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從第一處玄冰洞開始，一處一處走下來。

有的在洞口一掠而過，有的則停留片刻，有的甚至走進洞中過了好一會才再出來，繼續前行。

很快，于第二十一個玄冰洞中兩道身影走出，依舊一前一后。

“故地重游?！?

上官炳從洞中走出后，目光依舊看向遠處，目力所及皆是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僅有他和趙長生是此方天地中的一點顏色。

“長生，這回你可知師父當年的良苦用心。”

趙長生自第二十一出玄冰洞中走出后，立在自己師兄身后，久久不能言語。

上官炳見狀，沒有再開口。對方的反應讓他不禁回想起當年之事。

當年，在玄水圣宗上一任宗主，也就是上官炳和趙長生的師父，即將引動天劫的前夜，老宗主將上官炳引到此地。

老宗主親口將當年懲罰他二人的緣由告知了上官炳，同時告知他的還有一份歷年來獨屬于歷代玄水圣宗宗主的秘密。

當晚，上官炳呆在原地，近乎失去了意識與對外界的感知。

老宗主輕輕拍了拍上官炳的肩頭，在風雪中離開了此處宗門禁地，只留下一句話：

“炳兒，等你想通了，就回宗門大殿，為師和整個玄水圣宗會在那……”

“等你回來?！?

第二天，老宗主召集所有玄水圣宗門人弟子在大殿外集結，全部宗門長老在大殿中一一落座。

老宗主沒有說明緣由，只是坐在大殿正中處。

所有人都在等老宗主的話，但他從未開口，只是目光如炬地盯著大殿外的方向。

沒人清楚他在看什么，可能是某個弟子，也可能是大殿之外的某處。

這一等便是一整天。

但整個宗門，上到首席長老，下到普通弟子，沒一個人敢發問，也沒任何人表現出哪怕一絲的不耐煩。

直到日頭掛在了山巔，明亮耀眼的光芒被替換成了暗紅色。

一道身影在暗紅天地里出現，一步一步向著大殿走來。身影每行到一處，身旁的人群便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他沒有動用任何靈力，只是憑著單純的腳力一路走來。走得很慢，也很穩。

當身影來到大殿中央的時候，大殿里的長老們突然意識到了些什么。一時間紛紛扭頭看向身旁的人們，要從彼此的眼神中去確認一二。

“炳兒，回來了?！?

一整天，老宗主開口講出了第一句話。

他的所有目光都在這個慢慢走上大殿中央的身影上，沒有分出哪怕一絲一毫給在場的其他人，給這一整個世界。

因為，眼前的這個身影就是全部世界。

“師父，我回來了?！?

回來的人正是上官炳，沒人知道昨天老宗主跟他講過什么，更沒有人知道他昨晚在那處宗門禁地經歷了什么。

但，作為老宗主的大弟子，也是唯二的弟子之一，更是最有可能從老宗主那里繼承玄水圣宗宗主之位的存在，所有長老都對上官炳都足夠熟悉。

正因為這種熟悉，他們總覺得今天的上官炳身上有股不一樣的東西在，可細看之下，又找不出來任何與平日相比的不同之處。

幾乎與老宗主一模一樣地，上官炳的目光只是看著他的師父一人。眼睛里滿是平靜。

“諸位長老，玄水圣宗所有門人弟子?！?

老宗主再度開口，第一次把目光從上官炳身上移開，掃過大殿上一位位長老，掠過殿外的一名名玄水圣宗門人弟子。

“許多年來，我玄水圣宗幸得諸位傾盡心血，得以始終立于北域，享第一宗門之譽。”

“然，我已無法再次壓制修為，繼續與諸位同門見證圣宗的明天?！?

“今天夜里，我將引動天劫。”

說到這里，一直安靜的場面，瞬間嘩然。

老宗主并不急，就這樣慢慢等著所有人安靜下來。

“天劫之后，無論我成功與否……”

“玄水圣宗宗主之位，由上官炳代任！”

“百年后，若無大過，便正式成為我玄水圣宗新一任宗主！”

上官炳搖搖頭，將思緒拉了回來。

感受著玄冰洞里透出的涼意，他看了看身旁一如當年自己一般呆在原地的趙長生，輕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肩頭。

轉身離開，留下一句話。

“長生，我在大殿等你?！?

靈筠峰上綠意盎然，也很溫暖，并無透體的寒意。

張午陽一如往常地上午煉丹，下午煉器。如今數月過去，他已不再是最初的菜鳥，尤其在煉丹方面已然有了自己的見解。

再加上芊芊的偶爾指點，配合乾坤寶鼎，他已然可以穩定地煉出品階之上的丹藥。

差別只在于玄階還是黃階，中級還是高級，不過地階丹藥的產出率依然極地。想來，一方面是煉丹材料的限制，再者就是自身實力有限。

最近，他發覺無論是煉丹還是煉器，越是向上對自身修為的需求越高。

也就是說，如果他想煉出更多地階丹藥的話，當務之急不是多煉丹，而是提升自己的修為。

對于張午陽的想法，芊芊表示認同，并不忘送他一句“之前你完全是玩物喪志”。

于是，傍晚時候，當黃岐峰和天工峰的弟子過來送材料的時候，張午陽并沒有手下他們帶來的芥子，只是把今天新煉出來的丹藥和法寶分別付與二人。

“你們二人將今日煉出來的物件帶回去后，且跟鐵長老和邱長老說明，今后一段時間里，張某要忙其他事情，暫時不再煉丹和煉器?！?

“代我謝過兩位長老！”

兩個弟子心中亦有所困惑，畢竟靈筠峰他們一來也已數月，從未見午陽前輩停下來過。

今日也沒有任何異常，怎么說停就停了。

不過，好在他二人每日都送來帶回的，深知這中間倒不是他二人闖了禍端，惹得前輩不悅。

于是，二人對視一眼，跟張午陽行禮道別后便退去了。

“眼下，乾坤鼎的等級已經不是大問題。接下來的重點，還是提升自身修為了?！?

“別真像芊芊說的那般玩物喪志！”

張午陽目送著邱少遠二人離去，暗暗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