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jié)　千古第一婚

時間就像打完醬油多找了零錢的孩子一樣急匆匆溜走。

明天是臘月二十二，常茂和王璠大喜的日子，我們?nèi)咳藛T今天早早就回了老家。

左鄰右舍都在。有搭手幫忙的，有吹牛拍馬的，還有的是聽說我爸又添了個兒子過來看熱鬧的，總之是人來人往轟轟烈烈。

我們的車隊一到家門口，鄉(xiāng)親們就圍了上來，嘻嘻哈哈指指點點，那勁頭兒，就跟看大熊貓是的。

“這就是老馬另一個兒子吧？以前沒聽說過啊？個頭可不小啊！”

“也不知造了什么孽，倆兒子都長這樣！”

“別亂說！這叫跟隨時代潮流，與時俱進！”

“對對，市里邊這叫萌！”

……

我看了看身邊的常茂，心說原來人家只欣賞我一個，現(xiàn)在倒好，乘以二！也不知我爸的臉皮能不能頂?shù)米。?

我爸趕開眾人擠過來，常茂喊了聲“爹”就要趴下磕頭。我爸急忙扶住他，仔仔細細端詳了半天，說了一句是正常人都不會說的話：“真不愧是我兒子啊，你倆長得太出乎意料了！”

我媽就沒在乎這些世俗的看法，她一看見我們就高高興興地把我們領了進去，尤其在見到準新娘王璠后，一張臉笑得跟朵菊花兒似的：“茂兒啊，以后你要是虧待了小璠，我可饒不了你！”

王璠拉著我媽的手笑道：“媽，你放心吧，他不敢的。”

常茂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真的放心吧，媽，我真的不敢，體會很深的。”

進了屋，我們在喜宴主管人的建議下，開了個簡單的小會，明確了大家的分工。

作為新娘的王璠，由于娘家不在本地，所以必須遵守我們當?shù)氐膫鹘y(tǒng)，今天下午趕到我外村的小姨家，把那作為臨時娘家，等著常茂明天早上去娶。張羅氏作為娘家人，妲己和妺喜作為伴娘和她一起過去。呼延明和胡亥兩個小白臉是伴郎，一溜風兒這次干起了老本行，充當媒人的角色，和珅則是婚禮主持，忽必烈和曹操主管車隊，其他人等，一律作為娶客，明早給常茂隨行壯膽。

早上六點鐘，天還漆黑，眾人都爬了起來。一場耀眼的煙花過后，大家都上了車，直奔十里地之外的新娘所在地。

到了我小姨家門口，曹操一聲令下，煙花又噼噼啪啪放了起來，煙火映紅了半邊天，那意思就是告訴村里人：這一家的姑娘，今天被我們新郎攻陷了，大家以后就不用再琢磨了！

大家在外邊凍得直搓手：“這都半天了，琢磨還不出來？”

我急忙解釋：“兩通煙花以后，新娘才能出來，那樣才顯得嬌貴嘛。”

曹操吼道：“再放！”煙花又噼噼啪啪放了起來。

王璠身著婚紗，在妲己和妺喜兩位絕世伴娘的陪同下邁著小碎步走了出來，低眉順目，帶笑含羞，十足一副知書達理蘭心慧智的淑女模樣。

我看得目瞪口呆。演技派，真正的演技派！

常茂歪過頭問我：“可以下手了嗎？”

我點點頭。

常茂急忙沖過去，俯身將王璠橫抱起來放進婚車，美人到手，心情大好，忍不住咧嘴大笑：“起轎！”

回到了村口，煙花再度燃起，吹鼓手們鼓著腮幫子放展了力氣使勁吹，舞蹈隊的老娘們一步三扭，渾身亂顫，充滿喜意，后面就像螞蟻搬家一樣跟著一長溜豪車。這么大的動靜，任誰都知道，迎親的隊伍勝利歸來了。

浩浩蕩蕩的車隊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常茂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就要下車，喜宴主管人立馬將他推了回去：“不行，八點鐘才能下車，”抬手看了看表：“還有十幾分鐘，等等吧。”

八點鐘，常茂下了車，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人群包圍了，轉(zhuǎn)過頭問我：“有什么講究？”

我說：“你要抱著新娘從人群中擠過去。”

常茂手一揮：“小菜一碟！亥哥，明哥，上！”

胡亥和呼延明端著滿是喜糖和紅包的盤子頭前開路，常茂橫抱著王璠跟在后面。圍觀的鄉(xiāng)親們忙著拿喜糖紅包，也就不再為難常茂。常茂抓住機會一口氣沖進了喜屋。

喜屋里擺了一桌喜宴，用以招待新娘和娘家人。

十一點多鐘，主管人大聲宣布婚禮開始。

常茂這次背著王璠走出來。

主持人和珅滿臉奸笑：“請新郎把新娘放在紅毯上，然后脫掉自己的衣服，只留一件短褲。”

常茂看到鋪在院子當中的紅地毯大驚失色：“我靠，脫衣服？什么意思？難道要在這里洞房？”

王璠大羞，踢了常茂一腳。

和珅笑道：“想得倒美，沒這個機會了！快脫！”

常茂看看眾人期待的目光，知道自己難逃此劫，一咬牙，脫了個精光，渾身上下只剩個小褲頭。一陣寒風吹來，忍不住瑟瑟發(fā)抖：“快點吧，受不了了！”

眾人哈哈大笑聲中，拿出一根大秤和一根木杠，還有兩根繩子，沖常茂亮了亮。

常茂見到這種陣勢，臉都綠了：“這是什么傳統(tǒng)？”

我一邊笑一邊解釋：“現(xiàn)在稱稱你凈重多少，吃完飯后再稱稱毛重多少，看你吃了幾斤糧食，吃的越多，生兒子越多。”

常茂哭喪著臉伸出雙手：“來吧！”

眾人嘻嘻哈哈七手八腳的將常茂的手腳捆在一起。

和珅笑道：“躺地毯上。”

常茂看看腳下的地毯：“太涼了吧？”

和珅嘿嘿一笑，威脅道：“乖乖地躺下，要不我們先去吃頓飯，再來稱你！”

常茂急忙彎腰賠禮：“別別別，我聽話還不行嗎！”說完乖乖地躺到地毯上。

忽必烈將秤鉤掛在綁住常茂雙手雙腳的繩子上，又將木杠從大秤的掛環(huán)上穿過去：“辛哥，慶哥，你們一人抬一頭，我喊起你們就起秤。”

常茂大驚失色：“我靠，你們這是稱豬啊！”

眾人都笑：“差不多吧，這就是傳統(tǒng)的力量！”

新娘王璠和二位伴娘在一邊笑得直不起腰。

十二點鐘，剛穿上衣服的常茂身體還沒暖和過來，就聽見和珅大喊：“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站好。”

常茂顧不得冷，和王璠依言站在紅地毯上。

“一拜天地”

常茂和王璠面朝北方鞠躬行禮。

“二拜高堂”話音剛落，有人搬上去兩把椅子，我爸和我媽也被眾人簇擁著坐到椅子上，常茂和王璠跪下磕頭。

“夫妻對拜”

常茂和王璠互相鞠躬行禮。

“送入茅房”，和珅說完哈哈大笑。

眾人立刻七手八腳將常茂和王璠抬了起來。

常茂大驚：“難道又是傳統(tǒng)？”

笑聲中，常茂和王璠被送進了喜屋。

十幾分鐘后，常茂換了一身正裝，王璠則穿著一件大紅旗袍，手拉手出來敬酒。

常茂的酒量那可不是吹的，逢人必干，到我們這一桌的時候，一點醉意都沒有。

“諸位哥哥兄弟，我常茂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大家能湊到一起，就是緣分。尤其是這次，我謝謝大家，干！”常茂說完就要干杯。

韓信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兄弟，我們之間的交情能用酒論嗎？”

常茂一愣：“那用什么？”

韓信臉上帶著陽光一樣的微笑，拿起面前一只大碗，將各個盤子里的菜湯都勻了一點進去，接著倒進去半瓶醋，然后挖了兩勺辣椒放進去，慢條斯理地開始攪拌。

常茂臉上的肉開始抖。

韓信端起大碗，遞給常茂：“兄弟，這是五味湯，是大家的一點心意，不用客氣。”

常茂哆嗦著嘴唇問道：“大師兄，能不喝嗎？”

韓信笑著看看四周：“你問問眾兄弟吧。”

我酸溜溜地說：“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娶走我們家的大美女？沒門！”

常茂看看大家幸災樂禍的表情，再看看旁邊捂嘴淺笑的王璠，一狠心，一口氣灌了下去，辣的在原地像一只猴兒一樣直跳腳：“心狠手辣啊！”

下午再次稱常茂的時候，大家竟然發(fā)現(xiàn)他的體重比上午輕了兩斤。

常茂笑著解釋道：“寬衣解帶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

晚上，我們都乘車返回了市里。這么多人，老家根本住不下。只留下個爛攤子讓我爸媽收拾。

大家隨便聊了幾句就各自回屋，把時間留給一對新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我剛坐到床上，哮天犬跑了進來，嘴里叼著一盒杜蕾斯：“王爺，你得把這個給他們。”

我接過來捏了捏：“新婚之夜讓人家用這個東西，不太好吧？”

“萬一整個娃娃出來，你說算是哪朝人？北魏？明朝？還是現(xiàn)代人？這不是違背了歷史發(fā)展規(guī)律嗎？干壞事不怕，但壞要壞在可承受范圍之內(nèi)。”

我想了想，這句話很是有理，以后我可以經(jīng)常這樣安慰自己。于是走到旁邊新房敲了敲門：“新郎倌兒，不好意思啊，麻煩你出來一下。”

常茂光著腳出來：“什么事？”

我拉著常茂坐在沙發(fā)上，把杜蕾斯的作用和使用方法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常茂聽完饒有興趣地打開包裝撕開一個，套在食指上搓了搓，說了一句很中肯的話：“隔靴搔癢，相當于潛水服！”說完又斜睨了我一眼：“加肥加大的，有木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