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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中的史學篇章

《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注183作為中國境內最早用中文出版的近代期刊,在中國報刊史、新聞史和出版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同樣,它在近代早期的中外文化交流和史地學傳播方面也發揮了重要作用,它首次將近代報刊與史學聯系到一起注184

一、期刊編纂宗旨

《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本文為撰述方便,簡稱為《東西洋考》)英文名為Eastern Western Monthly Magazine。1833年8月1日(陰歷6月16日)創刊于廣州,1837年遷到新加坡,1838年9月停刊。曾出版合訂本多卷。它的出版和發行過程比較復雜,在廣州出版期間由傳教士郭實臘注185編纂,署名“愛漢者”,遷到新加坡后由中國益智會負責注186。經黃時鑒搜集整理,中華書局1997年影印出版,共39期,其中完全重刊的有6期。

關于該刊的編纂旨趣,郭實臘為籌款給在華外國人的宣傳材料上有明確的表述,他寫道:“當文明幾乎在地球各處進步并超越無知與謬誤之時,即使排斥異見的印度人也開始用他們自己的語言出版若干期刊,唯獨中國人卻一如既往,依然故我。雖然我們與他們長久交往,他們仍自稱為天下諸民族之首尊,并視所有其他民族為‘蠻夷’。如此妄自尊大,嚴重影響到廣州的外國居民的利益,以及與中國人的交往。……編者用巧妙的手法表達,我們確實不是‘蠻夷’,并用展示事實的手法,使中國人相信他們仍有許多東西要學。”注187郭實臘的目的是想通過輸入西方的科技、地理、歷史知識,改變中國人對待西方的傳統觀念,維護在華利益。在《東西洋考》第一期的《序》中,他針對中國讀者再次重申了這種想法:“蓋學問渺茫,普天下以各樣百藝文滿。雖話殊異其體一而矣。人之才不同,國之知分別,合諸人之知識,致知在格物,此之謂也”,“結其外中之綢繆,倘子視外國與中國人當兄弟也。請善讀者仰體焉,不輕忽遠人之文矣……合四海為一家,聯萬姓為一體,中外無異視。”注188由此可見,郭實臘還是以比較委婉的方式來說服中國人接受西方的異質文化。

郭實臘有很好的語言天賦,通曉英、德、中、日、荷蘭等多種語言。1831—1833年,他對中國沿海進行過多次考察。1832年,他擔任了英國東印度公司“阿美士德”號帆船的中文譯員。1835年,他擔任英國在華商務監督的中文秘書等。他對中國歷史文化和經典有著獨到的理解,他一生撰寫了85種著作,61種是中文著作。因此,在他主辦的這份期刊中,時時處處都顯示著他對中國經典的理解和運用。這份雜志每一期的封面上都有儒家思想中的經典句子。例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皇天無親惟德是依”“好問則裕自用則小”“德者性之端也,藝者德之華也”“儒者,博學而不窮,篤行而不倦”“唯君子能好其正,小人毒其正”,等等。在序、論以及他撰寫的評論中也會大段引用儒家經典。在丁酉年正月復刊《序》中,他即引用《論語》《中庸》中大量經典語句。處于新一輪西學東漸初期,這份期刊同后來出版的其他期刊不同,它還很少對中國文化和現實提出批評意見。郭實臘更傾向于發揮中西文化的吸引力,獲取更多的讀者,這種做法無疑對期刊的發行和反響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紀年上,《東西洋考》以中國的皇帝紀年為主,同時也附有西方公元紀年。在內容上,通過對雜志欄目進行分類編纂,涵蓋歷史、地理、經濟、新聞、天文、科技等知識,這些欄目基本固定。每一期《東西洋考》,首篇一般是《序》或《論》,接下來就是對“歷史”的介紹,由此也可以看出編纂者對歷史的重視。單從史學編纂內容而言,無論介紹上古史還是“中外史記”,編纂者都是為了改變中國人藐視西方及其文化的觀念,“展發中國與外國之對聯史”,“致明古今中外史記之美”,使人“景仰各國之圣賢者”注189。與此前創辦的《察世俗每月統記傳》相比,兩種期刊創辦的目的是一樣的,但是傳播基督教已不是這份期刊的主要內容,“解釋教義的專文沒有了,闡發基督教義已不是刊物的基本要務”注190。《東西洋考》成為由牧師編纂的世俗刊物,它刊登了大量西方文明的知識,成為近代前期中國人了解世界“信息”的一個窗口。注191

二、《東西史記和合》與《史記和合綱要》

《東西史記和合》是英國倫敦會傳教士麥都思1829年在巴達維亞出版的單行本圖書,全書40頁,該書的英文名為Comparative Chronology。1829年、1833年在馬六甲重印,30頁。注192《東西洋考》從創刊號起分十一次轉載了此書。《東西史記和合》中“東史”即中國史,起自盤古開天地,迄于明亡;“西史”即指西方古代歷史和英國王朝歷史,起自上帝造天地,迄于英吉利諾曼王朝、安茹王朝。在敘述方式上,上半部分敘述中國歷史,下部分對應敘述西方歷史。

如記創世之始,上記中國史:“盤古氏,為開辟首君,生于大荒,莫知其始,又不測其終,且言或在位一百年。按天地初分之時,盤古生于其中,能知天地高低及造化之理。故俗傳曰盤古分天地。司馬遷《史記》不錄三皇,以其茫昧,況盤古在三皇之前乎。”下記西方史:“亞大麥,當初神天,即上帝造化天地及造世人,是亞大麥性乃本善,惟有惡鬼現如蛇樣,以罪誘惑,故人性變惡,陷于艱苦也。時有神言,必降耶穌,以大功救世,滅絕鬼蛇矣。且龍為蛇類,而世人多惑于龍,視之如神,竊謂自此而起乎?”注193隨后,又分列伏羲、女媧、神農、有熊等中國傳說中的歷史人物,一一對應西方傳說中的歷史人物。

中西歷史對應的年代分別是商朝對應以色耳神朝;周朝對應以色耳王朝;秦漢對應以色耳王朝和羅馬;西漢、東漢、西晉、北朝、隋朝對應羅馬王朝和英國撒孫王朝;唐朝對應英國撒孫王朝;五代、宋朝對應英國撒孫王朝、諾曼王朝;宋、元對應英國諾曼王朝;明朝對應安茹王朝。

《史記和合綱要》刊于道光丁酉年(1837)七月號,可以稱作《東西史記和合》的補篇。從行文來看,作者很可能是郭實臘本人。在敘述方式上,該文以中國的皇帝紀年為主,介紹了自順治年間至道光十一年歐洲列國的發展史。涉及英國、法國、荷蘭、普魯士、俄羅斯、西班牙、土耳其等國家的發展,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以及美洲、非洲的發展情況。如記道光二十一年間,“法蘭西民立新主,西班牙興,土耳其甚衰,意大理北方不悅其地主,勾串作斃,惟耗損而服矣。且俄羅斯之西方有一國稱之波林,因世家妄強攪唆,發于其政,害于其事,故國衰矣,俄羅斯軍強侵奪三分之二。”注194在歐洲列國到處開墾新殖民地之時,亞洲卻還未覺醒。文中寫道:“大清年間而四方改變,惟亞細亞大地陸尚不變也。南方之管轄衰弱,歐羅巴人掌之,天下莫不悅服。惟北方韃子與西域之民素勇猛,現歐羅巴人給戴嚼子,則戰策武藝興焉。誠恐俄羅斯國服之。”注195既概述了東西方兩大洲的差異,又介紹了最新的國際形勢發展動向。

基督教歷史編纂學具有一個顯著特點,即根據基督教的原理而撰寫的任何歷史書籍,“必然是普遍的、神意的、天啟的和劃分時期的”,作為一部世界歷史要追溯到人類的起源,將歷史事件歸于神意的指示,以基督的誕生為標志,將歷史分為前后兩個時期,同時重視主要歷史事件的敘述等。注196《東西史記和合》與《史記和合綱要》顯然具備了這些特征,但是作者的撰述思想是否直接來源于這種編纂思想,尚難定論。這兩部著作(文章)作為“中文著作中比較敘述中西歷史的首次嘗試”注197,將具有深遠意義。作者將自創世之始至道光年間的中西史事做了簡單的比較,克服了歷史撰述中的狹隘見識,將中西歷史發展放到更加廣闊的背景下來考察,使閱讀者能夠改變世界觀念,產生了解世界的沖動和欲望。當然,作者對一些重大歷史事件,如文藝復興、新大陸的開辟、工業革命、法國大革命等,只是提及,并未展開論述,這不能不說和作者的撰述宗旨及目的有直接的關系。

郭實臘轉載《東西史記和合》,也因其與《東西洋考》的創辦目的相一致。從一定意義上來講,這部書符合了雜志創辦初衷。如《東西史記和合·序》中所言:“世間之史,萬國之記茫也。讀者如涉大洋渺?,故簡刪之。與讀者觀綱目,較量東西史記之和合,讀史者類,由是可觀之”,“善讀者,看各國有其聰明睿知人,孰為好學察之,及視萬國當一家也,盡究頭緒,則可看得明白矣。”注198正如傳教士偉烈亞力在回憶錄所論:“起草這部書(《東西史記和合》)是為了改正中國人的吹噓,并且向他們展示在公元四千年前我們也有歷史記錄。”注199

三、對西方歷史觀念、歷史知識的記述

《東西洋考》刊載的歷史內容占了每一期的大部分篇幅,這和編纂者深諳中國傳統文化,尤其是歷史在中國士人、學者心目中占有重要地位有很大關系。主辦者除了通過中西比較的方式記敘中西歷史外,還對西方上古史、國別史、史學家、英雄人物等做了重要敘述,并對一些問題發表了評論。

第一,對“基督教觀念上古史”的介紹。通過《麥西國古史》(丁酉年四月)、《以色列出麥西國》(丁酉年五月)、《非尼基國史》(丁酉年十一月)、《亞書耳巴比倫兩國志略》(丁酉年十二月)、《希臘國史略》(戊戌年正月)、《希臘國史》(戊戌年二月)、《猶太國史》(戊戌年三月)、《以色列王紀》(戊戌年七月)、《亞書耳國》(戊戌年九月)等篇章,介紹了以色列、埃及、腓尼基、亞述國、巴比倫、希臘、猶太等國家的歷史。關于希臘歷史,文中論述道:“希臘人類或托足于歐羅巴東南方,或遷徙于亞細亞西向,沿地中海立國邦。雖創列國,然論其宗族,猶水之有分派,木之有分枝,雖遠近異勢,疏密異形,要其本源,則一宗族也。”注200并詳細敘述了希臘和特羅呀(特洛伊)的戰爭及木馬計。作者對戰爭進行了評論:“所述之言美矣,而無憑據,乃何馬(荷馬)詩翁之文詞。”注201作者對西方古史的介紹貫穿了上帝觀念,論述中或引用《圣經》的記載,或將國家的建立發展歸于上帝的旨意。如,記腓尼基國,“圣書有言明其京師模樣,云……”;記亞述國,“皇上帝降臨,監人類所建之城塔焉。皇上帝曰民都一心,音語亦同。”注202故而,作者將西方古史稱作“基督教觀念的上古史”。

第二,對國別史的介紹。《東西洋考》以《志略》的形式報道了一些國家的發展史,有《暹羅國志略》《破路斯國略論》《葡葡牙國志略》《峨羅斯國志略》《法蘭西國志略》《荷蘭國志略》《瑞典國志略》《大尼國志略》等。注203如,《法蘭西國志略》概述了法國的地理位置、物產、軍隊、貿易等基本情況,以及自漢朝前后至道光十年法國的發展與對外戰爭。撰者認為,從實力來講法國位居歐洲第三位。注204

作者還以新聞或者史事、地理介紹的形式,報道了19世紀初期的歐洲、美洲、非洲及其他多個國家的發展狀況。《呂宋島等總論》敘述了呂宋島上的物產、風俗,西班牙對該地的殖民統治。《論歐羅巴事情》一文,以兩人談話的方式,述說了歐洲發展歷程,介紹水路、陸路到達中國的路線,申明中國與歐洲之間的交往已勢在必行,加之“火蒸船”的使用,“歐羅巴人與漢人之往來交接自今以來絡繹”,現在歐洲人“權柄日加,尋著新地交接與諸國”注205。《大英痕都斯坦新疆》一文描述了英國在印度的統治。《歐羅巴列國之民尋新地論》反映了當時歐洲強國在美洲、非洲、亞洲,特別是中國尋找貿易地方的趨向。注206這些反映歐洲各國完成工業革命后國際形勢變化的信息,對當時的中國而言都是新鮮知識。在論述中,撰述者往往是史地結合,《地理全圖之總論》《列國地方總論》以及隨書附有的地圖《東南洋并南洋圖》《大清一統天下全圖》《哦羅斯國通天下全圖》《北痕都斯坦全圖》等,提供了更加清晰的世界地圖,便于讀者在腦中形成完整的世界畫面。

第三,對拿破侖、華盛頓等英雄人物的介紹。這份期刊是較早對二位英雄人物進行敘述的書籍。注207在《霸王》篇,概述了拿破侖在法國大革命中上臺,掌權之后的對外擴張行為,以及最后被流放到非洲西邊的小島上。該篇對拿破侖評論道:“若以拿皇帝(拿破侖)較之秦始皇及元之忽必烈或謂相似,但拿破戾翁乃為霸中之魁也。”注208在1837年十月號、十一月號、十二月號上連載了《譜姓:拿破戾翁》,詳細地介紹了拿破侖一生的行為,也指出了他個性中的缺點,“性情好動,貪位愛名”,最后給出評價為:“若論其行藏,可謂出類拔萃,而高超乎眾。蓋彼實鐘山川之英氣,而為特異之人也。”注209華盛頓亦在書中多次出現。在1837年五月號中,《論》講述了美國的建國過程,有對華氏的評論,文中有言:“教授振舉國者之君子,稱華盛屯(頓)。此英杰懷堯舜之德。領國兵攻敵,令國民雍睦,盡心竭力,致救其民也。”注210在其后的《華盛頓言行最略》一文中,詳細介紹了華盛頓在美國反抗英國獨立戰爭中的領導作用,被選為國家統治者,稱贊其“經綸濟世之才,寬仁清德遍施,忠義兩全之烈士中”獨立無比,見識、歷練、才能高大。注211作者對英雄人物顯然是稱贊的,“強奪人之業者,謂之賊;侵地服國脫君者,謂之霸;起兵侵削弄世權者,謂之天下霸”注212。拿破侖和華盛頓都屬于一時豪杰之士,他們的事跡也逐漸進入到中國史學家、學者的討論視野。

第四,對西方史學家的介紹。編纂者力圖證明西方諸國并非“蠻夷”之邦,西方也同樣擁有燦爛的文化,改變中國人“藐視外國之文法”的觀念。為此,撰者對西方文史詳加敘述。作者在文中寫道:“在周朝共王、懿王之年間,當是之時,希臘民興,昭揭炳炳煌煌,束手擱筆者滋矣。生疏之題,編百萬余言,章句節旨,詩興大發,作詩一本。纂國史兼諸國之綱鑒。始周朝威烈王年間,超群卓異之史者,系西羅多都、都基帝底、先那奉;開諭民卓異者帝磨士體呢、兼伊所嘉帝;博物君子超群裨拉多,兼亞哩士多帝利。希臘列國衰,羅馬國興。作詩超群者為謂之味耳治兼和喇士,纂史者利味兼大西多;有口才者西細啰;窮理超群者乃西呢嘉、彼利呢二人。……又有千余年,文藝復興掇拾之,于本經之奧蘊,才學之儒,講解而補輯之。”注213這一小段文字涉及的史學家有希羅多德、修昔底德、色諾芬、亞里士多德、蘇格拉底、柏拉圖、李維、塔西佗、西塞羅等。文中提到了“文藝復興”,可惜該作者并沒有敘述其內容和成就。在文中,作者還講到西方在歷史撰述上與中國的區別,中國重視解經和訓詁,“以古者之詩書足意”,而在歐洲“每年各月,日日新撰”,以“盡心原制作新樣也”。

第五,具有主題的史論。《論》在《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居于篇首的位置,今可見其《論》12篇。有些文章屬于“論”并處于“論”的位置,名稱不以“論”統稱。如,乙未年五月《論歐羅巴事情》,就其內容來看,明顯地屬于評論。每篇論都有清晰的主題,表達一定的目的。癸巳八月之《論》,希望借此“說明白外國事情,令四方君子,通達西洋人之素性動靜也”;乙未六月論,談論西方的“生死”觀念;戊戌二月之論,通過對鳥魚蟲繁殖之多,論述“上帝無所不在,無所不知”等。從總體來看,論的目的主要有二:其一,希望中國人能夠平等地對待西方人和西方文化;其二,宣揚上帝精神,為宣教服務。在敘述方式上,行文喜用兩人談話或者舉例的方式做楔子。在丁酉年五月的《論》中,撰者介紹了一位書生,“甚貪讀書,常費精神,希賢希圣,咬文嚼書”,每日只守這幾本書藏修而讀,而問他“世事學問,難對人言”,而又羞于承認。他對廣州的花旗不甚明白,遇到一位通事詢問緣由,又恐旁人譏笑他,自稱“國名自然可知,但可恨不知其興”。經過通事之口將“亞墨理駕”(美國)的發展史做了詳細敘說。注214這篇《論》既勾畫出了19世紀三四十年代只讀圣賢書、不關心世事、部分虛偽士子的形象,又通過故事論述了美國發展史。在《論》中,撰者還引用中國史書中的相關論述作論據,以增加文章的影響力。有的撰者批評中國的夷狄論,引用蘇東坡《王者不治夷狄論》中的語言,“夷狄不可以中國之治治也,先王知其然,是故以不治治之。治之以不治者,乃所以深治也”注215,也反映出了作者對中國傳統文化的把握和了解。

《東西洋考》還通過不斷擴充內容和增加欄目的方式,擴大宣傳和影響。有的刊期增加了“市價篇”(貿易)、詩詞知識、科技知識、天文知識等欄目。編纂者利用書信、詩作等多種方式來證明西方文明的真實性,可以和中國相媲美。例如,《蘭敦十詠》《姪外奉姑書》,以在外的中國人口吻來描述西方城市的發展概況。《蘭敦十詠》其一篇為:“海遙西北極,有國號英侖。地冷宜親火,樓高可摘星。意誠尊禮拜,心好尚持經。獨恨佛啷嘶,干戈不暫停。”注216對英國的地理位置、環境、氣候、民情風俗、英法關系等做了交待。

總之,作為新教傳教士的代表,郭實臘創辦的這份期刊所傳遞的內容是非常豐富的。那么,這些信息能否在閉關鎖國的大清王朝產生回響呢,答案是肯定的。據熊月之先生文章,“1834年,這份雜志被帶到北京、南京和其他一些城市散發”注217。從晚清學者魏源的《海國圖志》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位開明士大夫閱讀過《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響。黃時鑒經過考證認為:“魏源引用《東西洋考》凡13期,文章達24篇”,“若按篇目內容分別計算,《海國圖志》引用《東西洋考》的文字達28處。”注218筆者經比較分析發現,徐繼畬、梁廷枏、姚瑩等人在著作中也有不同程度的引用。士大夫、學者、士子閱讀中國歷代正史是不可能從“天朝中心觀”上升到“中國與世界”觀念的,其他諸國歷史被置于“邊緣”的地位,甚或里面所描寫的畫面并不清晰,也根本得不到最新的時事知識。《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這份雜志通過橫向的敘述方式,比較同一時空下的中西歷史發展,雖然還不是很成熟,畢竟開其端緒。期刊中對西方上古史、國別史、英雄人物、史學家的敘述,都是新鮮的歷史信息。另外,通過國家地理知識的敘述,配之以地圖,這些“信息資源”使晚清中國人在時間、空間觀念上都有拓展,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時代的缺憾。郭實臘在這份期刊停刊不久,將期刊中的重要史學篇章結集出版,形成了《古今萬國綱鑒》(244頁)、《萬國地理全集》《猶太國史》(183頁)等書,注219同樣產生了非常大的社會影響。西方文明是基督教文明,傳播基督教是教徒的使命。在行文中,自然就會有對上帝的感念,“蓋所食之飯,所飲之水,皆上帝之恩賜。”但是,這些關于基督教的論說不是國人所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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