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漫無目的。
到也不是全無目的的走,只是對一個籠統上的概念少了形而上的確定。
“喝!”
“哈!”
烈日當空,熊二站在一顆喬木旁呼哧出拳,從額頭上那細碎毛發滴落的汗珠可以看出,已經鍛煉的有一會兒了。
“給。”一條棕色的呢子被遞了過來,正準備用胳膊擦去汗水的熊二愣了下,然后才笑著接了過來,嘴上還調侃道:“丁妮大人還會照顧人呢?”
只是這一擦熊二就知道丁妮為什么這么“好心”了,看著“脫毛”的呢子以及自己熊掌上的殘留,熊二嘴角抽搐,他已經能想象到自己滿臉棕毛的樣子……
“丁妮!”
靜謐的樹林里響起某熊貓的咆哮,一陣快樂的銀鈴便充斥了整個不再酷熱的下午。
皓月之下,獸影成三。
躍動的篝火跳動在三獸之間,明暗不定的光影讓一直沒有定樣的丁妮顯得有了幾分憂愁。
“怎么了?”發覺不對勁后,熊二出聲問道。
難得的丁妮沒有調笑熊二,只是笑著搖了搖頭,隨后盯著火光一言不發。
熊二還欲多說什么,卻見丁克爾對他搖了搖頭,在前者一臉疑惑撓頭的時候,丁克爾起身走向不遠處的灌木叢。熊二索性跟了上去,大概老賢者又有什么話要說。
倒也沒離開太遠,丁克爾便停了下來,還在思考中的熊二一不注意,眼看就要撞上時,溫暖而蒼老的爪子拒絕了這種“親昵”。
“嗯?”熊二才從思考里回過神來,卻見到丁克爾難得地露出了一抹愧疚,于是他便懂了。
“是凱林?或者凱琳?”熊二直接了當。
“嗯。”老人應了一聲,便是抬起頭看著葉隙間隱約輪廓的皎皎。
一抹悵然一閃而逝,隨后才開口說起了往事。
“丁妮的母親其實并非琳,但其實也是琳。”老人緩緩說著,熊二慢慢聽起。
大概是雨后的多情又或者是命中注定吧,鄉下的泥濘路上,頭戴蓑笠的老人遇到了她。
當時他正為了鬣狗的重振旗鼓而四處奔波,見到同為鬣狗的丁妮自然欣喜,于是自然而然地向她伸出了手掌。
只是,激烈也好,疑惑也罷,預料中的情緒在眼前的女孩身上都沒有出現,有的只是冷淡。非要打個比方的話,就像是一只失了魂的傀儡。
后來的故事,就是不斷壯大的鬣狗村里,多了一只游離邊緣的小鬣狗。
丁妮之前的事跡他無從得知,但重擔加身,他也對此無能為力。
直到琳出現在了她的生命中。
如同往常一般,村落里的熊孩子們對這個有些清秀的小鬣狗施加手段以獲得微不足道的滿足感。
最后,一切被一只看起來相當漂亮的鬣狗制止了,在一哄而散的小鬣狗群中,她走了過去,在那個拉長了影子的夕陽下,暗淡而灰色的目光里走進一道旖旎的身影。
她教她本領,一遍又一遍。
她教她快樂,一次又一次。
她帶她馳騁,一趟又一趟。
她給她陽光,一縷又一縷。
最后,那束光消失在了一個下午。
那個被她稱作母親的光芒暗淡在了被她強制喊父親的手里。
生平第一次的,她有種未知的心緒從心底萌生,后來她才知道,那種感覺叫做悲傷。
再后來,她學會了她沒教過她的,偽裝。
誰也不知道,幾歲大的她,短暫的生涯里究竟度過了什么。
丁克爾的話到此打住,他有些感慨:“笑容底下,究竟是澀苦,還是甜美?無從知曉,或許保持表面的快樂也是種選擇。”
熊二愣住了,他從沒想到那個以惡作劇他為樂的小魔女過去會是這樣一番光景,原來一個人的路途可以這樣的曲折。
生平的第一次,他有了一種來自內心的明悟。
“得失之間,自有去留。”熊二不由出聲,丁克爾略帶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逝,只是內心的認可更多了幾分。
一熊一狗再次返回,只見不知什么時候,丁妮已經睡著了。
兩獸相視一笑,丁克爾走過去從腰間拿出一張棕色的皮草蓋在小家伙的身上,蜷縮的丁妮皺著的眉頭漸漸緩解。
熊二盤膝坐下,腦海則在問道:“鹿鳴,這種得與失,你怎么看呢?”
沉寂了一小會兒,空靈的聲音才給予答復:“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