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濟簡史
- (德)馬克斯·韋伯
- 13550字
- 2020-10-15 16:01:21
第二章
財產制度與社會群體
(A)占有形式
財產占有與農業一樣存在多種形式。最開始,所有區域的所有權都屬于家庭共同體所有。但是,家庭共同體可能是單個家庭(南斯拉夫人的扎德魯加)或一個更大的組織(例如,易洛魁人的長屋)。財產的占有可依據兩個不同的基礎執行。其中一種基礎是勞動的物質手段,尤其是指土地(這些物質手段被視為工具),在這種情況下,這些財產常常屬于婦女及其親屬所有。另一種基礎是被視為“槍地”的土地,即男子征服并保護的區域,在這種情況下,所有權屬于男系氏族或其他男性組織。無論任何情況,原始占有形式和勞動分配并不僅僅是由單純的經濟因素決定的,還與軍事、宗教和巫術方面的動機有關。
在過去,個人必須調整自己,以適應其所屬的組織的簡單多數要求。組織的類型如下所示。
(1)家庭。家庭的結構各種各樣,但無論結構如何,它始終是一個消費群體。生產的物質手段(特別是動產)也可能屬于家庭群體所有。在那種情況下,可以在家庭群范圍內對占有進行進一步的劃分,例如,武器和男性服裝屬于男子,并可以以特殊的方式繼承,而裝飾品和女性服裝屬于女子所有。
(2)氏族。氏族也可以依據各種程度的所有權持有各種物品。氏族可以擁有土地,但在任何情況下,氏族的成員通常對家庭共同體的財產仍然享有一些權利,例如,在出售財產時必須征求成員的同意、優先購買權。此外,氏族需要對個人的安全負責。氏族需要承擔進行復仇和執行復仇法則的責任。氏族還有權利分享殺人賠償金,且對氏族內的女性享有共同所有權,因此可以分享一份新娘聘金。從組織方面來說,氏族可以是男系氏族或女系氏族:如果財產和其他權利屬于男性氏族所有,我們可以說這個氏族是父系或男系氏族;否則,我們可以說這個氏族是母系或女系氏族。
(3)巫術群體。在巫術群體中,最重要的群體是圖騰氏族,這類氏族是在萬物有靈論和精神實體信仰占據支配地位的時期產生的。
(4)村落和馬爾克組織,本質上具有重要的經濟意義。
(5)政治群體。這類組織負責保護村落占有的領土,且通常在土地墾殖方面具有廣泛的權力。此外,這類組織有權要求個人提供軍事和司法服務,并為個人授予相應的權利。(8)這類組織還負責征派封建徭役和賦稅。
個人還需要在不同的情況下考慮以下幾點:(6)在個人耕種的土地不歸個人所有時,土地的所屬權;(7)在個人并非自由民而是受他人奴役時,人身的所有權。
在過去,每位日耳曼農民都與擁有土地和人民的領主有關聯,且與政治首領也有關聯:他們都有權利要求農民服徭役。農業可以以不同的形式發展,這主要取決于領主和政治首領是由不同的人還是同一人擔任:在由不同的人擔任時,農民可以借助領主與政治首領之間的競爭來獲得一些自由;但在由同一人擔任時,有可能會形成奴隸關系。
(B)家庭共同體與氏族
現在的家庭共同體通常就是一個小家庭,即由父母和子女組成的共同體。它以假定為永久的合法婚姻為基礎。這種小家庭的經濟生活在消費方面是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的,且至少在名義上與生產組織的經濟生活不同。在每個家庭中,對所有財產的權利屬于一家之主所有,但對于妻子和孩子的特殊所有物,一家之主的權利會受到不同程度的限制。此外,父親和母親一邊的親屬關系是同等的,不過,這種親屬關系的重要性實際上僅限于繼承問題。古老意義的氏族概念已經不復存在,人們只能在旁系的繼承權中發現這一概念的痕跡,而即使在這一方面,也存在這些關系的年代和歷史問題。(9)
社會主義學說是基于婚姻制度存在不同演化階段的這個假設提出的。根據該學說,婚姻制度的原始狀態是原始人群中的自發混亂兩性結合(同部族婚姻),這與完全不存在私人財產的情況對應。我們可以從各種所謂的原始狀態殘余痕跡中找到這一假設的證據:原始人類建立的具有狂歡性質的宗教制度,以及酒、肉、毒品狂歡會——在這些場合中并不存在兩性關系的限制;在一些種族中,男女享有在婚前發生性行為的自由;古代東方寺廟的奴隸為了敬神而獻身于任何男子的雜亂性交;最后,在以色列民族和其他區域出現的娶寡嫂制,包括同族兄弟娶已故兄弟的遺孀,從而為已故兄弟傳宗接代的特權和義務。我們可以在這些情況中發現原始同部族婚姻的痕跡,人們認為原始同部族婚姻已經逐漸縮小到對特定個體的權利。
根據該社會主義學說,婚姻制度的第二個演化階段是群婚,即一些群落(氏族或部落)會與其他群落建立一個婚姻單位,其中一個群落中的任何一位男子會被看作是另一個群落中的任何一個女子的丈夫。這個假設的論據來自下列事實:在印第安人中,除了父親和母親的稱謂之外,沒有關于任何親屬的稱謂。在到達一定年齡后,所有的印第安人都可以獲得爸爸或媽媽的稱謂。此外,我們還可以從南太平洋群島中的婚姻群落的個案中發現類似證據,即在這些婚姻群落中,一定數量的男子對一位特定女子同時或相繼具有性權利,或者相反,一定數量的女子對一位特定男子同時或相繼具有性權利。
此外,社會主義學說認為“母權”(同德語Mutterrecht:母權制)是一個基本的過渡階段。根據該學說,在人們尚未認識到性行為與新生兒出生之間的因果關系的時期,家庭共同體不是現在所說的家庭,而是母系群落,只有母系親屬在禮儀和法律方面具有相關地位。關于這個階段的推論的提出依據是廣泛傳播的“舅權”制度,根據這種制度,女方母親的兄弟是女方的保護者,女方的子女會從女方的兄弟那里繼承遺產。此外,還有人認為這種母權制是一個發展階段。在很多公社中,根據該制度,首領的職位非女性莫屬,而且,女性首領是經濟事務,尤其是家庭共同體的經濟事務的決策者。人們認為,這種情況向父權制的過渡是通過搶婚制度實現的。在經過一定階段的發展后,亂婚的禮儀基礎受到人們的批評與質疑,異族結婚取代同部族婚姻成為一般原則,即兩性關系被限制為以其他族群中的人為對象,這通常包括通過暴力手段搶奪其他族群中的女子。之后,在該婚姻習慣之中發展出了買賣婚姻。人們可以在以下事實中找到支持此類發展過程的一個論據:在很多很早之前就已經采取契約婚姻制度的文明民族中,婚禮儀式中依然存在著暴力綁架的象征痕跡。最后,根據社會主義思想,向家長制(父權制、父權)和合法一夫一妻制的過渡與私人財產的起源及人們為保護合法繼承人所做的努力有關。這導致人們陷入罪惡的深淵,即賣淫制度開始與一夫一妻制婚姻并肩發展。
以上就是母權說和以母權說為基礎的社會主義學說的概述。盡管從細節上看,該學說是站不住腳的,但從整體上說,該學說為問題的解決做出了非常有價值的貢獻。這證明了一個古老的真理,即對于科學來說,獨創性的錯誤比呆板的正確更有益。關于該學說的一項批評促使人們首先開始考慮賣淫制度的演化,當然,在這一方面不涉及任何道德評價。
我們對賣淫的理解是為了獲得一定的金錢收入,以一定的價格提供兩性關系服務,并以此為職業的行為。從這種意義上說,賣淫并不是一夫一妻制和私人財產制度的產物,而是從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人們可以在任何歷史時期和任何演化階段發現賣淫制度。雖然賣淫制度在伊斯蘭教文明中并不常見,且在一些民族中并不存在,但人們可以在社會主義學家認為未建立私有財產制的民族中發現關于同性和異性賣淫的規定和懲罰。無論在何時、何地,從事賣淫職業的人都會被作為一個社會階層單列出來,且通常會被給予非常低賤的地位,但宗教外衣下的賣淫除外。在賣淫職業與各種婚姻形式之間還存在永久或臨時兩性關系的所有可能中間形式,這些形式不一定會受到道德或法律層面上的譴責。雖然在現在,提供婚姻外的性快樂的契約是無效的,即違背道德之對價,不生訴權(turpi causa),但在托勒密王朝時期的埃及存在性契約自由,女性可以通過滿足他人性欲來換取食物、財產權或其他報酬。
賣淫不僅僅以無管理的性屈從的形式出現,還以符合圣禮儀式要求的儀式賣淫形式出現,例如,印度和古代東方寺廟中為敬神而獻身的奴隸。這些奴隸都是女奴隸,必須在寺廟中履行與宗教服務有關的職責,其中一部分職責就是在性狂歡會中獻身。此外,寺廟中的這些女奴隸還需要委身于公眾,以獲得報酬。這種女奴隸制度的起源可被追溯至祭祀,被追溯至具有性欲特征的萬物有靈巫術,這會因逐漸達到興奮狀態而演化為性亂交。
作為促進豐收的一種巫術形式,性交在從事農業生產的民族中得到廣泛傳播。那時的人們甚至還在耕地上進行性狂歡,期望能夠以此增加土地的產量。在印度,賣淫在圣禮中的出現引起了在印度文化生活中具有重要作用的舞妓的產生,這些舞妓是自由的藝妓,與希臘從事藝妓職業的女性一樣。雖然他們的生活條件較好,但他們被認為是最低等的階層。如印度舞妓戲劇所表演的一樣,如果舞妓有幸嫁人,她們的社會地位得到了提升,而且雖然她們的生活條件下降,她們都認為這是最大的幸運。
除了這種寺廟女奴隸之外,人們還可以在巴比倫和耶路撒冷發現寺廟妓女,這些妓女的主要客戶是過往的商人。雖然這份職業失去了神圣和狂歡性質,但在寺廟物質利益的保護下,這些人仍然繼續從事她們的職業。偉大的救世宗教的先知和祭司(例如,祆教教主查拉圖斯特拉、婆羅門和《舊約全書》的先知)開始極力反對正式合法的賣淫,及其起源(即性狂歡)。他們對此提出反對的原因是出于道德和理性的考慮,所以這是那些希望豐富人類內心生活的人進行的戰斗,他們認為屈從于情色是成功實現宗教目的最大障礙。此外,此時的教派斗爭也在這方面發揮了部分作用。古以色列人信奉的神是山林之神,而不是像火神巴力一類的幽冥之神。而且,在這場斗爭中,祭司獲得了警察力量的支持,因為國家擔心狂歡現象引起的情感激動會促使下層階級發起革命運動。不過,在國家所擔憂的狂歡會被廢止之后,賣淫行為還是殘存下來了,但被宣布為不合法和不正當的。在中世紀,雖然教會的教義明令禁止,賣淫還是得到了官方認可,并組織成了一個行會。在日本,茶寮中的女子會間或作為妓女的風俗也流傳了下來,但這并沒有讓她們的地位受損,反而讓她們在婚姻方面更受歡迎。
直到15世紀末,在法國查理八世對那不勒斯進行征戰期間,大規模性病暴發,賣淫情況才因此得以轉變。從那時起,人們對賣淫的人進行了嚴格的隔離,而在此之前,賣淫可以在貧民區存在。在新教(尤其是加爾文教派)中興起的禁欲主義傾向抵制賣淫,這與之后的天主教的教規一致,但天主教的教規更加溫和、謹慎。宗教在抵制賣淫方面所取得的結果與同樣抵制性狂歡行為的穆罕默德和猶太法典編纂者所取得的結果相差無幾。
在對婚外性關系進行分析時,必須將賣淫與女性性自由區分開來。男子的性自由一直被認為是理所應當的,三大一神宗教首次對男子性自由提出了譴責。而且,在猶太法典頒布之前,猶太教并未對此提出譴責。女性最開始擁有平等的性自由,人們可以在以下事實中發現證據:在穆罕默德統治時期,雖然永久婚姻已經得到認可,阿拉伯人中仍然有為換取生活資料的臨時婚姻、試婚。此外,試婚還在埃及和其他地區存在。上層階級的女孩尤其不愿意接受夫權婚姻中的嚴厲家庭限制,且不愿意放棄她們的性自由——她們會留在自己的父母家,并按照自己的意愿與男子訂立各種契約。
除了個人性自由的事例之外,還必須研究氏族利用女性獲利和為換取食物而出租女性的可能性。此外,還需要識別所謂的性接待,即讓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為尊貴的客人提供性服務的義務。最后,還需要研究在之后發展起來的納妾制,納妾與婚姻的區別在于妾所生的孩子無法獲得完全合法的地位。在階級內婚姻制度確定后,納妾一直受到社會階級之間的差異限制,且涉及跨階級限制的同居。在羅馬帝國時期,納妾已經完全得到法律許可,特別是對禁止結婚的士兵和因社會階級原因而導致結婚機會受到限制的參議員來說,納妾是完全合法的。納妾制一直被保留至中世紀,并在1515年的第五次拉特蘭會議中被首次嚴厲禁止(不過,改革教會在納妾制確立之初就對其加以譴責),從那時起,得到法律認可的納妾制在西方世界消失。
對關于母權制的社會主義學說進行的進一步研究表明,我們無法證明該學說提出的各個性生活階段按照一般演化程序步驟存在。而且在這些階段按照一般演化程序步驟存在,當時的環境總是非常特殊的。雜亂性交(如果存在)是具有狂歡性質的特殊現象或更古老的嚴格性生活監管的退化產物。在母權說方面,我們必須承認,萬物有靈論宗教信仰的歷史表明人們一開始并不理解生育行為與生育之間的關聯。因此,父親與子女之間的血緣關系并未得到承認,子女就像現在的私生子女一樣與母親生活在一起。不過,子女與母親生活在一起(沒有父親)的純粹母系組織并不普遍,只在非常特殊的情況下出現。
家族內的內婚制或兄弟姐妹結婚是一種貴族制度,旨在維護皇室血統的純潔,就如托勒密王朝所做的一樣。
氏族的優先權(根據該優先權,在嫁給其他氏族的男子之前,女子必須首先考慮本族成員,或必須買回他們的優先權)可以被理解為是財富差異引起的,或可以被視為防范財產耗損的一種手段。娶寡嫂制也不是源于原始情況,而是由這樣一個事實引起的,即因為軍事和宗教原因,需要防止男子的滅絕,不能任由沒有武士的家庭沒有子嗣并最終滅絕。
在社會階層化出現以后,更深一層意義的階層內婚姻出現,即必須把女兒嫁給特定政治或經濟群體的成員。希臘民主政體曾廣泛推行這種制度,以確保財產被保留在城市市民階層內,并通過限制城市市民階層的擴展來幫助市民壟斷政治機會。
在階級分化非常嚴重時,如在印度的種姓制度中,階級內婚姻也采取了與上層階級聯姻的形式。根據該制度,高一級種姓的男子可以與低于他的種姓的女子發生性關系或結婚,但女子卻被禁止這樣做。因此,種姓低的女性會被用于換取金錢,而種姓高的女子會由他人代表她用金錢來換取一個男子。這種婚約是在小時候訂立的,男子可以與多名女子結婚,且可以由這些女子的父母撫養,因此,這個男子會輪流從一個家庭轉到另一個家庭。在印度,英國政府廢止了這種慣例,并強制要求這種名義上的丈夫撫養這些女子。無論在哪些區域發現階級內婚姻制度,該制度都應該被假定為一種退步現象,而不是一個發展階段。
針對家族而言的外婚制在世界各地得到了廣泛應用,只有少數例外。該制度得到廣泛應用的原因是人們希望防止家族內的男子產生嫉妒心理,而且,人們認識到一起長大的人不可能會對彼此產生強烈的性沖動。針對氏族而言的外婚制則通常與屬于圖騰制度的萬物有靈論思想有關。不過,雖然可以在諸如美洲和印度群島這樣的分離區域發現該制度,但如果說這個制度在世界得到廣泛傳播,證據卻是不足的。受害者的親屬通常認為搶婚是不合法的,認為這是血親復仇或索要賠償金的正當理由。不過,搶婚同時也被看作是一種英勇的冒險行為。
根據家長制的規定,合法婚姻的顯著特征就是從某個社會群體的角度來看,只有相關男子的某個妻子所生的孩子具有完全合法的地位。上文所說的社會群體可能是以下幾種類型。(1)家庭共同體。只有婚生子女享有繼承權,偏房和妾室所生的孩子沒有繼承權。(2)氏族。只有婚生子女有權參與血親復仇、分享賠償金和繼承的權利。(3)軍事群體。只有婚生子女有權佩帶武器、分享戰利品或被占領的土地,或參與土地分配。(4)階級群體。只有婚生子女才是本階級的正式成員。(5)宗教群體。只有合法后代才被視為適合進行祖先祭司儀式,而且,神靈只接受他們供奉的祭品。
除了家長制的合法婚姻之外,還存在以下可能的體制。(1)純母權制。在該體制中,作為家長制中的群體首領的父親并不存在;人們只承認子女與母親或母親的親屬之間的親屬關系。純母權群體尤其與男權社會有關聯。(2)純男權(男系)群體。一位父親的所有子女都具有相等的地位,包括偏房、妾室和女奴隸所生的子女,以及收養的子女。他的子女和婦人都應服從他的無限權威。家長制中的合法婚姻就是從這個情況發展出來的。(3)盡管家庭共同體中包括父親和母親,仍然按照母權原則繼承。子女屬于母親的氏族,而不是父親的氏族。這種情況與圖騰制有關,且是男館組織的遺留痕跡。
(C)受經濟和非經濟因素影響的家庭演化
要討論這個問題,需要首先對原始經濟生活進行綜合研究。當前科學討論中采用的將原始經濟統一劃分成三個不同階段的方案(狩獵經濟、游牧經濟和農業經濟)是站不住腳的。純狩獵民族與純游牧民族都不是原始部落,且如果這些民族存在,他們不可能不依賴他們之間和他們與農業部落之間的交換。因此,原始經濟與之相反,是處于耨耕水平的游牧農業,且一般與狩獵有關聯。耨耕是一種不涉及家畜飼養(尤其沒有牛馬)的農業,犁具則代表著向現在意義上的農業的過渡。牲畜的馴養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在開始時馴養的可能是役畜,之后才是用于擠奶的牲畜。而直到現在,在東方,一些地區仍然不知道飼養用于擠奶的牲畜。肉食牲畜的馴養又在這兩種牲畜之后。作為一種偶然現象,屠宰的出現比較早,它的出現與肉食狂歡的儀式具有一定關聯。最后,我們還發現了軍事目的的牲畜馴養。從公元前16世紀開始,在一些平原上就出現了用于騎乘的馬匹,且在其他地區出現了拉重物的動物。而且,中國、印度和愛爾蘭人民熟知的英勇戰車戰斗時期開始了。
耨耕可以由小家庭單獨進行,也可以由若干家庭聚成的集體(成員人數甚至達到上百人)進行。后一種耕種方式是在技術得到相當大的發展之后出現的。狩獵最初是共同進行的,但其社會化是環境使然。牲畜的飼養可以單獨進行,且應該一直都是這樣。不管怎樣,從事牲畜飼養的社會群體不會很大,因為大量牲畜的散養需要非常廣闊的區域。最后,粗放農業可以通過各種方法進行,但土地的開墾卻需要共同行動。
在探討耕種方式的差異時需要穿插著考慮兩性之間的勞動分工形式。最開始,土地的耕耘及收獲主要由女性負責。只有在涉及繁重勞動時,例如,在使用犁具代替鋤頭時,男性需要參與勞動。以紡織為主的家務勞動只由女性負責。男子的工作包括狩獵、飼養諸如耕牛之類的家畜(而小動物的飼養則又由女性負責)、木工和金屬加工,以及最后但最重要的一項工作——戰爭。女性需要連續不斷工作,而男性只需要間歇工作,不過隨著工作的難度和強度增加,男性逐漸開始需要連續勞動。
從這些情況的相互作用下產生了兩種類型的公社化:一種是家庭和田間勞動的公社化;一種是狩獵和戰斗的公社化。其中,家庭和田間勞動的公社化以女性為中心,而且,在這個基礎上,女性通常占有主要社會地位,她們通常掌握完全控制權。女館最初就是工作作坊。狩獵和戰斗的公社化則導致了男性社會的產生。但一般說來,無論一家之主是男性,還是像印第安人一樣是女性,家族中總存在一種傳統束縛以及對應的家長地位。與之相反的是,狩獵和戰斗的社會化是在根據優點和能力選出的狩獵或戰斗首領的領導下進行的。在此起到決定作用的不是他的親屬關系,而是他的個人品質,他是一位自由選任的首領,擁有自由選擇的追隨者。
與經濟活動由女性進行的家庭共同體相對應的是男館。在25歲至30歲這個人生階段,男子需要遠離他們的家庭,與其他男子一起住在一個會館內。他們會以這個會館為中心,進行狩獵、征戰、巫術活動,并制作武器和其他重要鐵質工具。年輕的男子通常會通過搶婚的方式娶妻,而且,他們通常會成群結隊地搶婚,因此當時的婚姻具有一夫多妻的特征。除了搶婚之外,他們還會通過購買的方式娶妻。此外,為了保守秘密,女性不允許進出男館。人們通過引起恐懼的環境來保持男館的神圣性,正如南太平洋島民的杜克-杜克。在氏族族外婚制得到廣泛采用時,舅權制通常與男館制度具有關聯性,且經常(雖然不是總是)與母系親屬有關。此外,男子通常會被按照年齡劃分成若干組。在達到一定的年齡后,他們會搬離男館,回到村落與他們的妻子一起生活。男館一般也接收見習士。在達到一定年齡以后,男孩會被從家里接出來,進行一些巫術儀式(通常包括洗禮),舉行成年禮,并在男館開始他們的生活。男館是一種營房,一種軍事制度,且在解體后出現了多種不同的發展方向,例如,巫術組織或意大利克莫拉式的秘密政治組織。該制度的事例包括斯巴達的會團、希臘的胞族和古羅馬的庫里亞。
這種原始軍事組織并未在所有區域出現,而且,就算這種組織在某些地方出現,這個組織很快就消失了,其原因可能是非軍事化行動的影響,或者是軍事技術得到發展,更有利于進行需要使用重型武器且需要對戰士進行特殊訓練的單獨戰斗。戰車戰斗和馬背戰斗尤其推進了這一方面的發展。結果就是,男子回到他們自己的家庭,與他們的妻子生活在一起。人們不再通過男館的共產主義實現軍事保護,而是通過向每位戰士授予對土地的特殊權利,使他們能夠進行自我武裝的方法實現軍事防御。這時,血緣關系開始變得特別重要,與此同時,原始萬物有靈論或巫術出現,這在之后以一些形式在世界各地出現。
我們顯然可以在男館制度中找到圖騰制的起源(10),且圖騰制以萬物有靈論為基礎,不過圖騰制與萬物有靈論的關聯在之后逐漸消失。圖騰可以是被認為被神靈依附的動物、石頭、手工制品或任何其他東西,而且,圖騰氏族中的所有成員都與該神靈有親緣關系。如果圖騰是一只動物,圖騰氏族的成員則不能宰殺這種動物,因為這種動物與這個共同體有著同樣的血統。此外,從這種禁忌中會衍生出各種儀式禁忌。屬于同一圖騰的人們會形成一個文化統一體,一個和平的群體——成員之間不能發生爭斗。這些成員執行外婚制,圖騰氏族成員之間的婚姻會被視為亂倫,違反該規定的成員需要接受嚴厲的懲罰來贖罪。因此,一個圖騰氏族會與其他圖騰氏族組成婚姻群體。就這一點而言,圖騰群體是一個經常貫穿在家族和政治團體中的儀式概念。此外,盡管在個別民族,父親與他的妻子和子女生活在一個家庭團體中,但母系繼承原則得到了普遍采用,子女屬于母親的氏族,并在禮儀方面與父親疏遠。這是所謂的母權制社會的事實基礎,因此,與圖騰制一樣,母權制是從男館制度時代遺留下來的。在沒有實施圖騰制的區域,我們可以發現家長制或按照父系繼承的父權制。
可以根據建立的土地使用權來確定不斷發展的父權制趨勢與之前的母權制的斗爭。土地的分配可以按照經濟原則進行,即土地被認為是女性的工作場所,或按照軍事原則分配,在這種情況下,土地被認為是戰利品、軍事保護的目標。如果主要耕種任務由女性承擔,則土地由作為子女監護人的舅父繼承。如果正好與之相反,土地被視為“槍地”,那么土地的所有權歸軍事組織所有,子女也歸父親所有,這樣的結果就是女性對土地并不享有任何權利。軍事群體試圖通過將土地分配保留為父權氏族的一項職能,維持其成員提供軍事服務的經濟基礎。這些努力最終導致產生娶寡嫂制,以及關于女性繼承人的法規,即最親近的親屬有權利和義務迎娶作為某個支系的最后一人的女性后代。在希臘,這種制度特別常見。
另一個可能性是父權組織和母權組織之間的關鍵性因素是個人財產關系。在經濟實力平等的人們之間,比較古老的婚姻形式顯然是換妻,(11)特別是在家族與家族之間,年輕男子經常會用他們的姐妹進行交換。隨著經濟地位出現分化,女性被看作是勞動力,會被作為一種有價值的物件、一種用來干活的動物買賣。無力購買妻子的男性需要為妻子服務,并永遠住在她的家里。買賣婚姻和通過服務獲得的婚姻(分別代表父權制和母權制)可以同時存在,甚至可以在同一個家族中存在。因此,這兩種都不是得到普遍實行的制度。無論是在女性自己的家庭共同體中,還是在買下這位女性的男性的家庭共同體中,女性總是處于男人的權威之下。買賣婚姻與通過服務獲得的婚姻一樣,可以是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的。富裕的人可以根據自己的意愿購買妻子,而無財產的人,特別是兄弟,可以一起購買一個共有的妻子。
我們可以將這些關系追溯至群婚制,群婚制可能是從具有巫術意義的婚姻限制(例如,圖騰群體或家庭共同體之間的婚姻限制)中發展而來的。根據群婚制,男子可以相繼或同時娶另一個家庭共同體中的多名姐妹,或者在一群女性因為群婚制成為娶她們的群體的財產后,將這些女性接過來。群婚制只在個別地區偶然出現,且明顯不是婚姻制度演化的一個一般階段。
通過買賣獲得的妻子通常應該服從男子的絕對父權制權威。這種最高權威是原始時期的一個事實。原則上說,這種最高權威總是作為原始民族的一個特征出現。
(D)氏族的演化
現在,我們將開始討論氏族的演化。在蓋爾語中,氏族一詞的含義是“血緣親屬”,且與對應的德語詞語Sippe(氏族)一樣,與拉丁語中的proles(子孫、后裔)的含義相等。在對氏族的演化進行探討之前,需要對不同類型的氏族進行區分。
(1)氏族成員在巫術意義上具有親屬關系,且需要遵守食物禁忌、成員之間的特定儀式行為規則等的氏族。這類氏族是圖騰氏族。
(2)軍事氏族(胞族),這類氏族是最初設有男館的那類共同體。他們對后裔的控制具有非常廣泛的意義。根據原始人類的用語,沒有在男館見習且沒有經過嚴格鍛煉和與之有關的體力測試,或沒有參加過祭禮的個人無異于一個“女人”,且不能享有男子享有的政治特權或隨之而來的經濟特權。在男館消失之后,軍事氏族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保持著他們的早期重要意義。例如,在雅典,個人就是通過這類團體獲得公民權。
(3)作為一定范圍內的血緣關系群體的氏族。在這類氏族中,男系氏族是最重要的,而且,當前的論述也只與男系氏族有關。這類氏族的職能是:履行對外族人實施血腥復仇的責任;在群體內部進行罰金的分配;氏族是“槍地”的土地分配單位,而且直到有歷史記載的時期,根據中國、以色列和古代日耳曼的法規,氏族男性成員具有特殊權利,在將土地賣給外族之前應該滿足這些權利。從這一點上說,男系氏族是一個經過挑選的群體;只有在身體和經濟方面有能力參加戰斗的男子才會被允許成為氏族的成員,不能滿足該要求的人只能將他自己“委托給”領主或保護人保護,并服從領主或保護人的權威。因此,男系氏族實際上擁有了財產所有者的特權。
氏族可能是有組織的,也可能是無組織的,而氏族的最初狀態可能是處于這兩個狀態之間。每個氏族中通常都有一位族長,不過在有歷史記載的時期,氏族的情況往往不是這樣。原則上說,這位族長只是同輩中居首位的人。他會在氏族成員出現爭執時充當仲裁者,并負責成員間的土地劃分。當然,在做這些事情時,他是根據傳統而不是自己的意愿行事,因為氏族成員享有同等的權利,或者就算是存在不平等,這些不平等至少也有明確的規定。最典型的族長是阿拉伯地區的酋長,這些酋長只通過勸告和好榜樣來管理氏族中的成員,這與塔西佗時代的日耳曼族長一樣,日耳曼族長通過榜樣而不是命令的方法管理族人。
氏族制度在不同區域的命運截然不同。在西方,氏族最終完全消失了,而在東方,氏族被完整地保留了下來。在古代,家族和氏族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每個古老城市最初都是由氏族而不是個人組成的。個人只是以一個氏族、軍事組織(胞族)和負擔分配組織(族系)的成員身份屬于一個城市。印度的情況也是這樣,上層種姓(特別是騎士種姓)的人員必須擁有一個氏族成員身份,而下層種姓和后來建立的種姓的成員屬于迪維克(devak),也就是一個圖騰群體。在這里,氏族的重要性體現在這樣一個事實上,即土地制度以氏族首領的土地授予為基礎。因此,我們在這里還可以發現作為土地分配原則的世襲身份或神授力量。一個人不會因為擁有土地而成為貴族,但相反,一個人會因為貴族氏族的成員身份而擁有土地的繼承權。另外,在西方的封建制度中,土地由封建領主分配,與氏族和血緣關系無關。而且,封臣的忠誠也是個人義務。在中國,當前的經濟制度依舊是半共產主義的,并以氏族為基礎。氏族在各自的村落中建立了學校和倉庫,并維持田地的耕作、參與繼承問題、對氏族成員的輕微罪過負責。個人的全部經濟生活依賴于他的氏族成員身份,而且,個人的信譽通常就是其所在氏族的信譽。
氏族制度的瓦解是由兩種力量引起的。其中一個是預言的宗教力量:先知試圖建立他自己的共同體,不考慮氏族成員身份。耶穌說:“我來,并不是叫地上太平,而是叫地上動兵刀。因為我來是叫人與父親生疏,女兒與母親生疏”(馬太福音10:34-35節),“人到我這里來,若不恨自己的父親、母親、妻子、兒女、弟兄、姐妹 ,就不能做我的門徒”(路加福音14-26節),這表明了每位先知對作為一種制度的氏族的計劃。在中世紀,教會力圖廢除氏族的繼承權利,以確保他們可以保留捐給他們的土地。不過在這一方面,不僅只有教會如此,在猶太人中也有一些力量在做著同樣的努力。直到猶太人被逐出時,氏族一直保持著活力。在被逐出之后,平民被登記在之前為上層社會家庭所保存的氏族宗譜中。但是,氏族之間的界限在之后卻消失了,這可能是因為最初具有軍事性質的氏族在非軍事化的猶太國家中沒有基礎,所以那里只有依據血統和個人信仰獲得宗教團體成員資格的人。
促使氏族制度瓦解的第二種力量是政治官僚主義。我們發現,在古代,政治官僚主義在新帝國時期的埃及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在埃及,氏族組織的痕跡已經蕩然無存,因為國家并不允許氏族制度的存在。因此,在埃及出現了男女平等和性契約自由,子女通常會使用母親的姓氏。埃及皇室害怕氏族,因此鼓勵官僚主義的發展。這一做法的結果與中國的情況正好相反,在中國,皇室并沒有足夠的能力打破氏族的權力。
(E)家庭共同體的演化
原始家庭共同體不一定是純共產主義的。在家庭共同體中,所有權,甚至是對子女的所有權,尤其是之后對鐵制工具和紡織產品的所有權,通常都得到了相當大的發展。而且,家庭共同體中還存在女子繼承女子遺產和男子繼承男子遺產的特殊權利。此外,在一般情況下還存在絕對家長權,但在其他組織中(例如,圖騰組織或母系氏族),家長權會被削弱。不過,雖然家庭共同體在財產方面不是純粹共產主義的,但在消費方面卻絕對是純粹共產主義的。在此基礎上,家庭共同體采用了不同的發展方案,并實現了不同的結果。
小家庭可以逐漸發展成大家庭,這個大家庭可以是自由共同體形式的,也可以是莊園式家庭形式的——就如擁有土地的男爵或王公的家庭形式一樣。自由共同體一般是在經濟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勞動集中的結果,而莊園發展則是政治環境引起的結果。
家庭共同體逐漸演變,在南斯拉夫人居住區域發展成了扎德魯加,在阿爾卑斯山區發展成了公社。在這兩種情況下,家長通常都是選舉產生的,且通常是可以被罷免的。最初的家庭共同體在勞動方面通常是純粹共產主義的。退出該團體的人會被沒收分享公共財產的所有權利。不過在其他地方,例如在西西里島和東方,人們有時會采用不同的發展方法,因為共同體不是遵循共產主義原則組織的,而是以份額為基礎組織的。這樣,無論個人想要去哪,個人總是可以要求劃分財產,并獲得自己的份額。
莊園發展的典型形式是家長制。家長制的顯著特點是所有財產權歸一個人所有,即歸家長所有,家長之外的其他任何人都無權要求核算賬目。此外,這個專制地位是世襲的,家長可以終身享有該地位。這種專制權利可以適用于妻子、子女、奴隸、牲畜和工具,即羅馬法律中規定的家產(羅馬法律顯示了家長制的經典、完善情況)。這種完全所有權是絕對的,且與對女性的夫權或對子女的父權的相關原則存在差異。作為家長的父親的權力非常大,可以處死或買賣妻子、買賣子女或出租子女去為他人勞動。他的這些權力只受到一些儀式上的限制。根據巴比倫、羅馬和古代日耳曼的法律,父親可以在有子女的情況下收養其他子女,并給予養子女與親生子女平等的待遇。女奴隸與妻子之間、或妻子與妾室之間、或養子與奴隸之間沒有任何區別。而養子之所以被稱為子女的原因是他們與奴隸之間存在一個區別,即他們某一天會有機會成為家庭的首領。簡而言之,這個制度是一個純粹的男系氏族制度,與游牧經濟和單獨進行戰斗的騎士組成的軍事階級有關系,或與祖先崇拜有關系。不過,不能將祖先崇拜與對死者的祭司混為一談,在沒有祖先崇拜的情況下也可以存在對死者的祭司,以埃及的情況為例。祖先崇拜涉及對死者的祭司與氏族成員身份的組合,例如,在中國和羅馬,父權的不可動搖地位就是以這種組合為基礎。
不過,家長制家庭共同體在之后不再以最初、未改變的形式存在了。其最初形式的瓦解是由階級內婚制的引入引起的,因為根據階級內婚制,上層階級氏族只會將他們的女兒嫁給同階級的人,并要求她們的地位高于女奴隸。此外,在妻子的主要職能不再是勞動時——這也首先出現在上層階級——男子也不會再將她們作為勞動力來購買了。這樣,一個準備嫁女兒的氏族就需要為他們的女兒提供維持其階級標準所需的嫁妝。該階級原則的實施造成了合法、一夫一妻制婚姻與家長權之間的區別。帶有嫁妝的婚姻成為正常的婚姻形式,女方的氏族要求女方成為正室,而且只有女方的子女能夠成為繼承人。因此,事實并不像社會主義學說所假定的那樣,即男子對其財產的合法繼承人的關心促進了婚姻制度的發展。男子可以通過很多方法實現其對繼承人的想法。女性對確保她的子女獲得丈夫的財產的關注在婚姻制度的發展中具有決定性作用。不過,該發展并不是一定會涉及一夫一妻制婚姻。總的來說,部分地區仍然實施一夫多妻制。也就是說,除了正室以外,男子還可以迎娶第二位妻子,第二位妻子所生的子女具有有限的繼承權或不具有繼承權。
據我們所知,作為主要婚姻形式的一夫一妻制首先出現在羅馬,是以羅馬的祖先崇拜形式正式確定的。與希臘的情況不同(一夫一妻制已經為希臘人所熟知,但該制度的實施卻依然比較寬松),羅馬人嚴格執行該婚姻制度。后來,這項制度獲得了基督教誡命的宗教支持,而且,猶太人也效仿基督教的事例建立了一夫一妻制,但這是在加洛林王朝統治時期發生的。 合法婚姻制度涉及妾室與正妻之間的區別,而且,女方氏族也在保護女方權益方面做出了進一步的努力。在羅馬,女性首先在經濟和人身方面從男方權威中解放出來,建立了所謂的自由婚姻——任何一方都可以隨時終止該婚姻,且在該婚姻中,女性可以對自己財產享有完全控制權,不過,如果婚姻結束,她將失去對子女的所有權利。即使是查士丁尼也不能廢除該制度。從帶嫁妝的婚姻到合法婚姻的演化曾體現在很多法律制度中發現的帶嫁妝的婚姻與不帶嫁妝的婚姻之間的區別上。埃及的情況和猶太人在中世紀的情況都是很好的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