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2月26日，星期六，陰晴交替，15℃

近來因工作壓力，蘇青羽回家神情難免有些嚴肅。某日，小白問她：“媽媽，怎么看起來那么嚴肅？”

蘇青羽：“嗯，媽媽工作上有些繁瑣的事。太嚴肅了是不是嚇到你？”

小白：“不會嚇到我，但我會心疼媽媽。”

三天前，蘇青羽不自覺又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小白寬慰：“媽媽，你不用擔心被辭退。就算你沒有工作了，還有我和外公外婆養你。我看新聞說有個女孩子勤工助學，幫助家里。”

蘇青羽趕緊表明：“媽媽養得起家，養得起你，好好學習就好。”

小白：“媽媽壓力不要太大，放松哦。要是沒了工作，我可以把我喜歡的寵物玩具賣了，也夠養家。”

瞬間，蘇青羽整個人被萌化：“你放心，媽媽工作相當穩定，更不會被辭退。咱家的寵物玩偶必須得留著啊！”

比起小白的溫馨體貼，任老太太的話可就……

大年初二，任爸開著電腦玩游戲，任老太太在一旁碎碎念：“哎呀，不要玩游戲嘛，把電腦關了嘛”如此反復N遍。任爸只不理她。

任老太太曉得，雖已過了好幾年，任爸仍對她“拆散”蘇青羽和任楂的事心懷不滿。盡管，任爸當年為了抱孫子，沒少“出謀劃策”，但，自打燕妮生了英子，任爸變得比過去更加沉默，煙卻比以往吸得更多，三更半夜打游戲更是常見。

當年，任楂和燕妮“滾床單”半夜三更不回家，蘇青羽很擔心，任老太太卻笑著說：“你管他那么多，他那么大一個人了，有分寸，擔心撒子嘛！”

蘇青羽反問：“媽，要是爸大晚上不回來，電話也打不通，你怎么想？”

任老太太對任楂的事兒早已心知肚明，似笑非笑地說：“嘿嘿，守活寡撒！”

如今，任爸倒是每日在家，相當安靜地待著，任老太太問一句，他便答個只言片語，否則一整天都可以不說話。晚上，任老太太休息時，書房的燈還亮著；半夜醒來時，書房的燈還亮著；天天亮了起床，任爸在書房呼呼大睡……

時過經年，任老太太早已忘記她和蘇青羽曾經的對話，也早忘了當年她與任楂“面授機宜”逼退蘇青羽：“回來別理她，她說啥子，你都當沒聽見。千萬別主動和她說話。讓她煩躁，讓她不安，等她憋不住，和你鬧，你就占理了。一個無理取鬧的婆娘，任誰都會同情你的。”

如今，任爸的冷淡讓任老太太對眼下這個兒媳婦心生怨念，“燕妮不爭氣，生個女兒頂啥用”，順帶著又恨起蘇青羽來，“歸根到底還是蘇青羽沒用，管不住老公，又生不出兒子。”轉而想起兒子，“楂兒可憐啊，兩個老婆，沒一個省心的。”

任老太太見任爸不搭理自己，轉了轉眼珠，把腦筋動在了小白身上。“乖乖寶，去喊爺爺不要玩游戲了。”

小白邊看書邊說：“哎呀，奶奶，爺爺玩會兒游戲有撒子嘛，反正現在又沒得事做。”

任老太太繼續動員：“乖乖寶你去嘛，游戲玩久了對眼睛不好，爺爺喜歡你，你去勸爺爺。”

小白從書本里抬眼，對著老太太撒嬌：“奶奶，你去說，你是乖乖奶奶，爺爺最聽你的話啦！”

元旦節那次，燕妮任性不給開門，任楂賭氣半夜開車回金城，入睡已是快凌晨兩點。第二日不到八點，任老太太非要小白去叫任楂起床，小白不肯，老太太索性把她帶到兒子臥室門前，硬將她推了進去，“去喊你爸起床。”

任楂被驚醒，小姑娘可憐兮兮地說：“爸爸，奶奶非要讓我喊你起床，我曉得你辛苦。”任楂嘆了口氣，愛憐地拍了拍女兒的小臉：“爸爸曉得。”

小白和蘇青羽聊天時提起此事，蘇青羽道：“你奶奶一向強勢，又狡黠，慣會在背后攛掇別人，你自己小心些。若奶奶下回做類似的事，找個理由推了，若推不掉，便直接告訴那人，這是奶奶的意思。”

這回，老太太見孫女兒不肯去，索性坐一旁和小白聊天：“乖乖寶，你媽媽結婚了嗎？”

小白依舊盯著書本：“媽媽說了，她不會結婚，她不想我被欺負。”

任老太太癟嘴一笑：“借口，她那是沒人要。哪像你爸，離了婚，給他介紹的人多得很。”

小白合上書本，問：“那爸爸結婚了嗎？”

任老太太答：“結了。”

小白怯生生地問：“爸爸的新妻子是誰啊？”

任老太太笑瞇瞇地說：“是燕妮阿姨。乖寶寶，燕妮阿姨是好人啊，你瞧，她都允許你爸過年陪你呢！”

小白從沙發上躥下來：“我去找爺爺玩啦！”

初三，任楂從北城趕回金城，屁股還未坐熱，小白就說：“爸，奶奶說你結婚了，燕妮阿姨的照片有沒有？”

任楂有些詫異地看向自己老媽，當初堅持要隱瞞結婚消息的人是她，如今透露消息的人也是她。

“媽，你怎么都和小白說了？不是你說，這事兒要瞞著小白么？”站在陽臺上，任楂有些生氣。

“當初是我說不講的么？”老太太嘿嘿一笑：“年紀大了，記不得了。不過，昨日小白問起你結婚沒有？我想都那么久了，瞞著，有啥意思，就告訴她了。”

任楂瞬間覺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老太太接著說：“我還跟她說，燕妮阿姨是好人。不過，英子的事別跟小白說，得有一個過程。萬一小白把氣撒到英子身上，或受了蘇青羽攛掇，哎呀，后果不堪設想，不堪設想啊。那網上不是常有報道，電視上也常演，十分可怕，十分可怕呀！”

小白看了燕妮和任楂的婚紗照，沒什么反應，只問了句：“那你們有寶寶了嗎？”

任楂想起老太太的叮囑，硬著頭皮答：“沒有。”

某日家中閑聊，小白問蘇青羽：“奶奶說燕妮阿姨是好人。”

蘇青羽噗嗤一笑：“小白，一個拆散了我們家，搶走了你爸的人，會是好人么？燕妮阿姨，不過是個小三，運氣好，轉正了。”

小白又說：“爸爸說他們沒孩子。”

蘇青羽：“你爸哄你呢！這孩子都快三歲了吧！”

小白：“媽媽，你確定么？爸爸說過只會有我一個孩子的。”

蘇青羽聽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爸還說過，我是他今生唯一的老婆呢！”笑著笑著，那眼淚究竟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