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蘭的手術很成功,恢復也很不錯,只是面色更白了,這期間陳一波與月月的聯系便少了許多,不過月月卻寫出了不錯的短篇。
《綠菊》講述一對姐妹愛上同一個男人的故事,《花仙》講的是蒞臨凡間的玫瑰花仙子與凡間的男人之間的愛情。
對于愛情小說的獨特理解,使得這兩篇短篇,引起了強烈反響,特別是綠菊中對妹妹出軌姐姐男友的情節的刻畫的深刻,讓人癡迷其中,一度使得讀者感到自己就變成了妹妹,懷著對姐姐的嫉妒,搶奪了姐姐男人,而最后妹妹與姐姐,以及姐姐男友一塊和平共處,更令人大跌眼鏡。
陳一波完全沒料到月月這么快就憑借2部短篇,就收獲了名聲。
南蘭的元氣還沒恢復,雖然手術后已一個月有余了,可是身子還是這么虛弱,這使得陳一波無法脫身去尋歡。
好在月月已經開始著手創作長篇小說《畸形的玫瑰》。
“這孩子很有天賦呢。”他一邊削著蘋果,一邊對南蘭說道。
“看書名就很吸引人呢。”
“嗯,她很懂得把握讀者的心思。”
“要寫多久呢。”
“誰知道呢,相對于短篇,她對長篇好像更感興趣呢。”
“是嗎?看她人這么小巧,卻很有思想呢。”
“是呢,對愛情小說她可以說是信手拈來呢。”
“真是不簡單呢。”南蘭的眼神里閃著光。陳一波已削好了蘋果,遞給南蘭說道;“女同的小說,少見吧。”
“呃——真是少見呢。”
兩人談話正在興頭,陳一波的電話鈴聲響起來了。
他一見電話上顯示是小月,蓋住電話,對南蘭說道:“我接個電話,是小月的。”
“嗯。”
電話那頭傳來了小月虛弱的聲音。
“喂,是老師嗎?”
“是我,怎么了?你聲音聽起來怎么這么輕。”
“老師,我生病了。”小月的聲音聽起來毫無力氣。這使得陳一波略感緊張起來,問道:“生什么病了?”
“急性腸胃炎,老師,你會來看我吧。”
“嗯,在哪個醫院呢。”
“第一醫院,”月月似乎是累了,后面聲音更輕了,“想見老師了。”
掛了電話后,陳一波內心也跟著緊張起來了,這會兒已經晚上8點了,必須跟南蘭說一下,說不定今天晚上回不來。
他敲了一下房間的門,南蘭無力地睜開眼睛。
“小月生病了?”陳一波立刻拋出了這個話題,不遮不掩的拋出后,他觀察著南蘭的臉色,相比自己現在的心急如焚,令陳一波倍感意外的是南蘭似乎對小月的病更加的關心,這令他的訴求得已實現。
“是急性腸胃炎啊,她身邊沒人照顧嗎?”
“我聽她說姐姐去了城里打工,父母親都出差了,醫院里就她一個人。”
“可憐呢,”南蘭似乎感同身受道,“要不你今晚去看看她,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南蘭的話令陳一波感到震驚,這對他來說是求之不得的。
“那就這樣吧,你可得按時吃藥。”
“知道了。”
陳一波奪門而出,此刻他心焦如焚,腦中已浮現出小月唇白臉灰的模樣。他跳上了奧迪車,擰動鑰匙,掛上擋位,輕踩油門,轉動方向盤,駛離小區后,一溜煙的功夫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一到第一醫院,在醫院的輸液大廳,他發現了小月,此刻她正掛著點滴。
“你來了。”小月的聲音里夾著無力,臉色煞白。
“嗯,感覺怎么樣了?”
“感覺還是沒力氣。”
“拉得厲害嗎?”
“厲害。”
陳一波坐在她身邊,一只大手輕輕放在她沒扎針的右手上,說道:“誰送你就醫的呢。”
“一個同學,剛離開。”
“是嗎,我不在你身邊,抱歉啊。”
“沒事呢,我能照顧好自己呢。”
“說什么傻話。”陳一波欲言又止道,他看著點滴瓶里不斷滴落的藥水,好似有一種生命的力量通過這根小小的橡膠管注入月月的身體。
“師母,身體恢復了嗎?”
“她休養了一個月,已經好多了呢。”
“是嗎?真是個好消息呢。”
“今天她叫我陪你呢。”陳一波原想讓月月高興一下的,可是這句話反而令月月眉頭深鎖,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不說話。”陳一波見月月不言語,感覺到了一種異樣。
月月搖頭道:“老師,說實在的我很想見你呢。”
“老師也很想見你呢。”
“可是一想起師母,我的心里就難受得緊。”
月月的話令陳一波語塞,陷入了沉默。
“你覺得我們在一起錯了,對嗎?”陳一波試探地問道。
她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不是嗎?”
她的眼眸里閃著期望的光,等待著老師的肯定。
“是啊,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
兩人都沉默了,因為再接下去探討,兩人都難以自圓其說了。
陳一波一眼望向了窗外,此時一輪彎月掛在空中,使得他正好借助這個來轉移話題,說道:“今天的月亮可真亮呢。”
“是呢,可惜不是圓月呢。”
“一說起圓月,小月有聽過月下狼人的故事嗎?”
月月搖搖頭說道:“沒有呢。”
“想聽?”
“嗯。”
“好吧,”陳一波摩拳擦掌道,“相傳每一百年就會有一只狼幻化成為狼人,而幻化成為狼人之后,他便成為了領頭狼,帶領狼群遠離危險與饑餓。在一次大漠圍獵的過程中,一個姑娘高聲吟唱的聲音,深深地吸引了他,他似乎忘記了他的職責,每當夜晚之時,他總盯著那閃動著火光的帳篷,想再聽一次姑娘靈動的歌聲。
“他期盼著,期盼著,終于等到那個姑娘再次唱歌,可是卻是姑娘跟情郎兩個歡快的歌唱,這一天他悲傷極了。
第二天他偷偷又去看姑娘,卻發現姑娘和她族人的帳篷已一地雞毛,他悄悄地拾起姑娘的紅蓋頭,用靈敏的嗅覺指引著自己尋找她的蹤影,終于在位于一座山中的賊窩,發現了姑娘,此時她渾身發抖,而山賊則在炫耀著自己的勇武和無恥,他一把抓過姑娘,哈哈大笑,撕扯下姑娘的衣服,引得山賊們歡呼雀躍,正在他們興頭之時,狼人已撲向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山賊殺死了,姑娘卻瑟瑟發抖昏睡了過去,那一晚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他將她送回了族人的身邊,那一天之后她便宣傳說是一個勇敢的男人救了她,雖然她沒見過他,可是卻能感覺到他偉岸的身姿。
可是狼人那渾身是毛的模樣令他遲遲不敢見她,他深深迷戀著她,卻無法靠近她,他知道只要他一出現,她的夢便碎了,畢竟自己是這副鬼樣子,可是他依舊想見她,只是一次便好。
于是狼群里的老狼對他說,在月圓之夜,狼人有一夜的時間成為人,這個消息給了他莫大的勇氣,于是他等啊等啊,終于等到了那一天,他瞧著姑娘獨守空房,幻化成人形,敲響了她的大門,姑娘問道:‘是誰?’他答道,‘還記得那天救你的人不?’姑娘打開了門,狼人勇武的身軀出現在了姑娘的面前,在圓月下他們兩人歡快地過了一夜,奇怪的是那之后狼人真的變成了人形,他回到狼群時,狼群的老狼對他說,‘圓月之時,當你愛上一個人時,已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了。’他拋卻了狼心,在這一刻被愛感化,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
“真是個好故事,可是結局總覺得乏味呢。”
“怎么說?”
“如果結局更悲情一些的話,也許更好呢?”
“那你覺得結局怎樣才好呢。”
“我覺得那一晚女子跟狼人圓了自己的這段緣,可是圓月一過,狼人恢復了本來面目,使心愛的人驚嚇過度而死,而狼人因內疚而郁郁而終,最后死在心愛的人的身邊,幾十年后人們在姑娘的墳里發現了一具狼的骨頭,大為詫異,而棺槨內書寫的這段愛情故事,最后一傳十,十傳百,成為流行一時的月下狼人的愛情故事,這樣也許更好。”
“這個結尾讓我想起了熟悉的感覺。”
“是丑男卡西莫多。”
“是的呢。”
兩人開懷大笑了起來,周圍麇集而來別樣的目光,也許是譴責的目光吧,令兩人低下了頭。
這時陳一波見點滴快沒了,對月月輕輕說道:“啊,點滴快沒有了。”
接著他輕輕按下了鈴,護士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拔出輸液針重新扎進了另外一袋藥水。
“有一個愛自己人還是讓人感覺暖暖的是吧,老師。”
“嗯,是的呢。”
“不知道老師你會像狼人那樣癡情地愛著我嗎?”
“會的。”
“但愿。”小月閉上了眼睛。等待這瓶輸完,至少還要30分鐘吧,他看著月月閉著眼睛,輕輕地將自己的外套放在她的身上,雙手插進腋窩,也閉眼凝神起來。
他在想也許自己不該講這個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