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怒色漸漸升的劉妍,溫楠拉著丁閭離開了這個鴛鴦臥溪之地。到了自行車旁邊,也沒有說讓丁閭載著自己,一腿邁上自行車座,用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地說:“上來!”
丁閭大氣都不敢出地坐在了后座上。溫楠用力一蹬,車子一溜煙地跑開了,兩旁的青蔥樹木漸次向后退去。
丁閭往了往溫楠起伏的后背,想起剛才溫楠幫自己挽回了一個面子,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心中不由地一暖,“剛才你為什么幫我啊?”
“沒有為什么,”溫楠從剛才離開草坪后就不怎么說話,態(tài)度很冷,“我只是怕你丟我的臉。”
丁閭泄了一口氣,心里叨咕,我都是為了給你出氣才一不小心丟的人好不,現(xiàn)在卻嫌棄我。但也沒敢說出來,知道溫楠現(xiàn)在心情不好,不能惹她。于是沉默不語,安靜地坐在了自行車后面。
溫楠眼神冷冷地看著前面的路,腳在有條不紊地蹬這自行車,心里卻是很亂,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那樣幫丁閭。宮鋯是個不愿意把自己的家事過多說給別人聽的人,自己之所以知道也是個意外。
那天宮鋯跟溫楠兩人去給排球社定制排球,突然接到奶奶的電話,電話中奶奶聲音很弱,斷斷續(xù)續(xù),沒說幾句就斷了。宮鋯知道情況不妙,奶奶一定是犯病了,拔腿就往外面跑。溫楠說,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現(xiàn)在聯(lián)系其他人也來不及了。情急之下,宮鋯就帶著溫楠去了奶奶家,還好,病情比較穩(wěn)定。
溫楠也是那天才知道宮鋯有個奶奶的。如今自己卻拿這個讓劉妍給宮鋯使小性子,溫楠自己都不自覺地扯了下嘴角,世事誰人能料呢?
其實剛才看見丁閭那般跟宮鋯話中帶刺,自己還是有些許生氣的,沒必要那樣得理不饒人 。但是當(dāng)看見丁閭漲紅臉的樣子,自己還是不忍心,沒經(jīng)過思考就說了出來。估計,這會兒劉妍應(yīng)該正在跟宮鋯生呢。而宮鋯,估計是對自己和失望吧。他是個比較自主的人,不喜歡別人管太多自己的事。
溫楠甩了甩頭,不去想那么多了。覆水難收,說都已經(jīng)說了,再想也是無意。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村落。溫楠順勢把車從平坦的公路騎下那條略泥濘的小路。毫無準(zhǔn)備的丁閭,在后座被顛的“哇哇“直叫,管溫楠不事先通知。
“到了!不用再叫了!”溫楠下了車,看了看面前綠樹掩映的的幾簇平房。露出了一絲微笑。外婆家的這幾簇平房,是早年爸媽官給她蓋的。老人家也住不了多大地方,一個客廳,一個廚房,一個臥室,再留兩間臥室,留平時里來的客人住住。拉個院墻,種些花花草草,養(yǎng)養(yǎng)小雞小鴨,生活悠哉的讓爸爸也動了回鄉(xiāng)下住的想法。
二人進了屋,一個月沒見到自己的外孫女了,外婆一看見丁閭就高興地摟著他就親,“小楠啊,奶奶可想壞你了。”溫楠看在眼里,很怕丁閭不適應(yīng)地推開了外婆,大叫:“我不是溫楠!”結(jié)果,實際情況是丁閭被熱情的外婆擁住的那一瞬間,突然想起自己的外婆,親近之情油然而生,抱著外婆哭的嘩嘩的,一邊哭還一邊喊道,我也好想你啊。
一個無親無故的人跟自己親外婆鬧的這么親熱,自己一個人被撩在一旁,成了個無足輕重的人。這讓溫楠很是妒忌,又很是氣憤。但是也沒有辦法,只有干看著,誰讓丁閭用著自己與生俱來的皮囊,而自己又裝在了他的中。空留羨煞旁人的份了。
過一會兒,親熱夠的奶奶這才注意到旁邊還五大三粗地站著一個大活人。松開了被捂在懷里的丁閭,“小楠,這是……”
“哦!這是我同學(xué),我?guī)麃磬l(xiāng)下玩玩。城里的孩子,除了馬路,混凝土,都沒有什么見識了。我?guī)麃黹_開眼界。”丁閭一臉親昵地對外婆說道。
溫楠瞅了丁閭一眼,但是沒有其他辦法,只能順著丁閭的路子往下走,說道,“對啊,今天的天氣正好,我就順便跟著溫楠來外婆家玩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好,很好。現(xiàn)在已經(jīng)中午了,我去菜園子給你們弄點我自己種的蔬菜,綠色無污染。”外婆喜不自禁地說。
溫楠閑不住,拉著丁閭也跟了去。
外婆家的菜園子,離家也就只有200米左右,是外婆自己開墾的一片空地。外婆閑的時候,就除草施肥,這些年來,菜園里倒也長出了綠油油地一大片。
那個菜園承載了太多溫楠的記憶。小的時候,菜園里的黃瓜花剛敗的時候,溫楠就天天往菜園里跑,去看看黃瓜有沒有長大。一點一點,知道由手指般粗大長成手掌般大小,也不管它熟沒熟,拽下就往嘴里塞,只有不澀就行。其實那種黃瓜根本就沒有完全長大,吃在嘴里青澀無味的。由于黃瓜的體積就那小,所以包含的水分也不是太多。但小孩,哪管得了那么多,第一個黃瓜是自己由花就開始一天天看著長大了,好不容易皮肉分離了,當(dāng)然是一嚼為快了。
這么做的原因除卻小孩子貪吃,別人的的爭搶也是其一。一天天看菜園子的黃瓜長的,不止是自己,還有別人。記得有溫楠邁進菜園去看看快長大的小黃瓜時,發(fā)現(xiàn)黃瓜秧上什么也沒有,空蕩蕩的一片,溫楠開始還以為自己記錯了位置,又前前后后地找了幾遍,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有。
由于還沒有查明真相,所以不敢亂發(fā)脾氣。憋著一腔淚水,邁著小腿,一歪一歪地找到正在做飯的外婆身邊。
“怎么啦?”外婆炒菜的空隙發(fā)現(xiàn)身邊多了個不言不語的小人。
“我的黃瓜丟了。”溫楠憋著小嘴,強著著快要噴薄而出的淚水。
外婆聽到這里,炒菜的手頓了頓 ,略心虛地沒有吭聲。隨即又把鍋鏟炒的“刺啦”響。
“我的黃瓜丟啦,我早上看見它還在,中午去看就沒了。”溫楠的話語里已經(jīng)帶了些哭腔。
外婆看情況不妙,估計紙包不住火,小聲地說:“被你哥摘去了!”
溫楠聽到這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想起自己看著小黃瓜由花一點點變成小黃瓜,又由小黃瓜慢慢變成不小不大的黃瓜,哭的更加地傷心。順便也是故意而為之,想讓外婆看見自己這么傷心,帶著自己去找哥哥,替自己出了這口氣。
但是外婆依然在不緊不慢地炒著菜,對溫楠的哭聲不聞不問。
溫楠用袖頭抹了把眼淚,一歪一歪地又朝外走去。她要自己去找哥哥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