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因為你們也像其他人一樣，誤以為我們的神是一個驢頭 ^[69] 。塔西佗（Cornelius Tacitus）首先把這個觀念塞到人們的頭腦中。在其所編歷史第五卷中，在開始講猶太戰爭時，談到該民族的起源；并且對其起源和名稱以及猶太人的宗教隨意地提出理論，他說，他們在被解救或者據他看是被埃及驅逐之后，在越過干旱的阿拉伯大平原時，他們口渴得很；可是有一頭野驢進食之后似乎也正找水，在它的帶領下他們發現一眼泉水，于是出于感激之心就將這種動物的頭神圣化了。既然基督教與猶太教幾乎同出一源，我想，由此便認定我們也會虔誠崇拜這一形象的。可是這位塔西佗（恰好在說謊上并不謹慎）在其上述著作中告訴我們，在龐培攻占耶路撒冷之后，他曾進入圣殿看了猶太教的約柜，卻發現其中并無什么神像。然而如果崇拜的對象是什么有形之物，其展示之處一定是神龕；更何況該崇拜禮無論如何不可思議，也沒有必要怕外人看。圣所只許祭司進入，圣所前掛有一整面帳幕，不許他人觀看。不過你們并不拒絕一切運載貨物的牲畜，各種牲畜的整體而不是它們的一部分，與它們的女神埃波娜（Epona） ^[70] 都是你們崇拜的對象。也許正是這一點使你們對我們不滿，即你們崇拜的是所有牲畜，而我們只崇拜驢。再者，如果你們有人認為我們拜十字架是迷信，那你們也和我們一樣。既然你們對一塊木頭都要崇拜，那么只要實質相同，形象如何就無關緊要了：只要有了神的實體，就不問形式如何了。希臘智慧女神雅典的帕拉斯（Athenian Pallas） ^[71] 與十字架的差別有多大，更何況公開出賣未經雕刻的法爾谷物女神（Pharian Ceres）只是一塊粗料和一段未成形的木頭呢？任何一根直立的柱樁都是十字架的一部分；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們所崇拜的就是整個完整的神。上文已經提到，你們的神是以十字架為模型發展而來。不過你們也崇拜勝利，因為你們的勝利紀念碑（trophy） ^[72] 是以十字架為中心的。羅馬人的廣場宗教（The camp religion）完全是一種旗標（standards）崇拜，把旗標置于諸神之上。同時裝飾著旗標的那些形象都是十字花樣。你們旗標和旗幟上所有的懸掛物，都是十字的外衣。我贊賞你們的熱情：你們不會圣化未加外衣和未經裝飾的十字。另一些則說得更有根據更加逼真，他們以為太陽就是我們的神。也許是把我們看作了波斯人，盡管我們并不崇拜那畫在一塊布上的白晝星球，從而使自己到處都在它的圈內。這種想法一定是出于眾所周知我們祈禱時面向東方 ^[73] 。可是你們中的許多人，有時也以崇拜天體為由，朝著日出的方向鼓動嘴唇。同樣地，我們把星期天用于歡慶的理由，決不是因為崇拜太陽，而是與你們中那些把周末用于舒適與享樂略為近似，盡管他們的做法與猶太人的生活方式相距甚遠，實際上他們對此也一無所知。然而最近在該大城市里，對我們的神又有一種新說法問世：該說法出自經常受雇于人誘捕野獸的某小人之口，他打著一張畫像，上面寫道：基督徒的神生于一頭驢。 ^[74] 他長著驢耳，一足有蹄，手執書本 ^[75] ，身穿長袍。這樣的名稱和形象都令人發笑。不過我們的敵人正應向這種兩面性的神致敬，因為他們就承認過一些長著雄鹿和山羊般的角，有著山羊般的腰和蛇足，而且背后或腳上長著翅膀的狗頭和獅頭神。對這種東西之所以大講特講，是為了使人們不至于認為，我們有意放過某種謠傳而不加駁斥。在完全清除了對我們的誤會之后，現在就來闡明我們的宗教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