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宸佑宮促膝夜談 金鑾殿不歡而散
- 后宮紅顏斗
- 天魔狂神
- 4146字
- 2020-10-23 20:11:10
翌日,戍時,夜涼如水,宸佑宮內(nèi)。
南宮逸坐在案邊,看著案上的奏折,思緒卻不再案牘上……
朝廷中各派系林立,而自己這個新帝目前又無能為力,想到此處,南宮逸不禁一聲輕嘆,心中暗道:
父皇,兒臣不孝,未能完成您在臨終前交給兒臣的任務,兒臣實在有愧……滿潮文武大臣除了皇叔,睿淵,諸葛閥還有羽護,朕是一個都不能信!不光朝廷險惡,后宮也是勾心斗角,兒臣不知該如何是好。
爾虞我詐,兒臣厭倦了,君位之爭,生在南宮家,已注定躲不了……
父皇,望您在天之靈能夠保佑兒臣,讓兒臣能肅清朝野,開創(chuàng)太平盛世……
南宮逸此時心里已有了斷絕:不將這些派系勢力削壓,日后恐終成禍害,看來是時候該出手了。
不然這江山,還不知是誰為主?
只是,此事不能操之過急,也非一時之事,當須從長計議……
至于與何人計議,他心中也有數(shù)。
殿閣大學士睿淵,是他的人,才智也是過人,請他來商議,倒是不錯。
想到這里南宮逸對門外太監(jiān)說道:
“來人!給朕宣殿閣大學士”。
長夜漫漫,自是未央。
宸佑宮里,漢玉為階,琉璃作瓦,金箔覆壁。
華麗的樓閣為麒麟池池水環(huán)繞,浮萍滿地,碧綠而明凈。飛檐上雕龍畫鳳,繪彩描金。整座宮殿在皎皎月光下,披上了清輝淺淺,瑩瑩似有流光轉。
寢殿內(nèi),云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云山幻海一般。
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鋪白玉,內(nèi)嵌金珠,鑿地為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堪比當年潘玉兒步步金蓮之奢靡。
此時的南宮逸正在行宮內(nèi)與殿閣大學士邱睿淵促膝長談:
“睿淵,朕登基至今已有多年?”
“回陛下,陛下登基至今已有三年。這三年里,朝宸國在陛下的治理下,可謂是國泰民安。”
“表面上是太平盛世,內(nèi)則是暗起云涌……”
能得南宮逸賞識,邱睿淵也絕非愚鈍之人,此番召見,所謂何事,他心中也有數(shù)。聞此一言,也只是靜待下文。
只見南宮逸從釉里赭花卉寶座上站起來,移步到珊瑚長窗邊。
窗后是后園,遍種奇花異草,更有櫻花數(shù)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時一陣微風拂來,風動花落,千朵萬朵,鋪地數(shù)層,唯見簌簌如雪初降,與夜空的一輪圓月遙相呼應,甚是清麗。
南宮逸垂眸,輕嗅著櫻花獨特的清淡味道,輕嘆了一聲,緩緩道:
“朝中派系林立,這其中以慵王南宮燁為首的王爺派,再有獨孤閥、諸葛閥、宇文閥三大門閥,有這四大勢力左右朝政,加之朕登基時日尚短,根基未窂,勢單力薄,若這其中的任何一支勢力向朕發(fā)難,恐怕后果將不堪設想啊……
三大門閥中除了領侍衛(wèi)內(nèi)大臣諸葛翾飛忠心耿耿外,其余兩大門閥哪個不是狼子野心?掌鑾儀衛(wèi)事大臣宇文弈鳴,太子太傅獨孤傲軒他們表面上宣稱效忠于朕,暗中卻又勾結著王爺派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尤其是慵王,更是覬覦皇位已久!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睿淵,你是朕最信賴的人,可有何方法可破這一局?”
邱睿淵沉思了一會后方才移步到南宮逸旁,說道:
“依臣愚見,陛下何不采用“弱交弱功”的計謀?”
“弱交弱功?”
“陛下可先與弱小的派系結交,而后再尋其弱點,予以擊破,便能將其收入陛下的陣營,為陛下所用,增強陛下的勢力。待到朝中弱小的派系皆為陛下收歸后,陛下方有能力跟四大派系相抗衡,到時候陛下只需尋其弱點,離間后再將其逐一擊擊破即可。況且四大派系中諸葛閥自先皇時就忠于朝廷,忠于皇帝,故也可與諸葛閥結盟,以壯大自己的勢力。”
言及如此,望一眼南宮逸,見其正全神傾聽,又續(xù)言道:
“但四大派系操控著官場,在經(jīng)濟上還掌握資源,富可敵國,又通過講學授業(yè),門生故吏遍天下,不但世代為官,且多與皇族結親,根基自是深厚。
依臣愚見,四大派系中,慵王一派勢力最大,若能將其鏟除,勢必能震懾另三大門閥和朝中其他派系,雖說慵王為陛下兄弟,但畢竟不是同出一母,若欲成事,陛下切莫仁慈。
雖說慵王受太皇太后和太長公主庇護,但若能設計使其犯下了滔天大罪,或找到其目無綱紀的證據(jù)來,只怕到時候就算是太皇太后出面,也救不了他,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一親王。且慵王為人偏好美色、城府不深,臣以為陛下先拿慵王開刀為好。”
“也罷,依你所言去辦吧,你先下……”
南宮逸欲讓邱睿淵退下時,話卻打斷了。
只見來者是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太監(jiān),瘦小的身子衣著一絲不茍的太監(jiān)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彎著,交疊于身前的手指正翹著微微的蘭花指,細聲細氣的語道:
“啟稟陛下,今有戶部尚書李玖哲李大人的笏板呈上,請陛下批閱。”
說時小太監(jiān)奉上笏板,呈給南宮逸,南宮逸接過來一看只見笏板上寫道:
臣啟陛下:隆德炎旱,自二至四月不雨,五谷損傷,民之饑殍者不可勝記。 臣懇請陛下著戶部再撥下兩百萬賑災銀兩以解隆德燃眉之急,叩請圣裁。 ——戶部尚書李玖哲,四月己末戌時三刻奏。
南宮逸看完笏板后,靜默不語,殊不知,已是怒極,劍眉斜飛入髻,眼底盡是冷然,薄唇掀起一抹諷笑,道:
“隆德炎旱,朕之前不是已經(jīng)撥下兩百萬的銀子了嗎?怎么還要銀子!難不成這賑災銀根本未撥下去!”
說罷便將玉笏板重重的摔在地上。
小太監(jiān)頓時就被南宮逸嚇得跪在了地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道:“陛下請息怒……”
一旁的邱睿淵見狀忙向小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小太監(jiān)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霉頭,稍稍向南宮逸行了個禮后便退下了。
此時的南宮逸還在氣頭上,身后的月色在他的身旁不住的回蕩,更加添加了一絲陰寒的氣氛。
邱睿淵輕聲說道:
“陛下請先息怒,臣認為瓦解慵王勢力的好時機到了。”
南宮逸聞言,稍稍平復了下心情便忙問道:
“哦?!說說看。”
“回陛下,這隆德郡的郡守項天辰素來是和慵王走的近。更是仗著有慵王的支持,魚肉百姓、橫征暴斂、目無國法!此外,李大人為官多年,一直以來都兢兢業(yè)業(yè)、忠心耿耿,斷不會做這種事。
依臣看來,陛下之前撥下去的兩百萬兩銀子,想必也是為項天辰所侵吞。若陛下能將其繩之以法,必能給慵王予痛擊,尤其是斷了慵王的一條財路。且陛下除了一個為非作歹的官員,定會受到大批百姓的擁護和支持,這對陛下的聲望也是有一定的提升。
只是……但若陛下您公開地查處項天辰,定會受到慵王的百般阻撓,臣竊以為微服私訪為好。”
南宮逸略作思索之后嘴角微微上揚,道:
“那好,朕明天就微服私訪,朝中大事還需由睿淵你、皇叔、諸葛翾飛三人共同商議,如有重大的事情便通過羽護來通知朕,另外切記千萬不要讓朝中大臣和沿路官府知道朕微服私訪,朕要給項天辰來個措手不及!”
“臣遵旨。”
翌日,清晨,金鑾殿外
此時的金鑾殿外早已經(jīng)排滿了文武百官,大家都等著圣上宣旨讓他們上殿早朝,可左等右等,就是沒聽到那日日熟悉的通報聲,這下子可把文武百官都急壞了,新帝登基以來,日日都是勤于朝政,這早已過了上朝時辰了,怎么還是不見皇上呢?
“誒,我說裴大人呀,你說都到這個時候了,怎么圣上還不出現(xiàn)啊?
“是呀,沒道理呀,按往常來講這也該到了上早朝的時間了,圣上平常都比咱們早到,這今天可有點反常啊。”
“莫非是圣上身體抱恙,不能上朝?”
“要是真按李大人這么說那以后這早朝怎么辦?國家大事又該有誰來裁定呢?……”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琢磨不透之時,一聲通報頓時讓殿外的嘈雜聲安靜了下來:
“尊王到!”
大臣們先是一愣,隨即又要馬上撩起衣擺行禮下跪:
“尊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時從大殿內(nèi)傳來了一聲沉穩(wěn)的聲音:“都起來吧!”眾大臣起身抬頭一看只見一位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站在他們面前:
只見男子一襲淡藍色朝服,胸前繡著高雅、生氣的仙鶴,栩栩如生,將人顯得越佳雍榮華貴,領口繡有一些翠竹。足蹬朝靴,靴外繡著精致的白云,大手指上帶上翡翠扳指。歲月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些許痕跡,泛出些滄桑感,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 語話軒昂,似撼天獅子下云端: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圣上今日龍體微恙,需休養(yǎng)一段時日,為了不讓國事因此耽擱,圣上特意下旨由本王代理政事,所以從即日起,各位大人就不必上早朝了,笏板差人呈送到御書房即可,本王會代理處置。好了,各位大人,退朝吧。”說完皇叔便轉身就往后走。
“慢著,皇叔好不容易來一次,話都沒有說明白呢,怎么急著走呢?”
尊王轉身一看,只見說話者身穿一襲深紫錦袍上用精致彩線亂針抹上花樣飛蝶流金,伴以銀線在袍尾點上卷草攀花紋,金鑲玉腰帶華美而張揚,若燦然之星垂在腰間。桃花眼三分森嚴五分警覺,面若敷粉,發(fā)如染墨。
“本王當是誰呢,原是慵王啊!可有何事?本王還有急事要忙。”
尊王對他這位大侄子可是一點都沒有好感,一來是因為南宮燁此人無治國之才,卻時刻窺覬君位,況且尊王本就擁護新帝南宮逸。
二來則是以南宮燁為主的王爺派,是朝廷四大派系之一,南宮逸臨走前叮囑過,定要嚴加盯防南宮燁等人。
而此時南宮燁突然站出來,尊王自然是格外注意了。
“皇叔剛才說了圣上龍體抱恙,恐怕這幾天都不能上早朝,不知皇上到底得了何病?嚴重與否?現(xiàn)又身在何處?
還有在圣上靜養(yǎng)的一段時間里,難不成所有大事要由皇叔您一人處理?當然了,皇侄不是在懷疑皇叔您的能力。只是圣上養(yǎng)病,無暇朝事。
這一天便有數(shù)以千計的笏板呈上,皇叔一天之內(nèi)也未必能處理完吧?要是一直拖下去……皇侄也是擔心皇叔忙不過來。皇侄倒是清閑,可以為皇叔分憂,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尊王聽罷,心中冷笑,這南宮燁饒了一大圈,是想要和他一起處理政務,想到此處,尊王開口說到:
“皇侄一番好意,本王心領了,不過本王還不至于會被這區(qū)區(qū)的笏板給嚇著,何況除了本王,朝廷中的大事也可交由睿淵大學士來處理,這也是圣上的意思,所以皇侄就不必擔憂。
至于圣上身在何處又得了什么病,這可不是我等可揣測的,不過想必滿朝文武定不會去擾圣上的修養(yǎng)。我等就靜等圣上龍體康復吧!”
“另外,本王在此轉呈陛下的口諭:在陛下還未康復前各大臣雖然無須上朝,但先皇時制定下來的輔政議會還是要參加的。各位,三日后朝佑宮見。作為輔政大臣的慵王到時候可不要忘記了。”
尊王說完這話之后也不容其他文武大臣和南宮燁有何反應就拂袖而去,雖然百宮心中也稀里糊涂的搞不清楚,但好在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也不便久留,不一會就散去了。
唯獨只留下了南宮燁在金鑾殿外咬牙切齒,心有不甘:南宮銳你給本王等著我,這口氣本王咽不下去,要想本王乖乖的參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