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午陽若是不說明來意還好，這“換材料”的說法剛一講出來，邱永內心一陣翻騰。

他心想前輩您這哪里是來換材料，若您是外人，這分明就是來砸場子的啊，還是讓人極難迎戰的砸場子行為。

試想誰能把一堆煉制普通初中級丹藥的材料，煉成一堆高級丹藥，甚至就連頂級丹藥還有五十顆！

邱永自認自己沒有這等本事。

不過，他若是知道張午陽拿出來的丹藥只是半數的話，難以想象邱永又將是何等表情。

“午陽前輩，若有所需，只管告知我等便是，哪里用得著拿您煉好的丹藥來換材料。”

邱永的喉結處有明顯的吞咽動作，手下完全沒有收取丹藥的意思，并直接表示他本人或者玄水圣宗愿意提供煉丹所需要的材料，完全不存在交換之事。

“邱長老和圣宗的美意，張某心領。”

張午陽抬手，一股靈力飛出，將一地的丹藥包裹其中，在空中劃過一道多彩的曲線，最終落在了邱永身前處。

“不過，白拿白要不是張某的風格。從今往后，煉丹所需，張某自會向邱長老討要，不會客氣。”

“但丹成之后，會將所成之丹的半數送與黃岐峰。同樣，也請邱長老不要拒絕。”

張午陽語氣堅定，不容邱永質疑，同時意思表達得也很明確：

我把玄水圣宗當自己家，有所需求自然不會客氣，正如今日直接來找你邱永尋材料。

既然是一家人，我煉好了丹藥，分出一半來給你們，你們也得接著。不然就是我當你們是自己人，你們卻拿我當外人。

“你我此刻所見之丹，便是當日邱長老帶給我的材料煉成丹藥的半數。”

邱永所講的材料管夠，不需交換的言論自然是真心話，同樣地，他也聽得出對方所講亦不是虛情假意。

“既然前輩心意已決，邱某便謝過午陽前輩。”

“只是如此一來，邱某可算是占了大便宜，畢竟單單這半數丹藥便抵得過當日所送材料十倍甚至百倍不止！”

“無妨，我本是修界中一縷浮萍，難得與玄水圣宗結下善緣。”

張午陽說得倒是心里話，若不是那日隨上官炳來了此處，他還是一個無依無靠的散修。

“既然有緣，自然不必在意這些個細枝末節，誰吃了點虧，誰又占了多少便宜。些許丹藥，大不過緣之一字。”

邱永、鐵焱用力點頭，就連一旁的幾個小輩弟子也把腦袋點得跟搗蒜一般。

午陽前輩都說和玄水圣宗有緣了，若是再矯情下去，那不是把前輩往外推嗎？

這種級別的隱世大佬，哪里容易見到。好不容易給拉進了自己一方的陣營中來，可不得好好珍惜。

達成了一致后，邱永表示按照午陽前輩的需要，稍后會親自送一批適合煉制品階以上丹藥的材料過去。

只是這類材料相對較少，數量上會比上次少許多。

張午陽點頭以示理解，并囑咐邱永不必有心理負擔。

“前輩，那個，丹藥的事兒您跟邱永聊好了的話，”鐵焱見二人終于把煉丹的事給說完了，才得到機會插了一句進來，“請前輩幫忙看看玉像如何？”

今天一來到此處，聽到的信息就都與玉像有關。只不過，中間被丹藥和材料的事給岔開了。

眼下鐵焱一提，張午陽也便點頭，跟在他們身后來到了玉像前。

入眼的第一感覺就是真實，栩栩如生，活靈活現。

玉像立在那里，雖是死物，并無行為動作，但觀看之人從不同的角度看去，在光線的作用下，會讓人生出一種玉像在動，在與人對視之感。

張午陽驚訝于鐵焱的技藝，想不到看上去粗糙鄙陋的一個大漢，手底下也有如此精細的煉器本事。

同時也為這尊玉像的形象嘖嘖稱奇。玉像以他自己為模板，很是相像，但又有些許不同。

若非他深知自己沒有什么同胞兄弟，都要誤會眼前這玉像是他失散多年的親人了。

“午陽前輩，鐵焱最近把自己關在此處，全身心地撲在玉像的雕琢上。”

“前前后后推翻了許多樣本。現在的玉像，是我們認為最能表達對前輩敬仰的一版。”

邱永在張午陽面前為鐵焱美言了幾句，寥寥數語，卻說出了鐵焱為午陽前輩塑玉像的用心與賣力。

“前輩，您看玉像可還行嗎？”

張午陽此時正繞著玉像來回踱步，一邊走還一邊探手在玉像上摸了摸。入手微涼，讓人心神清明不少，怕是用的古玉。

心下感慨，有錢真好。

但由于過于專注在欣賞玉像之上，張午陽并沒有聽到鐵焱詢問的話語。

鐵焱見對方沒有回應，心下也拿不準主意。

既然午陽前輩對著玉像又看又摸的，想來應該還算滿意，可偏偏自己出言詢問，前輩又沒有回復，難不成是尚有瑕疵，前輩又不好明說？

“如果需要調整，前輩盡管提便是！”鐵焱把音量抬高了一些。

眼前這個版本的玉像，在鐵焱和邱永二人心里已經是最完美的一版了，但畢竟正主就在這里。

如果午陽前輩覺得不妥，或者還需要優化的話，他也愿意再來一次。

“調整？調整什么？”

張午陽剛看完一圈，心下喜歡的不得了，卻聽鐵焱那里說什么“調整”的事。

“前輩若是覺得玉像尚有瑕疵的話，還請千萬要明示，我老鐵再調整便是。”

“哪有瑕疵？”

張午陽心想這么好的玉像還有瑕疵，那豈不是腦袋被靈獸踢了，又跑去仙鶴蛋里挑骨頭嗎？

“我覺得，沒有瑕疵，不需調整。”

沒有瑕疵！

這本是玉像雕成的時候，鐵焱自己對玉像的評價，但如今午陽前輩也如此認定，鐵焱的心情瞬間大好，一掃此前的疑慮與擔憂。

“玉像，很完美！”

完美！

鐵焱握住拳頭，神色激越。

“我，很喜歡！”

張午陽有感而發。

開玩笑，堂堂北域第一宗門為你立玉像，兩脈首席長老為你忙東忙西。換作是你，你不高興？不喜歡？

鐵焱聞言，越發激動，攤開大手，拍在了邱永肩頭，邱永同樣看著自己的老友。

眼神中，兩人看到了同樣的信息：

“這幾天沒日沒夜的……”

“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