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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戰爭

品著古德里安話語中的蒼涼,岡薩雷斯嘆了口氣,眼中浮現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滄桑。他從懷里摸出一本《貴族法典》看了看,這是奧克蘭貴族學院的哲學導師送給他的禮物,書的封面上寫著一行閃著熒光的花體字——不要讓道德的鎖鏈束縛住已經張開的翅膀。

他沉吟片刻,終于下定了決心。隨后快步回到自己的書房,攤開一本魔法信箋,寫下了兩個注定會導致流血的詞匯——抹殺,宣戰。

翌日清晨,奧克蘭貴族議會熱鬧非凡,口水橫飛,公國各個家族的代表都看見了如同演戲般的一幕。

先是迪奧多西家族駐奧克蘭的代表維杜卡向議會提交申訴,嚴正指控思維因家族的卑劣行徑,包括煽動苦力暴動,導致包括監工首領在內的二十四名自由民被打死,五百余公斤含銀量極高的原礦被盜,且在事發之后刻意包庇逃逸苦力等多項罪名;

沒多久,匆匆趕到的思維因家族代表阿諾也向議會提交了申訴,指責迪奧多西家族私軍未經通報擅闖思維因家族領地,并包圍隆多,給當地領民生活帶來極大不便等數條罪狀。

然后就是觀眾們喜聞樂見的嘴炮互噴。兩位代表充分地展示了自己的嘴炮藝術,各種明嘲暗諷如同連珠炮一般從各自嘴里噴出,不帶一個臟字。其余的代表聽得心曠神怡,好生借鑒了一番他人的長處。

兩個人在嘴炮的過程之中拋出了各種各樣的賠償要求,比如迪奧多西家族的三十萬金幣賠償款、五百六十八名苦力的勞動力補償,比如思維因家族的十萬金幣經濟賠款等等。

不過貴族議會顯然沒有辦法做出調節,在奧克蘭大公的強勢統治下,貴族議會成了一個擺設。它除了通過某些非強制性法令的權力,就只有接受結盟、宣戰等法律備案的功能了。

貴族到底是一個等級分明的族群,這一點體現著貴族社會的方方面面。比如在嘴炮水平上,伯爵家族的發言人維杜卡就比子爵家族的發言人阿諾高了那么一丁點。所以在經過為時三個小時的嘴炮后,阿諾就忍不住拋出了戰爭威脅。

在那一瞬間,明顯被氣過頭的阿諾熱血上腦,他感覺自己成了戰神:“我們思維因家族絕不會懼怕戰爭,我們會盡全力守護已經得到的一切!”

于是,維杜卡的神情變得悲憤,他的眼角甚至有淚光在閃動。他隨手拋出幾張魔法信箋,上面勾勒著燃燒著的索庫斯堡、慘死的監工。然后,他悲憤的聲音響徹整個會場:“尊貴議長、議員們,請你們看一看這些場景,我們的領地遭受了如此劫難,我們的領民遭到了如此暴行??墒牵 ?

他頓了頓,等在場的代表們都看完后,繼續說道:“我們卻無法得到應有的補償,反而面臨著戰爭的威脅!正義得不到伸張,暴徒們在邪惡勢力的庇護下作樂,迪奧多西家族的榮耀面臨著挑釁,姓名之中的‘馮’字被褻瀆!因此,我決定行使岡薩雷斯閣下賦予我的權力,向思維因家族宣戰!”

說罷,他從身邊的文件夾里掏出一份文件,與那些魔法信箋放在一起,吩咐助手交給議長。文件頭上鮮紅的“戰書”刺的阿諾雙眼生痛!

議長接過文件仔細翻看一番,又交給一旁的兩位副議長:“現場魔法拓印,做不了假。”

兩名年老的副議長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鏡,仔細分辨了一下,然后點頭附和:“沒錯,都是真實場景的具現。迪奧多西家族申訴有效,建議接受宣戰備案?!?

見副手無異議,議長咳了一聲,大聲宣布:“迪奧多西家族申訴程序附和同盟及公國相關法令,所上報事件與事實相符。因此,我代表奧克蘭貴族議會宣布,迪奧多西家族對思維因家族的宣戰是合理、合法的!”

說罷,他拿起一個文件袋將這些材料收起,吩咐一旁的書記員入檔并報大公府備案。而臺下的阿諾則瞬間如墜冰窟!

血荊棘城堡,演武場上,岡薩雷斯正握著納古斯之劍演練一套基礎劍技。秋日正午的陽光熱辣辣的,但岡薩雷斯卻用最標準的姿勢完成每一個動作。澎湃的血氣與斗氣在他的體內奔涌著,每一次揮劍,都會有一抹血色在劍刃上一閃而逝。

作為迪奧多西家族的血脈傳承武器之一,納古斯之劍無疑是其中最有特點的。它是一把無鋒重劍,整把劍長一米五三,最寬處十七厘米,劍脊處厚三厘米,劍刃厚一厘米。整把劍沒有華麗的修飾,除了一行紫色的古神語外全是斑駁的印跡。甚至它的屬性也只是簡單的三個——匹配血脈減重,物理攻擊力量增幅,碎甲。

但迪奧多西家族的族譜將這把劍奉為“榮耀之劍”,因為當年初代迪奧多西大公用它砸碎了近十個深淵大領主的腦袋,它身上的斑駁印跡是被大領主的血腐蝕出來的!

古德里安的身影突兀出現在場上,手中是一把一米三的普通重劍。他揮動長劍,與岡薩雷斯斗在了一起。他使用了十級的斗氣,配合著高超的技巧完全將岡薩雷斯壓制!

不遠處的閣樓上,薇薇安和柏莎正看著廣場上戰作一團的兩人。柏莎拉了拉薇薇安的衣角,說道:“你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家伙?”

薇薇安有些羞澀地點頭:“他人很好啊。天賦強大,也很會照顧人,而且,而且……”

“而且他不太會和女孩子搭訕,是吧?那就是個榆木疙瘩!”柏莎說出了薇薇安想說的,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天賦再好又如何?也就和你不分伯仲。你和他不合適,你是侯爵家族的第三順位繼承人,侯爵與伯爵的差距有多大你應該比我明白!”

薇薇安搖頭,很堅定地說著,就像在給自己打氣:“他會變強的,他已經覺醒了血脈,這意味著他可以得到真名。再加上古德里安閣下的庇護,迪奧多西家族成為侯爵家族也只是時間問題!”

柏莎嘆了口氣,說出了殘酷的事實:“你的父母不會同意的,你首先是弗林家族的繼承人,然后才是薇薇安!為了振興弗林家族,你的另一半應該是一位侯爵的正統繼承人甚至是大公繼承人!就是皮爾斯都比他強!一旦他們知道……”

薇薇安愣住了,然后轉過身近乎哀求地看著對方:“不要告訴他們好不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幫我……”

廣場上,岡薩雷斯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利用的破綻,納古斯之劍劃過一個詭異的弧線,向著古德里安狠狠砸去,一抹殷紅在劍刃上拂動,宛若將要滑下的鮮血。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古德里安并沒有避讓,而是抬起劍來硬接這一記重擊。淡藍色的斗氣在劍刃上凝結,然后與那抹殷紅撞在一起!

岡薩雷斯的劍被彈起,然后被他以更大的力氣再次揮下,然后再被彈開,再次揮下。這一連三擊雖然對古德里安沒什么影響,卻將那柄重劍砸成一塊廢鐵。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滑下。

古德里安隨手把那塊廢鐵扔在一邊,欣慰地說道:“不錯,瞬間的爆發力有十級的水準了,但你只有一擊之力,這是硬傷。你的進步很快,繼續努力!”

岡薩雷斯點點頭,抹去汗水,將劍背在背上。剛想說點什么,老管家的身影如幽靈般出現在他的身后,將一張魔法信箋遞給他。岡薩雷斯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后發出一聲愉快的長嘯,大聲吼道:“通知,所有軍隊負責人馬上到議會大廳,馬上!”

古德里安愣了一下,然后問道:“成了?”

岡薩雷斯重重點頭,湛藍的眼中幾乎噴出了火焰,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成了!”

深秋正午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照耀著整個大地,熾烈而恢宏。迪奧多西家族的會議廳在它建成之后第二次打開了它的棚頂,再次露出那幅令人激動不已的影像,代表著勝利與榮耀的畫卷!

陽光透過棚頂的魔法水晶照進會議室,在應該屬于會議負責人站立的位置上投下一幅影像,那是一把在烈火中佇立的重劍,劍柄上一條巨龍振翅欲飛——這是迪奧多西家族的戰旗,代表了迪奧多西家族自劍與烈火之中開創、且祖上出過巨龍騎士和屠龍勇士的顯赫歷史!

會議室中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很平靜,但眸子中透出的那一股子狂熱卻足以將任何人熔化!沒有人會忘記上一次天棚打開、戰旗顯露之后的榮耀,那是兩天時間突如懷特領一百二十公里的戰績,它直接將邊境線前推八十公里,導致了懷特家族從一個強盛的一等子爵變成了平庸的二等子爵!

在眾人狂熱的目光中,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不過走進來的不是原來的管事,那位胖胖的古德里安,而是身材勻稱得甚至有些纖瘦的岡薩雷斯。但沒有任何人會遲疑,所有人都站起身來,然后單膝跪地向領主的致以最高禮節!

然后,應邀列席會議的薇薇安三人看到了岡薩雷斯不為人知的瘋狂與鐵血——沒有任何開場白,也沒有任何的激勵,岡薩雷斯的話語簡單粗暴,一如他身后的那把納古斯之劍:“目標,思維因領;戰略目的,邊境線南移二百公里,占領藍月平原以北的全部領地!”

隨后,在下屬們逐漸粗重的呼吸聲中,他猛然拔出納古斯之劍,重重地插入會議室主席臺上,讓它與那把投影中的巨劍融為一體,而他的聲音也在那一瞬間變得歇斯底里:“戰爭!戰爭!”

“戰爭!戰爭!”下屬們歇斯底里地附和著,狂熱的氣氛讓見到過大場面的薇薇安三人都為之動容。

岡薩雷斯站直了身體,猛然揮手:“埃里瓦格爾行動,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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