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肉債肉償
- 掙扎之島
- 渾南老鄭
- 2473字
- 2020-10-23 23:13:00
我從沒有見過阿花掉眼淚。
我以為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只是因為我和她是森林中唯一外形相似的生命形態而對我充滿好奇,只是因為我能帶給她從未品嘗過的美食而對我依賴。就像一只小貓,需要主人時會乖乖的撒嬌,不需要時便會回到自己的世界。
但看到她那梨花帶雨的表情,我知道我錯了,她的確還不會說太多人類的語言,但她絕對是正確的理解了“哥哥”這個詞的含義。
蚺蛇被從七寸處一斬而斷,長長的蛇身散落在在地上,仍舊翻滾扭曲,那蛇頭的嘴巴還未來得及閉上,三角形的眼睛依舊恨恨的盯著我。
我很幸運,如果不是我的鱷魚護手保護了我的小臂,如果不是我在事前教會了阿花砍柴的技巧并把斧頭交給了她,如果阿花砍得不是那么準…..
蛇的生命力很頑強,我曾聽聞老家的一個傳說,曾經有一個人捕蛇后把蛇在鍋里燉了很久,裝在盤子里端上火炕吃的時候,那被煮的皮肉分離的蛇居然還能一下子竄起來把那個人給咬死。
我再仔細看去,那蚺蛇的嘴果然還在微微的一張一合。
我把斧頭從阿花緊握的手中拿出,像劈木柴一樣,猛的砍下,結束了它的怨念。
我安慰了一下阿花,來到藏肉的樹下繼續找我的鱷魚肉,不過挖來挖去,只能找到一些肉的碎渣。
看來那蚺蛇就是被鱷魚肉的香味引來,鉆到地下去偷吃,吃完后便停在那里邊消化邊休息才被我挖到的。
沒了鱷魚肉,好在還剩下一些蛇肉,肉債肉償吧!
我拿出鹿角匕首,小心翼翼的扒起蛇皮來。蛇皮也是優質皮革,我不想粗手粗腳的把這么珍貴的東西破壞。
蚺蛇的肉無毒,而且味道非常鮮美,如果烹飪得當,那簡直比牛排還要好吃數倍。
不過我最需要的,卻并不是蛇皮和蛇肉,蛇的身上有一樣東西,得到它就有機會大大增加我在這個小島上的統治力。
經過我小心的割開蛇肉,細細的尋找后,終于讓我在蛇身上抽出了一條珍珠白色的東西,約有2厘米粗細、2米多長。
那是這條蛇的蛇筋。
我把它仔細的收藏好放在背包內,它對我非常的重要。
接下來我開始烹飪蛇肉。蛇肉鮮嫩,如果像鱷魚肉那樣烤來吃,就有點暴殄天物了,煮著吃不僅味道鮮美,還能喝到熱乎乎營養豐富的肉湯,一舉兩得。
可惜煮東西需要鍋,我上哪去弄那么高級的東西呢?
這時我忽然想起,小溪的附近好像有一小片竹林,竹子中空,拿來做鍋倒是不錯。
我告訴阿花在沙灘等著我,自己帶著斧頭跑回河邊,果然見到有一片墨綠嫩青的竹子靜靜的生長在群樹之中,微風吹過,竹葉微擺,變成浪浪相連的竹海。
竹林中有幾顆老竹,粗圓高大,外圓能達到20厘米,外表已退了青澀,微微有些發黃。用老竹做器皿可以避免蟲子啃咬,是比較理想的。
我找到其中最粗的一顆老竹,挑選幾處外表比較好的竹節,從自然節處將其砍斷,然后回到沙灘,用磨石將斷口磨平,并修出兩個對稱凸起的小把手。
我又來到森林里仔細尋找,然后尋到三個合適的樹杈,一長兩短,長的整體呈小寫的y字型,短的呈大寫的Y型,并采集了一些野洋蔥。
做繩子的龍舌蘭草還剩下不少,我又用它的莖做了幾根繩子,然后將兩個短的樹杈一反一正,綁在長的樹杈上,這樣組裝出來的樹杈,就變成了一端帶倒鉤,一端帶叉。
我將標槍牢牢地插在火堆旁,將制作的樹杈一頭勾在標槍上,另一頭叉在標槍上,然后將竹筒的小把手上綁上繩子,拴在樹杈的另一端,這樣在竹筒的重力下,樹杈可以牢牢的固定在標槍上不會滑落,而又可以自由的旋轉,不至于讓竹筒的溫度太高而損壞。
最后我把蛇肉,清水、野洋蔥和海鹽一股腦放到竹筒中,在火上搖動著樹杈慢慢的熬煮。半個小時左右,便有濃濃的香味傳了出來,對于饑餓中的我和阿花來說,這味道簡直要了我們的老命了。
阿花并沒有見過現場直播的烹飪過程,就是前幾天吃的鱷魚肉,也是我做完帶過去的,她的概念里覺得那鱷魚肉也是和野果子一樣都是結在樹上的。當她看著我忙來忙去時無法理解,想要幫忙又無從下手,只能繞著火堆走來走去,但等她聞到香味的時候,終于理解了我的做法。
阿花一邊晃著我的胳膊撒嬌,一邊嘴里嘟嘟囔囔喊著:“哥哥,吃,哥哥,吃……”
我看火候也差不多了,便把竹筒取下,挑著放在海水中降了一會溫,用手觸碰后感覺不燙了,就把竹筒抵到阿花手中。
阿花并沒有吃過熱食,肉湯飄逸出來的香味對她產生了強烈的吸引。她捧著竹筒嘗試喝了一口,滾燙的溫度讓她縮了一下頭,但這并沒阻止她喝第二口,第三口….
直到竹筒里只剩下一小半,她才想起來我還沒吃,羞赧的把剩下的交給我。我笑了笑,示意她都吃光,蛇肉還有很多,在做一鍋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我可以理解阿花的好胃口,長期以野果為生,她的體內非常缺乏蛋白質和脂肪,所以這些高熱量的食物對阿花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在我又開始煮新的一鍋的時候,阿花主動要求自己嘗試著做一下。她的確是一個好學生,很快便掌握了煮東西的要領。我今后也會不斷的嘗試教給她新的生存技能,有很多技能是需要兩個人配合的,如果我們可以掌握那些本領,至少在小島上舒服的生活下去應該不是問題。
蛇肉很多,我們邊做邊吃,直到月落西山,才把蛇吃的只剩一副骨架。我們還烤制了一些蛇肉留作備用。
我讓阿花又收集了一些干柴,生出三個火堆,擺成三角形,這是國際上通用的救援信號。
收拾停當后,我和阿花朝著小木屋啟程了。
行至中途,天色忽然黯淡下去,天空忽然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雨點打在遮天蔽日的樹葉上,在安靜的森林里奏響不停歇的鼓樂。
森林中雖然枝繁葉茂,但雨水依舊沿著縫隙點點滴滴的灑落到我們的身上,這種情況下無法再點燃火把了,突發情況讓我有點手足無措,漆黑一片的森林中我們的行程只能停止。
出乎我意料的是,阿花并沒有表現出驚慌失措,本來走在后面的她拉起我的手,開始引領著我再森林中穿梭。
看來長期在森林中生存,讓她有了一種可以在黑暗中行進的本能,她的眼睛也許在夜間才會真正顯露出除了美麗以外的真正本領。
她的小手冰涼而纖細,卻似乎有著一種莫名的力量,那種力量讓我徹底信任,讓我可以放心的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給這個小女孩。
黑暗中我兜兜轉轉,直到耳邊響起潺潺的水聲,我知道小溪到了,沿著水的聲音往高處走,便會回到我們的家。
走過瀑布,走在平整的小路上,終于眼前豁然開朗,黑暗中月光變得水銀般明亮,灑在靠著峭壁的小木屋和周圍的空地上。
但這清晰的影像卻忽然間讓我毛骨悚然起來。
小木屋的門是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