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點頭我帶你走
- 厲妃傾權
- 深遲里
- 2323字
- 2020-10-23 22:42:25
第九章
漆黑朦朧的夜里,駱西禾咬牙將他扶起,濕透的發打在她的嘴唇上,順著雨水逐漸下滑。
她本是想叫鳶兒將穆河送回平景殿的,但轉念一想,怕宮中醫者不仁,照顧不好他,也怕……根本無人來搭理他。
駱西禾稍稍思量了一會子,做出了一個她自己都詫異不已的決定:
將穆河帶回南房,她親自照顧!
也許她知道這件事被發現后的代價是什么,又也許她根本沒時間再去估量利弊,就像逐漸隱去的月光,不知何時才會復出。
南房的大門被駱西禾小心翼翼的推開,見鳶兒的房間燈已熄去,這才背起穆河,摸著黑,有些艱難的前行著。
伴著“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她猛的咬牙,只敢輕微的喘氣,這空氣仿佛被凍結了似的比往常更寂靜。
那濕噠噠的鞋子踩在木板上,蹭著水,發出斷斷續續的“吱嘎”聲來,叫駱西禾不禁捏一把冷汗。
她正伸手將自己的房門推開,卻見窗戶未關,“嘩嘩”的雨點打在桌面上,泛起一陣漣漪,駱西禾本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可那風吹的愈來愈猛,突的將被放在桌沿的茶壺拍倒在地。
令人心寒的破碎聲席卷而來,傳在她耳畔,凌厲得不成模樣。
“小主?”
那原本漆黑的房間突然點起了燈火,鳶兒正在朝這邊走來,那“噠噠”的腳步聲叫她又是一驚。
駱西禾二話不說將穆河推進了里屋,然后將門關上,迅速思考著。
涼涼的雨水順著臉頰下滑,她吸了吸鼻子,望向地上的衣衫不整的穆河,又不禁咬牙,輕輕嘆息著。
“小主,出什么事了?”鳶兒已到門外,隔著窗紙,只能望見微弱的燭光,駱西禾則頂著門,理好了語氣才緩緩開口:“無礙,今兒的雨寒,我本擔憂著院外的花花草草,卻不想窗未關,這才打碎了東西。”
“小主仁愛,鳶兒來收拾收拾罷?”說著,似乎真要進來,駱西禾立馬急道:“不必!”
“喏……”鳶兒有些猶豫的開口,她干站在門外,不知所云。
“下去罷。”駱西禾伸出手吸了吸鼻子,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道:“慢著!”
“喏……”鳶兒被使喚的糊里糊涂的,她端著蠟燭,候在外頭好奇的等著吩咐。
“這雨大,我不小心被淋著了,去后院燒點暖水來。”她搓著手,覺著那窗戶灌入的風越發凍人,于是匆匆說完,便拴上門,將窗戶給關了個踏實。
駱西禾剛合上窗戶,便急急跑到穆河跟前蹲下,先是試探的晃了晃他,見沒聲,才皺起眉頭,心想著是真昏迷過去了。
“你絕對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駱西禾咬牙切齒的做了一個“槍斃”的動作,她拽著手僵硬了兩秒,才發覺自個著實的幼稚,這種時候了居然還犯傻。
“我一定是瘋了。”
駱西禾看著他略帶蒼白的側臉,不由的心動著,那加快的心跳叫她趕緊拍了拍腦袋,想起了正事。
她的手穿過他的腋下,那隔著衣服的觸感冰冷至極,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氣,駱西禾才將他拖入洗浴間的木桶旁。
平靜的燭光下,是穆河微微呼吸的模樣,他靠著墻壁,影子朦朧的印在發黃的墻上,駱西禾就這樣守在他身邊,將他的頭發擰干。雖說她自己也渾身濕濕的,那涼涼的肌膚一碰,便不由打了個噴嚏。
“嘶……”駱西禾倒吸了一口涼氣,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換一身衣服,又望向穆河,見他依舊昏迷不醒便更加擔憂。
她剛回房間換了身衣裳,將頭發用布塊隨意一擦,便聽見了鳶兒在門外的聲音:“小主,你要的暖水給提過來了。”
“擱著罷。”駱西禾從木凳上坐起,將長發撩在了背后,那雨還未停,聽著那打在窗戶口的聲音分外深沉。
“小主,不需鳶兒伺候?”門外的人有些疑惑,平時都是她來倒水為駱西禾梳洗的,雖一開始自家小主還不習慣,但半年已過,怎又成了這樣?
“今兒個就罷了,歇著吧。”駱西禾說著便將門打開,單手撐著門框,望見鳶兒站在外頭有些失落的模樣,她便不由多說了句:“沒事兒,你下去吧。”
“喏。”她微微點頭,揣著心事走出了正廳。
見鳶兒已走,她像放下心似的舒了一口氣,將門外的桶子提入門內,那滾燙的熱水稍稍濺出了一點點她都覺著浪費。
也就一會子的時間,她剛放下熱水,又有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誰來幫穆河……脫衣服!
如果這在21世紀的平時,駱西禾肯定會滾粗非罵他個幾百遍不可,但現下不同往日,更何況昏迷不醒的,是穆河。
這個會讓她心疼,會讓她在意,讓她冒險讓她有些不知天昏地暗的人。
她想著,便親手扶著洗浴用的木桶,灌進之前就準備好的溫水,調好了熱度,才深吸一口氣,蹲在穆河的身前,像被雷劈了一樣顫抖著開始剝第一件衣服。
那有些破爛的藍衣被駱西禾輕輕卸下,望著破掉的口子,她若有所思的掛在了木架上,接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臉色開始漲紅起來,掐了自個許久,才閉著眼將穆河最里面的褻衣扯下,剛扯到一半,卻突然被一只手抓住,嚇得她一怔一怔的抬頭。
只見穆河半靠著墻,那略帶蒼白的唇角動了動,正微微上揚著,剛被她拉下的衣服也不知何時已被合上,這病態的美感,凌亂的黑發,叫駱西禾咬著唇,竟然無法自拔。
一種“如果有相機就好了的”想法忽閃而過,等她發覺自己走神了,才看到自個的手還被他抓著,冰涼冰涼的。
“那個……”駱西禾不好意思的掙開他,搓了搓手:“水,對,水!你要泡澡才行!”
說著她便正經的站起,紅著臉問:“要不要我扶你?”
穆河望了望她,沉默著撐地而起,然后抬腳便進入水中,沒有濺出一絲水花來,就是這平靜,讓駱西禾心慌。
他怎么了,生氣了?
為什么生氣了?
因為自己掙開了他的手嗎……
“那個你的衣服,還沒脫呢……”駱西禾咬著唇,尷尬的提醒著。
穆河聽罷,他低下頭,然后搖頭:“不必了。”
“也成……”駱西禾頓時有一種失落感,但很快整理好思緒的自我反省著,第一,她自己可不是色女,第二,她……
“我在想,你會不會就此別過,再不同我往來。”他因為生病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在駱西禾的耳畔響起,而這句話卻讓她感到沉重和無力。
沒錯,她本是這樣想的,本是本著九分堅定下定的決心,但卻又被那一分給狠狠打動了,這叫她如何是好?
“你若有意,那便點頭。”穆河微微動唇,駱西禾知道,這句話,她恐怕一輩子都忘不掉了,他說:
“我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