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布莊。屋外三兩個陌生人來回走動著,慕容赫和沐雪離早已經發現他們。只見他們的衣服粘沒有一絲灰塵,腳步穩健,神情警惕。他們偶爾去裝作買東西的樣子,可他們的眼睛依舊不時地看向布莊,觀察著布莊里那兩人的一舉一動。
“二位貴客!看看你們需要點什么?”布莊里風姿綽約的老板娘看見他們進屋,她立即從布柜前走出來招呼他們。
聽到布莊里說話的聲音話,內堂里老板娘的女兒掀開過道里布簾,走進來。
“你們夫妻看看,這些衣服都是我女兒親手縫制的,都是十分精致著呢!”
“是的,是都挺好看的。”慕容赫走馬觀花般環視了一圈屋子內掛的衣服,確實都挺好看的。慕容赫看著沐雪離贊賞的眼神,心里也十分高興。
“我想買兩件給她的衣服,就麻煩你們幫忙挑挑看吧!”慕容赫客氣地對店里兩位母女說完。回過身對著沐雪離,“我還需要買些別的東西,你在這里稍等我會兒。我馬上回來。”
沐雪離點頭著,眼神里流露出擔心害怕。可她并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慕容赫會受傷。
慕容赫遞過去放心的眼神,點點頭,告訴她,我不會受傷的。
慕容赫走出布莊的一剎那,兩個裝作買東西的黑幕探子悄悄跟在慕容赫的身后,留下一個人依舊監視著沐雪離,
走出布莊,慕容赫漫不經心地在熱鬧的街市里閑逛著,他回頭看向兩名“蹩腳”的探子,只見他們突然低頭,走向離自己最近的攤販前,打量著自己眼前的物品。其中一個人十分有趣地躲進一群女人堆里,只見他面對著胭脂水粉,一群女人怒視這個“吃豆腐”的馬三,而當老板問他,你要買胭脂水粉嗎?他急忙匆匆地從懷里掏出一兩銀子,堵住了攤販的嘴。又急匆匆地從女人堆里擠出去,可就是在他快要出去的時候,不知道是哪位姑娘伸出腳,把他拌了個狗吃屎的模樣,逗的在場的姑娘們嬉笑不已。就連不遠處他的同伴牛四也笑呵呵的看著他,同時慶幸自己是在豬肉攤面前。雖然無奈地買了一斤豬肉,也總好過他那被人嘲笑的模樣。他提著荷葉包好的豬肉,繼續朝前面。他隨手就把豬肉扔給了一名乞丐。他的同伴也追了上來,身上的泥土還沒來得及拍干凈,仿佛像是還在恥笑著剛剛自己的一幕。
“你剛剛怎么跑進那里面去啊?”
“這個!我哪知道啊!我就看見一群人在那里,就躲進去,哪注意到都是女人啊!”
“你真會找地方躲。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沒少占便宜。”
“去你的,我要是占了便宜,天打五雷轟!”
話音剛落,只聽他們耳邊傳來轟的一聲像是打雷一般。嚇得兩人脖子一縮,不再言語,急忙老老實實地跟著慕容赫,沒有再多說什么。
沒過多久,一個青年壯漢手里拎著敲破的鼓出現在他們剛剛經過的地方,嘴里嘟嘟囔囔著還沒用力就把破鼓敲壞了,氣的他把鼓扔在地上,還砸壞桌子,回去要把桌子腿修好。就這樣,他罵罵咧咧地走遠了。
兩個人縮著脖子跟著慕容赫的時候還不時地抬頭看著天空,經過剛才驚嚇他們仍舊心有余悸。
慕容赫突然拐進一處胡同,發現這是一個死胡同。雖然是個死胡同,帶他們兩個人溜達的時間也已經夠久的了,慕容赫決定他就在里面等著他們兩個人身后之人。
“司馬管事,你要我們跟蹤的那個人他就在里面。”馬三恭恭敬敬地弓著腰一臉諂媚地說道。
“是的是的,他就在里面。他在那里一動不動地好像是在專門等您的到來。”牛四急忙著說,仿佛害怕所有功勞都被對方搶走似的。馬三看著牛四諂媚樣子心里滿是不滿,心里想著下次有功勞的時候一定不給牛四留一點點。
“你們兩個辦的漂亮。事后去領賞錢,以后好好跟著我,不會虧待你們倆的。”司馬青平靜地聽他們說完,已經知道他們早就被慕容赫發現了,看著馬三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兩個小時沒少在慕容赫手里吃虧。
馬三和牛四恭敬地同聲說道:“司馬管事英明神武,料事如神……”
“行了,下去吧!”司馬青打斷兩人練習多次馬屁神功,讓兩人退下去。如果此時沒有人,司馬青可以享受下兩人的阿諛奉承,可對面慕容赫看他們的目光仿佛是在看著跳梁小丑一樣,讓他十分不自在。
胡同里的慕容赫在陰影里看著三人,他等著剛剛到來的穿著一身棕紅色長袍,嘴巴上留著兩縷精心打理的胡子,雙手背后,面帶微笑昂著腦袋,一頭的長發用發髻固定住,走向慕容赫,“鬼使大人……”
“我早已經退出墓派,不再是墓派的鬼使。”
“那我該如何稱呼鬼使大人?小人司馬青。”
“我法號無可。江湖人沒有大人小人之分。”
“好好好!是小的疏忽,無可大師果然非同凡響。”
“你找我只是來奉承我來的?”
“沒有沒有,那些都是小人,啊!是本人的心里話。我家家主丟了一件寶貴的東西,希望能夠拜托你找回來。”
“我現在已是逃命之身,哪里還有閑心替他人辦事!”
“如果說事成之后,我家家主讓黑幕取消對你的懸賞呢?”
“取消懸賞?墓派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家家主能做到?這件事恐怕是要慕容赫本人的命來找吧!”
“無可大師說笑了,對于其他人有生命危險的事情,在您這里還不是小事一件嗎?您說是不是!”
慕容赫算是看透了對面的三人,真不愧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下人。
“你說說吧。”
“這件事這樣說恐怕……”司馬青用手指了指墻壁是怕隔墻有耳。
慕容赫走過去,司馬青附耳說:“傳國玉璽。”
僅僅這四個字卻猶如驚濤駭浪在慕容赫心里不斷翻涌著,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權利和地位的象征,他知道找的東西不一般!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是玉璽。皇宮里戒備森嚴,而玉璽又是重中之重,它又怎么可能如此輕易被人盜取呢?慕容赫微瞇眼睛盯著司馬青,他想到這件事情恐怕沒有僅僅被偷了玉璽那么簡單。櫻雪公主已經退出皇宮內斗,安心的當著自己墓王城里的女主人。太子的地位也日益鞏固,當上皇帝不過朝夕之間。到底還有誰在跟他爭奪皇帝的位置?慕容赫在飛速思考著權衡著其中的利弊。就在他還在考慮的時候,司馬青又說話了。
“三個月,我可以讓黑幕暫時取消對你的懸賞。”
“如果超過三個月呢?”
“恐怕這天下再無你容身之地了!”
“我若是拒絕你?當做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
“恐怕你今后的日子會更加難過!”司馬青后退一步,合上眼睛,仿佛了解一切事物,胸有成竹般轉身走開,嘴里小聲地嘟囔著,“天知道為什么你會被人懸賞。”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慕容赫盯著司馬青的背影。
“小的哪敢。”司馬青嘴上回答著慕容赫的話,可腳下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步子,不急不緩地朝外面走去。那樣子像是在告訴慕容赫,就算是你殺了我,我也都不怕。我司馬青從六歲入宮起,每日生活在生死邊緣,見慣了活人在井里掙扎無助的樣子,也知曉死人面目猙獰安靜的悲傷。
“許大人,為何非要用慕容赫來尋找玉璽這等重要的東西?”司馬青跟隨皇帝貼身太監許公公已經有三十多年了。
許公公瞥視一眼司馬青,看著他恭敬低頭樣子,他心中對司馬青十分滿意,也對自己更加得意。“這無非有幾點。其一,咱們做奴才的要想辦法討好主子。其二,慕容赫他以前是墓派的人。其三,慕容赫現在不是墓派的人。其四,慕容赫他現在被追殺。其五,能夠偷走玉璽的人,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平庸之輩。行了,只要你把事情辦好。咱家不會虧待你的。”
司馬青聽完許松青的話,他心中還有一些迷霧現在完全散開了。找慕容赫是利用他,讓他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用他在墓派以前的關系,而他是一個人,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看來,只想到其中兩三點的我和許公公相比差了很多。都是奴才,我要有忠心,同時也更要無情。雖然我是許松青一手提拔上來的,一直都跟著他,遲早有一天我有可能也會死在他的手里。知道秘密太多的人,大部分都活的不久。而我是小部分里的,可終究是自己的性命在別人的手里。
“謹遵大人之令。奴才這就去準備。”
司馬青弓著身子退出去。
“記住,一切小心行事!要是被人發現,你知道該怎么做!”
“是。”
司馬青停頓了下身子,更加恭敬的回答完許松青,退到門口,輕輕地打開門后又關上門。這時候他摸上自己的額頭已經布滿細密的汗珠。
“我答應你了。”
司馬青回過頭,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來。“這是那天玉璽丟失以及我后來找尋的線索,你看完后就燒毀。記住這件事情不要再讓其他人知道。既然得到你同意,后面三個月里我保證沒有任何人跟蹤你!同樣,我也保證三個月后我見不到玉璽,就會有更多的人追殺你們!”
慕容赫拿走紙,回到沐雪離的身邊時,他站在門外停留了一小會兒,他發現那些窺探的視線已經消失不見了。
一走進布莊,就聽到沐雪離的聲音。“回來就好!快看看我給你選的衣裳合不合身?”沐雪離拿起一件天藍色錦緞襖衣向慕容赫走來,對著慕容赫比劃著他的身形,看看是否合身。
“讓你擔心了。”
慕容赫看著沐雪離圍著他走來走去如同媳婦般照顧自己,心里對她很是虧欠。對于現在的處境來說,自己同沐雪離仿佛行走在懸崖邊緣,一個不小心,就會掉進深不可測的黑暗之中粉身碎骨。他收起所有沐雪離看好的衣服。握著沐雪離的手,對那兩位母女說道:“麻煩你們把這些都裝起來。”
“好的。”母女手腳麻利地把所有衣服收拾完,打包好,遞給慕容赫。“總共三十兩銀子。”
“這是三十兩,你們收好。”
“多了!”
“那就算是多給你們的。”
“謝謝,謝謝!太感謝了!”
慕容赫把包裹著衣裳的包袱放在馬背上。黑幕的探子早已經消失不見,而馬三和牛四也跟著司馬青離開了。
“雪離,我們暫時不能去四方酒館張舒涵說的地方。”
“無論你去哪里,只要你帶著我,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
“嗯,這世間若說我最不對起的人怕是只有你了。”慕容赫長嘆一口氣。已死去的人最對不起的是師兄和師父。
聽到慕容赫長嘆一聲,沐雪離坐在慕容赫身后緊緊地抱緊慕容赫。
慕容赫眺望著遠處的斜陽,不知不覺間這一天又將過去。我必將追查到玉璽,給師妹一份安定的生活。伴她白首,相伴一生。
“師兄,我們不去那里。那我們是去哪里呢?”
“再去找個我曾經救過的人,他欠我一分人情。”
余有語阿嚏一聲,揉了揉鼻子,又是那個混蛋想我了!余有語穿好衣服,從床上下來,“來人!”
“老爺,有什么吩咐?”一名頭戴仆從小帽站在門外聽到屋內傳來老爺的聲音,他急忙回答道。
“起床洗漱。”
“老爺稍等!丫鬟們馬上就到。”回答完老爺的話,余有語坐在床邊等待著。
余有語用手抹去額頭上做噩夢的汗水。又是這場噩夢,要不是那個年輕人,我估計,唉~也不知道那個年輕人如今怎樣了!
十三年前的雨夜,大雨滂沱,余家十輛裝滿銀子箱子用馬拉著艱難地走在官道上。
“少爺,我們今天晚上就不應該離開客棧的。”
“聽你這么說,我們應該什么時候走?鄭管家。”
“小的不敢。”鄭管家退到馬車隊伍中間,警惕地在雨夜里看著周圍,防止意外發生。
“喲,這么晚的雨夜你們還在趕路?大爺果然沒白等!”遠處一中年壯漢蒙著臉從不遠處的樹林里竄了出來,大聲喊著。
“哼,你可知這是要搶的是誰家的馬隊?”
“我管他誰家的,我遇見了,就是我家的!哈哈哈,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二當家說的是,我們遇到的都是我們的。”一名看起來精壯的男子笑呵呵的說著。
從林子又竄出來不少人拿著閃著寒光的大刀。
“少爺,我們要不把東西給他們,這樣說不定還能活著。”管家畏畏縮縮地來到余有語跟前,小聲地說。
“哼,把貨給了他們!我們余家也就完蛋了!”
鄭管事心里嘀咕著,是你余家完蛋,跟我們下人有什么關系,吃喝享樂都是你們主子的事情,吃苦受累都是我們下人的事情。哼!你們余家完蛋了才好!鄭管事雖然這么想,確不敢這么說!他無聲無息地退到一旁,瞅準時機好逃跑。
余有語一直都關注著這個鄭管家,看到他想逃跑,就在鄭管家分心的時候,一把刀落在了鄭管家的頭上。“誰要是敢逃跑,這個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好小子,夠狠!”二當家贊賞地說著,“我欣賞你,我愿意跟大哥保薦你為三當家,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呸!我余家啥都可以做,就是不做打家劫舍的生意。”
“那可真是浪費了一個好苗子!”二當家地惋惜道,隨后冷酷無情話從他嘴里吐出,“兄弟們上,殺光他們!”
“哈,我當什么呢?原來是打劫的吶!”慕容赫從陰影里走出來。
“虎子干嘛呢?讓你把風都把不好嗎?”
“你不用喊了,你說的那個虎子已經去見閻王了。”
“小子,你別太囂張,你可知我們是七風寨的,當心你打抱不平不成,還把自己搭進去!”
“我雖是孤家寡人一個,可你們這群臭魚爛蝦想讓我搭進去,我說你們大當家的來了我想走,你們也留不住!”
“臭魚爛蝦?好大的口氣,兄弟們讓他知道我們厲害,把他給我剁碎了好喂野狗!”
慕容赫面不改色,心平如水,卻在狂風暴雨里舞動著手里的刀,一陣腥風血雨,慕容赫如同落葉入流水一般隨心所欲濺起陣陣刀光劍影。“你們還在看什么!還不給我動手殺死這群該死的強盜!”余有語大聲呼喊著,震醒周圍看呆了的隨從們。一群人把所有的蒙著臉的強盜都殺了。
“你們這群人,大當家的一定會給我報仇的!”
“報仇?你是看不到那一天的。去死吧!”余有語一劍插在二當家的胸口處。
雨仍舊在下著,似乎比之前更大了些。這場戰斗也隨著慕容赫的出現沒過多久就結束了。余有語統計完受傷和死亡的人數后,安心下來,整頓隊伍,準備著繼續前進。
“請問少俠如何稱呼?”
“稱呼?辜負了眾多人的期望,又豈敢在這個世間留名吶!”
“既然少俠不愿告訴在下,那在下便不再強求。”
“留的身前生后名,又能怎么樣?”慕容赫像是在問余有語又像是在反問自己。
“生前榮華富貴,死后風光大葬。人這一生不就圖個不愁吃喝,逍遙自在嘛。”余有語不清楚慕容赫那話是什么意思,只好順慕容赫說些話后,又問他心中就目前而言,十分重要的事情:不愿武藝高強的慕容赫離開,想慕容赫能夠一直跟著自己,直到這隊馬車隊伍安全到達江南余家的分部。那個時候他才會落下此刻依然懸著的心。
慕容赫在夜色里搖了搖頭。眾人渾身也早已經濕漉漉的,就算披著蓑衣也經不住大雨的入侵。余有語抹去額頭上的雨水,看著慕容赫從身后拿出斗笠帶上,看樣子是準備自己獨行離開,余有語急忙邀請慕容赫同行。
“少俠,你我年紀相仿,你就有如此這般絕世武功。在下看少俠必定是出自名門正派,距離此處三十里有一家客棧,可否讓在下報答您的救命之恩!我們也可以好好敘敘,再在客棧里好好休息一番。”
“多謝。”
慕容赫點了點頭,跟在馬隊后面。他抬頭望天,烏云密布的夜色里看不見一點星光。在慕容赫內心如同這沒有光亮的夜晚,等待著黎明的朝陽,也依舊是厚重的烏云遮掩住了一切。
一壺滾燙的熱酒驅散所有人的冷意。慕容赫也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逐漸喜歡上喝酒的。
“忘憂愁,醉酒不知人去留。聽風躲雨樓中酒,環顧四周,皆是愁苦駐心頭。”
慕容赫喝醉了,他醉的不省人事,也醉的心如明鏡。他坐在桌邊笑著吟著詩。嘴里的愁苦與自己毫無關系,可說的又這么真真切切。
“你醉了,我們扶你上去休息?”
余有語坐在慕容赫旁邊的桌子旁,他聽到慕容赫的話,以為是慕容赫在說的醉酒話,便想讓慕容赫好好去休息,增進與眼前武功高強的陌生少俠的關系。
慕容赫聽到余有語的聲音,立即不在說話,悄悄地運用內力把身體里酒散發出去,仍然裝作醉酒的模樣,接著嘴里嘟囔著兩句連自己也聽不懂的聲音后,整個人就趴在桌子上,動也不動。
“少俠!少俠?”余有語喊了兩聲,見慕容赫沒有搭理自己,“看來他是喝醉了。小冰,過來跟我把少俠扶到上面的客棧房間里休息!”
“不就是一個喝醉的人嘛。少爺交給我背上去就行了,哪還用得著少爺您親自動手送上去。”
“多嘴!”
余有語嚴厲地看著自己的隨從。這名叫小冰的隨從看出余有語是真的生氣了,緊閉雙唇,不再說話。跟著少爺走了過去。
“多年不見!”
“你是?”面對突然闖進來的陌生人,余有語氣息沉穩的反問道。
“那場雨對你來說沒有印象嗎?你說你欠我個人情!做牛做馬都會報答。”
“你是那位少俠!你瞧我這記性!如果當初不是你,我余有語哪能有今天的風光。更不可能把余家的生意做到天南地北。”
“能有如今這份家業,那也是你自己的本事,我當時只不過是做了點鏢師的小事情。”
“少俠言輕了!你嘴里的小事情對于我余家來說可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情。”
“我們這次來是想求你替我找皇宮里丟失的東西。”“皇宮里丟失的東西?但凡是有關于皇宮,噩夢級東西恐怕不一般。”
“玉璽。”
余有語聽到是玉璽,臉上也不禁流露出震驚的神情。
“這種掉腦袋的東西,您讓我去找,恐怕我也……無能為力。”
“你也沒辦法嗎?”
“官家就是少了根針都能把居住在附近的人家家里翻個底朝天,更何況您說的是那個東西。”
余有語小心的避諱著慕容赫所說那件東西,就連神情都與之前截然不同。如果說之前見到慕容赫還能強裝穩重,現在聽到慕容赫跟皇宮里的玉璽有關,臉上也露出惶恐的神情。
“你?”
“少俠有所不知,鄙人現在能夠有如此家業,怎能夠不找‘靠山’。而你說的東西,它是我們這些普通人的大忌啊!別說提到它了,就是隨口說說那也是掉腦袋,誅九族的大事!”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你的膽子反而變的如此小。”
慕容赫緊緊地盯著余有語,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他到底是真害怕還是假害怕?如果說是真的,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家產做到如此規模,至少余家的藥房、當鋪、酒樓等等。幾乎各種產業都有所涉獵,就當地而言,余府門前的這一條街都是余家的商鋪,就連一家小小的早點包子鋪都掛上余家標志。由此可見,余家對這里的影響絕非一般。對于商業界,
可如果說他是真的害怕,臉上的神情不像是裝出來。
朱紅色的床榻上金絲錦被,錦被上象征富貴的牡丹花,花紅葉綠,令人眼花繚亂的色彩映人眼簾。屋內的擺飾全都價格不菲,沉香木的床榻,紫檀木的太師椅,鑲著金邊的琉璃器皿。難道人變得有錢了,就會愈加害怕死亡?或者是導致自己家破人亡的事情?
“在下,明人不說暗話。無可大師,您說的我都懂。可如今這余府家大業大,不說余府幾百號人吃飯,就說外面的哪個余家的店不是看著我,他們才能安心睡覺。您看我風風光光的,這也都是倚靠的好。如果我要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明天我就能成為階下囚。”
“再者說,我余家雖然只是做生意的人家,廟堂和江湖中多多少少也都略有耳聞,自從您離開以后,我派不少人尋找你,當你當上墓派鬼使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是無可大師您了!雖不是親眼目睹,從那以后您的消息我不時也都知道些。”
余有語頷首拱手著,臉上帶著歉意,眼睛里閃爍著些許明亮的光芒。
“看來你的日子也過得并不如表面上的這般光彩。我就不過多的難為你,只要你給我找塊玉就好!”
“如同玉璽材質的玉質嗎?”
慕容赫點頭應道:“還是和聰明人說話省心!這里的一切,包括我們剛剛的談話,你,還是裝作什么不知道為好!”
“那是,那是!”
“兩天后,我會在城東三里之外的土地廟里等你!我相信你的實力在兩天內找塊玉不是問題。要是你不來,我再去找尋他人,你就當我從沒在你這里出現過!你欠我的,無論成與不成,你都還清了!”
“無可大師……您放心,兩天后我一定會派人把你要的東西放在土地廟內。”
“老爺?老爺!你可終于醒了,嚇死我了!”
“發生了什么事情?余管家!你別晃我,再晃我就散架了!”
“剛剛下人通知我,你和外面的仆從們都是昏迷過去。我趕忙過來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現在看你們應該沒什么大礙。也許是有人闖入,給你們放了迷香。我清點查看老爺房間,房間里沒有少任何東西,也沒有被人翻過的跡象。老爺你放心吧!”
“行了行了,都退下去吧!”余有語對著屋里的人揮手示意著。當所有人都消失在余有語臥室里后,余有語呆呆地坐在床榻上。這是他多少年來第一次這樣子!“無論成與不成,我都還清了。我都還清了!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等在一個報恩的機會,可是,可你這是要我冒著把這個家給拆光的風險啊!唉~我還是把那塊收藏多年這世間再也無法找出來的絕世寶玉給他吧!當年收藏這塊玉的時候特意花重金請人來鑒賞,得出的結論是遜色于皇宮里的那塊,后來我就再也不敢拿出來給他人或者自己欣賞。收起來的寶玉也不過是一塊廢石而已,終究還是怕懷璧其罪!給他也好,給他也好!”余有語嘴里不斷地念叨著,他的思緒萬千,想回到那時當初的自己,眼前的榮華富貴還是把他吞沒其中。
余有語從沉默中恢復冷靜。“來人!”
“老爺,小的在呢!”
“我要起床洗漱。”
余府又重新恢復正常。
沐雪離緊跟慕容赫身后離開余府。他們兩人坐在余府西邊斜對面的酒館二樓中。
“師兄,你放心他不會告訴其他人?”
“他要是敢,他的性命和家產都將灰飛煙滅,好不容易辛苦得來的榮華富貴,他又怎么會舍得輕易放手!”慕容赫舉起手里沐雪離為他斟滿酒的酒杯,“你放心,他會在兩日后把那塊玉石送來的。我們只需要到時候安靜地等他來就好了。”
“一切聽從師兄安排。”
“我知道你是在為我擔憂。可我愿意賭上一切換我們平靜如水的生活。”
慕容赫握住沐雪離為她斟酒的手,沐雪離突然間慌亂起來,原本斟酒不會灑出來的酒水也流的滿桌都是酒。沐雪離嗔怪得看一眼慕容赫,羞紅了臉,流露出如小鹿亂撞的氣息。沐雪離不再給他倒酒,坐在窗邊觀察著余府里的一舉一動。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平日里,在無人的時候,他們兩人共處一室,慕容赫握住沐雪離的手,沐雪離雖然緊張,但她還能夠忍受。
剛剛突然被他握住了手,我真的很高興,很開心,他終于可以在眾人面前承認兩人的關系,哪怕這些人只是毫無干系的陌生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平淡無奇,一掃而過,把我們當做尋常的夫婦,再也不看一眼,可自己的心仍舊在快速跳動著。不能讓他發現自己很開心,我要盡快讓自己平靜下來。
“生氣了?”
慕容赫小心翼翼地詢問著望向余府的沐雪離。他看著她臉頰的紅霞已經消失,窗外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蒙著面紗的沐雪離,粗布棉衣包裹著的身軀明亮而清晰,那雙明眸依然在眺望余府,躲閃著慕容赫看向自己的目光。
她,如玉似蔥的手指被緊緊的包裹在手心里,聽到慕容赫的話,她把頭轉向對方,眼睛盯著對方,過了好一陣兒,她才回答說:“沒有想到你會在這里突然握住我的手,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南方晨風濕潤而涼爽,緩緩地從窗邊闖進來,撩撥起沐雪離絲縷的長發,樓下的人嘈雜忙碌著。慕容赫靜靜地看著她的發梢飄舞著,慕容赫看過無數次這種場景,他依然沒有看夠,終于他收回看向沐雪離的目光,同沐雪離一起眺望向余府。
余府門內突然多了的兩支巡邏隊伍,隊伍里的每個人都手持長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讓整個余府都人心惶惶。
然而,這兩支隊伍并沒有在余府里走動多時,他們就被余有語撤下去。余府一切都恢復正常,如同昨日一般。當時暈倒在余有語臥室外在的有四名侍女和三名男仆,他們從都已被管家和余有語警告不許把這事說出去,若是被別人知道是他們嚼舌根的,就把他們舌頭給割下來!他們七個人絕對相信管家和余有語說到做到,他們在內院伺候余有語身份上自然比平常的仆從地位高,不僅僅是地位,自己每月的供銀也比他人多十兩。遇到余有語心情好的時候,自家的親戚也會得到好的差事。可是他們也見過曾經有一個仗著自己是余有語的貼身丫鬟,多說了一句自己不該說的話,那人在幾人面前活活被打死。從那之后,目睹的幾人都學會了緘默。
當天夜晚,所有人都將退下的時候,余有語喊住了一名名叫九兒的婢女,隨后又讓其他人退下去。
房間里只剩下余有語和那名婢女。
“九兒,聽說你家是住在城東的?”
“是的,老爺。”
“城東的土地廟你知道嗎?”
“奴婢知道。”
“過兩天你把這個包裹送到土地廟里,到時候自會有人問你,然后拿走包裹。之后你就不用再回來了!”
那名叫九兒的婢女容貌姣好,把頭發盤在后腦上,身上散發著陣陣花香,聽到余有語說不用再回來了,立馬跪倒在地上,不停地給余有語磕頭。
“行了,你沒做錯任何事。”余有語站起身把九兒拉起來,把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只要你把事情辦好,你家這輩子吃喝不會再愁的!當年你父母把你賣給余家希望你也不要記恨他們,這個世道活著就是希望,他們也都是懷著希望活下去。所以你回去后,你要好好照顧他們。知道了嗎?”
“是,老爺。”
“行了,后天清晨你過來,我把桌子上的這個東西交給你。”
九兒默默地點點頭,起身就走出去。回到房間里,月兒和九兒同睡一張床,她看著九兒紅著眼睛回到房間一聲不吭,不由得擔心她,可她看了半天九兒,終究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有在床上躺著的時候,她默默地握住九兒的手。
兩天后。九兒出現在土地廟內,她帶著余有語給她包裹,慕容赫和沐雪離從九兒出了余府的時候就跟在她的身后。又過了會,大約有半個時辰,慕容赫見九兒一個人仍舊在土地廟等待。
“師兄,我去拿。你守在這里。”
慕容赫環顧四周,見土地廟附近的行人并沒有異常的舉動,他也就放心地讓沐雪離過去。慕容赫同意的點點頭。
沐雪離依然是兩天前的裝束,她走進土地廟中,走到九兒身邊。
“我是來取東西的。”
“啊!好。”
九兒聽到面戴紗巾的女子說要她包袱里的東西,她立馬把包袱遞給沐雪離。她連確認都沒有確認,眼前這位女子是不是老爺讓她等的那個人。她不清楚。如果不是,自己連帶家人恐怕!她想問沐雪離,可一想到那個活活被打死的人,九兒又閉上了嘴。
“放心吧,你把東西交給我,余有語他不會找你麻煩的。”看著僵直的手懸在身前,臉上充滿疑惑看著自己,眼睛里又飽含著畏懼。沐雪離用最柔和的聲音想讓九兒放松下來,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她這兩日也對余府略有耳聞,余府對待下面的人可是在城里排上第一的,不愁吃喝,穿衣打扮也都是最好的。一些下人做事過了余府的底線,例如偷偷把余府里的東西偷出去賣掉,第二天,城郊二十里外的野狼山上就多了一具無人辨別的尸體。
九兒感激地看一眼沐雪離,匆忙地離開土地廟。
沐雪離拿到玉后,她回到慕容赫身邊。“林大師說的沒錯,和田玉髓果然是在余有語這里。師兄你看。”
(快結束了,我盡量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