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城,當值的神州府衙執事因為府衙莊園被毀,都各自回了自己住所。很快的,由城主府王與之奉神州府衙長老會之令,開始負責徹底調查府衙莊園被毀一事的來龍去脈。所有府衙練氣、筑基當值人員,都被要求上交一份關于此事的事態報告。
鑒于玲瓏月宮死咬是因為張劍被殺,而致函神州府衙各有司又毫無下文的局面,才出此下策的理由,城主府的公文里還要求對這兩點進行詳細的描述,所有人員上交的報告必須涉及這兩點!
湯榮渠現軟禁在神獄司的一座院子里,聽候發落。
處理這件事情非常的敏感,府衙上下已經分為改革派和非改革派,改革派又分為激進的改革派和保守的改革派,更關鍵的是,誰也不知道誰是支持誰的,這兩個派系的人員從來沒有張嘴說自己是哪個陣營的。湯榮渠代表著改革的最有力象征,整個府衙上下有多少人支持他誰也說不準,無條件支持的或許極少,但是目睹府衙多年無力局面而痛心疾首的人也不在少數,湯榮渠帶給了他們改變的可能。
第一輪的暴風雨,是那些既得利益者,并且喜歡以前局面的大多數人,他們之前一直在沉默,就是在等待整死湯榮渠的機會。
王與之站到了一個風口浪尖,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得罪一大批人。
湯榮渠的處理方式,是姑媳縱容還是從重從嚴,這不僅僅是司法案件,而是代表府衙上下改革的決心!
從長老會發出命令到現在,不過數天的時間,已經有兩三波人找上王與之,都是打探他的態度,有些人的態度是:因為湯榮渠濫殺張劍,所以招致了玲瓏月宮的報復行為。
換句話說,他要為府衙莊園被砸一事負責!
王與之的心很亂,他對湯榮渠沒什么偏見,但是十分害怕這個事情處理不慎可能會帶給自己的傷害。
就是一部分人希望他死,一部分人希望他生。
數百份的報告已經交到了王與之手上,他一一看完,但是對如何處理湯榮渠,依然沒有什么幫助。內容無非也就是一個詳細經過,可是經過已經無比明了了。
城主府的一位同僚把報告交給王與之的時候感慨:“自己的府衙莊園被砸了,不想著怎么找回場子,反而糾結怎么處理府衙的第一執事,這事情,該怎么說呢?”
王與之低眉說:“道兄,王某成罪人矣。”
“唉?!蓖砰L嘆,背手轉身離開。
神獄司,湯榮渠所在的小院,陸欠元和他對弈。
湯榮渠原本還兼任神獄司的第一執事,現在他被停職,不僅府衙無人主導,連帶著神獄司也是這樣。
兩人本是羽化院同窗,戰神榜上有名之輩,湯榮渠畢業直接去了神州府衙,而陸欠元不愿意畢業,依舊留在羽化院。
二人相熟。
陸欠元說:“當初神獄司混亂,你接任以后,大肆翻修了此處,可曾想過,這新的牢籠,你自己也要去坐了。”
湯榮渠執白落了一子,道:“人生變幻無常,認命而已?!?
“值得嗎?”
“人生若是不能得意,就算結丹,虛晃五百載,又有何意義?”
陸欠元嘆道:“唉,你我修真煉道,壽元漫長,但若糾結生命意義,恐怕還不如凡夫俗子?!?
湯榮渠道:“道兄修為精湛,功力絕倫,但若不能參透玄妙,恐怕終身無緣元嬰?!?
陸欠元笑了:“你我筑基小輩,縱然算得上天資卓越,又何敢奢望元嬰?”
湯榮渠聞言不語,只是落子。陸欠元見他不想談論人生,便問了要緊的問題:“眼下你被囚禁于此,由我看押。是死是活要看王與之那邊,你可有什么辦法自救?要不要我回院里求助老師?”
湯榮渠道:“不必如此,湯某淪落至此,阿格那史部大人必然是承受了不能再承受的壓力,府衙上下因為改革的事情,已經在作亂的邊緣,無數人恨不得讓我死無葬身之地?,F在是長老會在查看府衙改革到底有多大的可行性,會遭受多大的反抗之力?!?
陸欠元道:“老弟說的好聽,只怕是黃粱美夢一場?!?
“何出此言?”
“說是長老會在查看,其實是阿格那史部大人那一派在看,中華城神州府衙的金丹修士,也不會都是干凈的,就算是阿格那史部大人,又何嘗不是廣受府衙慣例之方便?”陸欠元說著,絲毫不顧及一些忌諱之處,“凡是想大刀闊斧的行改革之事,急功近利者無不是粉身碎骨,老弟,以你區區一個筑基修士,就想補裰乾坤,就算背后站著阿格那史部,下場可想而知?!?
“那你可知阿格那史部大人背后,是誰?”
陸欠元冷笑說:“此事來龍去脈別人不知道,我陸某人會不知道嗎?無非就是明鑒大人,只是改革之事,本來就需要人沖鋒陷陣,而你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老弟,戰場上死得最早的,一般就是先鋒啊?!?
湯榮渠沉默不語,大概是覺得自己這回真的很可能會死,阿格那史部大人雖然想保自己,但是不一定保得??!
陸欠元又說:“方才你說阿格那史部大人是承受了極大的壓力,我倒有一人,如若此人肯為你說話,莫說王與之并府衙上下的筑基、練氣弟子,就是府衙長老會也不敢為難你,這也是解了阿格那史部大人的壓力。”
“我知道兄長說的何人,只是此人乃天上人物,我和他那個學生又多有間隙,他不可能替我說話的。”
陸欠元說道:“糊涂,堂堂金丹后期修士,豈會為小輩間的口角而置大義于不顧?清虛前輩乃是我神州府衙金丹期第一人,定不是此等人物。我看你是被權力熏了眼,狂妄自大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即便如此,我想找上門也無路可求啊,難不成直接去找李見微?”
陸欠元微微一笑:“為兄最近倒是聽說了一件關于清虛大人的風流韻事,或許可以用得上?!?
“什么事?”湯榮渠眼色一亮,縱然不是好事之輩,也忍不住想聽一聽這個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