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偷梁換柱

中午，太陽當頭直射，火辣辣的烤著大地，街上游玩的富貴子弟人撐起來紙傘，生意人搬著小攤貨物往樹蔭下走去，樹上乘涼的小貓被驚到，跳了下來，往屋檐上跑去，消失不見。

此時，李府內很是熱鬧，李長春和一群地方官員陪同王琳在吃飯，李常秋拍著馬屁敬酒：“王琳大將軍，果然氣宇軒昂啊，我等文官比起你這身體遜色太多太多了，這杯酒我敬大人。”王琳捋著胡須：“過獎過獎，不瞞各位，老夫今日前來選精兵是為虛詞啊。”

一名官員驚訝道：“呦，大人不是甄選精兵，這話什么意思。”

王琳大笑：“我這是在挑選女婿，諸位不要取消老夫。”

眾官員一臉茫然，片刻后一起大笑，李常秋：“這，哪里哪里，大人不求門當戶對，從普通良民中選出優秀女婿，另我汗顏欽佩。”

這時，李常秋兒子李落霞走了過來似乎有話說，李常秋說道：“還不過來見過王琳將軍。”

李落霞其實是為下午比文的事擔憂起來，因為王琳完飯就要在府上大廳與徐曦比試，他心虛。

“爹，我。”李落霞推辭不掉，只好從命：“落霞見過大將軍。”

王琳面帶微笑端倪著李落霞：“不必客氣，早上看到你舉起五百斤杠鈴，我就知道你不凡，留意過你，你爹說你就是他兒子，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多謝大人夸獎。”李落霞說完，正準備和父親說兩句話，沒想到李常秋臉色難看，眼神指使李落霞趕緊走開，不要在這停留。

李落霞無奈走到門外，偷聽他們講話，他心里十分擔心，因為早上五百斤的杠鈴是被做過手腳的，其實只有150斤，馬術測試，他所用的馬是上好的蒙古馬，自己騎用，早就被馴化過了，射箭，箭上有磁石……也就是說除了跑步，其他都動過手腳。

“這比武招親，公平起見，李大人的公子定會奪下第一，到時候你們兩家就是親家了，啊哈哈哈。”一名官員正在拍著李常秋的馬屁，言語中帶有暗笑。

……

李落霞在門外偷聽，心想：王琳居然招女婿，自己作為爹的獨子，爹為了巴結王家居然讓自己入贅人家，還有要是被發現了馬腳，那豈不是鬧大笑話，至于比文就算了，除了罵人騙良家婦女就不會什么了，這第一就不爭了。

飯后一時辰，比試開始。

“比試總共三項，對對子及書法。先來個東晉二王的書法，《樂毅論》，《黃庭經》《洛神賦》，還有《中秋帖》。”管家說道。

王琳坐在大廳之上，其余按官位輩分依次坐下，徐曦和李落霞走到桌前，桌前兩名仆人現場研磨，筆和紙已經準備就緒，徐曦選了《黃庭經》，李落霞自知字丑選了短一點的《中秋帖》，反正不想贏，寫多了反而丟人，而且《中秋帖》算是草書，即使寫的不好看也看不出來，這樣輸的坦然。李落霞拿起粗一點得到狼毫，直接筆走龍蛇，龍飛鳳舞，徐曦在一旁心平氣和，筆尖飄然，似乎融入其中……

李落霞在一旁等了良久，徐曦才完成書法，此時的李常秋在沏茶，心中忐忑，因為他暗中讓下人用寫好的字呈上來的計謀，但是兒子不讓一定要自己寫，說徐曦一介平民的字怎能和自己相提并論，讓他放心，這徐曦寫了足足半小時讓他提心吊膽。

李常秋說道：“將二人字呈上來。”

二人字一上一下攤開，李常秋臉色愈發難看，惶遽不已，并不是被兒子的子嚇倒，而是徐曦的字跡簡直如同真跡，似乎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哇，好字啊，飄若游云，矯苔驚蛇，你看這最后幾行，依然平和自然，委婉含蓄，沒有一點焦躁情緒在里頭。”王琳從右往左走，眼睛貼靠在宣紙上，隨全文走了一遍：“至于這上面的《中秋帖》，額，與獻之比起來差的太多了，哎呀，這《黃庭經》的字跡真的不輸真跡啊。我宣布，《黃庭經》勝。”

李常秋一聽，拉長了臉，心情比之前更糟糕，只恨落霞是個不識時務的敗類，平時慣多了，總是和自己做對立的事，而李落霞和徐曦都表現得很開心，就是想法不同了而已。

“這一場對對子，我先出個上聯，看你們誰能對出下聯，若徐公子贏了則獲得第一，若李公子贏了，你們就算平手，煙沿艷檐煙燕眼。”管家拿出上聯。

徐曦看到煙沿二字就知道了下聯，因為這對聯是當年父親出過的上聯，王琳兒子向徐家提親時候父親為難過王家，此時正是這上聯，徐曦不急不忙寫下：“霧捂烏屋霧物無。”，他看了看李落霞，李落霞愁思萬千想不出來，這時旁邊一仆人偷偷向李展開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魍往妄網魍忘王。”，李常秋朝李落霞瘋狂使眼色，意思讓他表現一下，大聲讀出來。落霞領悟過來：“我對出來了，魍往妄網魍忘王。”所有人愣住了片刻，落霞以為大家沒聽清楚又大聲讀了一遍：“魍往妄網魍忘王。”

聲音戛然而止，全場哄堂大笑，徐曦也笑的前仰馬翻，這李公子是在學狗叫吧，汪汪汪的叫，李長春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但是李落霞意識到了，自己顏面何存，臉部通紅，手放在背后狠狠握拳：“媽的，要是被知道誰寫的，定要將你碎尸萬段，畜生，敢玩我。”

王琳看了兩人下聯心平氣和說道：“諸位，停，別笑了。這勝負，大家心知肚明，不用我說了吧。這位管家，你宣布吧。”

管家知道公子輸了，但是他想幫公子一把，他假裝不知情，心里打著算盤：反正我不懂這些文人的東西，何況老爺和這王將軍是一伙的，他們已經默認了自家公子：“我宣布，最終李落霞李公子獲勝。”

現場大小官員交頭接耳說這第一李落霞應得的，門當戶對之類。王琳始料未及，非常生氣：“豈有此理，李大人，你們家這管家是條衷心的狗啊，我跟你說，我王琳做事從來講究公正，別給我來這些沒用的，毋庸置疑，徐曦獲勝。我現在嚴重懷疑另子的實力，那五百斤的杠鈴是不是空心的，他這體型能舉五百斤，老夫難以置信。要不和我過過招，李公子覺得怎么樣。”王琳對著李落霞說道。

李落霞不敢正視王琳：“王將軍名聲早些年就已響徹大江南北，李某怎敢在將軍面前班門弄斧，接不了你的一招半式，我甘拜下風。”

李常秋見兒子在王琳面前低聲下氣而自己反正顏面無存，索性沒有說話。

王琳說道：“體能測試的事情到此為止吧，我也不追究了，我要的人我帶走，你好自為之。”說完往門外走。

李常秋吁了一口氣，見王琳樣子很是生氣心里猜測這晚飯試吃不成了便喊道：“來人吶，護送將軍。”

“不必了。”王琳一行人走出李府。

王琳轉身向徐曦走了過去：“徐小兄弟，年紀輕輕，文武雙全，正是我要找的人吶。”

徐曦回道：“大人太過嘉獎我了，實在不好意思，從頭到尾，我就是表現了真實的自我。”

王琳笑道：“哈哈。你姓徐，叫徐曦，我親家家有個孩子叫徐曦，在廣陵，你今天對的那個對聯，你不會就是徐潮陽的第三子吧？今天我出的那個上聯是你爹以前出的上聯，你能對出原版，我就覺得蹊蹺，該不會是下落不明的你？”

徐曦不想在隱瞞了。王琳應該已經認出了自己，酸楚涌上心頭，說道：“家父正是徐潮陽，我被孔家追殺僥幸坐船來了江南，保留了一條小命，但是我爹他……”

徐曦說道這里，眼淚奪眶而出，不能自已。

“孩子別哭了，你家的事我都知道，孔家用陰謀害死你爹娘，霸占徐府，謊報朝上說你爹病逝，這狗皇帝體弱多病，這些事都瞞在鼓里他并不知情，估計也命不久矣。”王琳幫徐曦擦拭著眼淚，這無家可歸的孩子似乎就是他身上的肉。

“這幾個月來，我想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頭，不過你還活著，你是徐家的根你要報仇，不能氣餒，陳霸先當初和我交戰多次，我吃過不少虧，最后一次戰役我損失慘重，江北那一帶都被他奪去了，現在看來他終究是守不住江山，不是做皇帝的料。這孔德明老家伙有點東西，以前沒看出來他的野心，我估計他想做皇帝。”

徐曦對打仗的事不了解，因為他生下來就受徐府上上下下寵愛，現在變化很大，他不得不承擔起一些責任；“大伯，那我以后該怎么辦？現在我流落江湖，只能跟在你后面，我要報仇。”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男人志在四方，報仇只是一部分，孔德明父子一定要除去，但是你要為我，不不，你要為黎民百姓做事，這陳霸先是個昏君，我們最終是要拿下建業。”

徐曦不太懂，他還是點了點頭，他現在眼前浮現了很多人，爹娘，大哥二哥三哥，夏恬，小憐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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