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美人天成
- 北神劍
- 三門ser
- 2174字
- 2020-10-24 01:30:49
“少年血氣方剛,愛憎分明,若能為我所用,也不至于趕盡殺絕?!闭f話的人聲音很清脆,很清晰,他的聲音并不大,卻恰好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楚。
阿北這才看到了他,他不是那四五個人中的一個,他好像是剛剛趕來,卻又好像來了很久了。
他身上一點殺氣也沒有,不是沒有,是掩藏得近乎完美。
他穿得沒有申屠曄華麗,卻比他氣質更佳,他的頭發梳得很亮,戴著鏤金冠冕,冠上只鑲著一顆橢圓翡翠,他一身紅色直裾,袖口已經束起,干凈利落,衣擺、交領處緙著金絲,是梅花圖案。
紅衣少年款款走到阿北面前,他是個君子,至少看起來是的,他走起路來落落大方,絕不惺惺作態。
阿北見過太多他這樣的世家子弟,不屑道:“我知道有八個字形容你們這樣的人。”
紅衣笑了,“哪八個字?”
“金碧其外,敗絮其中。”
紅衣沒有動怒,反而笑得更加明朗,“想不到少年人也這么有學問。”
阿北想了想道:“或許用四個字就可以。”
“哦?”
阿北道:“衣冠禽獸!”
紅衣笑了,“我聽說你一直與狼虎為伴,你看是不是也愿意與我這等禽獸同伴?”
阿北看了他一眼,忽然視線飄忽到遠方,“狼虎是禽獸,你們卻也是連禽獸也不如,你說,我可能與你同行嗎?”
紅衣人是真正的世家子弟,世家子弟一般很有教養,從不輕易動怒,但是人總有忍不住的時候,紅衣人深褐色的眸子已經射出了怒火,但他還未發怒,只是聲音變冷了:“就是說我們沒機會一起喝酒了?”
阿北道:“一只鴨子請你喝臟水,你喝不喝?”
“你!”紅衣人終于忍不住,他廢了很大勁兒才遏制自己不說臟話。
世家子弟一般都沒有生活常識,因為他們從不去做下人做的事情,比如喂鴨子。所以他們不知道阿北口中的鴨子僅僅是鴨子,因為鴨子經常喝陰溝里的臟水。
可是申屠曄人和紅衣人很顯然誤會了這個“鴨”的意思,氣得直發抖。
紅衣人抱拳道:“在下歐陽同,請賜教——”
說著,他和阿北幾乎同時出手,劍鋒相摩擦,迸出零星火花,雪更大了,仿佛是故意要蒙住他們的眼,要他們變成瞎子。
只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已經看不清對方了。
這或許是老天幫阿北,阿北常年在野外求生,自然懂得聽,世家子弟就不一樣。
交劍聲的次數變得少了,但每一次交劍的聲音更大,火花更亮,用的內力更渾厚!
阿北的劍已刺出,歐陽同的肩胛已破。阿北的胸膛滾燙,單薄的白衣上噴上了血漬。
血,濺了一地,天上飄落的雪花仿佛也變成了紅色的。熱血融化了冰雪,阿北真的在燃燒著自己。
血是歐陽同的,更多的是阿北自己的。
因為申屠曄已經在他背后出招,刺穿了阿北的肺腑。
阿北大口大口地吐著血,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字一句道:“打到興處,竟忘了自己在斗的是小人。”阿北身子往前一搶,身子已經從申屠曄的劍下解脫,他又立刻把自己的劍插了進去,他還不想死,他還不能死。
歐陽同眼中居然也有怒意,他的聲音并沒有被雪吸收,還是很清晰,甚至因為氣惱,更加洪亮:“申屠曄!我沒叫你插手你為什么插手?你自己做小人、拉著別古山莊做小人,如今還要我歐陽同做小人,難道也要拉著我御劍山莊去做小人?。可晖罆?,你管的未免太多了吧!”
申屠曄卻好像沒聽見,他把手里的劍還給四五人中的灰袍老者,別上自己的火棍,踏雪而去,淹沒在白雪皚皚中。
他請來的大師見自己的少爺都已經走了,他們也便跟著走了,他們本就不認識阿北,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
“你走吧,你走吧?!睔W陽同看著不停流血的阿北說道。他自己也在流血,可他卻不管不顧。
阿北抬頭看著他,目光灼灼:“你是君子。”
歐陽同傷的也不輕,他的聲音已不再那么清晰,卻還聽的清楚,“那你現在愿不愿讓我請你喝酒?”
阿北沉默良久,忽然笑了,笑得那么真誠,阿北道:“若是下次遇到,就讓你請我喝酒?!?
歐陽同忽然大笑,笑聲淹沒在雪里,如同他的人,歐陽同已經不見。
阿北沒有走,他已經沒有力氣走,其實他根本連拿劍的力氣都已沒有。
雪很冷,他的身體冷,他的心更冷。
暖爐中的碳火已經燃盡,它們終于把自己消耗完了。
阿北只覺得自己被一股溫熱的氣團包裹住,雖然身上的傷口還在疼,但是他已經完全放松下來,他從沒這么放松過。
忽然他聽見一個女聲嬉笑道:“你醒啦!你可真能睡!”
有人說話!阿北的手習慣性地探向腰間,他的劍已不見!
阿北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彈坐起來,只是他剛起來就又跌回去,胸前的傷口劇痛無比。
他看向那個說話的女子,她可真漂亮!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含了半池秋水盈盈,高挺的鼻梁、軟軟的紅唇顯得她更加嬌媚,她的笑容就像陽光。
陽光已照進阿北心里。
阿北卻收回目光,盯著天花板道:“這是哪?”
若是個陌生女人他當然不會這樣問,只是這已經不是阿北第一次見她,是的,她就是費小環。
費小環笑道:“這里是我的家,你放心養傷吧。”
阿飛矐地抬起頭看著費小環,眼里充滿了警惕:“我的劍呢!”
費小環被他的眼神嚇得呆了呆,從床頭取了他的劍來,阿飛一把奪了過去,放在枕邊輕輕撫摸,就好像在撫摸自己的情人一般溫柔。
費小環嫣然道:“你把劍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
阿北想了想道:“不是?!?
費小環大眼睛眨了眨,似乎很不解:“那還有什么比劍還重要?”
“朋友?!卑⒈钡卣f著,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費小環看呆了,他笑的時候雖然不似易司南笑得如沐春風,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澈,就像冬日的陽光,雖然青澀,但卻十分珍貴。
阿北本就很英俊,他笑起來的時候更英俊。
阿北忽然掀開棉被坐起來,看了一眼床下,問道:“我的鞋呢?”
費小環驚訝地看著他,似乎是不敢相信他體力恢復的速度,訥訥道:“你……你這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