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速之客
- 掙扎之島
- 渾南老鄭
- 2720字
- 2020-10-23 23:13:00
我清晰的記得,離開時我關上了門。
木門是朝外開的,窗戶緊閉,絕不會被風吹開。
既然門不會自動打開,那就一定有人打開它。
自從我遇到阿花,我對這個小島的懷疑就與日俱增,無論是現代工廠的制服還是小木屋,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這里曾經有其他人來過,而且絕非偶然路過,房門前的種植園和精心修葺的道路等等都表明來者有在此長期居住的打算。
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在島上只見到過阿花一個人,而且目前也無法從她那里得到任何這方面的消息。
如果除了阿花以外的人已經不在小島上了,那為什么會把阿花一個人留在島上?又是什么原因導致他們離開這個小島?
如果那些人還在島上,那就更奇怪了,為什么他們隱藏起來不現身呢?這么長時間以來,如果不是他們有意藏起來,那即使我發現不了他們,他們也應該能發現我,因為他們在森林中居住的時間更長,比我更為敏感。
想到這里,我忽然間打了個冷顫,仿佛在我看不見的黑暗角落,總是有那么幾雙陰鷙的眼睛在盯著我。
我示意阿花不要出聲,然后抽出鹿角匕首,輕輕的從峭壁邊上往小木屋方向前進。
我來到小木屋的窗下,側耳傾聽屋內的聲音。
透過窗戶的縫隙,我聽到屋內果然有著清晰的翻動物品的聲音,似乎里面的人在尋找些什么,不過我很清楚,除了一些野果和干柴,里面并沒有什么東西了。
我奇怪的是,屋內很黑,但這個人似乎沒有打算點火來照亮,難道是害怕我回來看到?不會,屋內翻動的聲音很大,而且門也沒關上,這說明他并不在乎這些。
那就是他尋找的東西不需要照亮,比如外形很容易摸出來的東西,或者是,在尋找一個人。
我回頭看了看跟著我的阿花。
是為了她而來么?
不管來人是那路神仙,我也決不會讓她傷害阿花一分一毫,哪怕豁出我這條老命。
想到這里,我悄悄的向門口摸去,準備找一個時機,先下手為強,制伏屋內的人。
就在我伺機待發的時候,屋內翻動的聲音忽然停止了,似乎屋內的人發現了我的存在。
時間仿佛突然凝聚了,甚至空氣的流通都慢起來。
我附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但一手持刀,雙腳踏地,隨時準備在敵人出來的一剎那用最快速度沖出去。
就在這時,屋內傳出一聲低沉的吼叫。
這吼叫雖然低沉,但卻穿透了黑暗的小木屋,穿越厚重的森林,仿佛直達遙遠的山坳,在圓月照耀的懸崖下,來來回回的呼喊著自己的同伴。
“啊嗚~~~啊嗚~~~~啊嗚~~~“
是狼!
我的老家流傳著許多關于狼的故事,大都是描寫它們的兇狠殘忍。
“三狼服虎,五狼服熊”,狼的恐怖之處就在于它的群體性。單獨一只狼的戰斗力有限,但當它們群體出動時,戰斗力的增加絕不是簡單的乘法。
狼群行動時非常有紀律,而且戰術明確,執行力強,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即使狼群的首領被消滅,也立刻會有新的領導站出來,保證戰略目標的順利實現。
我老家有個獵人,上山狩獵時發現了兩只狼,其中一只被他用獵槍打死,另一只被他用槍托把狼的脊梁骨砸斷了。那只斷了腰的狼就躺在地上不停的朝大山哀號,一直喊到斷氣。結果獵人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狼的伏擊,無論他用什么辦法逃跑,都會在他前進的路上發現有狼在等待他,后來據他回憶,那種感覺就像那些狼群開會研究過他的逃跑路線一樣,讓他無處可逃。
最后他爬到樹上,躲了整整兩天,那些狼就蹲在樹下靜靜的盯著他,哪怕他曾經放幾槍撂倒了兩頭狼,那也只是讓在那幾頭狼旁邊的同伴稍微挪動了一下,密麻麻黑壓壓的狼群,居然鴉雀無聲。雖然后來獵人被解放軍救下,但那種在黑夜中躲在樹上,被無數雙寒光閃閃的狼眼死死盯住的感覺,讓獵人再也不敢回到山上,也不敢再碰獵槍。
不能再等待了,如果等它召喚來同伴,我和阿花可沒有解放軍戰士來救援。
我立刻站起來,準備速戰速決,雖然我沒有把握可以制服它,但也不能束手就擒。
一雙幽綠的眼睛,在黑暗中靜靜地盯著站在門口的我。
并沒有我想象中的短兵相接,它一邊緊緊的盯著我,一邊在黑暗中踱著步,看上去好像有些焦急,甚至有點恐懼。
這并不想傳說中狼的樣子。
它繼續在屋中踱著步,當它走過透過窗戶灑在地上的月光時,我忽然發現這只狼的身上傷痕累累,身上有的地方的皮毛已經掉光,露出了鮮紅的肉來,而它的腹部卻高高隆起,股溝處似乎隱隱可以看見乳(和諧)頭。
這是一只懷孕的母狼!
我忽然間警覺起來,因為母狼在懷孕期間,公狼都與其寸步不離的保護伴侶,也就是說這附近可能還藏有一只公狼!
我俏俏的退了出去,然后示意站在我背后的阿花,讓她留心我們的周圍,別神不知鬼不覺的被狼包了餃子。
這時夜雨已停,我拿出火把和打火石,開始點起火把來。
噠…噠…噠..
火光漸漸燃起,周圍的黑暗褪去了些,這給我增添了不少勇氣,對付野獸,火把是很有用的工具。
我朝周圍先偵查了一下,似乎沒有發現公狼的蹤跡,但我還是覺的很擔心。
這時我決定變被動為主動,來個關門打狼,把公狼的威脅擋在木門之外。我示意阿花讓她在暗處等我,但阿花向我表示了強烈的反對,并晃了晃手中的斧頭,做了一個劈砍的動作。
我明白阿花是在說她砍了大蛇救了我的事,我想了想,阿花并不是什么柔弱女子,在森林中生活多年的人肯定也有對付野獸方面的經驗,而且呆在門外也未必安全,萬一被公狼發現可能會更危險。
我向她表示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后舉起火把,慢慢的走到門口附近,等了片餉后迅速的跑進房內。
我讓阿花關上房門并守在門口,防止門被撞開,然后手里舉著火把,開始仔細的打量這個不速之客。
這的確是一只狼,豎直的耳朵,倒垂的尾巴,灰中帶白的毛發沾滿了雨水。但它看上去非常的虛弱,踱步時的腿甚至在顫抖。在它的后背上,有著一大片血跡,把母狼后半身的毛發都染紅了,但看上去卻并沒有傷口。
公狼并沒有在它的身邊,一個虛弱的、孤獨的、即將要當媽媽的母狼,就這樣隔著火把和我對峙著。、
狼是一種對同伴不離不棄的動物,可以說它們真的可以做到對自己的伴侶生死相托。有個成語叫做狼狽為奸,傳說中的狽是一種前腿短的動物,必須趴在狼的背上行動,但它的智力很高,可以做狼群的首領。
可是狽卻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不過民間卻不斷的有發現狽的傳聞,甚至有一次在我們老家也有人說發現有狽。但后來那個曾經被狼趕到樹上的老獵人和我們講明了狽的真實身份:“那哪是什么狽啊,那就是被獸夾夾斷腿的狼!狼為了逃脫捕獸夾會咬斷自己的腿,但它們的伴侶不會拋棄它們,寧愿背著自己的愛人永遠那樣走下去,甚至一起被殺死,唉,造孽啊,想當年我的捕獸夾也….”
我忽然想起這些,是因為我看到了母狼后背上的那一大片血跡。
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片段。一只公狼和一只母狼在森林中踱步覓食,卻忽然遇到了比它們更為兇狠的野獸,公狼在搏斗中受了重傷,母狼背著公狼走了一陣,但最后公狼還是沒有逃脫被殺掉的命運,母狼不想獨活,但想起自己腹中的孩子,只有在雨中奮力逃命,直到看到一個小木屋……..
望著我對面的母狼,我忽然感到一陣心虛。
不是我害怕了。而是我自己在問自己
我真的能對這樣的一頭母狼下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