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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嫉妒

  • 如何不鐘情
  • 楓橋夜
  • 3304字
  • 2020-10-24 01:27:18

言一帆作為醫(yī)院代表去法國參與了一個關于腦腫瘤的研討會,按照慣例代表回國后應該在醫(yī)院召開報告會,向相關的醫(yī)生們報告自己帶回來的最新研究成果。

韓韻坐在會議廳的第四排,她正翻看著報告會要用到的資料。身旁突然坐下了一個人,她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去,沒想到是鐘衡。

其實陳怡笙很少佩服什么人,但是鐘衡就是其中一個。他的一舉一動堪稱優(yōu)雅,就算他只是像現(xiàn)在這樣翹著二郎腿翻看手中的資料,姿態(tài)間也盡是貴氣雅致,她不禁想起自己曾在書上看到過的一句話:“有些人啊,骨子里都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貴氣,你就是將他放在最污穢的環(huán)境里,他的氣度也分毫不減。”

察覺到了陳怡笙的目光,鐘衡轉(zhuǎn)頭望去,二人視線相交的那一刻陳怡笙覺得有一種酥癢的感覺從心頭蔓延開來,她忙低下了頭,裝作正在認真地看資料的樣子。

鐘衡溫熱的手指輕輕掃過她的耳朵,耳邊傳來鐘衡低沉的嗓音:“有小飛蟲。”這會議廳里每天都有人打掃,哪來什么小飛蟲?雖然這樣想著,陳怡笙卻沒有拆穿他,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究竟算什么?也不知道鐘衡對她這種曖昧不明的態(tài)度又算什么?

難道他還喜歡她?每次腦子里浮現(xiàn)出這種想法后,她都會覺得十分可笑滑稽。他們之間的一切,早已在那個夏天四分五裂。她閉上眼睛,裝作閉目養(yǎng)神。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氣,那香氣和從前一樣,說不清是什么香,但讓人聞起來覺得舒心。記得以前她常常和他開玩笑:“你要是在古代,肯定要搶了香妃的名頭,說不定那香妃都不如你。”而他總會無奈卻又縱容地望著她,拿她毫無辦法。

站在臺上作報告的言一帆眼光時不時瞟向鐘衡和陳怡笙,他直覺這二人之間一定有什么關系,盡管陳怡笙沒有說,可是他能看出來鐘衡對待她的態(tài)度不一般。

報告會大概進行了一個小時就結束了,陳怡笙沖言一帆比了個“你真棒”的手勢,笑盈盈地望著他,他亦回了個笑容。鐘衡看著這一幕,眼底似有寒冰在肆虐。

陳怡笙準備起身,卻被鐘衡一把拉住,他的手緊緊地攥著她的手腕,她覺得自己的腕骨簡直要被他捏碎,她皺起眉,猛地抬頭看向鐘衡:“你發(fā)什么瘋,你……”她喉頭一哽,惱怒的言語不由停了,鐘衡那仿佛浸滿了冰霜的眼神令她有些驚詫。他的眼神那樣冰冷,似乎是要將她凍結。

“跟我出去一下。”沒有征求陳怡笙的意見,鐘衡拉著陳怡笙的手徑直走出報告廳。

手腕已經(jīng)疼得失去了知覺,她被他拉著走出了報告廳,走廊上一些認識他們的醫(yī)生護士投來驚詫的目光,她頓時覺得羞愧難當,“鐘衡,你到底要干什么?”

鐘衡沒有回答,只是徑直向前走。

“砰!”神經(jīng)外科辦公室的門被鐘衡反手狠狠摔上,他將門反鎖上,回頭看向坐在沙發(fā)上的陳怡笙。

陳怡笙皺眉撫著自己幾乎快要碎裂的手腕,絲毫不理解鐘衡究竟是在發(fā)什么瘋。

“你很得意是嗎?”鐘衡那分外漂亮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他望著她,眼中的痛苦十分明顯,聲音卻夾雜著憤怒:“和那個言一帆眉來眼去,和他那么曖昧,讓我嫉妒,讓我痛苦,你很得意是嗎?”

“我沒……”

他猛然貼近她,整個人撐在她的身上,他的氣息充斥了她的周身,她避無可避。他的眼緊盯著她,眼神冰冷徹骨:“即便是現(xiàn)在,你是不是也在心里暗暗嘲諷我?嘲諷我為了一個拋棄了我的女人感到嫉妒和痛苦!”

她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沒有的,她沒有那么想,她不想看到他痛苦的樣子,她不想的。為什么他要這么說?為什么他們之間就只剩下冷冰冰的揣測和針鋒相對?

她的不回答在鐘衡眼里成了默認,他的手猛然抓住她的肩膀,不可自制地一點點收緊。她痛地皺起了眉,聲音沙啞道:“鐘衡,你不要這樣……”

他望著她,神色中是不加掩飾的痛苦,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你總是這樣,把我逼到死角里,讓我一個人痛苦,你總是這樣……”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加猙獰。

她的心沒由來地抽痛著,她的少年,怎么能有如此頹敗痛苦的表情?而這份痛苦,竟是她親手給予他的。她輕輕抬起手,緩緩撫上他的臉:“對不起,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為什么道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么,如果在這一刻只有道歉才能抹去他臉上的痛苦,那么就讓她道歉吧。她這樣想著,神色莫名有些溫柔。

鐘衡似乎冷靜了些,他靜靜地瞅著她,似乎正在思考她的道歉的真誠性,這樣的鐘衡令陳怡笙啞然失笑。即便過了那么多年,有些骨子里的東西,他仍是分毫未變。

“有人嗎?怡笙?一帆?”門外傳來薛平的聲音,他聽完報告會后準備回家,卻發(fā)現(xiàn)把家里的鑰匙忘在了辦公室里,便回來取,哪知到了門口竟然發(fā)現(xiàn)辦公室的門被反鎖上了。

鐘衡起身,臉上的神情仍有些難看。陳怡笙看他那樣子定是不會去開門了,便自己去給薛醫(yī)生開門,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了許多:“薛醫(yī)生。”

薛平狐疑地瞅了瞅她和鐘衡:“怡笙,你和鐘醫(yī)生兩個人干什么呢?怎么還反鎖著門?”語氣雖是調(diào)笑,卻帶了幾分試探。陳怡笙神色滯了滯,繼而笑道:“倒也沒什么,今天聽師兄的報告,有很多地方?jīng)]有聽懂,便想請教一下鐘醫(yī)生。我怕被人打擾,就把門給鎖上了。”

薛平半信半疑地瞅了瞅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鐘衡,他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平哥,你怎么又回來了?今天中午不回家?”陳怡笙問道。

“你不說我就給忘了。鑰匙啊!我沒帶家里的鑰匙,瞧我這腦子。”薛平猛一拍手,責怪著自己的記性不好。說罷,急匆匆地拿了桌上的鑰匙,臨走前還提醒陳怡笙不要和鐘衡討論太久,免得耽誤了吃午飯。

陳怡笙暗舒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算是躲過了一劫,不想鐘衡根本就沒有打算放過她,他一把拉起她的手:“一起去吃飯。”

醫(yī)院大多數(shù)的工作人員都會在醫(yī)院餐廳吃午飯,鐘衡和陳怡笙一到餐廳就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二人選了個較為偏僻的位置坐下,卻依然阻擋不了眾人或探究或嫉妒的視線。陳怡笙默默地撥動著碗里的飯菜,假裝感受不到某些小護士羨慕又憤恨的目光。她暗想,某些小護士們的少女心怕是要碎一地了,不過她覺得自己著實冤枉,白白被那些小護士們當成了情敵。

“你和言一帆什么關系?”

陳怡笙手中的筷子停了下來,她望著他:“好朋友。”

“只是朋友?”

“……或許吧。”這么多年了,她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明白了言一帆的心思。可是有些東西根本不能強求,若是強求了,也只能是害人害己,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你喜歡他?”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指緊緊攥著餐桌的邊緣,幾乎要在餐桌上留下一道裂痕。

“當然喜歡,師兄他陪了我很多年,這么多年,只有他一直在我身邊。”陳怡笙平靜道,似乎沒有察覺到鐘衡驟然變色的神情。

“但這不是男女之情。”她嘆了口氣,眼神中有著淡淡的憂愁,聲音有些無奈:“師兄于我,如同兄長。”從讀博到成為一名醫(yī)生,言一帆一直陪在她身邊,比起師兄,他更像是她人生的導師,他教會了她許多,無論是學業(yè)還是社會經(jīng)驗。她是感激他的,盡管這份感激她從未說出口。

對面的鐘衡久久未做聲,就當她以為他不會說什么時,他卻突然道:“你還喜歡我嗎?”他抬起頭,直視她,眼底有些隱隱的期待。

她愣在那里,繼而苦笑著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看到他痛苦的神情,她會心痛不安,可這是喜歡嗎?歷經(jīng)了這么多年的歲月滄桑,她早已不是那個可以奉出自己全部熱忱的小女生,她的愛情是否還純粹?她是否還喜歡抑或愛著鐘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不是嗎?我們早已分手,以后我們的關系也只能是同事而已。”她的眼神不再茫然,神情變得冷靜自持。

“憑什么?”鐘衡突然笑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反而帶著幾分嘲諷,令她的心微微刺痛。

“你憑什么決定一切?”他抬起手,輕撫上她的臉頰,微微一笑:“你明明喜歡我,卻裝作不喜歡我。陳怡笙,你真可憐,連自己都騙。”

她揮開他的手,神色漠然道:“隨你怎么說。”她端起餐盤起身離開,她那清瘦的身子挺得筆直,給人一種柔弱不堪一擊的錯覺,可他知道,她永遠不似她外表那么柔弱。

“陳怡笙。”鐘衡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她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這一次,即便要結束,也要由我來決定。”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敲打在她的心上。她知道的,他一直記恨著她向他提出分手。他這一次的歸來,是要報復,還是想要破鏡重圓,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此時的鐘衡再不是當年那個看似孱弱的少年,他就像潛伏在黑夜中的野獸,早已悄悄向她亮出他磨礪已久的鋒利爪牙,只待在她毫無防備時奮力一擊。

她閉了閉眼,不再理會身后那人,繼續(xù)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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