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張纖云問道:“徐少俠中毒得解,甚是可喜,可我們還是被困在這山洞里,如何出得去?!?
徐天絕聞言哈哈一笑道:“現(xiàn)在我們出不出去可由不得外面那兩個惡賊了,那只臭蝙蝠心口中毒,不能運功,九個時辰之內(nèi)與廢人無異,就祝乘一人可攔不住我們兩個。等一會我出去將他纏住,你便趁機逃走?!?
張纖云道:“那你呢?”徐天絕道:“只要你逃掉,我想脫身倒不是甚么難事。”張纖云見過徐天絕的本事,心想此話倒是不假,若非自己,他也不會被困在這山洞之中。
徐天絕拔出寶劍,在花豹身上割下幾塊肥厚的肉來,架在火堆上邊烤邊說道:“那瘦蝙蝠說洞中無水無食,要餓死我們,轉(zhuǎn)過來卻親手送了這么一頭大花豹進來,讓自己在外面挨餓,當(dāng)真是可笑?!辈欢鄷r將烤好的一塊遞給張纖云,自己又另烤了幾塊狼吞虎咽吃了個大飽。雖然無鹽無料,可此時也無異于山珍海味。
張纖云雖然注重吃相,細咬慢咽,可也挑了精肉吃了好一些,想來累了這一夜皆是腹中早空,饑餓難忍。二人吃過豹肉,正自休息,隱隱約約聽得洞外遠處傳來一聲炮鳴音,二人也沒在意。休息了約么半柱香的時間,徐天絕道:“張姑娘,你先在這里別出去,等一會我和那姓祝的動上手之后我再出聲知會你,到時候你便走出山洞趁機逃走,記得不用管我,走得越遠越好?!?
張纖云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好,徐少俠,那你小心?!毙焯旖^微微一笑,拿起寶劍往洞口走去,這洞口陰暗狹長,只能容一人通過,徐天絕生怕被祝乘發(fā)覺用暗器射自己。當(dāng)下一口氣提于胸口,側(cè)身貼于石壁,每一步都輕輕的踏出,當(dāng)真是悄無聲息,洞外的人絲毫沒有發(fā)覺,走到洞口時,徐天絕運起七成之力‘嗖’的一聲直竄而出,落地時腳尖又一點,往斜旁又飄開了數(shù)丈。徐天絕只怕祝乘來得太快,當(dāng)下未待轉(zhuǎn)身,便猛然后拍一掌,同時右劍刺出。
待徐天絕轉(zhuǎn)過身來時,不覺有些吃驚,只見眼前空無一人,哪里還有祝乘和耿甲蝠的影子,地上還剩下一堆熄滅多時的火灰堆。徐天絕只道這是證祝乘和耿甲蝠二人故意用來迷惑自己,他二人卻藏在叢林之中,待自己防備松懈便暗算自己。當(dāng)下靜心一聽,周圍確無呼吸之象,以此時徐天絕的內(nèi)功修為方圓十幾丈之內(nèi)只要有人輕輕的吐一口氣都一定能察覺。若祝耿二人還在附近,就算祝乘內(nèi)力深厚,呼吸可由自己調(diào)控,但耿甲蝠胸中毒針,不能運力,決計藏不住。
徐天絕心中納罕,心想:“這二人怎會如此輕易的放過我,但看情形二人確已離開多時,不知是何緣故,倒好生令人不解。”隨后又到附近察看了一番,確認祝耿二人已經(jīng)離開,這才回到山洞。
張纖云見狀奇道:“你如何又回來了,壞人呢,沒為難你么?”徐天絕道:“不知何故,那二人已經(jīng)走了?!睆埨w云驚訝道:“那壞人如此苦心孤詣的要害我們,況且你還打死了他們的同伴,他們怎會如此善罷甘休?!?
徐天絕也是滿臉的疑惑,搖頭說道:“我也弄不明白,也許是他們自知抓我們毫無勝算,便識趣的走了也說不準(zhǔn)。”說完又笑道:“總之他們自己走了是好事一樁,倒省了我許多的力氣。”
于是二人出了山洞,只見周圍皆是叢林,先前慌不擇路,此時卻不記得來時的方向了。二人商量一番,隨后往東邊走去,徐天絕怕祝乘二人就在附近,因此一邊趕路,一邊小心提防,走了好長一段路皆無任何異樣,這才放心下來,暗道:“看來他二人當(dāng)真是丟下我們走了,可不知是何緣故。”與張纖云又走了一段路,只見前面有一座破廟。徐天絕見張纖云趕這么一段路,已是疲憊不堪,自己此時也頗感心神疲倦,于是說道:“此時已至寅時時分,雖有月光,但在這山中不好辨認方向,不如我們就此在這破廟中休息幾個時辰,等天亮了再尋路回家。張纖云已累得筋疲力盡,早就想停下來休息了,只是怕祝乘二人在山洞附近,因此想走遠些,再者徐天絕未開口,自己卻說不出口。此時徐天絕如此說,正合心意,遂有氣無力的應(yīng)了聲‘嗯’。
于是二人便往廟里走去,走近時,只見正門上方的木牌上寫著‘修賢廟’。字跡已是模糊不清,木匾歪歪斜斜,搖搖欲墜。上面沾滿了密密麻麻的灰塵和蜘蛛網(wǎng)。看樣子是一座老舊失修的廢棄破廟。
二人走進廟里,正廳擺著一尊大佛,足有兩三丈之高,雖也是沾滿泥灰蛛網(wǎng),卻也給這座破廟增添了不少威嚴。地上更是一片狼藉,到處都覆滿了厚厚的灰塵。徐天絕倒還罷了,但張纖云大家閨秀,平日閨閣中干凈整潔,一塵不染,見此情境不禁直鄒眉頭。
廟雖破舊,可甚是寬大,二人又到內(nèi)屋里觀尋了一番,最終在里面找了一處稍微干凈的地方收拾了一番,便讓張纖云在這里休息。徐天絕則來到大廳,一躍上了頂梁上,也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下了。
不知睡了多久,徐天絕迷迷糊糊中聽得一陣腳步之聲,猛然驚醒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只見天已明亮。
徐天絕正欲躍下一看究竟,只聽得腳步聲已至廟門,徐天絕身邊皆是幾根碩大的木柱橫梁,所以極是隱蔽,往下看,廟中各處盡收眼底,而自己卻極難被發(fā)現(xiàn)。當(dāng)下也不再移身。往廟門望去,只見廟中走進四人,其中二人走在前面,左邊一人身材高大,約么五十多歲年紀,滿臉的麻子,一雙眼睛黯然無神,好似剛剛睡醒一般,一身裝束雖無特別之處,但只見他步履輕盈卻又落地穩(wěn)重,地上雖是灰塵四蓋,但他落腳之處卻是塵土不起,身上更是顆粒不沾。足見此人身負絕藝,功力非凡。右邊一人卻是個高挑的清癯老者,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顯得飽經(jīng)滄桑。接著后面又跟進二人,赫然便是那祝乘與耿甲蝠二人。
徐天絕見狀一驚。只道是祝耿二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行蹤,特約了幫手來。正不知所措,只聽得那位清癯老者說道:“易長老,不知連夜急召我們前來所為何事?!贝搜砸怀?,耿甲蝠也忙道:“對呀,易長老,我與祝二爺正盯住一只肥鳥,為此還折了古壇主,但見到你發(fā)出的議事信號,也不得不棄了手上的活連夜趕來?!逼溲哉Z甚至恭敬。祝乘則仍是面無表情,不置一詞,但眼望易長老,顯然是在等他發(fā)言。
那易長老朝各位望了一眼,說道:“田長老,祝二爺,耿壇主,今日召你們自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至于是何事,等一會馬壇主到了自會揭曉。至于古壇主之事,也要弄個清楚,但你所說的那個少年能在你們?nèi)酥腥绱酥苄?,可算是狠狠的扇了本教一個耳光啊?!?
耿甲蝠聽了臉上不禁一陣抽搐,顫聲說道:“易長老,是屬下無能,折了本教的顏面。請易長老責(zé)罰。”
易長老微微一笑道:“耿壇主不必驚慌,那少年若真有如此本事,易某倒真想見識見識。”
耿甲蝠忙道:“那少年本事雖大,但較易長老還是遠遠不及的?!币组L老呵呵一笑道:“是么?”
正此時,又見廟外跑進一人往易長老見禮說道:“易長老,新月壇馬壇主到了。”
易長老‘嗯’了一聲道:“讓他進來。那人領(lǐng)命出了廟門,不一小會,一人走進廟來,中等身材,朝廟中各人望了一眼之后朝那易長老拜道:“屬下馬云峰參見易長老,不知易長老召屬下前來有何吩咐?!?
易長老聞言說道:“馬壇主,最近新月壇中的各項事務(wù)處理可都順利,沒發(fā)生什么意外罷?”
馬云峰聞言嘴角肌肉微微一抽,側(cè)眼朝田長老望了一眼道:“稟易長老,壇中教務(wù)一切照常,無意外之事發(fā)生。”
易長老聞言道:“哦,是么?馬壇主精明能干,將新月壇的教務(wù)處理得井井有條,當(dāng)真是我教中難得的人才啊。”
馬云峰忙道:“易長老過譽了,這都多虧了教主領(lǐng)導(dǎo)有方,才讓我仙都教在這短短幾年來發(fā)展得如此興旺?!?
易長老呵呵一笑道:“此言不假,我教主雖是女流之輩,可雄才大略,文治武功當(dāng)世無人能及,想當(dāng)初若非仇教主相救,我易天宮早就身首異處了,此等大恩我無以為報,所以我暗暗立誓,此生定要盡我所能為仇教主排憂解難,壯大我仙都教,使我仙都教屹立于武林之巔,受人敬仰膜拜。因此自然這教中的事務(wù),不論大小可都馬虎不得。馬壇主你說是么?”
馬云峰忙道:“這個自然?!币滋鞂m又問道:“馬壇主,仙都教教規(guī)第九條你可還記得么?念給我們聽聽?!?
馬云峰聞言頓時額頭滲出幾粒汗珠,念道:“教規(guī)第九條乃是遇事不報,欺瞞上級者,自挖雙眼?!?
易天宮嘿嘿一笑說道:“那你還等什么,難道要我親自動手么?”馬云峰顫聲道:“易長老,此話怎講?”話剛出口,又聽得‘啊’的一聲慘叫,馬云峰雙手捂著眼睛滾倒在地。眼珠子已被易天宮挖了出來,往地上一扔,道:“你還想瞞我多久,心禪禿驢的兩位弟子已不在新月壇了,你還道我不知道么,看在此事并非你所為,就暫且留你這條命?!?
這一兔起鶴落只在將旁邊幾位看得呆了。一來事情發(fā)生太過突然,二來易天宮出手太快,已至周圍幾人還明白是怎么回事,馬云峰的一雙眼睛就被挖了出來。
馬云峰剛叫人抬走,忽聽得廟外林子中有人喊道:“易長老可在前方的俢賢廟中么,明月圣使駕臨,快快出來迎接?!?
此音乃是由女子所發(fā),聲音雖不甚響亮,但其清脆悠長,清晰入耳。顯然發(fā)音之人身懷武功。廟中幾人聞言都急忙迎將出去。只有徐天絕藏在房梁之上,廟中各處雖盡收眼底,但廟外來者何人可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