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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寸山河一寸血

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后。

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

邊庭飄飖那可度,絕域蒼茫無所有!

殺氣三時作陣云,寒聲一夜傳刁斗。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

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

---唐·高適

柳伯溫隨朱元璋歸應天,以為謀士。

璋問:“先生,今天下群雄并起,吾當如何處之?誰為雄邪?”

柳伯溫道:“平江士誠,甲富天下,迷戀花酒,胸無大志,乃一守財奴也,不足懼之;重慶明玉珍志在固守,兵少將寡,亦無爭雄之心,主公可遣使與之結孫劉之好,西南無慮也;方國珍之流,見利忘義,貪圖榮華之犬馬,可以兵加之,莫敢不從;陳友諒劫殺主上,天人怨怒,地據我等上流,此人心性狡詐,豺狼之輩,對我等虎視眈眈,毒害匪淺,益早除之;夫天下英雄者,唯察汗帖木兒與主公也?!?

璋曰:“察汗帖木兒,當與之何如?”

溫曰:“權且交好,先除陳友諒,再徐徐圖之。”

璋撫掌道:“先生之言,與璋相合,敢問先生,有何高論?”

基乃獻《時務十八策》:“

策一: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今元政失修、海內鼎沸。誠能效湯、武吊民伐罪,以百里之地,率一旅之師,可取而代之。

策二:蒙元運窮,勢如強弩之末。紅巾軍轉戰中原,元兵不堪疲擾,無暇旁及其余,此天賜良機。宜竭全力,略定東南,而后揮師北上,王業可成。

策三:陳涉先起而先亡,以其先自王,為秦兵“的”也。故曰:辭禍有道,辭其“的”而已矣。為今之計,仍宜暫假韓宋名號,免為元兵之“的”。元運既窮,亦毋須與韓宋合力北向。韓宋與元相抗,無力節制于我,銳進南方,可無后患,(按:辭“的”之說,實為王升“緩稱王”之張本)天道后起者勝,即此理也。

策四:建康為六朝故都,西襟荊、楚,東系蘇、皖,依山憑水,宜守宜攻,實建基之開府,定鼎之中樞。況龍蟠虎鋸,帝王氣象巍巍,居之可占天地人和之利。

策五:陳友諒弒主自立,名號不正。但地居上游,奄有荊、漢、襄、樊之地,窺伺江東已久。張士誠竊踞江、浙,稱孤道寡,若東西夾擊,勢必腹背受敵,殆矣!然則,張不過一守虜,不足慮。陳則虎視狼顧,于我志在必得,亟宜全力擊之。陳氏滅,張氏勢孤,一舉可定。余如陳友定,明玉珍,胸無大志,羽翼未豐,不足為患,徐徐圖之可也。惟方國珍近在腋下,慓悍狡黠,不可不防。但方之志在于橫行,未有遠謀,其眾系鹽民嘯聚。茶、鹽為一代之私禁,民無所養而官不能恤,故鋌而走險。私禁可原情而貸之,使有所養,則方氏之眾自解,此不戰而屈之之法也。

策六:得民心者得天下。得民之道在于修德省刑,輕徭薄賦。元政無道,應以為鑒。夏書云:“酣酒嗜音,峻宇雕墻,有一于此,未或不亡。”為國有民者,可不慎哉!

策七:尚賢者政之本也。桀紂暴虐,小人逞奸;晉靈無道,邪惡當權。忠不見用,賢路壅塞,焉得不亡!故君不自強,士眾則強。湯、武得伊、呂而興;桓、文相管、狐而霸。得人失人之關盛衰興亡,明矣!

策八:三代之取士也,必學而后入官。必試其事而能,然后用之。不問其系族,惟其賢。無論農與工肆之人,不鄙其側陋,則四方之賢,響慕來歸矣!

策九:人非大圣,鮮有全材,適用為可。君欲任賢,當如用器,擇可惟長。長則用其長,短則用其短,非中空而液身者無所不收,使人盡其才,材盡其用,此用人之道而治國之大要也。

策十:耕不忘戰,戰不忘耕,以耕備戰,以戰護耕。無耕則兵行不繼,輕戰則民不安居。民以食為天,兵以民為本。兵民一體,內堅外完,則誰能我敵!

策十一:征繕歲給,取之于民。若索取無度,知取而不知培,民用乃竭,此元運式微之因也。誠能遏其人盜,通之于天地之盜,則物阜民康,源長本固矣!

策十二:天地善生而盜之者無禁。春而種,秋而收,逐其時而利其生,則天地之生愈滋,庶民之用愈足。國不自富,民足則富。與民休養生息,乃能長治久安。

策十三:利不及眾,則起天下之爭;爵不求賢,則萃天下之怨。是以賞禁僭,罰禁濫,賞罰分明,則令行禁止,威權自立。

策十四:善戰者省戰、不善戰者益敵。省敵者昌,益敵者亡。以我之敵,敵敵,敵不敵,乃勝。

策十五:制萬變者在于專;察萬微者在于定。四海之民聽于一君則定;百萬之師聽于一將則勝。是以眾志之多疑,不如一心之獨決。

策十六:兵行過處,計丁給田,使民來歸。而后編戶定籍,保甲連環。如此則老有所終,幼有所養,不致背井流徙。致亂之因既除,禍胎從此可弭。

策十七:尊儒重孔,興塾延師,令童蒙敬習詩、書、禮、易,春秋、六藝。知禮義,入規矩,以正綱紀,以敦風化,此治亂弭禍之大本也。

策十八:勢有所梏,則小柔可以服大力;形有所格、則大猛不能破小堅。茍能審時度勢,因勢利導,決壅去蔽,興利除害,則取舍在我,無往而不適,何患帝業之不成哉!”

璋讀之,嘆服:“此孔明在世也,可與出師表儔。”

此十八策概言之:

一,崇德修仁,以取民心。

二,兵戈所向,先南后北。

三,假宋實明,障人眼目

四,應天為本,王業可圖。

五,滅陳亂方,籌謀有度。

六,減免稅徭,百姓自歸。

七,納賢去奸,以史為鑒。

八,貴賤不分,唯才任用。

九,人無全才,取長用之。

十,兵民一體,耕戰同行。

十一,取民知止,絕殺賊盜。

十二,與民休養,民富國強。

十三,賞罰分明,不偏不倚。

十四,伐兵當謀,以敵攻敵,避強凌弱。

十五,乾綱獨斷,獨攬權柄。

十六,分田澤民,老幼可養。

十七,天下大化,在于詩書。

十八,因勢導利,柔可克剛。

此十八策論,古今用之。

朱元璋納伯溫之言,厚筑城墻,廣積粟糧,減免寨糧,禁酒。

后大將胡大海子私釀酒水獲利,躬殺之。

時,陳友諒兵犯龍江(南京鼓樓區)。

璋深憂陳友諒與張士誠合力攻彼,乃與伯溫議:“先生,陳賊勢大,我當如何破之?”

溫道:“主公勿憂,我有計破之。”

“先生快快到來?!?

“可遣兵取信州(江西上饒)斷其后路,陳賊勢必救其黨羽,此時陳賊兵力分散,力氣挫也,我等可趁勢破之?!?

璋道:“先生好一招分兵之計,可遣何人取信州?”

溫道:“胡大海?!?

璋躑躅不定。道:“先生可知,我前些日子方殺其子,恐防有變?!?

溫道:“主公多慮了,大海為人忠厚,法紀嚴明,恪守正道,乃真正的武將,我等謀士得遇主公,實賴大海舉薦之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望主公明斷?!?

璋道:“先生且退下,我招大海前來試之?!?

伯溫退居幕后,察之。

胡大海須臾便到,參拜了朱元璋。

“主公,喚末將何事?”

璋道:“吾弒殺汝子,有恨乎?”

大海道:“心中實有怨,但無恨?!?

“何邪?”

“主公不念末將勞苦,狠心殺我愛子,大海心內悲傷難忍,故而有怨?!?

“汝欲復仇不?”

“不也,大海所求者,百姓安泰,名垂竹帛,非私欲也,主公殺我愛子,亦非私欲也,皆為蒼生耳!若為天下蒼生,死一豎子,不足輕重?!?

璋道:“將軍當世岳武穆也,璋在此謝罪了?!?

說完跪拜,胡大海急忙扶住。

“主公,萬勿如此,但有吩咐,萬死不悔。”

璋執手,嘆曰:“將軍深明春秋大義,猶我臂膀也,我今欲讓汝攻取信州,故而相試,甚勿見怪?!?

大海道:“但憑主公調遣,末將愿死而后已?!?

璋道:“有將軍此言,信州可破也?!?

即交兵符與胡大海,領兵十萬,兵發信州。

胡大海領了兵馬,與次子胡關住,義子胡德濟前往江西信州攻伐。

不日便到城下,命人駐扎了。

派人探聽消息。

探得守城大將乃是王奉國。

王奉國,江西人氏,體碩如牛,刀眉熊眼,勇力過人。

曾與龍虎山學習道術,后不忘富貴功名,拜入陳友諒帳下,攻城掠地,好酒,好斗。

胡大海與二子諸將商議:“此人勇冠三軍,若以力取之,恐難得逞,諸公有何妙計?”

義子胡德濟道:“義父,怕他作甚,孩兒愿打前鋒,將此惡賊,生擒之。”

胡大海呵斥:“夫為將者,伐謀為上,豈可逞匹夫之勇,白白讓許多兒郎陣亡,使其父母妻兒魂斷夢鄉,汝當戒之?!?

胡德濟羞愧:“義父,孩兒受教了?!?

其子胡關住征戰多年,深諳兵法。

獻祭道:“父親,我聞王奉國曾于龍虎山學道,不如尋來天師道人,誘其出城,將兵將埋伏了,再殺之?!?

胡大海道:“此計恐難成就,那天師道人,如何肯幫我等坑殺同門。”

胡關住笑曰:“天師道人,非比全真道人,多有妻兒老小,世間之人,惟利是圖,若以黃白之物誘之,何愁無人邪?”

呼大海笑道:“我兒深識人心之貪,傳令,秘密尋訪天師道人?!?

諸將領命。

經十日,尋得一天師道人。

名張富貴。

胡大海見之。

心內不喜。

此人生干瘦如材,睛黃眼翻,見人亂瞄,觀之,便為奸詐之徒。

“草民張富貴見過將軍?!?

胡大海假意關懷。

“張道人多禮,快快看座?!?

張富貴受寵若驚,與諸將坐下了。

張富貴問:“聞將軍求賢,草民毛遂自薦,切莫見怪?!?

大海微笑道:“張道人肯前來助我破敵,本將軍求之不得,有何怪罪,上酒加肉?!?

張道:“得與將軍同坐,已是天賜,何敢同飲共食?!?

大海懇切道:“道人勿要推辭,吾觀道人骨骼奇異,出類拔萃,必有通天徹地的本領,本將還得依仗道人?!?

張面露喜色,假意道:“哪里,哪里,將軍謬贊,謬贊?!?

酒肉上來,胡大海親自把盞,張道人喝的醉了,吃的飽足。自去睡了。

一連幾日,胡大海都好生招待。

張知其有事相求。

問:“觀將軍愁鎖命宮,草民能為將軍分憂否?”

大海嘆道:“正有一事,勞煩道人。”

“請將軍賜教?!?

“此中守將王奉國為你同門否?”

張富貴冷笑:“他富貴了,如何肯認我這等草民為同門。“

“道人言語之間多有怨憤,是何緣由?”

張富貴恨罵道:“王奉國這狗東西,得了官位,草民前去投靠,不但不念同門之誼,還將我暴打一頓,趕了出來,可恨,可恨啊。”

大海怒道:“世間怎有這等無情之人?!?

張道:“那廝眼高于頂,自是瞧不上我這等平凡之人?!?

大海道:“某有樁富貴,想送與張道人這般有才能之人。”

張心里冷笑:“老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假意道:“是何富貴?”

大海密語。

“這樣,這樣···”

張富貴聽后,愁眉緊鎖,半晌不言。

良久嘆道:“此事難成,那廝對我無有半分好感,如何肯信?!?

“汝能取得師門長輩筆記否?”

張富貴恍然大悟,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猶豫了下,遞與大海。

大海打開一看,了然。

此為師門長輩將張富貴逐出派別的文書。

大海道:“可否將此文書借用?”

張富貴為難,吞吐道:“這,這難辦了,張某面上無光?!?

大海道:“某愿出一百金?!?

張富貴心內大喜。

“這,十分難為情?!?

“二百金?!?

“既然將軍如此喜愛,那便借閱將軍幾日?!?

“多謝道人,請用酒,某去去就來?!?

命人送來酬金。

張富貴得了金子,欲跑,但又懼文書落入師門手內,不安的等待。

一日后,大海將文書交還。

張富貴喜道:“將軍真是言而有信之人?!?

大海道:“本將一向守信,道人多慮了,請道人安歇數日。帶本將好生招待?!?

張惶恐道:“將軍,貧道有急事,不可耽擱了?!?

大海笑道:“道人勿怕,本將為確保萬全,不得已為之,不會傷你性命?!?

張富貴頹然。

王奉國在城內焦躁至極。

將求救信飛鴿出去。已有數日,遲遲不見回信。

心情抑郁之下,終日喝的爛醉。

這日,有探子來報:“將軍,屬下在城外救得道人一名?!?

王奉國怒道:“與本將何干,這等小事,何必報我。該打?!?

抄起鞭子就欲鞭打士卒。

探子忙地上信函。

“將軍,道人臨死前將這封信交與我,讓我轉交將軍?!?

“拿來?!?

探子呈上信函。

王奉國打開,睹視。

“師門有大禍,奉國救命?!弊植欢啵竺孢€有師門專有印章。

王奉國大驚失色,酒勁一下子醒了。

怒罵道:“該死的胡大海,使出一招圍魏救趙的毒計,欲引我上當。該死,該死?!?

部將勸道:“將軍,恐防有詐,龍虎山,乃道門魁首,自古以來,誰敢動之?”

王奉國怒道:“你我是何等人,那朱元璋又是何等人,別說是龍虎山,蓬萊山都敢打上去,為了奪天下,什么事干不出來?!?

“將軍,龍虎山有高人坐鎮,將軍不必憂慮,這必是賊人的奸計?!?

“呸,奸計,奸計,師門長老的筆墨,我怎認不得,高人,神仙尚且擋不住大軍,何況他們都是肉體凡胎。”

說完又喝悶酒。

“將軍,筆記可以偽造,印章也可以?!?

“滾,滾?!?

“唉,將軍好自斟酌。”

王奉國心里愈發焦急。

“報,將軍,敵軍射來信件一封?!?

王奉國開看:“王奉國,早早納降,汝師門可免滅門之禍?!?

“可惡,可惡?!?

王奉國真假難辨。

跑到城樓上叫罵:“好個胡子,焉敢戲弄你王爺爺。”

胡子,強盜之切口。

胡德濟瞠目,提槍上馬,來到城下怒罵:“你個王麻子,有種下來與我一戰?!?

“他奶奶的,敢罵我麻子,備馬,我要殺出去,宰了這廝。”

“不可,不可,將軍,此乃激將計也。萬不可中他計謀。”

王奉國怒道:“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如此干等,實在是心煩?!?

說完下了城樓,回府喝悶酒。

次日,又接到書信一封。

王奉國開視:“王麻子,我軍已攻破龍虎山,屠盡賊道,尚存者,正押來此地,與爾同死。不日即見分曉。”

王奉國睚眥欲裂:“啊,我受不了了,隨我殺出去,與這幫狗賊決一死戰。”

偏將拉住他,苦勸:“將軍,萬不可中計,此乃疑兵之計,敵軍故布疑陣,便是誘引將軍出戰啊。我等若出,便中計也。”

“憋屈,憋屈,師門若是被屠,爾等皆當與之陪葬。”

偏將嘆息不斷。

若真龍虎山被攻破,他們的性命怕是難保。看敵軍言之鑿鑿,十分自信,這事怕是不假。白蓮教徒,本就極端,世間沒有他們不敢做的。

三日后,又送來書信一封。

王奉國顫抖著打開:“王麻子,賊道已押送而至,午時三刻問斬,請上城樓觀之。”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王奉國提起方天畫戟,便要出戰。

部下苦苦哀求:“將軍勿急,今夜派人一探究竟,再救不遲?!?

“還不快去。出了事,爾等即刻斬首?!?

“是。”

是夜。

王奉國派出探子,摸進胡大海大營窺探。

見一群邋遢的道人關在囚籠里,渾身上下被潑滿了血污,想來是黑狗血。

有道人眼尖,發現了一個探子。

探子大駭。

道人招手。

那士卒壯膽來至跟前。

士卒悄聲問:“汝何人邪?”

道人凄然道:“吾乃龍虎山長老白鶴真人是,你是何人?”

“吾乃王奉國將軍部下,特來探知各位的消息?!?

白鶴真人急急道:“快走,快走,賊人勢大,回去告知奉國,我等死不足惜,萬不可出城搭救我等?!?

“真人保重,小的這便回去稟告將軍。前來搭救?!?

“不可,不可啊。”

探子悄然摸回。

王奉國急問:“如何?”

探子報道:“有一位自稱是白鶴真人的長老,被關押在囚籠里。”

“是何等模樣?!?

“滿頭銀發,天太黑,看不真切。”

王奉國急道:“是了,是了,這幫惡賊,膽大包天,膽大包天啊,居然真的攻破了龍虎山,啊,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哇?!?

王奉國怒急攻心,吐出一口黑血。暈死過去。

“將軍??靷骼芍小!?

郎中被請來。

為王奉國把脈。

驚駭道:“將軍中毒也?!?

部將駭然道:“這不可能,將軍飲食,皆是我等操辦,外人并無下毒的機會。速查送糧買菜之人,恐有奸細混入。”

“大夫,將軍之毒可解否?”

大夫不敢吐露真言,若是說不可解,他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待老夫開一副藥房,穩住將軍病情,再回去查查藥典。”

“老東西,治不好將軍,你去陪葬。”

郎中嚇的老臉鐵青。

“饒命,饒命,小老兒自當竭盡全力,救治將軍?!?

郎中開了藥方。

便逃之夭夭。

王奉國醒來,已是次日午時。

“幾時了。”

“將軍,午時了?!?

“什么,快發兵,發兵,救我師門前輩。”

“將軍,來不及了。唉。”

王奉國不顧阻攔,登上城樓觀看。

這一看,魂飛魄散。命歸九泉。

胡大海親自操刀,將跪在地上的一排道人挨個捅死。

“狗賊,我與爾等不共戴天,啊,出兵,出兵?!?

王奉國大叫幾聲,吐血數升栽倒在城樓上。

部將一探鼻息。

面無人色:“將軍,將軍斷氣了。”

“什么?!?

胡大海知時機已到。

“沖,攻取信州,便在今日。”

“殺?!?

這邊早準備好的大宋軍抬出云梯,拋石機,炮火,開始攻城。

王奉國已死,兵無主將,軍心渙散,一日間白乃被攻取了城池。

胡大海大勝。

有部將不解。

問:“將軍,用和法咒,咒死了王奉國?!?

胡大海哈哈大笑:“什么咒術,是毒藥?!?

“什么。毒藥,將軍是如何把毒藥下到王奉國身內的?”

“你等不知,我于張富貴處,將天師道,王奉國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知其好酒,乃將毒藥涂抹在信件上,此藥若不遇酒,毫無害處。若是呼入鼻內,遭遇酒水,便成劇毒之物,神仙難救,吾深恐毒之不死,故而多次傳信,又將言語激怒,使其怒急攻心,毒氣灌入心脈,再抓來強盜,假扮道人,當其目下斬首,其必血脈竄流,劇毒蔓延全身而死?!?

諸將佩服。

“將軍真神人也?!?

胡大海笑道:“此乃兵不厭詐之理。”

卻說陳友諒接到求救密信,派遣十萬兵馬趕來救援。

伯溫知之。

語朱元璋道:“主公,陳友諒可破也?!?

璋夸贊道:“先生神機妙算,陳友諒果真中計也?!?

遂遣徐達,常遇春為先鋒,領十萬兵馬前去破敵。

雙方在龍江排開陣勢.

擊鼓宣戰。

常遇春性急。

策馬提槍。行至陣前。

橫眉豎目,罵道:“禽獸陳,汝這反骨賊,還不爬過來,當你常爺爺尿壺?!?

陳友諒七竅生煙。

在軍中怒罵:“好你個黑臉怪,敢如此羞辱朕。誰與朕殺之。”

“皇上,末將愿往。”

張定邊。湖北沔陽人。陳友諒結拜兄弟。

有美髯公(施耐庵應取其形象)之稱,留五綹美髯,相貌卓著,威武雄猛,通拳術,善謀略,曾學道武當山,打死猛虎。

“有勞賢弟?!?

張定邊使一口偃月刀,乃關云長之信徒。

常遇春一見他,怒罵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條跟屁蟲?!?

張定邊怒道:“黑臉怪,休得辱我,看刀。”

“怕你不成?!?

常遇春拍馬,二人戰至一處。

長遇春漸漸不支,徐達見狀,飛馬而出,一矛刺出。

張定邊與二人大戰數個回合,不敵。

一員猛將提大鐵棒策馬奔出。

黃面猴腮,骨體精干,動作靈活。人稱潑張張必先是。

陳友諒結拜三弟。

“休要傷我哥哥?!?

常遇春大喝:“來的好?!?

四員大將戰在一處,柳伯溫恐徐達二人不敵,揮兵而出。

陳友諒亦出兵。

雙方戰至天黑,各自折損許多兵馬,不分勝負,鳴金收兵。

璋問諸將:“陳賊來勢洶洶,諸公有何良策退敵?”

伯溫獻祭:“主公,有一人可破此賊?”

“何人?!?

“淮翼元帥康壽卿。聞此人乃陳友諒舊識。愚有密計,可破稱賊?!?

璋道:“與我說來?!?

伯溫遂秘獻良策。

璋聞后喜,招來康壽卿秘付了。

康壽卿,名茂才,湖北蘄州人。

陳友諒正煩惱。

聞使者報:“皇上,有使者前來求見。”

“宣?!?

一個面貌普通,身著民服的使者走進來。

“參見漢皇萬歲?!?

亮曰:“汝乃何人,誰之使節?”

使者呈上信件。

“小人乃康壽卿大人密遣而來,送信漢皇。”

亮欲接信。

張定邊阻止。

“皇上,小心又詐,待臣幫你拆看?!?

陳友諒多疑,也怕人下毒害他。

點頭道:“有勞賢弟了。”

張定邊打開一看:

“陳公,久違,今榮登九五,可喜可賀,公兵精將良,甲士百萬,擁贛皖,攔閩鄂,縱橫天下,誰與爭鋒,江山神器,必入明公華堂,愚兄深慕之,奈今深陷囹圄,不得拜謁,深為憾事,愚兄欲脫漁網,暫據江東木橋邊上,屯兵數千,明公可領兵前來,愚兄為內應,重八可滅也。康壽卿拜漢皇坐下張丞相府幕僚足下?!?

陳友諒在旁邊看了。

大喜:“此事成也,重八將死無葬身之地也?!?

張定邊道:“皇上,不可輕舉妄動,恐敵人奸計也?!?

陳友諒以己度人,道:“富貴功名,那個不喜歡,所謂: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這康壽卿見朕做了皇帝,心內羨慕,又無門路,便欲助朕滅了朱重八,遞上投名狀,好讓朕念他功勞,封個大官。人之常情。賢弟多慮了。”

張定邊道:“朱重八得了劉基,此人深謀遠慮,智妖不測,此必是其陰謀詭計,皇上,萬萬不可中計啊?!?

陳友諒不悅:“賢弟。汝心思繁重,平日里總是絮絮叨叨,朕耳根子難有閑暇。當改改汝這毛病?!?

“皇上,不聽臣弟之言,悔之莫及?!?

陳友諒喜怒無常。聞言羞怒道:“賢弟以為朕智謀不如爾乎?”

張定邊伏地。

“臣不敢?!?

“休要再言,朕意已決,明日發兵江東?!?

張定邊出營,長嘆:“明日,必遭橫禍?!?

次日,陳友諒領大船開往約定地點。

卻不見木橋,見一座石橋,大呼:“老康何在?老康?!?

連叫數聲,無人應答。

驚道:“中計也,速速回營?!?

船隊行至龍灣,一聲炮響。

岸上炮火震天,箭雨鋪天蓋地直直射來。

“活捉禽獸陳?!?

“活捉反骨賊?!?

徐達,常遇春,康茂才等乘小舟殺來。

陳友諒在船頭恨罵:“無恥小人,竟敢設計害我?!?

康茂才見之,嘲弄道:“禽獸陳,你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小人,弒殺恩公,禽獸不如也?!?

“該死,該死??靹澊?,劃船。”

“皇上,水太淺,行動遲緩,不能速行?!?

陳友諒悔恨道:“悔不納弟之忠言,至有今日慘敗。”

張定邊道:“勝敗,兵家常事,皇上勿要自責,殺出重圍為重?!?

“賢弟所言甚是。”

雙方亡命的拼殺。

經一日一夜。

陳友諒打敗而逃。

水流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浮尸為人橋,兵甲塞翠湖。

岸上草木盡凋,烏鴉成云哀叫。

生靈堆就萬戶侯,誰知古來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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