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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百越

  • 墨氏書
  • 井然有緒
  • 6324字
  • 2020-10-23 22:48:28

“哪里來的……”

呼嘯冷風帶起一連串顫音,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怕的。墨叔若躲在宴絕身后,露出一張嚇得慘白的臉。雖然見過一次死尸行走,但還是怕得要命,況且這次居然這么多。被冷風一吹,她突然想起,墨川和項景佾還在山溝。

“師兄他們……”話自喃喃,卻是脫手就跑,還沒出幾步,黑暗中再次撲出來一個黑影,剎那間,黑影接二連三從各處爭相而出。

墨叔若只看見眼前一條白光閃過,面前活尸已然被甩出三里開外,鼻尖傳來一股冷香,竟然已被他抱在懷中。

匆促中,聽見他聲調平緩,“閉上眼睛。”

墨叔若哪會那般聽話,死死睜著一雙大眼,眨也不敢眨。活尸漸漸圍攏過來。宴絕右手執一條銀色細長鐵鏈,似長鞭的多變,又似劍的剛硬。只見他單手不停甩動,銀鞭隱約閃現淡淡幽藍,所過之處,不是把活尸分成兩半,就是去首削肢,偶有纏住近身的活尸,狠狠甩向遠處、拋向高空,最后,殘忍跌落。

場景可說慘不忍睹。

他幾乎沒有動過腳步,以守為攻,無數活尸竟然都被他殺死。

這些東西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前赴后繼,數不勝數,再打下去只會浪費體力。他將千節銀鞭收回袖子,抱起墨叔若便臨空而去。

她緊緊窩在他懷里,即使如此,仍被風中沙石刮得臉生疼。狂風呼嘯,不過瞬間,他們就回到了山溝,只是那里除了一群活動的死尸,已經沒有任何東西。

“師兄——墨川——”

聲音似漣漪般蕩向遠方,可是除了空曠的回音再無其他。

宴絕輕聲道:“有血。”纖長手指一舉,“在那里。”

墨叔若朝他所指之處看去,那活尸圍在一處,不知道在爭食些什么,鮮血淋淋的地上,胡亂擺著一只被分尸的馬后腿。她伸手捂嘴,眼神恐懼。

“它們……吃活物……”

月亮高懸,淡白光暈照著荒原前的一處峽谷,亂石嶙峋,陰森可怖。

墨叔若坐在大石上抱著膝蓋,一雙眼睛紅得厲害。

“還好嗎?”沒得到墨叔若的回答,他仿佛也沒在意,看著遠方靜靜道:“不是還要找那兩個人嗎,打起精神來吧,離天亮還有段時間呢。”

她這才重新站起來,“我不是因為害怕才哭的……”

他回頭看她,沒有說話。

墨叔若低著頭,一張臉隱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只一雙手握拳捏得慘白。她話語中含有隱隱的顫抖,“只是覺得太殘忍了……已死之人都不放過,到底是誰!”

他將視線收回,輕聲道:“想阻止你去百越的人,必定與死尸主謀有甚關聯。”

墨叔若抬起頭,胡亂抹了把鼻涕眼淚,“我不會后退的,那個人,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眼神雖有淚水濕潤,卻分外堅定。

宴絕嘴角輕微一牽,算是對她的決心表示欣慰。他扭頭朝崖頂看去,眼神空洞,卻又好像在看什么,隨后卻面無表情道:“前一次是警告,這一次換驚嚇了嗎。”似是在對人說,又似自言自語。

她不解:“什么?”

他重新望回她,“下次可能會有更恐怖的東西,你害怕嗎?”

她愣了下,害怕這個事嘛……雖然什么都可以用一回生二回熟來敷衍,可遇這種事,誠然她還是個正常人,經歷多少次都還是依舊會怕的。

她老實道:“怕當然還是會怕的……不過你呢,面對那樣恐怖的畫面,都不會害怕嗎?”

“看不到就沒什么可怕的。”他聲音短促,不像是很愿意討論這件事。

墨叔若聳聳眉,沒再多問。不過也對,像他這樣經歷多得都麻木的人,害怕也會漸漸被磨滅的吧……

遠處一條火光直躥上天空。她仰頭驚叫出聲,“是師兄!”

宴絕輕功了得,來到荒原邊帶不過瞬間。項景佾牽著兩匹馬焦急地望著遠處。見她出現,急步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給拖進了懷里,“你去哪兒了!”語氣十分擔心。

項景佾從小與她便很是親近,牽牽手抱一抱什么的很正常,可畢竟五年沒見,她也長成了大姑娘,有些細微的感情是沒辦法直接表達出來的。而且回來后的相處也是互敬互重,熟悉的人卻是陌生的感覺。

對于他這突然而來的擁抱,墨叔若著實嚇得不輕,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就……就出去走了走……”

他一抬眼,看到她身后的宴絕,立刻明白了事實。放心之余卻有些莫名不是滋味。他松開手,問了句,“沒受傷吧?”

墨叔若搖搖頭,“我沒事。”瞥見一臉虛弱地趴在馬背上的墨川,她匆忙走過去,“墨川怎么了?”

“被嚇到了而已,沒什么大礙。”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熱之類的癥狀,這才松了口氣。

一直閉口不言的宴絕靜靜提醒了句,“以防不測,還是盡快離開這里為好。”

墨叔若兩人自然沒有二話,立即收拾好剩下的東西,準備啟程。她牽著兩匹馬,卻見兩人在一邊,面對面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項景佾看著宴絕,面色冷淡,“我暫時將叔若交給你。”

他沒有說話。

項景佾轉身前低聲道:“我本沒資格這樣對你說話,但是,宴絕少主,叔若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有別人沒有過的痛苦和經歷,這輩子,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傷害她,也拜托少主您,務必不要給她難過的機會。”

宴絕露出疑惑。

不遠處的墨叔若突然揚手道:“說什么呢?快點走了。”

項景佾高應一聲,走過去道:“墨川交給我吧。”

“哦。”遞過去韁繩的下一刻突然反應過來,“啊!!!!”

只有兩匹馬,那不是代表她要跟宴絕共乘一騎……

大地灰蒙蒙一片,塵煙過后,四人騎馬飛馳而去。

她靠在他懷里,因為風沙過大,臉被刮得通紅。正當睜不開眼時,兜頭罩下來一件外衣,他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先睡會吧。天亮之前,雖然顛簸卻足夠安全。”

她臉刷一聲紅了個透。

要知道這樣側坐馬背,親密無間地窩在他懷里已經非常煎熬,靠著他休息……簡直想都不敢想……

“沒關系,我能堅持……”

話還沒講完,腦袋便被他直接按在了他胸膛上。墨叔若整個人罩在一塊白衣下,腦子發懵,動都不敢動。

發生了什么……

不是錯覺吧……要不要起來……起來會不會顯得太矯情……不起來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糾結之際,他輕聲道:“睡吧。”

或許是找不到推脫的理由,或許是太累了,她松了口氣,終于還是安心閉上了眼睛。

“想問你一件事…”馬背顛簸,耳朵里傳來的都是風沙聲。她聽見自己一字一句道:“你最后一次害怕是什么時候?”

“不記得了。”頓了下才接道:“或許是因為當黑暗籠罩一切時,再可怕的東西都看不見了吧……”

“就像現在嗎?”

她的疑問被風化在荒原上。他沒有回答,也沒有人再替他回答。

不過她想,如果是她一人處在這個境地,她會害怕得要死吧!正是因為有可以放心依靠的人在身邊,所以無論再可怕再黑暗的地方,她都會嘗試著大膽去面對。

***

秋季接近尾聲,落葉紛紛歸土。數日之后,安然無恙到達百越信陵。這一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除了冷風蕭瑟,夜晚可能有場暴雨,其余仿佛什么都不會發生。

從進城開始,直到被接待到百越府上,一路市井繁華,人聲鼎沸,很正常,正常得仿佛是錯覺。

墨叔若一路無言,到了客房直接倒頭就睡。不知從哪里說來,明明表面再正常不過,詭異的感覺卻覆滿全身。或許是風餐露宿身心疲憊,都來不及細想其原因,腦袋沾上枕頭,眼一閉便睡死過去。

傍晚時分,有侍者敲門輕喚:“墨姑娘可醒了?”

她方從睡夢中睜眼,一邊慢吞吞坐起,一邊應聲:“請進。”

雕花榆木門被吱呀一聲推開,昏沉的光線模糊映出一少女身影,她低眉進來,站在門邊傳達來意,“老爺已回到府中,正在前院待客,少夫人讓奴婢來問問姑娘,是否要將膳食送來房中?”

“少夫人?”她低喃一句,突然想起自己已身在百越,一覺睡到這么晚,已是失了禮貌,怎么還好意思讓別人來請。她慌忙答到,“不用。”一邊快速從床上起身,對著近旁柜子上的黃鏡扒拉兩下睡亂的頭發,確定不會失儀了才轉身對侍者笑道:“好了,走吧。”

剛出房門,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看向院中幾棵光禿禿的桃樹,無奈感嘆:冬天又要來了!才稍一走神,侍者已走出一節遠,她忙拾步追上前,笑瞇瞇問:“侯爺什么時候回來的?”她還記得早上來時,管家說百越侯外出辦事去了。

侍者懂事地提著燈籠走在前面,微低著頭細聲回答:“午時過后回來的。”

“是嘛。”想著回來也罷,反正呆這么許天,總要見面的。

轉過走廊深院,夜色已朦朦朧朧。不遠處有透亮燭光照耀,墨叔若搓了搓冷到發疼的雙頰,跟著侍者朝人聲處行去。過庭院上臺階,侍者停在門邊彎腰退去,她正準備邁步進屋,身后咔嚓一聲,平地響雷,她回頭去看,涼風習習,帶起絲絲細雨從天而降,不過片刻,嘩啦啦雨聲打在瓦礫上,積聚的雨水沿飛檐翹角連綿不斷地落下。

她緊了緊領口,轉身進屋,屋內溫暖的熱度讓她舒服地牽起嘴角。她看見一道山水屏風后,有人來來回回布菜,人影縫隙間,信陵百越侯就坐在圓桌上位,面目慈祥,笑意連連。

百越侯只有一個獨子,奈何其身體病弱,十五年前有了兩個孩子后就早早離了世。百越侯兩個孫兒皆都不滿三十,大一個的叫百越敬,小的叫百越郗,兩人并不是同胞所出,百越敬為側室所生,百越郗出自正夫人,想來,百越侯極寵愛百越郗的原因,也只是身份貴賤而已,但卻想不到,百越郗才去世不到兩個月,他居然能笑得這么開懷。

“叔若來了。”桌前一發絲高挽的年輕婦人不經意看到她,忙起身笑意迎來,自然拉過她雙手把她往里屋帶,“外面下著雨,夜晚涼得很,怎么傻在門口呢。”

墨叔若看著那雙雪白的纖手,心頭一熱,臉上不禁帶上些難得的孩子氣,“我在想有什么好吃的,想著想著就忘了進來了。”

婦人撲哧輕笑,把她按到桌前坐下,一邊吩咐侍者拿碗姜湯。

百越侯抬眼打量她,“你就是叔若吧,都這么大了。”

她笑道:“數年不見,叔若長大了,侯爺卻一點都沒變。”

她這句直言的實話在別人聽來倒是好聽得很。百越侯大笑了幾聲,“叔若上一次見到伯伯是八年前的事了,那時你才十二歲,瘦得跟猴子似的。”低頭啃雞腿的墨川突然撲哧笑出聲,她半頭黑線。

那邊少夫人接口道:“我記得叔若是十五歲離開嶺南的吧。果然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

她禮貌的寒暄:“少夫人過獎了……”

年輕婦人道:“叫得怪生分的,還是像以前,叫我聲姨姨。”

墨叔若也不推遲,只道:“好。”

百越侯笑了笑,吩咐婦人,“天冷了,孩子們穿的也單薄,你明日帶叔若他們去街上置辦幾件冬衣。”

“是,父親。”

墨叔若慌忙搖手拒絕:“不用,我們有帶衣服。”

那年輕婦人笑意溫婉,“這是長輩給的禮物,不能推辭的。”

無奈只得接受。

席上,少夫人給她夾了一山的菜,為了表示感謝,墨叔若只能盡力吃完,到放筷時,沒差點撐死。吃完飯推說上茅房,這才得空溜出來。

打發了領路的丫頭,她提著燈籠,一個人走在廊檐下。想起白天宴絕拒絕入府,轉身離去的背影,心里既煩悶又說不出的失落,她一愣,自問自己:我干嘛失落!又想著:百越這么大,他應該找得到落腳處吧。

表情也是一時糾結一時擔心的,嘴里嘟嘟囔囔像個神經病。走著走著,就又發現自己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除了昏黃燈籠,也見不到其他人。漆黑的走廊悠長而又陰深,她就身旁墻壁靠著,眼珠子一溜煙亂轉。細雨潺潺,冰冷空氣凍得她背后發涼,她伸手推了推身側木門,沒想到竟然是開著的,想也沒想,拔腿就進。

在怎樣,也好過待在外面不是嗎。

屋內漆黑一片,難見四周如何擺設。她只顧著探頭亂望,腳下突然被什么硬物硌住,提近燈籠仔細一看,發現是一個巴掌大的人物雕像。她彎腰拾起,見其高髻飛裙栩栩如生一個漂亮女子。正待看個仔細,肩頭突然被輕輕一拍,嚇得她將燈籠都給丟在了地上。來人捂住她的嘴巴,低聲道:“是我。”

墨叔若瞪大雙眼,說不出是驚是喜。她轉身拉出段距離,看清面前的人后,語氣才一松,抱怨道:“走路都不帶聲,你想嚇死我啊!”

宴絕朝她一笑,不說話。

墨叔若呼出一口氣,隨意問了句:“吃過飯了沒?”

“嗯?”

她摸索著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塞給他,“席上吃不下藏著的,你可不要亂想啊。”

他將油紙包一筆帶過的收進懷里,略有疑問:“你怎么在這里?”

她暗下道:若說迷路了,肯定會被他笑話。想完立刻以一種神秘的語氣道:“我覺得百越府怪怪的,來看看有什么不對。”說完還裝腔作勢地東瞧瞧西看看。

卻聽他語帶輕笑,“這里只有一棟房子而已。”

“額……”墨叔若愣在當地,扭頭回來時滿面嚴肅,“你別不信,今日席上見百越侯笑臉盈盈,少夫人更是像沒事人似的,若真是死了親子愛孫,哪會這般態度,所以我猜測,這里面肯定有隱情。”

宴絕點頭贊同,“是有可疑。”

窗外細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殘余水珠沿屋角滴答跌落。

她還待說什么,宴絕突然一揮袖將地上燈籠熄滅,下一刻,耳邊傳出他低沉的聲音,“別出聲,有人來了。”

片刻之后,安靜夜里果真傳來輕微腳步,木欞格子門的白色軟羅紗上映出一道身影,像皮影似的一晃而過,走廊上腳步又漸遠去,兩人忙輕聲開門,一路遠遠跟著,不知跟到哪里,一經轉彎卻不見了人影。

墨叔若四處瞧了瞧,無功而返,“跟丟了。”

他輕輕應一聲,不說話。

她看著他,“怎么了?”

他閉眼道:“有衛隊往這邊來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哦,好。”

兩人匆匆忙忙離開走廊。拐過幾個院子后,依稀可聞人聲。

怕是走過這個道就說不上話了,她慢吞吞開口,“那個……”還一邊若無其事道:“你待會兒就直接回客棧嗎?”

“暫時不,妘夭在城郊等我。”

她當頭一棒,“妘夭?妘夭是誰?”聽來像是個女人的名字。

大半夜的還要去見她,不會是……

墨叔若欲哭為淚地望著天,陷入一片混沌中。

宴絕道:“暗地跟在我身邊的人,是我師兄的女弟子。”他想起來竟然莫名其妙笑了,“你沒見過她,不過說來好笑,那天你小鎮驚馬,就是她動的手腳。”

“啊嘞……”她回過神,“為什么!”

他想了想,“那個啊,聽說你們也是去百越,可能是想把我這個包袱甩給你們吧。”

包袱?墨叔若無言以對。我才真的是包袱啊……

他靜靜道:“有時候一個人不太方便,所以不得不找個信得過的人同行。”

難得聽見他聲音中帶了絲落寞的情緒,墨叔若低聲喃喃:“所以干嘛要放那姑娘走……”

他扭頭看她,一副無奈的表情,“師兄讓她跟在我身邊照顧我,她卻貪玩得厲害,一出來就把我甩開了。”一邊笑一邊搖頭,“倒是難得有人嫌棄我。”

墨叔若望著眼前的路,平靜道:“那以前呢?以前出去的時候也是跟她一起嗎,她也會把你丟下?”

他答得無所謂,“嗯,不過也因此遇見過許多善良的人。”

想起有時候找不到方向,街頭好玩的孩童還會牽著他,帶他走一程。

墨叔若輕輕咧了嘴笑,面上卻是一派蕭索。

三年前她也想過,如果有一天兩人能這樣肩并肩同行多好。

即使是再平常不過地聊天。

認識他,陪著他。

如果可以的話……

她不要默默無聞,永遠都只是個不想干的陌生人……

可惜,

她確實是與他做了五年的陌生人。

如果沒有這次相遇,可能除了主上與下屬的關系,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到了。”沉寂的思緒被他打斷。墨叔若抬起頭,有些埋怨這路怎么這么短。兩人停下腳步,“再前面的路有人我就不送你了。近些天我可能不會常出現,活尸的事,你要仔細查證。”

怕露出些什么奇怪的表情,她復低下頭,嗯了聲,“你放心吧。”

“還有……”

她雙眼一眨,手死死捏著衣角,莫名有些緊張。

宴絕轉過身看著她,“畢竟是事發的中心,以防萬一,往后還是不要單獨出來為好。”

她松了口氣,“知道了。”

“那你早點休息。”

“嗯。”

簡短的鼻音后四周都安靜下來。墨叔若低著頭看著腳尖。語氣低迷,“走了啊……”半晌后有些難過,“我是怎么了?竟然有些后悔那個決定。”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后悔了又能怎樣,看不到遠方有什么的路,本身就不該去走,何況還知道盡頭是個懸崖。

她搖搖頭正準備回去,抬頭時,瞳孔驟增,忍不住暴跳起來,“啊!你怎么還沒走!!”

不遠處,白衣身影正停在門廊邊。似乎是聽見她自言自語,才好奇停下來。

等等!

墨叔若一臉震驚,自己剛才都說了什么……

她都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慌忙間頭也不回地,轉身逃離。

直奔回房,她靠著木門發傻。

他沒聽見吧……自己說的也不是很明顯,他應該不會誤會的……

幾番自我勸說后,她終于靜下心來。點亮案頭的蠟燭,一臉生無可戀地坐在桌旁。腰間挎包硌得慌,她伸手摸了把,這才想起撿到的那個雕像。拿出來隨意翻看,無意間發現下面有些凹槽。她反過木雕一看,再次被震驚。

橘黃的燭光下,底座上雕刻著兩句七言詩,字跡一發而成,蒼勁有力。

血染紅衫為君嫁,

泣涕閣窗待天明。

一股涼意從腳底而發,她將雕像稍稍提起,看到三字署名——京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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