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啊?”
“你怎么把頭發剪的這么短,我還是覺得長頭發比較適合你。”王盼語氣調和地說道。
“我的夢中情人,一定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我學著劉德華的聲音,說著他廣告里的臺詞。其實我只是想用玩笑化解之前的尷尬。
王盼甩了一下她的馬尾辮,揶揄道:“應該是短發才對吧!”
“呵呵,說到短發,我剛知道稍短原來可以這么短!”我用左手從額前向腦后撫了一下頭發,懊惱地接著說道,“先前理發的時候我跟他說稍短點就好,但沒想到會是這樣。”
“也許這正是隱藏在你內心深處的期望呢,要不理發師剛動剪刀的時候,你為什么不阻止他呢?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大都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無比渴望著改變,直到那個契機的出現,在渴求被滿足的瞬間,內心是欣喜的,但又伴隨著些許的不安。”王盼若有所思地說道。
聽到王盼這么理性的分析,我心頭一樂,知道她已經從剛才的尷尬中走出來了。
“你說的很對(或許是受趙敏的影響吧,我也開始試著去夸贊別人了)。我當時確實在想:短一點也好。剪好后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一種懊惱與欣喜交織的感覺。”
“‘希望達成之后的不安’,我也是受到了這句話的啟發而聯想到的。”
“誰說的,挺有深意的?”
“魯迅給芥川龍之介的評價。”
“芥川龍之介,不就是用《中國游記》來蔑視國人的RB鬼子嗎?”
“其實并不是所有的RB人都叫鬼子。”
“我有他的書,你要不要讀,都是短篇的?”
“算了,我還是讀馬塞……”
“馬塞爾·普魯斯特。”
“對,我還是讀馬塞爾·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吧。”
“隨你吧,改天把我那本拿給你。這本我收藏了。”之前在操場上靜默繞圈的時候,我已經把書遞還到了王盼手上。
“真讀啊!這么厚,要看多久啊!”
“你看進去自然就會忘記時間的。”
“話雖沒錯,但萬事開頭難,讀書自然也不例外。”
“是啊!幫你起個頭真挺難的,不過好在我知道你讀書從不半途而廢,也算值得了。對了!我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看《哆啦a夢》《圣斗士星矢》的時候,也沒見你像現在這樣抵制日貨啊?”
當時并未想到王盼此處的“貨”字用的恰當與否,但今天看來倒真是妙用了,不但譏諷了小鬼子,而且弘揚了土話鄉音。
“那時候才幾歲,哪知道什么叫RB鬼子。”
我的情緒立馬激動起來,接著說道,“你去過南京大屠殺紀念館嗎?聽說在那里能讓你真正了解什么叫慘絕人寰,真實體會什么叫義憤填膺!”
多年以后的2014年12月13日/寧波/小雨。當我在電視上看到舉國對南京大屠殺死難者第一次公祭的時候,提筆不加思索的寫下了:
那一年夜太深沉,永睡了三十萬人。南京之南雨有心,隔江而泣祭忠魂!
“我想起來了,你在隨筆里寫過這樣一首詩——
熱血凝豈為慰魂,初心只為多吃人。而今緬懷憑票進,滿街日貨吃多人。
其實直到此刻我也不太懂你那份赤子之心。”
“這么說吧,國可以不愛我,但我不能不愛國。”
“除了愛國,也只有詩歌能讓你如此認真了。”
“當然了,治學不可以不嚴謹,愛國不可以不用心。”
“給你一個大拇哥。”王盼對我豎起大拇指,接著問道,“哥,那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是你和他能記得我。”
“啊?”
“我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被載入史冊。”
“哦!那倒是很大的理想。”
“是啊!是挺大的,不過仍比不了這浩瀚的星空。它就像是無解的最大自然數,有的只是無奈,令人神往的無奈。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心里除了詩歌還有天文學。”
“怎么不知道!我記得你寫過一首關于宇宙的詩:
皓月揚小輝,微星掩巨璀。妄言尋根本,暗夜不可窺。”
“不會吧,我的隨筆里少說也有上百首詩,你讀一遍就全能背下來?”
“當然不能,你以為我有異能啊,過目不忘!我是抄下來,刻意背過的。”
“你喜歡這些詩?”
“你想聽真話嗎?”
“雖然人是感性的動物,都喜歡聽恭維的話。但我仍然強迫自己理性的活著,所以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但千萬不要察言觀色,因為我感性的一面也很強大,時不時就會竄出來。忠言逆耳,理性上我愿聞其詳。”
“因為一個人的語言和行為總會被他自己刻意或無意隱藏一些東西,而文字里卻會被作者有意或無意留下些痕跡,而這些痕跡往往是一個人性格的展現和內心的寫照。
但是要想真正解讀這些文字,特別是詩歌,需要特定的情境,也就是機緣巧合,所以我才會背下你那些詩。”
“你或許是伯樂,可我未必是千里馬!”
“天生我材必有用,只是大部分人都沒有發現用好自己的才能罷了……哎吆!”
“不好意思,對不起啊!你沒事吧,同學?”剛才夜跑時撞到王盼的男生滿懷歉意的說道。由于他背對燈光站著,所以容貌看不太分明,只是覺得發型很謝霆鋒。
還有一點挺讓人疑惑——這時節跑步需要穿這么厚的外套嗎?這得多虛啊!等“謝霆鋒”走遠后,我迫不及待向王盼揶揄道,“我覺得這只蒼蠅能讓我的B計劃續集打個翻身仗。”
說罷,我們都樂了。
說到王盼,故事也要從剛入高中時講起,也跟課間操有關。記得那是新學期第一次課間操,散開的時候可能我退的有些慢吧,被前面的王盼踩到了腳。
“Sorry!”王盼轉過頭來,滿是歉意地說道。
“沒事。”我苦笑著回道。
由于散操后膀胱無感,不必更衣,我便直接朝教室方向走去。王盼和我一道。
“剛才的事不好意思啊,聽說你家是五原的?”王盼捋了一下她的馬尾辮,問道。
“是啊,你也是嗎?”
“也不完全是,我姥姥家在五原,我叫王盼。”
“哦,原來五原王盼是同鄉啊!”
“你也知道蘇小小的故事?”
“我只是道聽途說,也不是很清楚。”其實這么說并不是因為謙虛,對于讀書不求甚解一直是我的座右銘,很多典故真的只是略懂。
“錢塘蘇小是同鄉,是清代袁枚常帶在身邊的一枚私章。”
“受教了,不過你名字挺好聽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謝謝!”
“其實我很小的時候有一個玩伴也叫盼盼。以前還有幾個小伙伴,我們經常在一起玩過家家,她每次都吵著和我一對,不過好多年不見,也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
“走吧!去小花園,我有事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