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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異世:邪鬼活劇

  • 東皇秘史
  • 若舞清風
  • 2613字
  • 2020-11-01 10:56:19

話說在告別白月歌后,左青云并沒有離開燕霜鎮。

他只是買了幾壺酒,找了巷子里一堆放干草的地方,懶洋洋地躺了上去。

回去?怎么可能回去,身為邊塞散騎,回到家中若被人揭發,全家都要跟著受累。回烏蘭郡?也不可能,他知道,烏蘭已經落入了旭烈兀的手里。

有家不能回,天地之大,他卻該死地像只蜉蝣一樣四處漂泊。

——咕咚咕咚。又是幾口悶酒,左青云的臉上微微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平安無事啰……”

醉然恍惚中,他聽到了打更人敲更的聲音。但僅僅是敲了一聲,聲音就像突然斷掉了似的,戛然而止。

左青云一下子清醒了起來,在沉默的盡頭,他隱隱約約看到了一輛馬車的輪廓。它的車輪咣咣地駛過路面,除此外別無它響。

這么晚了怎么還會有人出行?左青云還想繼續觀察的時候,馬車上驀地扔下了一個像是人的東西,他心中一凜。

馬車越來越近,左青云莫名地感到了惶恐,就像是幽冥地府里駛來的馬車,不緊不慢,車輪如同切割軀體的刑具不停轉動。

他害怕極了,躲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前,后背緊貼著木門。

“到底是什么人?”左青云的額頭流下了冷汗,他的手握緊腰間的劍,牙齒咬緊雙唇。

馬車的速度似乎更加慢了,他感覺到那輛馬車就快要駛過他的面前了。

漆黑的馬頭率先出現在左青云的視野中,黑馬噴著鼻息,拉著那輛怪異的馬車緩慢前進。

車頭的兩側,兩面白幡輕輕飄動著,木桿上的風鈴輕聲作響。

然后他看到了駕駛馬車的人。

那個人背著一把巴郎胡琴,臉上戴著一副黑色的面具,面具上一雙用白色顏料畫出的,眼眶渾圓卻眼皮呆滯的眼睛下掛著一個大大的嘴巴。

左青云忍不住驚呼了一聲,不料,那行駛緩慢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他的心臟怦怦直跳。

“等等……”

駕駛馬車的人僵硬地把頭轉了過來。

#

鎮子另一側的老巷,鬼戲班包圍了孤身一人的白月歌。

鬼婆拿著一串怪異的鈴鐺,繞著他緩慢地旋轉。時不時地,她搖動了鈴鐺。叮當叮當,下面白色的布條也在輕輕起舞,鬼婆深邃的眼睛始終盯著白月歌。

她在打什么主意?白月歌擔心這是障眼法,為的是吸引注意力,好方便同伙動手,可是剩下三鬼卻并沒有要移動的意思。

白月歌將手搭在了身后木箱的機關上。

鈴鈴鈴……鬼婆連續不斷地搖動鈴鐺,越來越頻繁。她在暗中低語,似乎周圍的空氣中涌動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四面八方都傳來鈴聲。來自原始野性與神圣的激蕩,就像是古代草原上充滿力量的呼麥與悲涼的長調,交叉沖擊著白月歌的感官!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視線開始變得有些模糊,鬼戲班的人形似乎扭曲了起來,漸漸幻化成人影。

——這聲音有問題!

白月歌意識到的時候,他本想堵住雙耳不去傾聽,可是他又發覺如若失去聽覺,就很難判斷到其余三鬼的位置。

他不得不保持聽力的絕對優勢,在擾亂人心的風鈴聲外,他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響。屋頂上,房屋里,還有人悄然逼近……

“這就是你們的把戲?”白月歌咬牙,“躲在暗處,不敢出現。”

幾個黑色人影快速閃過墻面,穿過破舊的房屋廳堂。白月歌身后又傳來了喝酒時的咕嘟咕嘟的聲音。

“來了嗎。”

回頭的一剎那傳來“轟”的一聲,耀眼的火光將黑暗刺破,白月歌感到了一陣炙熱的火浪扭曲了周遭的空氣,氣勢洶洶直逼顏面而來!

“請好好享受黃泉火的洗禮。”青銅面具的鬼漢說道。他手中握著一根桿子,火焰瞬間點燃了長棍頂端。

——喀喇。

白月歌撥動機關。身后的木箱傳來了齒輪咬合的聲響,四條繩鉤一瞬間噴射而出,釘向墻面!

“躲得還挺快!”鬼漢揮舞火棍,“雖然靠的是稚童的玩具。”

火焰長柱燒過身前,白月歌被繩鉤牽引著向后急退,靴子滑過地面濺起一層雪浪。

這是將西域的雜技化作了具有攻擊性的武技,普通藝人能將火焰持續片刻已實屬難得,而此人卻能一口氣像長龍一樣橫掃,看來此人造詣不淺,想必是內力深厚。

越來越多的影子從白月歌身邊的墻垣閃過,就像是邪靈的舞蹈:有人模仿著野狼的動作攀爬,有人像是匍匐在地祈禱,有人揮舞長鞭踏著舞步……

那只野狼的影子突然從陰影中竄了出來,風鈴的聲音變得雜亂無章。是鬼童,他的手指如同利爪那般,繃緊指向白月歌的咽喉,速度快得如同狩獵的草原狼。

白月歌在牽引急退中倒扣擒拿鬼童的手腕,只聽喀喇一聲脆響,他一擊打斷鬼童的左手腕,又反手一拳打中鬼童的右掌,“砰”地拳掌相接,將其擊退十數米!

僥是如此,釘在墻面上的繩鉤也一個接一個崩斷,剝下大塊的墻皮,石灰和黑塵亂撒,如同煙霧迷蒙開來。

——這些人都不是等閑之輩,白月歌漸感疲于奔命。他們究竟要找什么東西?

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那個怪異老太的話語,得到八把金刀的人就能一統天下,難道……他們是來替旭烈兀尋找金刀的嗎?

隱約中,白月歌似乎回想起了小時候不愿回憶起的一些往事。雖然僅僅只有殘缺的畫面和聲音。

“無論到哪里,拿著這把刀!”一個看不清的人在他腦海里說著聽不懂的話,“答應我,成為影刀侍衛后,至死都與此刀同在……”

腦子里的那個人在說什么?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這是你的使命,原諒當初我把你送進這個鬼地方。對不起。”

是的,的確有這么一把刀。白月歌在站穩腳步的時候,右腿傳來了劇烈的疼痛,大概是右腿扭傷了吧。

他輕輕握住了身后木箱的其中一根支架。

他的面前有一條慘白的骨鏈狂奔而來,白骨抽打地面噼啪作響。

此時,他將木箱一把扯下,鎮住鋪石的路面。緊接著骨釘如同獠牙死死釘向木箱的表面,咬住不放。

確實有一把刀,而這把刀大概很久沒用了吧。他的手扣緊了支架的把柄。

鈴聲戛然而止,眾鬼將他環繞其間。

“身手還是不錯的,只不過你恐怕撐不了多久了。”白狐面具的鬼女收緊骨鏈,雙眸透過面具的眼睛看著氣喘吁吁的白月歌,“要怪就怪你多管閑事吧,這是鬼活劇的最后一幕。”

她似笑非笑地甩動長鞭,鬼戲班的人緩步靠近。

白月歌反而釋然嘆了口氣。

只不過,這把刀并不是什么金刀。他將把柄輕輕一拉,鬼女的長鞭也在同時間繃緊,如同利劍一般直刺而來!

——當啷!

一聲沉悶的回響之后。一把如同被鐵銹包裹的古刀橫刀出鞘,刀刃摩擦迸發出激烈的火花,繼而劃過一道黑光轟擊向化作長劍的骨鏈……

“那這最后一場戲將會非常精彩了,我會與你們奉陪到底。”

白月歌提刀站在原地,那把周身漆黑如墨的古刀隱隱閃過某種不協調的光澤,不仔細看,這把刀還真像是某種黑色的鐵塊。

“嘖嘖。”鬼女故意刮了刮臉,骨鏈軟綿綿垂在地上,“你以為你算是什么呢?”

她笑了,“即便你贏了,你也阻止不了我們,因為,光靠武力是不能取勝的。我們的使命早就達到了哦。”

“什么?”

這時,黑暗盡頭的巷子里傳來了馬蹄飛奔的噪音,一輛馬車沖破雪霧迎面而來,咣啷咣啷。

繼而,城里又響起了沉悶的鐘聲和號響。

白月歌心中一凜,那是最高的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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