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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世就安排好的

到了白家酒坊,他也陪她進去,來來回回的傭人和釀酒工人見了都習以為常,叫著:“少爺,龍公子?!彼麄兙吞谷蛔哌M去,一直到她的房間。白靈月一推門就看到堂妹白靈玉打扮得整整齊齊坐在里面,那一臉的焦急一點都不矜持,她笑笑,說:“我去弄點茶點來,你們聊。”就溜掉了去和靈玉的小丫頭葉兒周旋。

這才是龍彬跟她走回來的真正原因,他和她堂妹白靈玉私定終身,她就從中掩護。平日里龍彬白天去做什么可能說不準,但傍晚必定出現在白家酒樓,跟著她走兩條街,到酒坊來和靈玉私會。靈玉的爹娘做跑路的生意,她就常年住在大伯家,現在每天都掐算好時間,逃過所有人的目光溜到堂姐房間里,等待幽會。兩個人就這樣幾乎每天見面,差不多兩個月了,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他們兩個的相識,其實也就是偶然靈玉到酒樓找靈月的時候看到了一眼,結果就山盟海誓要死要活的,開始靈玉還有些害怕,被思想怪異的姐姐開導了兩回矯枉過正,差不多主動投懷送抱了!

白靈月是愿意幫助他們的,但看著他們她又有點吃驚,特別是靈玉那丫頭抱著她的胳膊跟她講他們倆之間那點小膩味的時候,她就奇怪這種事情真的這么邪門嗎?不過就是看了一眼,怎么就生出這么強烈的感情?她和鄭洛相處十年,無話不說,彼此了解彼此照顧入微,可是他的離開也沒有讓她感覺怎么難過。

她坐在靈玉房里,有一搭沒一搭和葉兒說話,這個家里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人不多,除了爹爹和靈玉,也就幾個老家人知道,大家都不說,靈玉連龍彬都沒告訴,做丫頭的就更不會知道。而且她看得出來這丫頭對自己有心思,不想當大房也存著收房的心,看見她就腳不沾地地獻殷勤,一張小嘴抹了蜜一樣甜,她倒也樂得接受,看她花蝴蝶一樣飛來飛去。

天色漸暗,眼看就黑了,估摸著那一對野鴛鴦應該也差不多了,這樣想著果不其然,白靈玉推門進來,撒嬌似的說:“哥哥,原來你在這里,我剛剛還到作坊去找你了呢!”

“我來和葉兒小丫頭說說話?!彼鹕?,“走,陪哥哥到后面池塘散散步?”

靈玉當然是又存了一肚子話要告訴堂姐,歡快答應。白靈月不失時機回頭對葉兒說:“半個時辰之后送點夜宵到我房里,我想吃你親手做的桂花糕?!?

“沒問題,少爺!”丫頭當然眉開眼笑,答應著向廚房跑去。

白靈月當然不想讓這個小丫頭對自己產生什么幻想,但是不把她迷得七葷八素,她的妹妹怎么能輕易逃過大家的眼目偷情呢?

晚上白老伯回來,又把她叫道到他房里說了很多,從她娘年輕時說起,說她娘是個多好的女人,后來又怎么有了她,說著說著又說不下去,嘆一口氣又囑咐了她許多自己在家要注意的問題,說得她昏昏欲睡,他才讓她回房了。不是她對父母的往事沒興趣,也不是不了解爹爹的良苦用心,可是人年紀大了就喜歡把以前的事情翻過來掉過去地說,她的孝順還不足以戰勝困倦。

本來是很瞌睡,回到自己房里洗漱一下,卻又不困了,她獨自一人拆掉纏在胸前的白布,舒服躺在床上,伸手到枕頭底下,摸到那個堅硬的木質盒子,也嘆了口氣。

隔天把爹爹送走,白靈月習慣性回到酒樓,這是店面易主第一天,自然是不能開門,昨天,在白家酒樓店里干了許多年的掌柜大廚跑堂都已經全部被遣散。熙熙攘攘的街上,只有這間沖著街角的酒樓顯得有點寂寥,棕黑色的門窗全部關著,不經意間似乎有一些森然。新的招牌已經掛了上去,用塊紅布遮著,她抬頭看看,暗運掌風,紅布迎風揚起,下面招牌的名字就被看到:天堂居。黑色木板上三個凌厲的行書,她只看到一眼紅布就又落了下去,可是這個名字和這種字體,都讓她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她信步從后門進入,來往一些工人模樣的,正在搬東西,有人指揮,也有人注意到她,卻都只是用眼角瞥瞥,沒人上前說些什么,就任由她自己走上二樓。大堂里也是在安排東西,來來回回人們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四周幾個雅座的門全部開著,她隨意望向一處,與一個人的目光相撞,忽然愣住,產生一種不可抗拒的奇異感覺,一切都像是前世就安排好的。

白靈月在后來的回憶中反復重復這一眼,只是一個瞬間,就注定了她的一生。

這人頎長身材,穿一件淡青色長袍,領和袖的紋飾做工相當精細,星目劍眉,菲薄的嘴唇微抿,面色不似讀書人的白凈,卻也不是習武者那一種粗獷,更不是商人的市儈,明明還是青年人,卻有一種過分老成的深沉,頭發用上好墨玉簪簪著,手里拿了一把折扇,像是某家的貴公子,散發出的卻不是普通的貴氣,而是一種不同尋常的器宇軒昂。這個人周身的氣場太特別,她的目光好像被他黏住松不開,內心被吸引和震撼,回到子安城中兩年,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有一個人能驚動自己的氣場。而他顯然也感受到了一些異樣,同樣在注視著她,目不轉睛的,兩個人的目光中都有一些探究,卻不僅僅是探究。

“白兄,來,我給你引見我大哥!”顯然她根本沒注意到龍彬就在這個人身邊。

她于是向著那個方向走去,目光仍然離不開這個人,感覺是前所未有的觸動,明明是個陌生人,卻又很熟悉,而他也一直沒有離開她的目光,更鼓勵了她這種想法。龍彬并沒注意到異樣,興沖沖介紹:“這是我大哥金羽,大哥,這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白兄白絡,此間白老伯的公子。”

“小弟白絡,幸會金兄。”她醒過神來,拱拳。

“幸會。”他的笑很奇怪,似乎洞曉了一些什么。

白靈月不是普通人家關在繡樓里長大的女子,在師父身邊不僅學習武藝和書本,更學世間的道理,況且在這酒樓里呆了兩年,可以說閱人無數。她很清楚眼前的這個人不同尋常,加上對龍彬的了解,大體明白他是干什么的,她也明白自己應該遠離這種人,可是此刻的內心理智已經不多,她想要認識他,了解他,幾乎出于本能。

這時樓下街上傳來爭吵的聲音,她打開窗循聲望下去,幾個街頭小混混正在搶一個小女孩手中的饅頭,女孩破衣爛衫顯然是乞丐,正在哭喊。她毫不猶豫,飛身下去還沒動手,幾個小混混就跑了,她轉身拍拍女孩的頭,給了她幾個銅錢,才一點足,起身又回到樓上,抖抖身上的土氣,抱歉地對金羽笑笑。

“白姑娘好身手!”金羽拊掌而笑,“姑娘的俠肝義膽竟然能夠訴諸如此小事,不得不令我們這些真正的男兒身慚愧!敢問姑娘芳名?”

她心下一驚,他居然可以如此輕易看出她的性別!須知她男裝多年,男裝比女裝來得自在,聲音舉止都已經成為習慣,甚至身上的氣味也是偏于男性,應該沒有明顯破綻,他是怎樣做到的?可是心里似乎又很了然,如果這世界上能有一個人輕易識破她,也該是眼前這個人,這個想法來得突然,而又自然。

“姑娘?大哥,白兄雖然細致了一點,但確是男子,與小弟相交多時……”龍彬錯愕。

“小女子白靈月,在金公子面前造次了?!彼驍帻埍虻慕忉?,低頭行禮,“靈月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談不上俠肝義膽。”

“白兄,你真的是……”最吃驚的當然是龍彬,而此刻根本沒人理會他。

“白姑娘謙虛了,敢問姑娘年方幾許?家里還有什么人?可許了人家?”他問得倒也直接。

她抬頭瞪了他一眼,忽然竟慌了一下,沒有想到他的面色那么柔和,目光里面的溫度似乎燙傷了她的眼睛,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他造次,急急收回目光,回答:“靈月一十有八,家里只有一個爹爹回了鄉下,從小和城北黃家指腹為婚。”句句實言。

“黃家?姑娘認為這門親事合適嗎?”

“婚姻之事,最重要的是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合適。”她的極限也就是這些了,雖然被他看出來是女兒身,但是低眉順目裝作一個小女兒樣,她做不來太久。目光犀利地回視他,所幸抬起頭來恢復習慣的姿態,說:“想必龍公子也和金公子說過了,靈月想要繼續留在酒樓中,靈月有自己要做的事,而且還可以照顧酒樓周全,不知金公子意下如何?”

“白姑娘愿意留下,是給金某臉面,怎么能說不行?”他直視著她,笑笑,看不出情緒的波動,“我聽說白家釀的酒在方圓幾百里都非常有名,傳說中的百年陳釀堪比瓊漿玉露,品過之后終生難忘。正好金某也有品酒的癖好,不知道白姑娘能不能成全在下的不情之請呢?”

她同樣直視著他,面色不改,答:“品酒這件事,和婚姻一樣也需要緣分,如果是合適的人,必然會品到合適的酒,不可操之過急?!?

他微笑頷首,看她的目光更多了一層探究,問:“姑娘剛才說有自己要做的事,金某可否問一下,是什么事?”

她毫不躲避,回答:“我要等一個人?!?

他眼睛里面的光明明滅滅,她忽然心生不忍,這樣說,似乎是要等情人,而她竟然不希望他這樣誤會?不自覺又收了目光,再回視,他的雙目又恢復為一泓深泉,平靜無波,只道:“剛剛見姑娘身手了得,可愿意和金某切磋一二?”

“金公子請賜教?!?

龍彬跟在這兩個人身后,只覺得背脊發涼,先是得知自己認識了一年之久的白兄弟是女兒身,再是自己大哥的一連串反常表現。他跟在金羽身邊已經很久了,一直認為大哥是謹慎持重的典型,對別人的事情從不多問一句,特別是對女色,一向沒什么興趣,沒見他對哪個女子這樣好奇,更沒見他用那樣的目光看過誰,現在竟然還要比武!白靈月也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剛剛兩個人直視著,那空氣里的小火星,簡直要呲呲響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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