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菜品免費送的話從豐泰樓東家嘴里說出來，不僅他的店員驚呆了，在場的食客更是不敢相信。

“東家，這免費不要錢，怕是不妥吧？”

“是啊，免費，這在汴京的酒樓里可是聞所未聞啊?！?

周哲笑著擺了擺手，高聲道：“各位街坊鄰居，但凡今日進店花銷滿五兩，就免費贈送本酒樓秘制的紅燒肘子一份，每桌限量一只，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現場先是安靜了一秒鐘，接著又熱鬧了起來。

“快，店家，報幾個菜名給我，我要點菜?！?

“店家，不用給我報菜名，直接最貴的五道菜給我端上來，要是不夠五兩，再往下加，加到五兩為止！”

說著，眾食客爭先恐后地往酒樓里鉆去，一下子便把一樓大堂的位置給坐滿了。

那些店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些食客嗎？

試菜的時候不是說一兩錢都拿不出來嗎？

不過，他們倒還盡職。

雖然對盤子里那剩下的小半個肘子戀戀不舍，但見食客進門，立刻擦了擦嘴，奔赴自己的崗位，進入了工作狀態，當然，這其中少不了管事張喬的功勞。

門口只剩下周哲與蘇倫，但是大街上嗅著鼻、尋找著味道來源的人卻越來越多。

“我剛說的可都記住了？我們就按這個一起喊?！?

“記住了。”

接著，兩個帶著些稚氣，卻十分有穿透力的聲音在大街上響起。

“走一走，看一看，豐泰樓秘制紅燒肘子新鮮出爐，進店消費滿五兩，秘制紅燒肘子免費送嘞?！?

這么喊了幾聲，進入酒樓的食客可謂是絡繹不絕。

原本有些只聞到味道，卻不知是什么的人，更是大老遠就聽到了叫喊，急沖沖地跑來，只想嘗嘗這誘人的美味。

喊了沒多久，張喬笑著出來通報，說是連樓上的酒閣子也坐滿了人，這樣興隆的場面，倒是近年來少有。

周哲滿意地點點頭，這樣的場面，他早就預料到了。

他又看了一眼兩口鍋，心里估算著肘子的數量。

“張管事，肘子數量有限，之后進門的食客，今天怕是嘗不到紅燒肘子了。

你吩咐下去，讓孫合他們給客人點菜的時候，明確告知客人這個情況。

同時告訴他們，雖然今天他們吃不到了，但是他們能拿到一份憑證，明天拿著憑證，同樣能領到一份紅燒肘子?！?

張喬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門口的那些等待已久的食客，一聽肘子要沒了，頓時唉聲嘆氣起來。

有的搖頭就要走，有的又相互埋怨起來，責怪對方拖延，才導致自己沒吃上紅燒肘子。

當然，還有更多的食客從遠處趕來，一聽情況，滿臉的失望。

周哲深知，眼前的這些食客，好不容易把他們吸引來了，如果就這么讓他們離開，第二天肯定要流失一部分。

所以現在得再給他們下點猛料，徹底把他們的胃給拴住。

他又挑了一只稍大的肘子出來，切成一塊塊手指般大小，分裝在盤子里。

“各位，今日紅燒肘子因為備貨有限，已經全部送完了，感謝各位捧場。這盤子里的便是我們秘制的紅燒肘子，還敬請各位品嘗。”

說著，周哲又往那一塊塊肘子上淋了些許湯汁，讓肘子顯得更加的美味可口、香味四溢。

那些食客正失望地要走，見有免費的試吃端上來，立馬又折返了回來。

酥爛的口感在食客的口中爆發，徹底綁架了他們的味蕾。

“太好吃了！我長這么大，從來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肉！”

“這竟然是豬肉，我都不知道豬肉還能做得這么美味！”

“只可惜這試吃的肘子太少了，根本不夠塞牙縫??！”

“是啊，是啊，明天一定要早點來?！?

眾食客砸吧砸吧，雖然意猶未盡，倒也還通情達理，望著兩口大鍋，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

鍋里的肘子一個個冒著熱氣被端了進去，很快，兩口大鍋便見了底。而試吃的那個肘子，也基本被那些后到的食客瓜分干凈。

酒足飯飽的食客，心滿意足地從豐泰樓離開，只是路過門口的那兩口大鍋時，無一不對著周哲舉手稱贊。

鍋底的火已經熄了，鍋里的肉已經空了，叫賣聲也早已停止，但那誘人的香味依舊在大街上若隱若現。

同時，豐泰樓秘制的紅燒肘子也因它那令人無法拒絕的美味，在汴京城的食客間流傳開來，越傳越遠。

這不，一輛馬車急沖沖地在豐泰樓門口停下，簾子掀開，探出一個急迫的腦袋來，對著坐著門口的周哲喊道：

“店家，紅燒肘子可還有？我可是大老遠從城東趕來的。”

城東？周哲眼前一亮，自己的紅燒肘子，名聲竟然這么快就傳到城東去了？

他起身作揖行禮，一臉為難的樣子：“客官，對不住了，今日份的紅燒肘子賣完了，還煩請明日再來。”

那馬車上的食客失望地搖了搖頭，正要鉆回馬車，突然瞥見桌子上那剩的小半盤肘子，正是之前店員吃剩的那個。

“這......這肘子是我們店員吃剩的，而且現在已經涼透了，味道怕是......”

“不妨不妨，還煩請店家開個價，賣與我。今日我不帶個肘子回去，我家娘子怕是不讓我進門啊。”

聽那人這般講述，周哲不客氣地笑了笑，心說原來是個妻管嚴啊。

這肘子原本我還想留著自己吃，既然你有這份心，那就免費送你吧。

接著，周哲又往肘子上淋了些溫熱的湯汁，連著盤子一起遞了上去。

“這份本就是我們吃剩的，再收錢就不合適了，我就免費贈予你們嘗嘗。

不過這肘子還得趁熱吃才美味，明日我們這還有，如果吃了覺得還不錯，可以早些來。”

那人一聽，又意外又感動，對著周哲連連作揖。

陸陸續續地，依舊有食客上門詢問，只不過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月亮逐漸攀上了豐泰樓頂，豐泰樓內的人潮與熱鬧聲也逐漸散去。

周哲與眾店員一道，癱坐在椅子上，等著張喬噼里啪啦地算著帳。

“東家，今天我們進賬，足有四百七十五兩之多?！?

張喬興奮地說著，其他店員聽了也是滿臉的驚喜。

只有周哲，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看不出一絲波瀾。

這時候，他要克制住自己的興奮，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來。

“大家辛苦了，明天請繼續努力。大家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等到了月底發工錢的時候，我會額外再給大家發一份獎金。”他說道。

眾人又是欣喜地相互看看。

接著，角落里的鄭丁弱弱地問了一句：“東家，明天這肘子......能......讓我們多吃幾口嗎？”

“行，沒問題，明天給你們每人備上一只?！?

“好！”

夜半，豐泰樓關門熄燈，眾店員在門口相互告別。月色下，有兩個人影越拉越長。

“這新東家還真有兩把刷子，今天這樣的場面，我來了之后倒是第一次見到呢?！?

“是啊，先是通過老東家的測試，現在又創出這美味的紅燒肘子，咱跟著他好好干，這酒樓絕對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