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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始起

  • 朱玄變
  • 小小成說
  • 1809字
  • 2020-10-06 14:24:09

清雨淅瀝,亭荷沐雨,此時正值六月花季,在江南江寧府之地,大片大片的梧桐樹已是繁花盛開,較北方而言,南方之地春暖宜人,繁花似錦,而在此處,高大挺拔的梧桐樹更是其中的一大景致。

江寧梧桐聞名天下,當?shù)鼐用褚嘁源藰錇楹溃簧儆嘘P梧桐的詩詞盛行于此,即便是三歲小兒往往也會唱誦幾句,而在這當中以一首詩歌最為有名:

鳳凰鳴矣,于彼高岡。

梧桐生矣,于彼朝陽。

菶菶萋萋,雍雍喈喈。

這首詩歌出自《詩經(jīng)》,說的是梧桐茂盛,引鳳凰鳴啼,鳳凰是鳥雀之神,而此神鳥只肯棲于梧桐之上,足見梧桐多么高貴。而除此之外,令梧桐樹尊貴的還有另一個原因——在據(jù)江寧府不遠處的郊外,有一片紅葉似火的梧桐林。

若非本土人士,毫無疑問會將這林子認作楓林,但那的的確確是一片梧桐林。這些赤梧桐高大秀頎,遠較一般梧桐粗壯得多,而花葉鮮紅,更是奇特,這些梧桐雖然不結(jié)果,但花葉不謝,四季常紅,是以被人們奉為神樹,不許輕易涉足冒犯。

然而這一晚,赤梧桐林中隱隱傳出人聲……

“恒哥,怎么樣了?”黑暗中,一個女子輕聲問道。

“唔……”一個男子沉悶地發(fā)出了一聲鼻音,“就要準備好了。”他雖然竭力將語氣說得輕松,但難以言喻的緊張感還是有意無意表露出來。

“還是我來幫你吧。”女子猶豫了片刻后說道。

“不可以!”男子厲聲道,好像是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激烈,男子頓了一頓,又道:“你身懷六甲,就算不為了自己,也得為了我們的孩兒啊,照理說,這時候你該待在家里,早早安睡才是……”

那女子打斷他:“我不!恒哥,你我夫妻同心,我絕不能離開你。”

那男子無可奈何,沉吟片刻后輕嘆一聲,道:“小穎,你讓我說什么好……”

那女子微笑道:“你早知道我是這么個性子不是?既然勸不住我,也只能帶我來了不是?”

又過一會兒,林中各處都響起了腳步聲,聽聲音有數(shù)十人向這里走來。

那男子道:“看來大家都準備好了。”他站直身子,不一會兒陸陸續(xù)續(xù)共有二三十人聚到他的跟前,這些人年齡在二十到五十間不等,臉上或鄭重,又或憂慮,沉默著立在男子跟前,等待著他開口。

那男子見人數(shù)到齊,沉吟片刻后說道:“各位,咱們南宮一族每四十九年便要經(jīng)歷一次考驗,前代的先賢們以驚人的武功與智慧,克服了重重困難,方才換取了今日的安定,南宮恒無能,不敢與前代先賢相比,但如今這份擔子既輪到咱們肩上,那便無論如何也得扛下來,對于將大家?guī)е寥绱穗U境,在下十分抱歉……”

他話未說完,一個粗聲男子便是笑道:“恒弟,你平日豪氣干云,今日卻怎盡說得是喪氣話來?今日之事,咱們決不能后退半分,倘若我們在這里倒下,整個武林,不.....整個天下都會發(fā)生一場浩劫!”

那男子看看他們,感激道:“大哥、三弟,你們……”,話未出口,眼眶已然濕了。他擦擦眼角,朗聲道:“好,咱們南宮一族無愧天地,現(xiàn)在開始結(jié)陣!”

眾人齊聲吶喊,隨后向各方向散去,霎時間火光明亮,樹林中點起無數(shù)火把,火把交錯有致,形成一個個特殊圖案,人們于火把兩側(cè)盤膝而坐,閉目凝神,口中喃喃念叨著什么。

也不知過了多久,地面上漸漸地浮現(xiàn)一絲光亮,初時如點點星光,但隨即如燎原般蔓延開來,片刻之間,整座赤梧桐林亮如白晝,一片光亮之中,人人咬緊牙關,汗流浹背。

如此這般足足過了四五個時辰,男子抬頭望望天空,微微松了口氣,心道:“一切都很順利,只要堅持到午時,就又可保四十九年無憂了。”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心中又道:“小穎產(chǎn)期將近,如果她生下來的是個男孩,那么四十九年后,當由他再來接過這個擔子了,嗯,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治好義兄的病……”

但正當他如此想時,忽聽前方林中傳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叫喊。

“三弟?”那男子急忙站起身子,但聽前方有人叫道:“快跑……”卻是他大哥的聲音。

那男子大駭,張口大呼,但非但他大哥三弟不再答應,就連林中其余人眾竟也無一回答,正要沖進前方察看時,忽聽咕嚕聲響,只見兩個圓滾滾的物事扔到自己面前,赫然竟是自己大哥和三弟的人頭!

那男子又驚又怒,抽出身邊的佩劍,怒喝道:“什么人!給老子滾出來!”只聽腳步聲響,一個渾身浴血,滿臉臟污的矮小男子走了出來。霎時間,那男子全身發(fā)顫,幾乎不能相信自己雙眼,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那人,過了良久才顫聲叫了出來——

“義兄?”

那浴血漢子雙目呆滯,也不答話,只緩緩抬起那只血淋淋的手。

“恒哥危險!”女子忽然不顧一切地沖了上來,擋在了他的身前。

“小穎!”

……

這一日,在卯時將至時分,有人看見赤梧桐林中紅光驟起,一夜之間,延綿極廣的赤梧桐林消失近半,與之同時,武林中威名赫赫的南宮世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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