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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降將勸降

第十章 降將勸降

突然,人影一閃,“叮叮當(dāng)當(dāng)”幾聲清脆而急促的響聲過后,場中的形勢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楊烈被人一掌擊出數(shù)步,一個趔趄,以刀拄地,才沒有摔倒。盧、程二人也向后躍開,狠狠地盯著那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杜煥連滾帶爬的逃到一邊,早已經(jīng)面無人色。他自己叫做“勾魂手”,可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已經(jīng)被勾走了一半。更要命的,他覺得自己的襠下濕漉漉的,既難受更難堪。好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個“程咬金”身上,并沒有人注意他的尷尬。

藍(lán)衣人此時已經(jīng)雙手一合,夾住了楊再興的單刀,可雙手之間如同夾住一塊燒紅的鐵板一般,火辣辣的疼痛。楊再興更是心驚,在空中雙足連環(huán)踢出。藍(lán)衣人也是雙腳不停,踢向楊再興的腿彎和踝骨。二人見對方都是反應(yīng)奇快,招式都不敢用老,發(fā)招、收招均是如電閃一般迅疾。二人身形尚未落地,那一邊的廝斗已經(jīng)停止。藍(lán)衣人撤手收招,退開數(shù)步。楊再興只是抱定了阻截藍(lán)衣人的宗旨,見對方不動,也就不再攻擊。

眾人此時才看清,解圍之人原來就是前來傳令的楊欽。楊欽并不理會眾人疑惑的目光,緩緩地走向楊烈

盧顯達(dá)向楊欽質(zhì)問道:“楊欽,你竟敢搭救這個反賊,究竟有何居心?”

楊欽微一皺眉,反問道:“我搭救的只是反賊?”說完看了一眼癡癡呆呆的杜煥。

盧顯達(dá)仍是不依不饒道:“你現(xiàn)在是大宋臣子,救杜煥理所應(yīng)當(dāng),救這反賊,就是心懷不軌。”

楊欽腳步一頓雙目注視盧顯達(dá)片刻,冷然道:“救杜煥有救杜煥的道理,救楊烈也有救楊烈的理由,無須說給你聽。”

盧顯達(dá)和楊欽如寒冰,似利劍,更像是雨夜中閃電般的目光一對,竟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戰(zhàn),張了張口,竟再也說不出話來 。

楊欽走到距楊烈十步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看著頭發(fā)散亂、渾身是血的楊烈,心頭涌起濃濃的酸楚。

楊烈也死死的盯著楊欽,盯著這個昔日自己尊敬的長輩、崇拜的勇士。還和過去一樣,楊欽穿著堅(jiān)實(shí)的甲胄,只不過將大楚簡陋的鐵衣?lián)Q成了大宋華美的鎧甲。楊欽穿上這身鎧甲透出的凜凜之威,令很多人都相形失色,因?yàn)樗揪褪且幻率浚幻蟪羧盏牡谝挥率浚褪窃谠兰臆娭兴奈涔σ采儆腥四鼙燃纭6鴹盍覅s覺得陣陣惡心,他覺得那艷麗的簪纓,分明是用自己父親和千萬大楚兄弟的鮮血染紅。他曾無數(shù)次設(shè)想見到楊欽之后一刀殺了他,為死難的族人報(bào)仇。但現(xiàn)在仇人見面,他卻出奇的冷靜,冷靜得連自己都有些意外。他想聽他申辯,聽他編造理由,然后自己將他狠狠駁斥,讓他羞愧,讓他無地自容,讓他在羞愧中領(lǐng)略死在親人手里是什么滋味。雖然在心里,他早就不那楊欽當(dāng)親人,但他也知道,他們身體里同樣流著楊家的血,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shí)。

楊欽沉聲說道:“烈兒,苦了你了!”

楊烈咬著牙,冷冷道:“不要叫我烈兒,你不配!”

楊欽臉上肌肉微微抽搐,嘆道:“是,我確實(shí)已經(jīng)不配這樣稱呼你了,但是今天,我還想最后這樣稱呼你一次,可以嗎?”

楊烈看著楊欽渴求的目光,不由一聲冷笑,說道:“你想說什么就盡管說,再啰嗦下去,只會讓我更加惡心。”

楊欽長嘆一聲,緩緩道:“我知道你已恨我入骨,食我之肉,寢我之皮,也難消你心中的怨恨。其實(shí)不光是你,連我自己都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我心中的痛楚,比你絲毫不少。”

楊烈冷哼道:“矯情。你如今已是趙宋命官,有功于朝廷,將來步步高升,封妻蔭子,我實(shí)在想不出會有什么痛楚可言。或許嫌官小?那待會兒殺了我豈不又是大功一件?哈!楊氏家族里出不了改朝換代的人王帝主,出一個大將軍也很榮耀嘛,哈???”說至此,楊烈竟控制不住的大笑起來,但那笑聲中卻殊無歡愉之情,是憤懣,是譏刺。

楊欽面色蒼白。楊烈的話像刀子一樣剜著他的心,笑聲像滾油一樣煎熬著他的臟腑。等楊烈笑聲止歇,楊欽一字一頓道:“罵得好,罵得痛快。這既是罵我,又是替我在罵。我該當(dāng)被你罵,也該當(dāng)死在你的手里。”話鋒一轉(zhuǎn),問道:“烈兒,以前在你心中我是怎樣的人?”說完,殷切地注視著楊烈。

楊烈只是哼了一聲,并不作答,因?yàn)樗麑?shí)在不好回答這個問題。承認(rèn)他昔日在自己心目中是個真英雄,真漢子?今時今地,他實(shí)在不愿承認(rèn)。若顛倒黑白,卻又不是自己本性。

楊欽見他不說話,便自顧自說道:“靖康元年,東京被金兵圍困。那時,我只有十六歲,跟著你爹和子昂(鐘子昂,鐘相長子。)率領(lǐng)三百鄉(xiāng)中的熱血兒郎趕赴東京勤王。我們趕到東京時,朝廷已經(jīng)和金人簽訂了和約,各路勤王之師也被朝廷遣散。我們見金人侵我漢家江山,欺我華夏同胞,最后竟大搖大擺,滿載而歸,人人都?xì)鈶嶋y當(dāng)。在我和子昂的鼓動之下,你爹率我們偷襲金兵大營。那一夜是我平生殺的最痛快的一次,一個千夫長,三個百夫長,數(shù)十個金兵士卒都死在了我的槍下,我的身上也留下了十七道傷疤。那時我們在一起練武玩耍時,你也總愛數(shù)我身上的疤痕,我也會向你驕傲地講述每一條疤痕的來歷。”

楊烈冷哼一聲,顯得很是煩躁。但是過去和楊欽在一起的林林總總,零零碎碎的情景又都浮現(xiàn)在眼前。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纏著楊欽學(xué)習(xí)弓馬騎射;跟著楊欽進(jìn)城逛廟會;也想起了二人夜里偷偷潛入一個惡霸家中,不但殺了惡霸,還救出了被搶的幾名婦女,并放火燒了惡霸半個宅子。還有很多很多,他卻不愿再想下去,他怕再想下去就會失去了殺死對方的決心。

楊欽接著道:“后來,我跟著你爹和你鐘伯父殺貪官誅惡霸,建立大楚,每一場戰(zhàn)爭也未曾丟下我。不是我夸口,你爹曾說我是大楚戰(zhàn)功赫赫第一人,絕不過分!”

楊烈又哼了一聲道:“誰耐煩聽你在此表功!”

楊欽嘆道:“我知道你不愿聽這些,我也不是對你表功。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歸降岳將軍是有道理的,我??????”

楊烈罵道:“呸,投降就是投降,有什么道理好講,過去多少戰(zhàn)功也難抵你變節(jié)之恥,淘盡洞庭之水,也似刷不掉你的滿身污穢!”

楊欽臉色慘白,閉起雙眼緊著牙,半晌無語。

牛皋早已不耐煩,喝道:“楊欽,你羅哩羅嗦有什麼用?速降刺客拿下,元帥那里我給你請功。”

楊欽沒有理會牛皋,對楊烈道:“我對于大楚犯下的罪孽百死難贖,但你知道我為何投降岳元帥?”不等楊烈回答接著道:“其實(shí)我早就生下歸宋之心,也曾婉轉(zhuǎn)向你爹爹進(jìn)言,金兵入侵,千萬漢人正該同心協(xié)力光復(fù)漢家山河,若在爭斗下去,必將令韃虜坐收漁利,我們都將成為千古罪人。但你爹對大宋無半分好感,將我連番斥責(zé)。我也因?yàn)榍胺薪嫡鹘酥司橇紝①t臣,只得作罷。及至這次岳將軍兵至洞庭,我歸宋之心更加堅(jiān)定,其實(shí)就算黃佐不來說我,我也會找時機(jī)投奔岳家軍。我知道只有跟隨岳將軍,才能施展我心中的抱負(fù),將金人趕出中原。”

岳家軍眾將士本來對歸降的楊欽等人沒有多少好感,但聽了楊欽的話,都覺得此人倒是深明大義之人,原有的鄙薄之意略有好轉(zhuǎn)。

楊欽又說道:“當(dāng)今天子受命于危難之際,懷有中興之志。任用岳、韓等精忠良將,光復(fù)中原指日可待。你我都是心系黎民蒼生的大好男兒,正應(yīng)該摒棄私仇,隨岳元帥直搗黃龍,迎請二帝還都,一雪萬千漢人之恥。我想,你爹泉下有知,也不會責(zé)怪你的。”說完,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楊烈,盼著能聽到滿意的答復(fù)。

楊烈忽然笑了,但那不是會意的笑,更不是開心的笑,而是充滿譏刺的笑,誰聽到這笑聲都會覺得渾身不爽。笑聲一停,他的眉峰一挑,冷冷道:“我真沒看出,你有這么好的辯才,實(shí)在讓我刮目相看。”

楊欽苦笑道:“這些話都是發(fā)自我的肺腑,積郁心中甚久,今天說了出來,心中稍稍感到一絲舒暢。”

楊烈大喝一聲:“呸!屈身事敵,竟能編出這般天花亂墜的借口,天下無恥之徒以你為最。楊家素以血性聞名江湖,今天卻毀在你的手上,你死后有什么面目面對楊家列祖列宗!”

楊欽面色慘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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