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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魔劫

  • 黑獵人
  • 大幕漸起
  • 3124字
  • 2020-11-18 16:55:00

過了很久很久,張曉丹終于默默站起來,他面無表情地拾起掉落的手槍,釀蹌著往樓梯處走過去。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和依然殘存的顫抖,教練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猶豫,但是很快又消失了。

“成長,就要直視自己的軟肋。你要長得快一點,傷口就要足夠大......”

喃喃低語,教練仿佛是在說給張曉丹聽的,但是聲音又小到不足以傳到他的耳中。

此時的張曉丹腦中一片混亂,他努力地不去回憶起剛才看到的畫面,但那些畫面像是失控了一樣在他的腦海里晃來晃去,越是不想,越是清晰。握槍的手抖得厲害,張曉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抓緊它。腳軟的時候,他只能扶著樓梯的扶手勉強走下去。

靠在三層的墻壁處,張曉丹努力地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他盡力去只想著一件事。

開槍,開槍,走人。

“對!就是這么簡單!開槍,開槍,走人。”

深吸一口氣,張曉丹終于平靜下來。

心靜下來的時候,力氣似乎也恢復了。他又重新踏入了那個客廳。

另一個讓他難忘的畫面出現了。

紀仲民兩兄弟都在,不,應該說是紀仲民的尸體和他弟弟都在。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唯一的區別是紀仲民穿了一件灰色的外套,而他弟弟穿的是一身棕色的睡衣。此時血流滿地,紀仲民橫躺在沙發上,胸口插著一把水果刀,一動不動,看起來已經斷氣了。而他弟弟則跪在地上,染血的雙手抱著頭,泣不成聲。

一時間手足無措,張曉丹只能拿槍口對準了紀仲民弟弟的腦袋。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紀仲民的弟弟抬起頭來,對著張曉丹那黑洞似的槍口,他并沒有驚呼,反而出奇地平靜。抹掉了臉上的淚痕,他對張曉丹說道:

“你是警察吧?我就知道你們總有一天會找到這里的。不過,你來晚了,你要抓的人已經被我殺了。”

他指了指沙發上躺著的那個人,臉上的表情無比地怨毒。

“我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像木偶一樣被人操控著,幫他做那些變態到極點的事情。沒有自由,還要和那些腐爛的尸體呆在同一個地方。惡心,太惡心了!我要自首!”

“你也要死。”

張曉丹言簡意賅,扣下了扳機。

子彈穿透了那人的腦袋,在他的眉心處留下了一個紅點。他躺下之后,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也露了出來,另一把水果刀,被他緊緊地攥在手中,剛剛如果張曉丹再往前走幾步,說不定這把刀現在已經插在張曉丹的胸口上了。

“虛偽!”

張曉丹不屑地憋了一眼躺下的尸體,如釋重負地轉身,他有點興奮,他想去告訴教練,他完成任務了。他想跟教練吐槽,吐槽自己的慫包,連如此簡單的任務都不敢挑戰。

可,事情真有那么簡單嗎?

就在張曉丹轉過身的那一刻,一股不安的感覺就從頭頂開始蔓延,他意識到了危機即將到來,果斷地朝左邊一閃。但為時已晚,一把本來應該刺穿他心臟的細長尖刀,此刻從他的的胸口正中穿透而出。

張曉丹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向身后。

是紀仲民,那個原本應該已經死了的人,那個被他弟弟干掉的人。他正面無表情地抹去自己臉上的血跡,而拿著刀的另一只手正嘗試著將刀從張曉丹的身體里面拔出來,讓他大出血。

“天真!”

仿佛是在回應張曉丹剛剛的不屑,紀仲民也吐出了一個詞。

隨著那把尖刀漸漸地抽出,張曉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也隨著它離開了身體。第一次有一種離死亡那么近的感覺,那種感覺,詞匯根本表達不出來。

耳邊傳來微弱的慘叫聲,張曉丹已經聽不清楚了,耳鳴聲太大,隔絕了他和外界聲音的銜接。他感覺自己成了游離的孤魂,靜悄悄地融入了黑夜中。

慘叫聲是來自紀仲民的,因為此時他的身上已經幾乎沒有一寸完整的皮膚了。

K13教練,他站在紀仲民的面前,手中拿著一條不知什么材質做成的鞭子,正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抽打著。一直持續到紀仲民的哀嚎變成了低鳴。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紀仲民,教練手中的鞭子又發生了變化,如橡皮泥一般蠕動著,變成了一把大錘。手起錘落,將這殺人魔的腦子砸成了肉醬。

房間恢復了寧靜,不,更應該說是死寂。就連風都似乎害怕看到這里面的慘景,悄悄地躲在了門后。四散的血腥味和內臟的臭味交雜著,沖擊著味覺。血紅色在白熾燈中顯得格外刺眼。

“唉......”

將失去意識的張曉丹橫抱起來,教練短嘆一聲。不知是在嫌棄張曉丹的不中用,還是在責備自己的安排不周。他用紀仲民的手機拔打了110,將這里的地點報了出去。再把手機砸碎,帶著張曉丹走出了房門。

張曉丹感覺自己在一個黑色地帶游蕩了好久好久,沒有來處,沒有去處,漫無目的。在那個地方時間仿佛是停滯的,除了他以外一切都是不動的,沒有天空,只有一片深不可測的黒。雖有大地,但放眼望去一片荒蕪。在這里他無法思考,只能被肉體牽引著,重復做著無意義的前行。

后來有了一團白光,自天際直貫而來,張曉丹還沒來得及躲開,就被這團白光包圍了。然后他睜開了迷蒙的雙眼,回到了他該回到的現實世界。

映入眼簾的不是空無一人的蒼白病房,而是自己熟悉的房間。在床頭還站著兩個人,一個是近兩個月沒見到的風鈴,一個是變得讓他差點認不出來的教練。

風鈴看到張曉丹醒了,并沒有過多的表情變化,而是例行公事似的轉頭對教練說:

“吶,人已經醒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教練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張曉丹感覺他似乎比之前蒼老了很多,銀發代替了黑發,臉上的皺紋多了,蓋過了他的疤痕。那種感覺,不是因為情感波動而造成的憔悴,更像是滄海桑田留下的痕跡。

過了多久?這段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張曉丹心亂如麻,他很想找一個鏡子,看看自己變成了什么樣。教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指了指張曉丹的左側,那個位置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擺放著一個落地鏡。

沒有變化,除了氣色不是很好,他還是他,十五歲的他。

“這里也沒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風鈴留下了一句簡短的話,轉眼也不見蹤影。

房間里剩下了沉默的兩個人。

“老師,您......”

張曉丹看著教練,指了指自己的頭發,又指了指臉。

“經歷了一些事情,心態老了,人也就老了。呵呵。”

教練自嘲似地笑了笑,那一口爛黃的煙屎牙倒是沒有變化。似乎煙癮又犯了,他兩只手在外套上摸來摸去。翻出了他的香煙和打火機。

“不用擔心,外表這種東西老子從來都不會去管他,只要日子過得舒服,當個糟老頭子也無所謂。”

看著教練又在那里吞云吐霧,張曉丹又問道:

“老師,離那天晚上,過去了多久?”

“一天多吧,抓到個殺人魔,盡管只是尸體,但是夠那些媒體炒一段時間了。”

點了點頭,張曉丹發現自己的腦子突然間不怎么夠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病初愈的關系。

不對,一天多的時間!

張曉丹翻開那件單薄的睡衣,發現本來應該有一個窟窿的地方,現在已經完全愈合了,連傷疤都沒有留下來。他驚異地看著教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嘿嘿,黑獵人組織里面,讓你無法想像的事情還多著呢。別那么大驚小怪的。”

教練彈了彈煙灰,臉上的嘲弄神色一如既往。似乎張曉丹在他的眼中,永遠都是只傻狍子。

張曉丹早已對這種語氣習以為常,不過既然沒死,那就是一件幸運的事兒。他至今都還記得,那天晚上胸口被貫穿時的那種靈體分離的感覺。

“老師,我算是通過了這個考核了嗎?”

“嗯,通過了。”

“那我能夠成為一個真正的黑獵人了?”

“不。”

冰冷的回答,讓張曉丹生起了一絲憤懣感。這種每時每刻都在與自身臨界點搏斗的過程,對于他來說實在太殘酷了。

“還有最后一個考核,如果你通過了,你將成為一個真正的獵人。哦不,應該說是一個完美的獵人!”

教練用手指比了個一,神色無比凝重。一字一頓,斬釘截鐵。

“之前的三個考核,為了讓你能夠擁有足夠的耐力和毅力,為了讓你懂得冷靜和克制,為了讓你學會勇往直前。每一個都必不可少。”

“最后一個呢?”

看教練停了下來,張曉丹忍不住問道。

“揭開你過去的傷疤,直面你曾經受過的最大的苦難。戰勝它,讓自己再無缺點。只有這樣,你才能夠破繭成蝶。”

教練的話輕描淡寫,但確如一把重錘直擊張曉丹的內心。過去的傷疤,他藏得太嚴實,他希望藏得越深越好,最好永遠不要再想起來。要他去回想,去揭開,對他來說,無疑比被紀仲民一刀穿胸更加痛苦。

“給你點時間收拾一下自己,我在黎明將至等你,弄好就上來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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