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階？”

邱永被鐵焱的話徹底打敗了，地階的盡頭居然是天階！

這不是說胡話嗎？

你堂堂玄水圣宗煉器一脈的當家人，告訴我地階極品不是地階的上限，還跟我扯上了天階！

“老邱頭，你別給我擺這副臭臉。”鐵焱面色頗為嚴肅地道，“我就不信你沒聽說過這中奇聞異事。”

“什么奇聞？”

“有些法寶在機緣巧合之下，在煉制成型時產生了靈性。如果這種靈性經年累月形成了獨立的意識，便成了器靈！”

器靈之說不是什么天方夜譚，邱永自然知曉，他甚至還在聽說過直接拿靈體、元嬰做器靈的說法，同樣的法器，有器靈的與沒有器靈的相比，其威能和品質有著天壤之別。

“老鐵，”邱永眉頭擰在了一處，右手下意識地在自己的山羊胡上輕撫，“你是說……”

“沒錯！午陽前輩煉制的這座小型寶塔，身具靈性！”

說著，鐵焱將手中光芒收斂的小塔遞出，懸停在邱永身前尺許位置。鐵焱見邱永端詳起了小塔的模樣，又接著道：

“此寶若有了靈性，便如同修士有了靈根。假以時日，若能獲得機緣，靈性化為靈體，成為寶塔的器靈。”

“地階極品又怎能是極限？”

鐵焱說著說著，神情豪邁，目露向往。

“沒想到，我鐵焱有朝一日能親眼得見一件靈性內蘊的法寶誕生。”

而后又不如可惜的輕嘆一聲：

“只可惜，午陽前輩煉制此寶之時，我未能親眼得見，實在是一大憾事！”

邱永聞言，心有戚戚。

何止是鐵焱抱有遺憾，他邱永又何嘗不是呢？

這段日子里，他從靈筠峰得到了三顆地階寶丹，可每次都只能等邱少遠回來后，取出寶丹端詳，未曾有過哪怕一次親眼見證寶丹誕生的機會。

“前輩大能！”邱永轉向靈筠峰，拱手鞠躬，而后不禁感嘆道，“我等雖未能親見寶物臨世，但午陽前輩能來到我們玄水圣宗，就是對你我最大的激勵！”

鐵焱同樣感慨，沖著靈筠峰方向恭禮，而后轉身面向邱永，目光炯炯：“如果在午陽前輩身邊，你我再煉出來像樣的東西，就實在太對不起前輩的言傳身教了！”

“獵魔大會還有兩載有余，我定要煉出地階寶丹來，為宗門分憂，不給午陽前輩丟臉！”邱永直接表起了決心，而后又補充了一句“哪怕只是地階下品！”

“算我一個！”鐵焱握起拳頭，目光卻一瞬沒有離開過墨色寶塔。

玄水圣中后山某處，所有區域都被萬年堅冰所覆蓋。

此地沒有任何生機，連鳥獸飛蟲的痕跡都沒有。

“宗主。”

趙長生來到此處很是意外，這片絕地本就是宗門的一處禁地。

莫說尋常門人弟子，就算是宗門的長老，又或是地位高如他們幾位首席長老一般的存在，仍沒有資格自行踏入。

而就在今天早些時候，他卻突然收到了一枚玉簡，上面烙印著上官炳的神識。

玉簡上沒有任何文字，也沒有聲音，唯獨一小塊地圖。

若非趙長生自小在這里長大，單純依靠那片顯示片面的地圖，他也無法辨認地圖所指為何處。

當他滿腹狐疑地向此處走來時，所過之處生氣絕然，一副死地絕境的氣息撲面而來。

饒是他早就知道此地的特別之處，依然感到十分不適。不為別的，單純因為此地與玄水圣宗其他區域的截然相反的氣息特質。

一條超級巨型峽谷之隔，同一宗門，卻被分割成兩方世界。一方生機盎然、熱鬧非凡，一方生氣全無，死寂如斯。

“長生，你來了。”

上官炳沒有回身。從背影看上去，他依然身姿挺拔，威儀非常。

“我記得，上一次我們來到這里，還是因為受罰。”

上官炳輕聲開口，聲音不大，卻是這片廣袤空間里的唯一的聲響，借著崖壁與山谷略有回音蕩開。

趙長生點頭，盡管此時上官炳看不到。

他記得那會他們師兄弟二人整日在一起修煉、玩耍。有一天剛剛學會了御空飛行，二人興奮之下來到了那條巨型峽谷前。

從小到大，玄水圣宗能玩的地方都留下了他們這一對伙伴的足跡和嬉鬧，除去高到無法攀登的地方外，唯獨此處，皆因這條巨大的裂縫。

“還記得當年師父怎么懲罰我們的嗎？”上官炳聲音里含著笑意，目露追憶之色。

“記得！”一提到少時的趣事，趙長生也不禁笑出聲來，“那會兒師父可沒少為咱倆頭疼。”

“是啊，”上官炳抬手指著前方幾十米處的一個洞穴，“我們倆在那個玄冰洞里整整思過一年。”

“而且，從那次結束之后，每隔十年，師父都會再罰我到玄冰洞中思過一年。”

趙長生聽著上官炳的話，看著遠處的洞口，一股來自記憶深處的寒冷令他打了個冷戰。

他不禁莞爾，沒想到有一天到了化神境后期的他，站在這里還會打起冷戰來。

“沒錯。”趙長生回應道，“而且每一次的玄冰洞的位置都要比前一次更深入。到今天，我也沒想通師父為什么生那么大的氣。”

“一氣就是兩百年，我們一共住過二十一次玄冰洞。”上官炳不禁搖頭，“最開始的時候我們還很抗拒每十年一次的懲罰。”

“可到了后面，已經適應寒意后，反倒覺得去玄冰洞好玩大于受罪。”

“可不是嘛。”趙長生嘴角一直保持著弧度，說道，“宗主，師父有沒有跟你起過，當初他為什么生那么大的氣？”

“生氣？”

上官炳突然轉過身，臉上的笑意盡去。

“師弟，你真的以為師父當年是在生你我的氣嗎？”

“你當真以為不論宗門發生什么，你我二人雷打不動的十年一次是師父做出的懲罰嗎？”

面對上官炳突來的發問，趙長生一臉困惑。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為什么有此一問。

師父生氣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

不生氣，又為何懲罰？還一連懲罰了二百年？

“請師兄替長生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