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園子里呢,您要見她嗎?”
王蕓搖頭:“算了,納蘭小姐不來,自有道理。我今天來找你,你能猜到為了什么嗎?”
“為了神州府衙?”
“不錯,”王蕓點頭,“你想怎么樣?”
李見微愣住,說:“這跟我想怎么樣有什么關系?姐姐,我剛從外面回來,只是聽說了事情的大概,具體什么情況一點兒也不清楚。不過我想府衙自有規律,朝廷更有禮法,當然是該怎樣就怎樣。”
“事情若是真能講道理,能夠該怎樣就怎樣,也不會生出這許多是非來,”王蕓不喜歡李見微這樣打太極,“湯榮渠現在被關在神獄司,姐姐今天厚著臉皮過來,就是想請你救救他,你該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這純屬無妄之災。”
李見微道:“師姐,具體是什么情況?”
“你當真不知道?”
“當真不知。”
王蕓頷首,沉吟少許,說道:“外界說是因為湯榮渠殺了張劍,導致的玲瓏月宮上門報復。”
“張劍死了?”李見微目瞪口呆,感到難以置信,“不該啊。”
李見微和納蘭明威外出遠游,昨日歸來,對于事情都是道聽途說的,具體是什么情況都不是很清楚。
王蕓看到他這番摸樣,為張劍的死叫冤,心里便沉了一塊石頭,只問:“你救不救?”
李見微沉默,然后說:“事情究竟是什么情況,還不清楚,如果湯大人是冤枉的,我相信不會有人為難他的。”
王蕓騰得找起來,美目圓睜,質問道:“清虛大人嫉惡如仇、光明正大,怎么會教出你這樣的學生?玲瓏月宮襲擊神州府衙,你不想著怎么懲處玲瓏月宮的那群王八蛋,反而琢磨神州府衙第一執事的罪行。李見微,你當真如此不知門派大義嗎?”
見微被他罵得心頭大跳,惶恐不安,瞬間彎腰低眉,口中說:“師姐稍安勿躁,小弟這就詢問有關衙門,查清事宜,秉公處理。只是小弟到底只是羽化院一學生,那些人可不一定會聽我的。”
“你還在推諉什么?”王蕓質問,“你也是神州府衙掛名的執事,身上更有道士山弟子的令牌,你說話,他們豈有不聽的道理?”
李見微都不敢回話,只是一直弓著身子,任她生氣撒潑。好一會兒沒聲音之后,悄悄抬眼打量一下形勢,發現她依舊瞪著自己,嚇得連忙又把腦袋低下來。
“你還在因為楊恩的事情怪他?”
“小弟不敢,湯大人鐵面無私,這兩年整頓府衙吏治,鍘刀不懼王侯,小弟亦十分佩服。”
“還說不是怪他?什么叫做‘鍘刀不懼王侯’?別人不知道你的底細,我會不知道?你無非就是說湯榮渠想方設法的想把你也殺了,何必陰陽怪氣?”王蕓深呼吸,平靜下來:“罷了,你不肯救,就算了。”
李見微從凡塵世俗來,是一位王爺。
李見微更是低聲,只聽她又問:“清虛師伯在哪里?”
李見微一驚,抬頭問:“你要請老師過問?”
“怎么,你還不讓我見他了?”
“小弟不敢,只是自從云崖山竣工之后,老師行蹤飄忽不定,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里。”
“李見微,你不告訴我他在哪里,以為我就找不到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問姑媽,問問她,你的老師去了哪里?”王蕓大怒,拍了桌子。
昔年李見微年幼,初入修真界,除了和徐婧的交集之外,便是和藥原的諸位交好。當時王蕓是他的師長,溫婉端莊、慈祥仁愛的氣度一直是李見微所深深敬佩的,如今就算是筑基了,依然是不敢放肆。王蕓此人,實在是李見微最敬重的幾人之一,是那種晚輩對長輩的絕對順從。否則現在中華城筑基修士,誰敢拍李見微的桌子?還是她坐著,李見微站著的那種。
“師姐息怒,何必驚動柏大人,小弟這就詢問有關衙門,了解事情來龍去脈以后,督促神州府衙秉公辦事。湯大人威望素著,背后更是有阿格那史部大人,料想安危無虞。至于責成玲瓏月宮方面,小弟這就請城主府和神州府衙聯名發去責成公函。”
王蕓聽著這話,心里的氣才順了些,說道:“見微,你的難處我也知道,只想一心修道的心我也理解。只是現在的事情關系重大,你不出來挑擔子,神州府衙的那些人到處踢皮球,誰也不干事,我們羽化院也不好插手,太不像樣了。”
“是。”
王蕓得了李見微的諾言,再囑咐幾句也就離去了,她滿心的以為,只要這位背景通天的師弟出手,整個中華城上下,便沒有搞不定的事情,至少筑基期是這樣的。在這一點上,他可能比自己即將金丹的丈夫還管用。
李見微和納蘭明威回了中華城之后,越來越覺得明威說的有道理,再怎么鬧也就是那樣,跟自己關系不大。所以說關起門來修煉是真心實意的,尤其是考慮到明威沒有說要離開的事情,更是滿心歡喜,心花怒放。
只是萬萬沒想到王蕓會找上門來求自己救湯榮渠,而之前自己還請過她出面求湯榮渠放了楊恩,這事情真是有點剪不斷,理還亂了。
踱步至山莊內的湖泊邊,看見明威在那里眺望,就不想動了。應了那句“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只感到天地之間蒼茫一片,納蘭明威裝飾了自己夢。
她有所感覺的回頭看過來,招了招手,李見微走過去,她問:“你這位師姐找你什么事?”
“還不是為了神州府衙,為了湯榮渠被抓的事情。”
“湯榮渠被抓了?”
“湯榮渠殺了張劍,玲瓏月宮以此為借口砸的神州府衙。”
“張劍死了?”納蘭明威和李見微聽到這事情的反應,是一樣的。
李見微說:“事情怎么樣還不清楚,我得去問問。”
“唉,”明威嘆氣,“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就不插手了。”
“師姐對我恩重如山,她要我去問問,我不好不從。”
“你自忙去,有些事情一味的避開也不見得好,想是塵緣未了罷了。實際上此地若是濱海道,我又怎么能夠避得開?”
納蘭明威不發脾氣,李見微倒是沒想到,有些詫異。
只聽她說:“我先回去了,這陣子你應該比較忙,我就不打攪了。”
“怎么要走啊?”見微心驚。
她說:“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別人還不知道怎么說呢。”
“走啦走啦,別送。”她揮了揮手,徑直往門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