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是誰
- 鬼人為語
- 南歌公子
- 2941字
- 2020-11-18 17:11:28
現(xiàn)在是十一月份的冬天,早上三點出門,就算我們已經(jīng)穿的很多了,但一出門后還是被凍的上牙打下牙,一陣小風(fēng)吹過,那叫一個硬,更讓我感覺自己再一次掉進了冰窟窿,我哆哆嗦嗦的說:“劉,劉叔啊,你不,不冷嗎?”
劉半道看了我一眼,說:“還行吧,在鄉(xiāng)下我都習(xí)慣了,不像你們這些住在城里的那么嬌氣?!?
我心說我也是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啊,也沒怎么嬌氣啊,本來就是冷嘛,但話到嘴邊的時候突然又覺得說出來也沒有什么意義,于是就點了點頭,說:“沒事兒,我適應(yīng)適應(yīng)就好了。”
沈陽的交通可就不用提了,說它便秘似的都是在埋汰屁眼,我記的我那次坐虎躍上學(xué)的時候,一個紅燈居然讓我聽了三回,你媽!六分鐘過不去一個紅燈,當(dāng)時我賊慶幸自己不是在打車,要不得花多少錢?。?
但是在這個時間,寬闊的馬路上也只有偶爾的一兩輛車路過而已,地上人跡皆無,天上流云游走,有一彎月弧時隱時現(xiàn),給安靜平添了一絲詭異。
廢話咱不多說,總之我們是一路平安的來到了白天來過的橋下,昨晚那賊硬的風(fēng)吹了一宿,冰面上的雪也被吹的動了,我們再次用那尿似的液體擦了眼睛,卻看見那條紅線已經(jīng)不在白天時的那個地方,向著遠處足足移動了二十多米遠。
我就心說,我去的,還真是活的啊,這回不信邪還真就不行了。
這一次,劉半道沒有再割自己的手放血,估計他也知道身皮發(fā)膚授之父母,這樣自殘是為大大不孝的道理。他從包裹里拿出了七根黃色的蠟燭,比尿還黃,分七個方位在那紅線周圍的冰面上點燃,我本來以為他是要擺個七星八卦之類的奇門遁甲什么的陣型,小說里都是這么寫的,但后來看卻并不是那樣的,是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圖案,但卻并不讓人覺得那是隨意擺放的,看上去還是有那么一些邏輯性的,畢竟真實不是小說,哪有那么沒有道理的巧合?
“劉叔,你小心點,看看冰凍結(jié)實了嗎?別掉下去?!逼鋵嵨蚁胝f的是,我還跟著你呢,別咱倆一塊兒掉下去。
海東被留在了岸上,作用是等會兒我們落水后,他負責(zé)打撈的工作。
七根蠟燭依次被點燃,在這樣的黑暗里,那七道微小的火光顫巍巍的燃燒著,每當(dāng)風(fēng)吹過的時候我都會擔(dān)心它們會熄滅,就好像鬼吹燈似的,太不吉利,但事實上它們并沒有那么容易熄滅,而且越燒越旺。
等到蠟燭燃燒了一半的時候,劉半道拿出一根血色的紅線在蠟燭外圍繞過,圍成一個圈子,將那塊一米左右的冰面圍在其中,而后又取出一枚手指粗細,大約有十厘米長的金色釘子出來,我頓時咋舌,你大爺兒的,金的!你丫比我有錢多了,總裝什么低保戶?。。?
他的口中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念了些什么,我想應(yīng)該是什么儀式啟動前的的禱告吧。
等他念完,只見他忽然將手中的長釘高高的舉起,而后大喝一聲:“破!”猛然將長釘插入了紅線圍著的冰面里。
一圈淡淡金色的光芒以長釘為圓心,猛然向著四周蕩漾開去,我還沒看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突然的就感覺到腳下的冰面猛的一顫,我一個立足不穩(wěn)就坐在了上面,看著長釘釘入的那塊冰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咔嚓,咔嚓……”
一聲輕微卻很清晰的聲音從長釘那里傳來,我看到那塊冰面居然裂開了一道裂縫,裂縫越來越大,大有連鎖反應(yīng)即將塌方的模樣,在那裂縫之中,赫然有幾縷雪白的頭發(fā)伸了出來,我握緊了拳頭,知道關(guān)鍵時刻就要來到了,收起那些胡思亂想,已經(jīng)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劉半道喊道:“要出來了!快點里這里遠點!”
他的話剛剛說完,突然就聽到“轟隆隆”一陣巨響,異變陡升,卻哪里容我有時間去跑,腳下的冰面“咔咔咔”的一寸寸飛速的裂開,我來不及爬起來,就只覺的有什么東西從腳下的地方將我頂了起來,在那一瞬間我側(cè)頭看了一眼,而這一眼卻將我的三魂七魄都險些嚇的丟了。
我來不及做什么反應(yīng),就聽劉半道大驚的喊道:“不好!快跑?。。 ?
他是想跑了,但哪里跑的了,而我,壓根就沒想到跑這么一回事。
只見腳下這一條寬有十多米的大河之上的冰層盡數(shù)崩裂,一片片,一團團,一層層白花花的頭發(fā)不知道有多長有多少,仿佛是銀白色的滔天巨浪似的,從冰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破冰而出。
我看見劉半道被卷了進去,看見海東捶胸頓足的喊著,卻什么也聽不到。
我被那白發(fā)巨浪一下子就卷入了其中,口中鼻中耳中都有或多或少的頭發(fā)伸了進去,我感覺到呼吸困難,拼命的用手去亂抓嘴里的頭發(fā),可是抓出了一把馬上就來了第二把,它們就像無數(shù)的毒蛇,就像跗骨的蛆蟲,見縫就鉆,真他媽讓人惡心。
我不敢睜開眼睛,我害怕頭發(fā)進到眼睛里去,那樣的話,就算到時候我都抓了出來,那也才不多該瞎了。
我不知道劉半道的遭遇是不是也和我一樣,也不知道海東是不是逃了過去,以這頭發(fā)的覆蓋面積來看,估計誰都沒跑,想到他倆其實都是為我而來,我居然還能在這種時候難得的產(chǎn)生一點歉意。
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我除了不斷的掙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死了沒有。
我在混混沌沌中感覺到自己周身纏繞的頭發(fā)松了下去,在我努力的想將自己的內(nèi)臟咳出來的時候,一雙又冰涼又熟悉的手臂突然不知從哪里伸了出來,一把將我摟在了懷里。
我頓時就心底直冒涼氣,我去了,不用回頭看也知道了,這就是那個女怪物啊,她又想干什么啊???上次親我,我背上就長了一張她的臉,這次有來抱我,該不會是想要強奸我吧?。?
我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知自明的,我覺得我還沒有到可以讓人忍不住想要強奸的地步,更何況她還不是人,被她抱在懷里,我感覺渾身不舒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掰就將她的一只胳膊掰開,她也沒怎么掙扎,我還在想這一次她怎么變的這么通情達理了?
這么好說話,那我就他媽也不客氣了,我忽然有種想要抽她耳光的沖動,也不知道這種沖動是從哪里來的,我趁著這一瞬間她松手的機會,猛的轉(zhuǎn)過身來,抬手就要抽她,可是,這一下我還是沒抽出去,我的手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我看的很清楚,在我的眼前,出現(xiàn)了非常詭異的一幕,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那個熟悉的人,我自己,沒錯,就是我自己,在我的眼前,剛才伸手抱著我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另外一個玉染!
我去了,太戲劇化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的讓我覺得都不是那么不可思議了。
我大喊道:“你他媽是誰???”
他只是對我淺淺的一笑,笑的那么熟悉,還真是我自己。我既害怕又憤怒,怎么可能???我不可能承認(rèn)還有另一個自己,我也不能接受另一個自己!
我突然想到一部電影,電影里有十多個平行的空間,每個空間都有一個自己,要殺掉其他空間的自己,真正的自己才會越來越強大。難道他來殺我的?
腦袋里仿佛燃燒了起來,這讓我失去了冷靜,我對著他就狠狠的打了一拳,我要打破他那張臉,就算他真的是和我長的一模一樣,我也要把他打到?jīng)]法和我一樣。
我是那樣想的,但當(dāng)我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之后,在我的臉上傳來疼痛讓我徹底的呆住了,他都沒有動,而我卻被什么狠狠的打了一拳,我真的不可置信卻又不得不信,為什么?。繛槭裁词俏易约罕淮蛄耍。?
腦海中忽然乍現(xiàn)一個想法,他真的是我!我打他就是在打自己!打他多狠,我自己就有多疼!
他是我,他居然是我!
那么我呢?我是誰???
是有兩個我?還是我本來就不是真正的我!?
我看著自己的手,再看看眼前的玉染,對方都一動沒動,只是滿臉微笑的挨了我一拳,但我卻幾乎要崩潰了,我大吼一聲,試圖發(fā)泄一下,但面對著另一個自己,我實在無法冷靜下來。
不是激動,而是不可置信,活了二十年的自己,突然間竟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恐懼,絕望在我的心里飛快的蔓延,我抱著頭大聲的叫著,喊著,身邊卻沒有一個人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