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代社會(漢譯世界學術名著叢書)
- (美)路易斯·亨利·摩爾根
- 6942字
- 2020-11-06 18:57:26
第二章 生存的技術
人類征服地球——以控制生活資料為條件——只有人類控制了生活資料——順序相承的五種生存技術——(一)天然食物;(二)魚類食物;(三)淀粉食物;(四)肉類和乳類食物;(五)通過田野農業而獲得無窮食物——從一種生存技術到另一種生存技術都經歷很長一段時間距離
人類從發展階梯的底層出發,向高級階段上升,這一重要事實,由順序相承的各種人類生存技術上可以看得非常明顯。人類能不能征服地球,完全取決于他們生存技術之巧拙。在所有的生物中,只有人類才能說對食物的生產取得了絕對控制權;但在最早的時候,人類在這方面也并不比其他動物高明。假如不擴大生活資料的基礎,人類就不可能繁殖到那些不出產原有食物的外地去,更不可能最后繁殖遍于全球;歸根到底,假如人類對食物的品種和數量不能絕對掌握,就不可能繁衍為許多人口稠密的民族。因此,人類進步過程中每一個重要的新紀元大概多少都與生活資源的擴大有著相應一致的關系。
我們可以把人類的食物資源分為五種;對于創造這些食物資源的方法,可以稱之為許多順序相承的技術,這些技術一一累加,每隔一段很長的時間才出現一次革新。前兩種食物資源創始于蒙昧階段,后三種創始于野蠻階段。茲按其出現順序分述如下:
(一)在局限的生活環境內以植物的根和果實作為天然食物 這個主題把我們引回到人類極其原始的時代。那個時代,人口稀少,生活資源簡單,棲息的地域有限,人類剛剛進入他們新的生活。在這樣遙遠的一個時代,既談不上有任何技術,也談不上有任何制度;但是,有一項發明是屬于這個時代的,那就是語言。從本節題目所標出的食物性質來推測,可以斷定當時的氣候是熱帶型的或亞熱帶型的。人們一般都認為原始人的棲息地帶就處于這種氣候下。我們一向認為我們的始祖誕生在熱帶陽光照射之下的果木林中,這是很有道理的。
各種動物在時間順序上均早于人類。我們可以有把握地假定,當人類初出現時,動物在數量上和力量上正處于其全盛時期。古典時代的詩人筆下所描寫的人類部落正居住在樹叢中、在洞穴里和森林中,他們為了占有這塊棲息之所而與野獸作斗爭[1]——同時,他們依靠大地的天然果實來維持自身的生存。如果說,人類初誕生之時既無經驗,又無武器,而周圍到處都是兇猛的野獸,那么,為了保障安全,他們很可能棲息在樹上,至少部分人是如此。
無論哪一種動物都需要不斷獲取食物來維持生命,這是一項沉重的負擔。如果我們按照生理結構的演化程序向原始形式下推,每降一級,其食物就愈益簡單,直到簡單得毫無奧妙之可言;但如果我們反過來往上推,食物就越來越復雜,直到最高級的人體結構,其食物的復雜性也就達到頂點。自有人類以后,智力便成為一個更加突出的因素。人類很可能從極早的時代起就把動物列入其食物項目之內。從生理結構上看,人類是一種雜食動物,但在很古的時代,他們實際上以果實為主要食物;在那個時代,他們是否積極地找尋動物作為食物,這一點只有付諸猜測了。上述的生活方式屬于極其原始的時期。
(二)魚類食物 我們必須承認魚類是最早的一種人工食物,因為要充分使用這種食物就必須烹飪。人類最先使用火,其目的未必不在于此。魚類的分布無處不有,可以無限制地供應,而且是唯一可以在任何時候獲取的食物。在原始時代,谷物即使實際存在,也還沒有為人類所知曉;而狩獵又太無保證,始終不能成為維持人類生活的專門手段。人類依靠魚類食物才開始擺脫氣候和地域的限制,他們(這時候他們正處在蒙昧狀態中)沿著海岸或湖岸、沿著河道四處散布,可以遍及于地球上大部分地區。我們在各個大陸上都發現處于蒙昧社會狀態中的燧石器和石器遺物,其中有充分的資料足以證明上述人類遷移的事實。當人類還依靠果實之類的天然食物時,要想從原住地向外遷移是不可能的。
人類采用魚類食物后,隨著出現了上述的大規模遷移運動,此后又間隔了一段漫長的時間,才開始種植淀粉類食用植物。它占去了蒙昧階段的一大部分時光。不過,在這段時間內,食物的品種和數量都大為增加。例如,人們開始在地爐中烤面包薯[2];又如,由于武器的進步,特別是由于發明了弓箭,獵物不斷增多。弓箭的出現晚于戈矛和作武器用的棍棒。弓箭是一大發明,它給狩獵事業帶來了第一件關鍵性的武器,其發明時間在蒙昧階段晚期。[3]我們用弓箭作為高級蒙昧社會開始的標志。弓箭必然對古代社會起過強有力的推進作用,它對蒙昧階段的影響正有如鐵制刀劍之于野蠻階段、有如火器之于文明時代。
除了廣大的產魚地區之外,其余地方所有的食物資源都沒有保證,因此人類便不得不采取吃人的殘酷手段。在古代,吃人之風普遍流行,這一點現已逐漸得到了證實。
(三)由種植得來的淀粉食物 現在我們已離開蒙昧階段而進入低級野蠻社會。在西半球,只有那些脫離了蒙昧階段的部落才知道種植谷類等作物;而在東半球,似乎要到亞洲和歐洲部落度過了低級野蠻社會而臨近于中級野蠻社會快結束時才知道種植谷物。美洲土著在低級野蠻社會即已掌握園藝,比之東半球的居民竟早出整整一個文化期,這一點使我們感到很奇怪。這是由于東西兩半球的天然資源不相等所造成的結果;東半球出產所有適宜于飼養的動物(只有一種除外)以及大多數谷類作物;而西半球僅有一種宜于種植的谷物,不過它卻是最好的一種。這個因素促使東半球的野蠻階段初期時間延長,而使西半球的這一期的時間縮短;就這一期言,自然環境對美洲土著更為有利。但是,到野蠻階段中期開始之時,東半球最先進的部落雖然不知有谷物,卻已經有了家畜,因而能得到肉類和乳類的供應,他們的生活狀況遠勝于美洲土著;處于同期的美洲土著雖會種植玉蜀黍等作物,卻沒有家畜。閃族和雅利安族之從大群野蠻人當中分化出來,似乎就是由飼養家畜開始的。
雅利安人發現谷物和種植谷物晚于他們之飼養牲畜,這一點可由下面的事實得到證明:在雅利安語系的各種方言中,這些牲畜的名稱彼此相同,而谷類或其他農作物的名稱彼此不同。蒙森指出在梵語、希臘語和拉丁語中牲畜的名稱是相同的(其后馬克斯·繆勒又把此說推及雅利安語系其他各種方言上[4]),從而證明:在這些民族彼此尚未分離以前便已經知道這些牲畜,并可能已經飼養它們了。他接著說:“另一方面,在這個時期是否已經存在農業,我們還沒有肯定的證據。從語言上來看,頗傾向于否定這一點。希臘—拉丁語中的谷物名稱與梵語中所見者全不相同,唯一的例外只有ξεα一詞,該詞在語源上相當于梵語中的yavas,但印度語以此詞指大麥,而希臘語用以指斯佩耳特小麥。可是我們應當認為,盡管農作物的名稱如此不同(這與牲畜名稱之基本相同截然相反),但不能因此絕對否定在這些民族當中可能有過共同起源的農業。印度人種植稻谷、希臘人種植小麥和斯佩耳特小麥,日耳曼人和克爾特人種植裸麥和燕麥,這些都可能追溯到一種共同起源的耕作方法。”[5]蒙森最末尾的這個結論是很牽強的。按農田(ager)一詞僅泛指有疆界之土地,而園圃(hortos)一詞則直接表示“被圈圍的場地”;但園圃的出現早于農田,所以園藝的出現早于田野農業。然而,人們懂得耕作又必然更早于圈圍園圃。其自然發展順序如下:第一步,在漫無疆界的沖積土地上一小塊一小塊地進行耕作;第二步,在被圈圍的場地或園圃中進行耕作;第三步,利用畜力拉犁在農田里進行耕作。豌豆、菜豆、蘿卜、防風菜[6]、甜菜、南瓜、甜瓜等作物的種植,是否有一兩種早于谷物,這個問題我們現在還無從了解。這些作物中,有一些名稱在希臘語和拉丁語中是一樣的;但是,我們著名的語言學家惠特尼教授[7]卻向我保證說:在希臘語或拉丁語同梵語二者之間,這些作物名稱無一共同者。
看來,園藝的興起與其說是出于人類自身的需要,還不如說是出于飼養家畜的需要。在西半球,園藝始于玉蜀黍的種植。這一新紀元的開辟,在東西兩半球雖不同時,但對于人類命運的影響卻極為巨大。我們有理由相信,種植技術的興起以及使淀粉食物成為人類的主要生活資料,都需要經歷若干年代。在美洲,種植業的興起帶來了定居的村落生活,因此,它勢必取代漁獵,特別在村居印第安人當中是這樣。而且,人類自從有了谷類等農作物以后,破天荒地產生了能夠使食物充裕的印象。
美洲的先進部落有了淀粉食物,亞洲和歐洲的先進部落有了家畜,他們既已得到這種供應之后,自可免于吃人的慘劇了。我們根據本書下文所談的情況,有理由相信吃人的風氣在整個蒙昧階段是普遍流行的,平時吃被俘獲的敵人,遇到饑荒的時候,就連自己的朋友和親屬也會被吃掉。在戰爭中,作戰雙方在戰場上互吃對方的人,這種風氣仍殘存在美洲土著當中,不僅處于低級野蠻社會的部落如此,而且,那些處于中級野蠻社會的部落,如易洛魁人和阿茲特克人等,也是如此。不過,這種風氣已經不再普遍流行了。這一點,有力地說明了食物之不斷增加對于改善人類生活狀況起很大的作用。
(四)肉類和乳類食物 西半球除了駱馬以外別無其他動物適于飼養,[8]而東西兩半球的谷物品種又各不相同,這對于彼此兩處居民的發展進度都有重要的影響。這種天然資源的不同,雖然對處于蒙昧階段的人無關緊要,對處于低級野蠻社會的人也沒有顯著的影響,但對進入中級野蠻社會的那一部分人來說,就產生了根本的分歧。掌握家畜飼養業的部落能保證肉類和乳類食物的供應,因而得以從一大群其他的野蠻人當中分化出來。在西半球,如僅靠狩獵獲取肉類食物,供應得不到保證。村居印第安人的主要食物僅限于一種,這對他們是不利的;這一點無疑地充分足以說明他們的頭顱之所以小于那些處于低級野蠻社會的印第安人的頭顱。在東半球,因飼養家畜而使得勤儉的居民能保證肉類及乳類食物的供應;毫無疑問,這種食物對于增強種族的體質和活力具有非常顯著的效果,對于增強兒童體力的作用尤為突出。就現有的古史知識而言,我們至少可以假定,雅利安族和閃族之所以得天獨厚,主要由于他們之重視牲畜的繁殖猶如重視他們自身一樣。他們事實上已將牲畜,包括它們的肉、乳和筋,統統安排在生活計劃之內。[9]人類當中沒有其他任何種族做到他們這一步,而在他們兩者之中,雅利安族又比閃族更進一步。
在幼發拉底河谷平原,在印度平原,在亞洲草原上,由于飼養動物而逐漸出現了一種新的生活方式,那就是畜牧生活;最先實現飼養動物的地方可能就在上述這幾個地區中某一處的邊緣地帶。雅利安族和閃族最古老的傳說以及他們的歷史記載都同樣指出他們生活在這些地區。但這些地區距離人類發源地是很遠的;而且,當他們還是蒙昧人的時候,或當他們還是處于低級野蠻社會的野蠻人的時候,他們自然仍以森林地帶為其家園,而不會占有上述地區。現在由于出現畜牧生活,才把他們吸引到這些地區來。無論是雅利安族或閃族,當他們一旦習慣于畜牧生活以后,勢必要先學會種植谷物,以便在遠離草原的地方維持其大群牛羊的飼料,然后才有可能帶著他們的畜群重返亞洲西部和歐洲的森林地帶。因此,如前所述,谷物的種植看來很可能是出自牲畜的需要,并與這些部落向西方遷移的運動有關;而且,他們由此獲得的知識終于使他們自己得到了淀粉食物。
在西半球,除了秘魯的駱馬以外,土著們沒有任何牲畜,他們只有依靠玉蜀黍這一種谷物,輔之以菜豆、南瓜、煙草等,有的地方輔之以可可、棉花和胡椒。在這種條件下,他們一般都能進入低級野蠻社會,有一部分進入中級野蠻社會。玉蜀黍生長在丘陵地帶,因而便于直接種植;無論已熟未熟,它都可以食用;它的產量高,營養豐富;因此,所有其他谷物加到一起,也不如玉蜀黍這一資源對推動人類早期進步這樣有利。這可以用來說明美洲土著雖沒有牲畜卻能達到異常進步的原因;秘魯人竟發明了青銅,這是在時間順序上僅次于冶鐵而十分接近于冶鐵的一項發明。
(五)通過田野農業而獲得無窮食物 人們飼養牲畜以后,用畜力來補充人力,這種方法提供了一個價值極高的新因素。接著,由于有了鐵,制出了帶鐵鏵的犁和更為合用的鏟子、斧頭。由于有了這些發明,由于早先已經有了園藝,于是,田野農業便出現了;人類也就因此開始獲得了無窮的食物。用畜力拉犁,可以視為一項技術革新。這時候,人們開始產生開發森林和墾種遼闊的田野的念頭。[10]而且,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才可能在有限的地域內容下稠密的人口。在田野農業興起以前,地球上任何地區都不可能發展到五十萬人口而共同隸屬于一個政府之下。如果有例外的話,那必定是平原上的畜牧生活所造成的結果,或者是在特殊的例外情況下由于灌溉事業改進了園藝所造成的結果。
在下文中,我們需要談到家族在人類文化各個不同階段中的表現形態;它在這一個階段中的形態有時候完全不同于在那一個階段中的形態。本書第三編將專門用來討論家族的各種形態。但由于在緊接著的下一編中經常要提到這些家族形態,所以至少得預先說明一下它們的定義,以便讀者了解。其定義如下:
(一)血婚制家族 這種家族形態的基礎就是若干兄弟和若干姊妹相互集體通婚。在現存的親屬制度中最古老的馬來亞式親屬制,仍為血婚制家族留下了證據。同時,它有助于證明:這種最早的家族形態同它所建立的這種親屬制度一樣,在古代曾普遍地流行過。
(二)伙婚制家族 這個名稱起源于夏威夷人伙婚制的親屬關系。這種家族形態的基礎就是若干兄弟是他們彼此的妻子的共同配偶,或者,若干姊妹是她們彼此的丈夫的共同配偶。而這里所用的兄弟一詞,包括從兄弟、再從兄弟、三從兄弟、甚至遠房的兄弟在內,他們彼此互認兄弟就和我們的親兄弟一樣;這里所用的姊妹一詞,也包括從姊妹、再從姊妹、三從姊妹、甚至遠房的姊妹在內,她們彼此互認姊妹就和我們的親姊妹一樣。這種家族形態是由血婚制家族滋生出來的,它建立了土蘭尼亞式和加諾萬尼亞式親屬制度。上述這兩種家族形態均屬蒙昧階段。
(三)偶婚制家族 這個名稱起源于συνδυαζω和συνδυασμο?兩詞,前一詞的意義為“配對”,后一詞的意義為“合二為一”。這種家族形態的基礎就是一男一女按婚姻形式結成配偶,但雙方都不排斥與外人同居。這是專偶制家族的萌芽。在這種形態下,無論丈夫或妻子,雙方都可隨意離婚或分居。這種家族形態沒有建立一種親屬制度。
(四)父權制家族 這種家族形態的基礎就是一夫多妻的婚姻。這里所用的父權制家族一詞,只指其狹義而言,專用以表示希伯來人畜牧部落的那種特殊的家族,其酋長和家族里的主要男子成員都實行多妻制。這種形態流行不廣,所以對人類事業影響甚微。
(五)專偶制家族 這種家族形態的基礎就是一男一女的婚姻,并排斥與外人同居;后面這一點成為這種制度的根本要素。這完完全全是文明社會的家族,因此,它基本上是近代的產物。這種家族形態還建立了一套獨立的親屬制度。
我們將在本書下文提出證據,以便于證明上述各種家族形態在人類進步過程的不同階段中確實曾存在過,并曾普遍流行過。
本章注釋
[1]盧克萊修斯,《天道賦》,5.950—954:
“當此之時,民猶未知夫用火。
雖獲獸而不衣其皮,故形無蔽而仍裸。
唯林莽之是棲,
或巖穴之是息。
迅風烈雨,忽焉來襲。
乃庇穢體,于彼榛棘。”
[2]〔譯者注〕面包薯,原文為bread root。這是美洲亞熱帶和熱帶出產的一種豆科植物,學名Psoralea esculenta(食用補骨脂)。美洲原始土著將它的根烤作食用。今按字面將其俗名譯作“面包薯”,以免與另一種“面包樹”所結之“面包果”(bread fruit)混淆。
[3] 弓箭所體現的各種力的配合非常奧妙,因此我們認為它不像是偶然發明出來的。對于一個蒙昧人來說,要覺察到某幾種樹木的彈性和韌性,要了解動物的筋或植物的纖維系在弓弧上的張力,最后還要想到如何將上面這兩種力和人體的膂力結合起來才能把箭發射出去,這一切都不是一望而知的事。如我們在本書中其他地方所談到的,波利尼西亞人一般都不知道弓箭,澳大利亞人也不知道弓箭。僅據這一事實即可看出,當人類最初發明弓箭之時,已經在蒙昧狀態下取得長足進步了。
[4] 馬克斯·繆勒,《從一家德國作坊所見到的片段》,兩卷本(紐約,1869年),第2卷,第42頁。〔懷特注〕摩爾根于1870年游英國時,曾在牛津到繆勒家中去拜訪過他;見懷特所編《摩爾根旅歐日記選》第243—245頁。《羅徹斯特史學會叢刊》,第17號,第221—389頁(羅徹斯特城,紐約州,1937年)。
[5]特阿多·蒙森,《羅馬史》,威廉·狄克孫牧師英譯本,四卷本(紐約,1870年),第2卷,第38頁。
[6]〔譯者注〕防風菜,原文為parsnip,學名為Pastinaca sativa,系歐洲所產的一種防風草,可供食用。為了區別于中藥之防風,故譯作“防風菜”。
[7]〔懷特注〕威廉·德懷特·惠特尼(1827—1894),美國著名的語言學家,耶魯大學梵文教授。斯密遜研究所干事約瑟夫·亨利為了審評《人類家族的親屬制度》一稿是否適宜于刊印在斯密遜研究所報告中,曾將該稿委托給一個三人委員會,惠特尼是委員之一。請注意,摩爾根已在第4頁引用過惠特尼的著作。
[8] 一些早期西班牙著述者提到,在西印度群島以及在墨西哥和中美,都曾見到居民飼養過一種“啞狗”。(請看克拉維黑羅的《墨西哥史》第1卷圖版3上的阿茲特克狗的形象。)我認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動物。那些作者還提到在大陸上有飼養火雞等家禽的事。土著們確曾養過火雞,納華特拉克諸部落曾養過某幾種野禽。
[9] 我們從《伊利亞特》中得知希臘人不僅擠牛奶和山羊奶,而且還同樣擠綿羊的奶:“正好比,在一個大財主的院子里;點過數的母綿羊,成群站在一起;準備著將它們的白奶子供人們來擠。”荷馬,《伊利亞特》,4.433。
[10]盧克萊修斯,《天道賦》,5.1368—1371:
“開彼山林,旦旦伐木;
拓地日廣,山田斯?。
于是漫山遍野,場圃相屬;
陂塘溝渠,田疇禾谷;
葡萄滿園,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