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烈剛所使的這招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獨門絕技無影腳,憑借無影腳的威力,江湖上也鮮有人會是他的對手。
穩住身形后,夏敦只覺喉嚨一股腥甜,當下屏住了呼吸,臉色漲得通紅,只怕一開口鮮血就會噴出。
他當然知道剛才那一腳的威力,只是沒想到憑自己的實力,竟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住,可想而知此人的武功造詣到了什么樣的境界。
胸口再次傳來劇痛,夏敦拳頭緊握,想通過內力把這澎湃的氣血壓下去。
“噗。”
夏敦嘴巴大張,一口交雜著內臟碎肉的鮮血嘔了出來。
“將軍。”
“將軍。”
護院高聲喊到,連忙將夏敦護在身后,足以見其忠心。
“爹。”
宇天呼喊道,欲要跑過去,卻被萬氏一把拉了回來。
看到自己的丈夫吐血,萬氏也是心如刀絞,但是她知道此刻前去只會給他添亂。
“敬酒不吃吃罰酒。”看著重傷的夏敦,劉瑾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仿佛此事早在預料之中,隨即高聲道。
“傳我口令,夏敦抗旨不遵、藐視圣意,府里所有人等,一律格殺勿論。”
“殺~”
頓時,大批官兵沖進府內,見人就殺,夏府的護院與官兵廝殺在一起,場面一片混亂。
偌大的院子瞬間人滿為患,火光將夜色照的通紅,刀劍聲,吶喊聲,來往逃竄的婢女,手無寸鐵的家丁全部倒在血泊里,院子里橫尸遍地,血流成河。
看到如此場景,柳夫人差點暈厥了過去,平時連只雞都不敢殺的她哪里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
“保護柳大人和夫人們先行離開。”夏敦朝身后的護院高聲喝道,自己征戰沙場多年,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求妻兒能夠相安無事。
將軍和夫人平常待下人不薄,從來不會對他們進行責罵,所以府里的下人都無比忠心,自行組成一隊人掩護夫人們和少爺離開。
越來越多的官兵涌進府里,劉瑾心腸歹毒,就算今日自己一死,他們也絕不會放過自己的妻兒,頓時。
夏敦整個人變得極為狂躁,手握龍紋刀,朝著劉瑾的方向殺去。每一刀下去,便有一個阻攔的官兵倒下。
聽著那慘絕人寰的叫聲,熱血噴濺在自己臉上,與自己的血融為一體,夏敦竟突然停住了腳步。
他看著自己手上的龍紋刀,這把刀跟著他出生入死多年,不知道砍下了多少敵軍的頭顱,今日它卻斬向了自己的同胞,這一切竟是這么的諷刺。
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旦心慈手軟,也就徹底的輸了。
就在夏敦舉步維艱的時候,無數把長刀洞穿了他的身體。
……
在幾個家丁的保護下,柳生文和夫人們帶著孩子惶恐撤到后院,后院有個小門可以直通山上。
劉瑾一直在暗中注視中著他們的舉動,因為這次的目標可不僅僅是夏敦一人。柳生文身為戶部侍郎,卻不效命于堯匡,這次若能將他一道除去,定能獲得太尉大人的賞識。
看到柳生文等人離開,劉瑾立馬帶著人追了過來。
眼見官兵越追越近,為了保護少爺和夫人們安全逃離,家丁們奮不顧身沖了上去,拿命相搏,只為給夫人和少爺多爭取一點時間。
那些家丁怎會是官兵的對手,不一會兒盡數殞命。
總算到了門口,只要出了府,外面天高地闊,或許還有逃離的機會。
眼看著就要得手,卻被這幾個下人浪費了一番精力,劉瑾氣得直咬牙,恨不得想把這些家丁拖起來再殺一遍。
“咯吱!”
門已經被打開,眾人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兩位夫人帶著孩子走在最前面,柳生文緊跟在她們身后。
“給我放箭。”劉瑾怒喝道,今夜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活著出去。
頓時,官兵迅速卸下了背上的弓弩。
“嗖!”
一波箭雨過后,柳生文應聲倒地,眾人回過頭來,見他半跪在地上,一只血箭從后背貫穿了他的胸膛,露出的那節矛頭顯得分外猙獰。
“老爺。”
“爹爹。”
沈氏和星月聲淚俱下,跪倒在柳生文身邊。
柳生文一把將她們推開,用幾乎廝吼的聲音沖她們喊道:“快帶孩子們走。”
話語堅定,不容拒絕。
沈氏的眼淚流得更盛,她和柳生文相濡以沫幾十年,他從未對她打罵過,甚至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
“快走~”柳生文用盡最后的力氣說道。
這一刻,沈氏如夢初醒,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拉起星月的手,和夏夫人母子一同往山上跑去,因為她知道,他希望她們能夠好好活下去。
劉瑾等人幾步便來到了門口,看著幾人的身影沒入林中,劉瑾心下更為氣憤,他的為官一途能走到今天的位子,是因為他做事完全信奉一條,那就是斬草除根,不給自己留下禍患。
戌時時分,山中無比寂靜,此時的月亮宛如一塊大玉盤,掛在這片山林之上。
“追,一個都不要放過。”突如其來的聲響打破了這片原本幽靜的山林。
萬氏和沈氏帶著孩子們慌忙逃竄,畢竟只是婦孺,腳力和體力都和官兵相差太遠,不一會兒,官兵就追到了身后。
“在那,追。”
看著身后的亮光越來越近,萬氏和沈氏都緊張到了極點,原本貌美的容顏早已失色。
萬氏雖不懂武功,但此刻卻很是清醒,她喘著粗氣道:“妹妹,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都會被追上,倒不如我們分開跑,這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時間急迫,來不及多想,沈氏含著淚慌忙點頭,拉著星月朝另一個方向逃去。
宇天星月兩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勝過了親兄妹。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流下了不舍的淚水。
“宇天哥哥。”
“星月妹妹。”
黑夜中,兩個婦人帶著孩子各自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