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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王極

  • 演義三國之尋道
  • 孫云青
  • 8000字
  • 2020-10-24 00:14:20

司馬懿順著華佗的目光放眼望去,就見眼前赫然矗立著一座雄偉的大山。

這座山剛好被遠處的云霧環繞著看不見山頂,而山腳下的四周也是被層層林木包圍著,一片曲徑通幽的樣子,不遠處還有瀑泄流水之聲振聾發聵。其山勢、其聲勢都給人一種雄偉壯闊之感,從下面仰望上去,整個人仿佛都變得如世間塵埃一般渺小。

華佗談談地說了聲:“咱們進山?!?

隨后二人便沿著蜿蜒小路緩緩地往林木深處走去。

進入林中之后他們只走了一陣子就已經因為道路狹窄崎嶇而不能乘馬了,二人只好棄馬步行。

接下來的路近乎于原始狀態的叢林,所有的道路均沒有千人走過的痕跡,均為這師徒二人開辟出來的。

他們沿著溪流而上,一路上,因為很多地方需要從大石之間騰挪跳躍、攀爬閃躲而行,所以華佗也教了些輕身功夫給司馬懿,順便在這山路上實習一番。

有了根基的司馬懿學起來倒也不是特別費勁,無非就是活用內息將自己的身體在跑跳間變得輕盈一些,但要說像華佗那樣做到在崎嶇溪澗如履平地,還是需要很長時間修煉的。

好在這山林中靈氣十足,讓司馬懿能夠充分吸收和調動全身的內息來輔助自己快速行進,總算勉強跟上了華佗的步伐。

隨著海拔的升高,司馬懿已經和華佗已經漸漸步入了人工的石階,顯然這是五行觀的山門中人所為,為的就是不著痕跡地將一般的世外之人阻擋在山下,因此師徒二人不用再使用輕功攀爬,只需沿路盤桓而上即可。

自山腳下的獵戶家出發后,華佗師徒已經走了將近一天一夜了,現在他們到達山頂附近時,已是第二天清晨,而道路邊上的風景此時已從郁郁蔥蔥的森林迷宮,換成了蒼白茫茫的云霧海洋。

司馬懿一刻不停地上山,本已是疲倦不堪了,但他忽然遠望天邊,只見朝陽自東方的云叢中升起,霎時間和煦的陽光染在了山石峭壁和幾株懸崖松柏之上,所有景物都變成了金色。此時山巒之間一下子煥發出了清新的氣息,不由得讓這師徒二人都為之精神一振。

沒過多久,華佗便手指一處靠著山壁而建的院落道:“仲達,我們到五行觀的土門了。”司馬懿聞言望去,就見那院落順著山勢由低到高錯落著很多規格相近的庭院,每一座庭院都十分寬闊,最靠近他們的一座院落竟有宮殿一般高大,外圍建有帶闕臺的院墻,里面當先是一座二層樓閣,在這仙境般的環境里,仿佛是一處藏寶的神圣之所。

司馬懿在上山的途中就聽華佗說過,整個靈山是由五座山峰包圍在一起形成的,而五座山峰之間有處空地廣場,廣場之中的高臺建有大名鼎鼎的五行觀,是整個教派祭祀儀典、繼傳受教之所,就像一處學校的教學辦公樓以及公開課教室。

包圍五行觀的五座山峰上,都依據山勢建有山門別院,是各山門祭酒以及親傳弟子住宿和秘傳之所,就像教職工家屬院一樣,而五行觀繼傳弟子都只能住在五行觀周圍的廂房內,就像大學里的公共宿舍一般。

五門別院的樣子各有不同,其中,只有土門別院是這樣私塾一般的建筑,而且通著上下山的山路。

從此處穿進去則可以看到中央廣場的五行觀以及東面的木門山、東北面的水門山、西北面的金門山和西面的火門山。可以說整個靈山五行觀的山勢,從空中俯視來看,就像是一朵綻放的梅花一般,五座山門是五片花瓣,而中央的五行觀就是那中間的花蕊。

華佗師徒到了土門別院的正門,就見門前一名少年在那里灑掃著,看樣子年齡和司馬懿差不多,而且眉清目秀的。那少年見華佗師徒前來,問道:“兩位既能尋到此處,必然與山門有關,還請賜教身份?!?

華佗拿出自己身上的祭酒令展示給他回道:“我乃木門祭酒華佗,這是山門的祭酒令?!?

那少年看到華佗手中的祭酒令,趕忙行禮道:“師伯有禮,弟子土門祭酒親傳郭嘉郭奉孝,剛入山門不久,未曾有緣親見師伯,還望贖罪。”

華佗點點頭回道:“難怪我也沒有見過你,管寧師弟此刻在別院嗎?”

只見那郭嘉搖搖頭道:“師父此刻正在觀內指導各位師兄繼傳經學,現下不在別院,是否需要弟子為師伯通傳?”

華佗一擺手:“不必了,我先去找掌教師兄見禮,隨后再與他相見吧。”說罷又指了指司馬懿道,“這是我新收的親傳弟子,叫司馬懿,字仲達?!?

司馬懿機靈地上前對郭嘉行禮道:“奉孝師兄,仲達有禮,日后請多指教?!?

郭嘉回禮道了聲客氣,隨后便引導華佗師徒穿過了別院,原來這別院的最后面是通穿山峰的一條隧道,過了隧道就能看見里面五座山峰環繞的廣場,五行觀就在中間,而其他幾個山門的別院與五行觀廣場的連接構造基本也是這樣。

郭嘉將華佗師徒送到隧道盡頭后躬身道:“華師伯,弟子現下還需完成掌門祭酒交代的院落灑掃功課,就恭請您和師弟先過山門,恕弟子不能遠送了。”

華佗點了點頭回道:“有勞了?!敝蟊銖街弊呦蛭逍杏^。

司馬懿從一開始聽到郭嘉的名字之后就覺得有點耳熟,但一時沒想起來在哪里聽過,他臨走時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奉孝師兄,見他一雙眸子里光彩熠熠盡顯靈氣,一副睿智果敢的樣子,這時不由猛然想起,郭嘉郭奉孝應該就是后來助曹操打贏官渡之戰的重要謀士!

等司馬懿反應過來時,郭嘉離開不見了,隨后他轉念一想,反正現在自己也是山門中人了,而且還是他的師弟,日后肯定還會與這奇才見面的,于是緊趕兩步跟上華佗往五行觀中走去。

五行觀坐落在廣場中央的一座高臺之上,整個道觀建筑群呈五角型,內分三層院落。

最外層是五間精舍,分作金、木、水、火、土五門廳堂,為五門祭酒或者親傳弟子繼傳授課所用。

第二層院子里有三間殿堂,分天清、地清、人清三殿,分別作為五行觀祭祀、議事、筵席之所。

第三層也是最中間的位置,則是一座神壇,作為七年一屆的五行觀傳承大典的舉辦地。每七年的正月初一,五行觀最盛大的天道傳承者就有可能在這里誕生。

由于華佗師徒從土門徑直而來,所以自然而然地也就穿過了最外圍的土門堂,當走過這個寬闊的廳堂時,司馬懿聽到里面傳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亡國在乎于君主喪志,救國在乎于臣民立志?!?

華佗見司馬懿好奇地樣子,于是說道:“這是土門祭酒管寧師弟在繼傳治國經典,你很感興趣嗎?”

司馬懿回道:“這管師叔講授的可不是一般的治國經典吧,聽這話里的意思似乎還有警告當朝君王,提醒民眾建立志向的意思,這要是在外面可是要殺頭的啊。”

華佗笑道:“你覺得他的這句話是實話嗎?”

“嘿嘿,確實是大實話?!彼抉R懿也笑了笑,隨后轉念一想,“聽聲音他應該年齡不大吧,年紀輕輕居然有此見識,真是難得的奇才?!?

華佗聞言點頭道:“嗯,管師弟是五行觀山門中最年輕的掌門祭酒,當年我們幾個師兄弟都認為他是最有可能接受五行觀天道傳承的人...你要知道,土門的傳承是五行觀里的文道基礎,凡入了我五行觀山門的,沒有一個弟子不曾接受過土門傳承的,所以若非經天緯地之才,何人敢做這土門祭酒之職?好了,你若是感興趣的話,一會兒見過掌教師兄后,我再帶你過來聽聽。”

說著,二人便已走到了五行觀第二重院落,眼前的是一座類似于少林寺大雄寶殿一般的宏偉建筑,殿前匾額上書三個大字:天清殿。

華佗恭敬地立于殿外,神態肅穆,沖著里面施了一禮朗聲道:“木門祭酒華佗,前來拜會掌教師兄?!?

平時這位神醫總是一副和顏悅色,豁達開朗的樣子,此時這般嚴肅著實讓司馬懿有些驚奇,看來這位掌教在五行觀中確實威信甚高。

正想著,司馬懿就聽到一個悠揚而渾厚的聲音從大殿里飄蕩出來:“華師弟,進來說話?!?

華佗依言邁步進了大殿,臨走時小聲囑咐身邊的司馬懿道:“千萬不要亂跑,在這里等我。”

大殿內,四周青白色帷幔錯落在立柱和墻壁上,外面的光線透過窗戶照射進來,顯的這里古樸而典雅,兼具了道家和儒家的飄逸雅致風格。

從地上的蒲團來看,這里足可容納五六百人,也算得上是氣勢恢宏了。

在這些坐席的最前方有一高臺,臺上鋪放著一個七尺見方的大蒲團,在這蒲團上面,此時正端坐著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人,他背對著門口,靜靜地端詳著香案上供奉的牌位和以及牌位上面的畫像。

那畫像上的人身長九尺三寸,濃眉大臉,發微赤,一雙鶴目神采奕奕,鼻子高挺,垂手過膝,一臉濃密的胡子,十分威武,正是道教天師,正一真人張道陵。

華佗走到這人身后道了聲“掌教師兄”,只見掌教師兄聞聲而起,轉過來看見華佗后和聲道:“師弟不必多禮,許久不見,你可安好?”

華佗聞言抬頭看去,只見這聞名天下的岳麓真人王俊身長八尺,目若朗星,面如冠玉,三縷墨髯飄灑在胸前,長袍羽裳,英姿挺拔,當真是一派宗師氣象。

與自己下山之前有點不同的是,師兄兩鬢的一絲絲白發使得他看上去比上一次見他時又滄桑了幾分,但依然還是那個熟悉的笑容展現在自己眼前,此時看去分外親切,于是也微笑道:“一切安好,師弟天性頑劣,在外面游蕩慣了,倒是讓師兄費心了?!?

掌教王俊擺了擺手道:“我明白師弟并非頑劣,只是現在天下疾苦甚多,師弟又是個熱心腸,想盡自己一份力罷了。不過,為兄身為掌教只能坐鎮山門,瑣事纏身,著實羨慕師弟這自在不羈的道心啊。這次回來,想必有事找我吧?”

華佗笑道:“師兄取笑我了,此次下山行至河內時,有幸收到了趙師叔的消息,說司馬家有位奇才,可收為親傳,到了那里之后......”

于是,華佗便將收徒的經過簡要地告知了王俊,王俊聞言之后似乎若有所思,良久不語。

想了一會兒,王俊回道:“師弟,能否將仲達喚來一見?”

華佗點了點頭,出殿門將司馬懿帶了進來,司馬懿機靈地上前跪拜道:“河內司馬仲達,拜見掌教師伯?!?

“孩子,起來說話?!?

司馬懿起身后便與王俊開始互相暗暗打量起來。

忽然間,司馬懿好像在王俊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復雜且疑惑的神色,搞得自己心里也是莫名奇妙的,就聽王俊先開口道:“仲達,明日乃黃道吉日,就作為你正式拜師入山的儀程之日吧?!?

司馬懿拜道:“弟子謹遵掌教師伯安排?!?

王俊點了點頭,說道:“你先到外面走走,熟悉一下環境,我與你師父有話要說。切記,水門別院是其他山門弟子不得進入的?!?

司馬懿點頭稱是,轉身向華佗打了個招呼,于是師徒相約一會兒在土門堂相見。

看著司馬懿遠去的身影,華佗轉身向王俊問道:“師兄,你留我下來是有什么事嗎?”

王俊略一思忖道:“方才你說這孩子是趙師叔指點你找到的?他可曾說過什么其他的事情嗎?”

華佗搖了搖頭,道:“那一日我在河內醫治一督郵,忽然接到外面傳來的書信,聞說有信封上書有南華紫星字樣,且注明須我親啟,于是我一看才得知,這是師叔要我秘密趕赴洛陽司馬府尋紫微星凡跡,所以我醫好了那督郵后便匆匆離去…唉,說來慚愧,我走得太匆忙,只是囑咐了那督郵一句讓他靜養元氣,切忌房事,卻不知這人后來是否有按我醫囑行事,若有違之恐他有性命之憂啊,作為行醫之人我還是有幾分不安吶。”

王俊安慰道:“生死有命,天道輪回,有的事情心中存道,順勢而為罷了,師弟行道法自然之理,當可問心無愧。方才聽你說的這些經歷,我總覺得此乃機緣所至,是以對仲達拜入山門亦無甚異議,日后便看這孩子的造化了,這樣,明日我就作為他的證盟師吧。”

“那當真太好了,多謝師兄。”華佗拜道,旋即皺了皺眉,又問道,“師兄,此次師弟上山遇到巨鹿郡一帶名曰太平道者,以符水救治民眾,渡人思過,其教義雖好,但所為者惑眾多矣,而其領袖更自稱是你的親傳弟子,名喚張角,我觀此人道心不純,不知師兄為何收其為親傳?”

王俊聞言嘆了口氣說道:“唉,父親多年前閉關時曾卜一卦,化成一八字交由我保管,說此乃師祖正一真人羽化前所言乾卦生成之必經所在,若有機緣得遇這八字之人便可視機緣收其為親傳。多年前,相術第一的許師弟去潁川時,途經巨鹿見到張角,于是便傳回口訊,說此人正是我所尋之人,我觀這張角八字確實正合卦象所示,是以收他為徒。這些年里我也觀其根性不穩,所以反而是多傳他道義經典,渡他轉化心性,看來這孽徒還是頑劣不堪,竟然私立門戶,歪曲教義,我今日便傳訊讓他解散教眾,命他回山禁足。”

華佗點了點頭,又問道:“師父閉關后不知境況如何,他老人家可安好?”

王俊聞言有點黯然道:“父親便已開始辟谷,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要羽化了...”

華佗聞言先是一驚,隨即也是面帶傷感。

一般修習正一道的人到了一定境界,便要擇地閉關,閉關的時日乃得道時由心而發的。所以什么時間閉關,什么時間辟谷,什么時候要羽化,都是道之所致。

通常來說辟谷之后不久便會羽化而去,從此不問世間之事,不過世人總是認為得道之人羽化后必然位列仙班,所以又稱之為“羽化成仙”,其實不過是正常的生死輪回罷了。

張道陵當年在鶴鳴山羽化便是這個道理,所以王俊的意思其實也預示著北斗真人王長的大限不遠矣。

王俊見氣氛沉重,于是岔開話題道:“對了,明日仲達的拜師典禮上你是度師,我是證盟師,按我教中門規還需一名祭酒做引進師。現在山門里的祭酒中,火門的許劭師弟去了潁川做月旦評的主持不在觀內,剩下的你只有在土門的管寧師弟和金門的王養年師弟中擇一人做這引進師了,這兩人一個淡泊名利,另一個性如烈火,都是眼高于頂之人,不知道是否能夠答應啊?!?

華佗說道:“這個我來時也有想到過,但不試試怎么知道,我先去土門堂看看,方才管師弟正在授業,此時正好和他商議一下?!?

王俊點了點頭打趣道:“呵呵,原來如此。我想這管師弟應該會買賬的,否則將來他有個頭疼腦熱的可就麻煩了。”

華佗難得見這平日里素來莊嚴整肅的大師兄能夠開開玩笑,于是應和道:“嗯,師兄言之有理,我就把師兄這番道理說與管師弟聽聽...”

說罷,王俊和華佗二人均是相顧大笑,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相互嬉鬧的時光。

話說司馬懿出離了天清殿之后就徑直來在了外面的土門堂。

因為考慮到自己還沒有進行正式的拜師儀式,而且山門里除了華佗和剛見過的掌教之外基本上誰都不認識自己,所以就先小心翼翼在廳堂外的廊下觀望著。

好在五行觀的繼傳授業是公開的,所以司馬懿很容易的在邊上一個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此時在廳前的臺上坐著一個身穿儒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正在講授兵法戰策,想必應該就是管寧師叔了。

底下的弟子中有的和管寧一樣儒生打扮,有的卻是身著道服,有的更是粗布短打,看來都是各山門的親傳或繼傳弟子,此時他們都聚精會神地聽著,誰也沒有注意到司馬懿的到來。

只見管寧朗聲道:“之前你們已修習了不少兵法戰策,需知兵者乃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所以,這樣的國之重器不可兒戲,更不可如當年之趙括一般紙上談兵,那么既然說到這里,咱們就以‘紙上談兵’的由來——長平之戰為例,分析一下戰局,大家可以各抒己見,互補有無?!?

這時底下的眾人都不由得開始議論紛紛,其中不少人都自然而然地看向最前排的四個年齡較大的儒生,只見那四人中有的年近三十,甚至比管寧的歲數都還大一些,看來很有可能是眾弟子中資歷最老的。

四儒生中的一人在那里自矜了一會兒,起身道:“弟子土門繼傳逢紀,尊請答上?!?

此話一出,堂下所有弟子都不再作聲,在一旁靜靜聆聽,而管寧也做了一個手勢示意逢紀作答,看來這當是山門里向師尊回答問題的規矩。

逢紀見狀繼續說道:“長平之戰,趙國之敗,其根本在于趙國臨陣換帥,將臨陣經驗豐富的老將廉頗換成了只會紙上談兵的趙括,才導致趙軍在一個不明實際的統帥指揮下,中了秦軍的誘敵之策,此乃趙王用人不明。而反觀秦國之勝,其根本同樣在于換帥,但是他們卻秘密地換上了名將白起,這才讓秦軍化被動為主動,以敗軍之姿誘敵深入,兼之以攻其不備從后包抄趙軍,最終取得勝利,此乃秦王用人得法。所以為君者,知人善任乃是勝戰之道,漢高祖也是因此開創了百年基業,才有今日之太平昌盛。”

四儒生中另一個年紀較大的,此時也起身應和道:“弟子土門繼傳審配,尊請答上。弟子對逢師弟所言深以為然,自古以來,凡勝者必有其用人之明,如齊之管仲、燕之樂毅,皆為此理也?!?

聽完二人的話,在場眾弟子紛紛稱是,長平之戰是著名的歷史戰役,在場熟讀兵法歷史的人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其經過,也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紙上談兵是由此而來的,所以一時間沒有人可以否認逢紀、審配所言,而兩人也頗以搶占了先機而感到自得。

堂上的管寧聽完逢紀和審配的作答后點了點頭,但卻沒有像眾弟子那樣表現得十分認同,他看了看眾弟子道:“大家還有沒有其他見解?”

這時,前排的另外兩名年齡較大的儒生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說道:“田豐師兄,你是咱們土門親傳里的大師兄,而且咱們共同研究士氣論這么多年,我想說的應當與你心中所想相差無幾,就由你來代表吧?!?

只見田豐回了禮道:“沮授師弟既然如此說,我也就不矯情了,如有遺漏還請師弟補充?!?

說罷,田豐起身向管寧一禮道:“弟子土門親傳田豐,尊請答上。”

一聽這話,在場的眾弟子又不禁紛紛點頭稱贊,畢竟每個山門的親傳基本都較繼傳弟子高明一些,而且頗得掌門真傳,所以一旁的逢紀和審配二人也是不服氣的撇著嘴,冷冷地瞪了田豐和沮授一眼。

管寧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說道:“你二人的士氣論,深得兵法精要,今日莫非也要套用到這里嗎?”

田豐回道:“正是,士氣論小到局部戰役,大到富國強兵皆可用之。凡戰爭的強弱轉換,都會由雙方士氣的直接表現出來。就說這長平之戰,首先在開戰伊始,秦軍打下了韓國的緱氏和綸氏,并且攻占了上黨,可謂士氣正盛,銳不可當。隨后他們更是任由上黨百姓紛紛逃亡進入趙國境內,傳播百姓之恐慌,用之以挫敗趙軍士氣。不過趙國幸有老將廉頗,這才讓雙方可以在長平拉開陣勢。無奈的是此時雙方士氣依然是秦強趙弱,所以廉頗試探出局勢之后,果斷決定用輕敵之策以逸待勞,堅守不出,拖垮秦軍士氣,待強弱轉換之后再一舉敗之。怎知此舉不得趙王心意,更在此時錯誤判斷,臨陣易帥。趙括雖有謀略,卻是個不懂士氣軍心之人,不等廉頗之策奏效就變守為攻,而反觀秦軍換上來的白起卻深知其理,抓住戰機,佯裝敗退,讓趙括誤以為己方士氣正盛,應當乘勢追擊,才使得后方空虛,讓秦國出奇兵從后包圍了趙軍。”

說完,田豐看了一眼沮授,沮授則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在場眾弟子聽完之后更是嘖嘖稱奇,而先前作答的逢紀和審配此時也變得有些臉色難看,在田豐的話語里他們似乎覺得那句雖有謀略卻不懂士氣軍心的話正是影射自己,顯得格外刺耳,不由面帶怨憤地哼哼著。

司馬懿覺得有趣,于是問旁邊一個弟子道:“那田豐和沮授師兄的士氣論可真是了不起啊,聽那田師兄作答時自稱土門親傳,師弟我剛入山門不久,不知道土門親傳者幾人?請問都有誰啊?”

那弟子見司馬懿確實面生,于是解說道:“這田豐師兄乃是土門祭酒門下的親傳大弟子,在山門中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而土門中其他的親傳弟子分別是沮授、應英、徐干…哦,還有最近新收的一個弟子叫郭嘉,他們每個人都才智過人,為當世奇才。剛才你也聽了,這田師兄和沮師兄的士氣論到底還是更高明些啊?!?

司馬懿一聽恍然道,原來剛才作答的眾人中只有田豐和沮授是親傳弟子,連逢紀和審配這樣的人也只能是繼傳。

不過隨后想想他也就是釋然了,剛才的一切司馬懿也瞧得是一清二楚。

長平之戰司馬懿也是知道的,其實剛才作答的兩種理論在他看來都沒有錯,只是在前世閱歷中,相比歷史軍事,司馬懿對于人性看得更是清楚些。

先前作答的逢紀和審配確實也算是精通謀略和兵法了,學識見解也都是被眾弟子認可的,連自己也覺得如果換作是自己,也不一定會如這兩位答得如此有條有理。

但是田豐和沮授的士氣論可謂更上一層樓,更兼具一些創造性思維。

這二人看來都是個直腸子,敢于講出心中所想,只是觀點雖獨到,處世之道卻有點淺薄了,就連自己話語里的無心之失也沒有察覺,將來也許會是個諍臣的典范。

而反觀逢紀和審配,才識其實也不在田、沮二人之下,就是少了那一份天賦,看來可能正是這個原因才只是個繼傳弟子,但這二人的為人應該比較圓滑,從剛才作答時懂得掌握氣氛、拿捏分寸就可見得,如果把這二人用對地方也不失為能臣。

總之現在看來,四個人各具才華又師出同門,難免會暗中較勁。

管寧聽了這番言論果然也表現得比剛才逢紀作答后要滿意許多,不僅點頭稱是,而且還稱贊道:“這士氣論果然別開生面,有趣得很啊?!?

說罷,又看了看眾弟子道:“還有什么不一樣的見解,希望你們能像他們一樣大膽陳述。”

眾弟子暗自思量,先前逢紀和審配已是先聲奪人,將大家公認的標準答案說得井井有條,而田豐和沮授的士氣論更是有所升華,這讓眾弟子都覺得再無其他異議了,再想不出還有什么見解可說。

就在這時,一個木訥訥的聲音從眾弟子中飄揚出來。

“弟子...水門親傳...王極...尊請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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