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嬰擔任齊國的相國。有人勸告齊王說：“全年的財政收支，大王若不用幾天時間全部審核一遍，就無法知道官吏的奸邪得失。”齊王說：“好。”田嬰聽說了這件事，就馬上請求齊王審核財政收支，齊王答復將要審核。田嬰讓官吏準備好全年財政詳細收支的憑據和賬目，齊王親自審核，要審核的憑據和賬目太多了，根本審核不完。吃完飯，又坐下來審核，連晚飯也沒時間吃。田嬰又對齊王說：“這就是官吏們一年到頭晝夜不敢馬虎和懈怠的事務。大王再用一個晚上審核一下，這對官吏們來說是極大的鼓勵。”齊王說：“好吧。”不一會兒，齊王就打起瞌睡來。官吏們趁機拿起刀來把憑據和賬目全都更改了。齊王親自審核憑據和賬目，就是國家混亂的開始。

【一】

龐敬是一位縣令。有一次他派管理市場的小吏們出去辦事，（小吏們剛出門）他又招呼小吏們的長官叫他回來；那位長官站了一會兒，龐敬并沒有什么話吩咐，然后就讓那位長官走了。小吏們以為縣令對他們的長官說了什么話，便跟長官互相提防，因此不敢胡作非為。

【二】

有一種蟲叫虺，一個身子上長了兩張嘴；為了爭搶食物而相互撕咬，于是這兩張嘴就相互殘殺，因而把自己殺死了。臣子之間爭權奪利，從而導致國家滅亡，這類事情都跟虺爭食自殺的行為性質相同。

【三】

陳需是魏王的臣子，又跟楚王交好，私下讓楚國攻打魏國。楚國出兵攻打魏國，陳需就請求替魏王出面和解，于是利用楚國的勢力做了魏國的相國。

【四】

楚莊王的弟弟春申君有一個愛妾叫余，春申君的正妻生的兒子叫甲。余想使春申君拋棄正妻，于是自己把自己的身子弄出傷痕，然后給春申君看，哭哭啼啼地說：“能做您的妾，我太幸運了。可是我要滿足夫人的心意，就不能侍奉您；順從您呢，我就難以侍奉夫人。我本來就很笨，能力無法同時讓兩個主子都滿意，照這情勢我不能把您二位都侍奉好，與其死在夫人手里，還不如請您讓我死在您跟前。我死了以后，若是您身邊再有得寵的，希望您一定要明察這種情勢，別被外人笑話。”春申君相信了愛妾余的話，為此把正妻拋棄了。余又想殺掉甲，讓自己生的兒子做繼承人，于是就自己把貼身內衣的襯里撕破了，拿給春申君看，又哭哭啼啼地說：“我得到您的寵幸，日子很久了，甲不是不知道；現在竟然拼命調戲我。我跟他爭執，以至撕破了我的衣服。這個兒子對您不孝順，沒有比這更嚴重的了。”春申君怒不可遏，殺掉了甲。所以正妻由于愛妾余的欺詐而被拋棄，兒子也因此喪命。由此看來，父親對兒子的愛，尚且可以用毀謗的手法來損害。君臣之間的交往，沒有父子之間的親密關系，而群臣毀謗的言論，又不僅僅是像春申君的妾只有一張嘴，那些圣賢之人遭受殺害又有什么奇怪呢！

小吏的理解：如果一定要靠聰明才能做好一件事的話，也太麻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