，臉上笑開了花，還一邊安慰著小男孩道：“小朋友不要灰心，總會扎中的，要不要再來幾支？”

小男孩一臉渴望的望著旁邊的父母，但他的父母已經堅定地搖頭，有時候花點錢哄孩子開心一下還是可以的，但明知是浪費錢還繼續往里面丟就是不明智了。

中年婦女接著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圍觀的人身上：“還有哪位老板想玩玩的？五元一支，五元一支，連中五支不僅玩具拿走還獎勵二十元，還有哪個要玩的？”

“小諾！”龍隱把葉小諾叫停了下來，對著旁邊的攤位示意道，“要不要玩一下？”

葉小諾隨意看了一眼，道：“這個有什么勁，扎不中的，浪費錢。”

龍隱淡淡一笑：“是嗎？”

說完后沒有聽葉小諾所說，徑直朝著攤主方向走去，葉小諾沒有辦法，嘟了嘟嘴，還是跟了過來。

婦女見龍隱朝她走來，眼力價還是有的，尖聲道：“老板要玩？五元一支，連中五支還獎勵二十元哦。”

龍隱看了一眼葉小諾，葉小諾有點不情愿的走到攤主面前，拿出五十塊道：“我們要十支。”

但葉小諾只分給龍隱五支，龍隱道：“你不是不玩么？”

葉小諾不搭理他，一股腦把五支全部丟了出去，卻是一支未中。

葉小諾白了一眼龍隱，攤手道：“你看吧。”

龍隱淡淡一笑，不說話，只是站在木墻前五米處，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飛鏢，手腕輕輕一動，飛鏢“嗖”地一聲飛了出去。

“啪！”

木墻上一支氣球開了花，飛鏢深深的扎進了木墻。

“哇哦……”圍觀的人瞬時發出一陣驚呼，這可是今天第一個扎中的人。

老板娘面色并不改，尖聲笑道：“哎喲，年輕人很厲害啊！快繼續！”此刻的老板娘還深信面前年輕人這一次只不過是運氣好。

而唯獨葉小諾皺起了眉頭，剛剛龍隱隨手一擲讓她想起了半月前龍隱醒來的第二天，隨手將一個勺子插進醫院墻壁的事情，葉小諾這才想起，面前這個穿襯衣、穿皮鞋，一頭碎發的瘦削男子并不是個普通人。

他能夠單手將勺子擲進墻壁，也能夠獨自制服一米九的大漢，甚至能夠在半月之內從那么重的傷勢下恢復過來，這個人，究竟是什么人，我能不能與他接觸太多？他的眼神總是那么深邃，讓人看不清，我能信任他嗎？

然而龍隱并不知道葉小諾現在腦子里的胡思亂想，他把第二支飛鏢夾在右手，向后退了五步，拉開他與木墻的距離，然后又是一擲！

“啪！”氣球再次開花。

眾人又是一陣驚呼，而老板娘的臉色已經不那么淡定了，如果說第一次是運氣的話，這第二下又中已經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龍隱這次退了十步，將自己與木墻間的距離拉的更遠，再一擲，竟然還是命中！

人群嘩然，老板娘的臉色已經相當難看，她這才知道今天是遇到煞神了。

龍隱在最后一擲的時候已經退到了五十米開外，此刻他身后已經是行車道，卻是退無可退。

這已經是非人類才能夠達到的距離，五十米，一般人莫說扎中氣球，就連扔出五十米也是很難很難的，而此時圍觀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他們很想知道龍隱這最后一下能不能夠扎中，也想知道，如果龍隱五支全中，這攤主會不會兌現自己的承諾。

龍隱暗自運氣了內力，一股氣息自丹田升起，然后順著手臂轉到了手腕處，只見龍隱原地一個翻身，飛鏢脫手而出，攜著白芒直竄木墻而去！

“砰！”這次的聲響竟比前幾次要沉得多！

人群沸騰了，那整面墻在微微顫抖，這一次不僅是氣球破了，那氣球所在的位置竟然出現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洞，那支飛鏢竟然將這面墻射穿了！！！

老板娘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像是遭到了什么巨大打擊一般！雖然她其實也賠不了多少錢，但這就像遇到不能理解的事情一樣，今天對于她來說簡直就是見鬼了。

龍隱緩緩走了回來，眼神很是平淡，其實對于他而言這點距離根本不算什么，在天劍之上，暗器是門下必修內容之一，而在用暗器殺人的時候，所要求的精度和力度都遠比這最后一擲還要高得多。龍隱今日只是心血來潮想要練習一下，結果成了這個攤主的噩夢。

老板娘看到龍隱回來，坐在地上動也不動，指了指木墻道：“年輕人，墻上的東西你隨便拿吧，我明天就換地方了……”

龍隱笑道：“你放輕松點，我不是來砸場子的。”

說著走近木墻，從墻上取下兩只玩偶，一個機器貓，一個小黃人。

走回來看了看葉小諾，把小黃人遞給她道：“送給你。”

葉小諾也看了一眼龍隱，眼神復雜，卻沒有說話，只是接了過去。

旁邊的那個方才沒有扎中一個氣球小男孩露出了崇拜的表情，他抬頭看著龍隱，驚嘆道：“大哥哥你好厲害啊！”

龍隱笑了笑，把機器貓遞給了小男孩，道：“這個給你。”

小男孩望了一眼自己的父母，見到父母點頭，他一下就把機器貓抱進了懷里，愛不釋手，大聲道：“謝謝大哥哥！”

龍隱此刻心情不錯，便道：“你還得謝謝那個大姐姐，是她出的錢。”

小男孩毫不害羞的對著葉小諾開口道：“謝謝大姐姐！”小男孩頓了一下，接著又道：“姐姐好漂亮，跟大哥哥很般配呢！”

葉小諾臉刷的一下紅了，而龍隱則和小男孩的父母一起笑了起來，都說童言無忌，這一遭算是真遇到了。

小男孩的父母本想掏錢付給龍隱，而龍隱擺擺手拒絕表示不必，然后又把一堆手袋提了起來，跟葉小諾道：“我們走吧。”

葉小諾嗯了一聲，獨自在前帶路，一會兒便走出了眾人的視線。

那個攤主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聲不響的收拾東西，竟當真不在這里擺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