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仇劍伸手要拆那黑袋子。何一指臉色一沉,忽然黑袍之中一截手骨飛了出去,那手骨飛出去的速度好快。慕容仇劍的手還未碰到黑袋子,何一指的那一截手骨卻先到了。
那手骨飛出去后,居然還是活的,勾著黑袋子就要將它拉回去。慕容仇劍眼見奪他不過,揮劍一斬,將那黑袋子削成了兩半。
兩人仔細看時,那袋子竟然空空如也,是個空袋子。
何一指見袋子時空的,氣的倒抽一口涼氣,他收回了手骨,道了聲:“三兩劍,就此別過。”整個人便如同一溜黑煙消失在了森林中。
看見何一指發(fā)怒的樣子,慕容仇劍不禁哈哈大笑,自語道:“寄奴?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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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論越尸鬼何一指平生做過最后悔的事,大概要數(shù)三年前收了個叫寄奴的女徒弟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已經(jīng)是老奸巨猾的不能再老奸巨猾,居然被一個十多歲的女徒弟耍的團團轉。這口氣,他不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現(xiàn)下,唯一令何一指感到安慰的是,他已經(jīng)掌握了寄奴的線索,雖然耽誤了點時間卻還為時不晚。這線索就是血靈芝。
原來當日,柳源封一和夜無痕(也就是寄奴)在寧州南部的犀石城外挖到了一顆血靈芝后,何一指也找到了那墳墓,挖開一看,里面尸體的頭部少了血靈芝。
何一指預料寄奴已取走了血靈芝,所以憑著修煉尸氣之人對于血靈芝這種極陰煞的寶物的敏銳感知,今夜,何一指才找到了夜無痕。
何一指這人還有個毛病,他殺人之前喜歡嚇人,最好是能夠把對方嚇死,因為被嚇死的人陰煞之氣最重,他就能夠吸取死人身上的陰氣來修煉魔功。是故,剛才他躲在陰影里不出手的目的就是為了驚嚇夜無痕,可惜被夜無痕發(fā)現(xiàn)了。
月懸枝頭,林中陰森可怖,不時傳來老鴉叫聲。
何一指繼續(xù)靠著血靈芝的氣息尋了過去,發(fā)現(xiàn)那血靈芝的氣息正來自一處地下。
何一指心道:“這鬼靈精躲在地下扮僵尸么?”轉念一想,暗暗叫了聲:“糟糕!”
他連忙挖開了那血靈芝氣息傳來的地方,剛一伸手就感覺一股惡臭傳來,地下竟然是一泡屎尿。何一指忍著惡臭,將屎尿推開,下面才是一個用布包裹著的東西,打開一看,果然是血靈芝,只見血靈芝旁還有幾行字,寫的是:
“師父在上,這童子尿燉血靈芝送您補補身子。徒兒在此祝您福如東海一滴水,壽比南山松下草,夜無痕。”
何一指看了登時氣血上涌,手骨捏的嘎嘎作響,口中陰聲道:“臭丫頭,別讓我逮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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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開外,夜色之中,夜無痕正拉著柳源封一一路北去。
柳源封一道:“你師父會上當嗎?”
夜無痕咯咯一笑,道:“他能找到我,一定是憑著我身上的血靈芝。哼,這個老僵尸,以為我不知道?哈哈,我就來個將計就計,送他一堆屎尿。”
柳源封一點頭道:“雖然如此,我們還是要小心,你得罪了師父又點得罪了慕容仇劍,他們兩個都是七八段的高手,以后的日子可難了!”
夜無痕忽然停下腳,對柳源封一道:“怎么?跟我在一起,你怕死啦?哼,我又沒逼你,當初是你死皮賴臉要入伙的!”
柳源封一聽了,急的面紅耳赤,道:“我……我才不怕死呢!縮頭烏龜才怕死!”
夜無痕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是烏龜,因為你剛才跑的比兔子還快!”
柳源封一哈哈一笑,道:“咱倆彼此彼此!”
夜無痕道:“那老僵尸中了我的計,可那慕容仇劍卻不會,咱們還是走為上策。不如這樣,柳一,我跟你打賭,看誰跑的快,輸?shù)囊诲V金子。”
柳源封一皺眉道:“你可不許做賴皮狗!”
夜無痕打了個哈哈,突然緊張道:“咦,那是什么?”
柳源封一心道:“不會這么快就追來了吧。”他回頭看去,黑漆漆的森林里啥也沒有。正要問夜無痕時,只見他早已飛了出去,邊跑邊道:“哈哈,豬頭柳,老子先你一步,走了!”
柳源封一哭笑不得,運起玄功追了上去,將近兩個月的修行,讓柳源封一的玄功大大提升。奔跑起來,猶如野馬,不一會兒功夫,柳源封一便追上了跑在前面的夜無痕。
看見柳源封一追了上來,夜無痕笑道:“有點本事!但還是嫩了點,你的動作幅度太大,消耗太快,只適合短途,不適合長途。”
柳源封一見夜無痕奔跑時,腳尖點地,除了兩腳如同風車似的飛踏之外,渾身靜止不動,呼吸節(jié)奏絲毫不亂,心中暗暗佩服。他道:“沒想到你逃跑的功夫這么了得!”說話時,他的語氣中已多了點顫音,是因為奔跑所致。
夜無痕哈哈一笑,道:“跟了那老僵尸兩年,就學了兩樣本事,其中一樣就是這腳底抹油功!”夜無痕說話,毫無顫音,清晰流利。
柳源封一納悶道:“你為何不學其他本事?”
夜無痕嘆道:“那老僵尸,十足是個變態(tài),他收徒弟的目的,就是為了自己!他先讓徒弟去修煉尸氣,等徒弟修煉到了五六段,他就把徒弟殺了,吸取徒弟身上的內(nèi)息供自己使用。哼,修煉魔功?老子才沒那么傻。”
柳源封一點頭道:“這老僵尸的確可惡,那你又是怎么逃出來的呢?”
夜無痕聽了,瞪了柳源封一一眼,道:“豬頭柳,沒想到你這人看著癡癡的,心眼子賊多。你想吸引我說話,好打亂我的氣息,讓我輸給你。哼,想得美!”
夜無痕說罷,加快了速度,點著草葉飛一般地去了。
柳源封一跟在后頭相當吃力,好在他想起了當日追趕蘭香時所用的方法,他一邊吸收著草木山川之氣,一邊立馬運用出來,如此勉強跟上夜無痕。
兩人一前一后,跑了整整一晚,也不知跑了幾百里。夜無痕每次回頭,都看見柳源封一跟在身后,心中暗暗嘆道:“這臭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這種消耗速度,居然還能跟得上我的步伐,他的玄功至少得六段以上!”
此時,正是即將黎明之時,天地混黑一片,日月星辰?jīng)]一絲光亮。夜無痕正跑時,忽聞遠處飄來一股極濃烈的血腥味。他心中一驚,折了方向,朝著西北坡子飛奔了過去。
柳源封一見他轉向,也跟著轉了過去。
夜無痕趴在山頭,聽那坡對面喊殺之聲連片,心中更驚了。他翻過山坡,借著星星點點的火把,看見坡下兩伙人正在打仗。其中一伙約莫幾十來人,穿的都是輕鎧;另外一伙約莫兩百來人,穿的都是皮襖短袖衣。
穿輕鎧的一伙被穿皮襖短袖衣的一伙圍在了垓心,想突卻突破不了。
夜無痕自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見那兩伙人拼得火熱,他反在一旁笑著看戲,口中道:“嘿嘿,那伙穿輕鎧的要完蛋了。”
柳源封一趕上山頭,也看見了那兩伙人在打仗,初始也不以為意,忽見穿輕鎧的那一伙人用的居然是柳源家的螟蛉心法。
這一驚非同小可,柳源封一自語道:“糟了,他們是我柳源家的私兵。”
想罷,柳源封一一個箭步?jīng)_了下去,夜無痕本是想看戲,眼見柳源封一沖了下去,到吃了一嚇,叫道:“喂,你想干嘛?”
柳源封一頭也不回,一溜沖了下去,說道:“我去救人。”
那廝殺的地方是一片山坳,尸體早已堆滿了小半個洼地,血水順著綠草朝著垓心流去。
柳源封一隨手撿起地上一柄斷刀,用刀背在那伙皮襖短袖衣陣中廝殺起來。他使出玄功,四周的死氣源源不斷地化作內(nèi)息。柳源封一用刀背砍人,每刀只傷筋骨而不傷臟器。饒是如此,一時間也將那皮襖短袖衣的一伙砍的大亂。
被圍在垓心的輕鎧甲一伙見有人來救,士氣大振,那為首的一個大吼一聲:“殺出去!”手下們個個振奮精神,一時間將皮襖短袖衣的一伙人的氣焰壓了下去。
兩方僵持之際,忽見山坡上豎起了十多個火把,一人大喝道:“諸位兄弟莫慌,我等奉大將軍之命前來助你!”
穿皮襖短袖衣的兩百軍士見山頭亮起數(shù)十火把,似乎坡后還有,再聽山坡那人呼喊,都以為敵軍援兵到了,大吃一驚,其中一人喝了一聲:“撤!”那兩百多個皮襖短袖衣的軍士便向著西北方逃遁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