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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到恒陽城

  • 千面暮云
  • 益菌的凸起
  • 4616字
  • 2020-10-13 00:39:11

恒陽城內已是多日未設朝堂,列卿們從接到云都求援書信之時便相聚內宮議事。為防止軍情外泄,群臣被扣留至后宮潮陽殿內。只是今天過了時辰仍舊沒有朝臣覲見,國君秦天蒼也未如同前幾日照例駕臨,倒是甄王后兀自吩咐了幾個奴婢將殿內書房打掃一切。

今日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于是她端坐在偏殿樓臺水榭處臨水觀花,一陣穿堂風掃過,帶進些許泛黃的落葉。時值盛夏,正是綠意盎然的時節,哪知忽如其來的落葉帶來些許蕭索之意,甄王后不禁提筆在落葉上寫上一句:獨酌花弄影。

“母后。”

水榭推簾入帳之人,正是甄王后的愛女秦妙詩。只是多日來潮陽殿不似今日這般冷清,又見母后嫻靜時光有此興致,不免心生眷母之情,專程前來拜見。只是偶然目睹甄王后眉間若蹙,似有心事,入門時又睹見落葉上的詩句透著一番獨話凄涼,便吩咐丫鬟取來筆墨在后補上一句:含露黛一枝。

甄王后見愛女填的詩句峰會路轉,先抑后揚心中大為贊賞,如映月照進孤獨的湖面,本來空寂的心情一下子明媚起來。

“是妙詩,過來,坐與母親身邊。”

秦妙詩應諾一聲,便坐在甄王后一側,中間沉木案幾上擺放著著一只白玉酒樽,只是這酒樽之內空空如也。

“母后,你又獨自一人飲酒,可知酒是穿腸毒藥,尤其是這寡郁之酒,喝了豈不更傷身體?”

甄王后面若初春的桃花般展開笑顏說道:“妙詩若是經常來看我,我也不至于一個人獨飲。”

“瞧母后說的,我這不牽掛母親的病情,特意采集月輝前來探望,已經來過五六趟,只是潮陽宮內門禁森嚴,一直不得覲見。今得人通報說父王已經離開潮陽殿,便立刻動身向母后請安。”

“我的病已無大礙,只是你父王放心不下,便沒有恩準我隨他出入。虧得你還記掛我的病,只是這幾日都未曾見到妙音,你身為姐姐的,怎么沒有喊上她一起過來?”

“姐姐?怕是只有母后才這么認為,妙音可一直沒把我當做姐姐看待吧!”

“你從小到大便要強,我知道你還在記恨我當年改嫁給天蒼的事,可是若不是這樣,我和你個孤兒寡母如何生活?日照國中我們又能倚仗何人?你不認你父王也罷,但是妙音可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血脈相承,你怎么能故意疏遠她?在宮中天蒼還不是由著你的性子來,為何你到現在還對天蒼和妹妹有所誤會?”

“母后,這幾日內殿議事,父王及母后為主事人,而且妙音也受邀前往潮陽殿議事,為何唯獨缺少了我?就因為我不是國君的親生女兒,所以連參與議事的資格都沒有?想來我也是自找沒趣,從小到大過了這么多年歷來是如此,何故要今日心生漣漪,反倒埋怨起父王和妙音起來了。”

甄王后稍微安慰了妙詩幾句,畢竟妙詩歷來就是這種頑劣的個性,所以也就不再說起這個話題。

“妙詩最近又研讀什么詩集?我平日里教你的驅物法術可有勤加練習?”

“怕母后見笑,所以一直未敢在您面前賣弄。多虧母后將瓔珞圈賜予我,我現在已經能熟練的操縱一些綢緞之物。”

“那月虱可曾聽你的話?”

“月兒自小與我長大,就算沒有瓔珞圈,我和它也早就心有靈犀。”

“不錯,在通靈驅物這一點上,你比你妹妹強多了,只是你從葉月城綁了一個男孩兒回來也太不像話了,你身為日照國的郡主,怎么可以濫用私刑。若傳到你父王耳朵里,只怕他又會大發雷霆。”

“這種小事究竟是誰告訴了母后?再說父王他也從不理會我干的事情。”

“人家也是爹生娘養的,詩兒可不要傷害了他的性命!”

“誰說我要殺他了,我只是覺得這個孩童可憐,好心收留他而已,他住在咱們恒陽城里不比葉月城強百倍。”

甄王后嘆息道:“你個丫頭,我平素聽到你的衛兵給我說起你用活人充當‘土藤兵’一事,我本覺得你詩情妙悟,定不是這般心狠手辣之人,今天聽你這么一說,方才知道所言非虛。既然只是一個山野孩童又何必折磨他。”

“母后,平日里您與父王妙音朝夕相伴,哪里有空理會我的事情,我今天只是來請安,反倒將我教訓一頓,在你們眼里,我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妙音,既然如此,你們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好了,又何必來干涉我的事?”

“詩兒,為娘不是這個意思,咳咳,你過來…”

秦妙詩哪里再聽得進勸阻,心灰意冷的她眼淚如同蕭蕭落下的葉子,轉身便要離開,甄王后連喊了幾聲都不回頭,只能任憑她跑出潮陽殿。

秦妙詩心情沮喪,一路經過的花園中許多牡丹正值濃艷,未曾招惹她,可她怎么樣都看的心里不舒服,便祭出緞天綾羅將這幾盆艷色牡丹盡數折斷花枝。

往來宮中丫鬟和衛兵遠遠的觀看,他們知道郡主的心情不好,又開始遷怒于周圍的花草,此時若是外人稍加勸阻,必被波及,退去三層皮不可。

秦妙詩看著滿地狼藉,心情略微好轉,細想一下,原來泄憤是件多么輕松愉悅之事,旁人要我如何我偏偏反其道行之,且看父王和母后又能奈我何?這偌大的王宮自己早就不想呆下去了。對了,那名臉上有疤的孩童還被囚禁在這里,為什么每個人都說我會治死他?那我就偏偏要他活得好好的,而且還要他成為我最聽話的奴才,我倒要看看秦妙音又如何跟我斗!

秦妙詩回到自己居住的郡主府邸,此時兩名衛兵看見她返回府中連忙向她曲身作揖。

“免了!快告訴我那名孩童可有招出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不是云都來的奸細?”

“回稟郡主,這男童已經暈厥多次,但是對自己的身世一律閉口不言。”

“暈過去了嗎?我道是是個多么有意志的人,沒想到除了嘴巴比較硬以外,身體倒是虛弱的很,也罷,待我去看他一下。”

兩個衛兵簇擁在秦妙詩前后,將她領到后花園中。雖名為花園,卻未見一草一木,秦妙詩早就將院中景致破壞,此時黑褐色的土地上只露出一個人頭,而人頭一側開出一朵滴水蓮成為院中僅存的一抹綠意。

“喂喂,阿木,你醒醒…喂…”

秦妙詩彎下腰對著人頭呼喊了幾句,卻未見有反應,心中反倒是一驚,這時一名衛兵上前說道:“人還沒死,只是旁邊這棵滴水蓮吸走了他的氣,殿下若想救活他恐怕得摘掉這棵滴水蓮才行。”

“那還啰嗦什么,趕緊摘了吧!”秦妙詩命人摘掉了滴水蓮,又讓人把土中之人挖出置于地上。只是這名孩童氣息微弱,唇干舌燥,面頰上早已附著一層死灰。

一名衛兵舀了一瓢水澆在孩童臉上,才見他慢慢蘇醒過來。

“你可醒過來了,差點將本宮嚇死。”秦妙詩突然換了一副面孔,極具關切之色。

只是陸幼翎醒來后第一眼又是看到這位將自己做成‘土藤兵’的刁蠻郡主,心中大為恐懼,身軀退后,同時微弱的呼喊道:“你不要過來,快放我回家!”

“阿木,你怎么這般記性,不是說好了往后你便是本宮的人了,這里便是你的家,你只道云都是你生長的地方,可又不肯說出其他的事,想必你早已舉目無親,本宮現在收留你,恰恰是留你一條活路。”

“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這幾日你把我制成土藤兵,將我埋入泥土中。只每天澆灌雨水,我能活到現在都算是一個奇跡了,若是多陪你一刻,只怕我性命難保。”

“沒想到你還挺記仇的,你放心,本宮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再傷害你,而且,”秦妙詩突然拾起地上的滴水蓮,只見她凝脂粉嫩的手托著葉莖,似有一注光從手指緩緩注入,這滴水蓮便通了人性一般轉向陸幼翎,并向他頻頻點頭。

看著陸幼翎目瞪口呆的表情,秦妙詩微微一笑,說道“休道無情出朽木,唯有癡情御物人。你想學驅物之術嗎?我大可破例教你。”

“驅物之術?未曾聽聞,想必也是那些不入流的招式,哪有我云都修緣之人厲害。”

“云都修緣之人有多厲害我倒是沒見過,只是聽聞像你這般大的孩童都擁有不俗的修為,今日一見倒是不過爾爾。”

“我本來就沒有學過修緣之術,倒是身邊的人各個實力不俗,尤其是我那師父…”

陸幼翎突然想起極道非乏,心神一陣恍惚,若不是跟他跑到葉月城中,也不至于被這個刁蠻郡主抓到這里。

“你那個師父究竟有何神通?你怎么不說了?”

“我那位師父修緣之術自是天下無雙,只是我資質愚鈍,還沒得到他的點撥。”

“天下無雙?只怕是你自吹才對。”

陸幼翎急忙反駁道:“怎么會是自吹?我曾親眼目睹他曾力拒一條參天黑蟒,一般修緣之人如何敵得過?”

“參天黑蟒?你莫非說的是遠古荒獸遺傳的一支——黑尢蟒是也?”

陸幼翎回想起極道非乏說過的話,便說道:“是又怎么樣?”

“看你身體虛弱,先命人給你送來飲食,你吃過后稍作調理,本宮再帶你去看一樣東西,保證令你大開眼界。”

午食過后,陸幼翎的身體稍微有些好轉,秦妙詩便讓人替他沐浴更衣。當陸幼翎換上束身藍稠錦袍,頭束黑色葛巾,將凌亂的頭發順從的扎在腦后,倒是多了幾分英韻。秦妙詩擺手贊到:“換了個行頭倒是不像個小乞丐了,只是這臉上的疤還是略微有些礙眼。”她又吩咐左右侍衛道:“將通往獵場圍欄的柵欄打開,今日本宮要親自喂食。”

陸幼翎跟著秦妙詩繞過花園后的長廊,來到一處山巒處,青山綠水兩旁各蹲著兩只石頭雕刻的蟾蜍,當中卻沒有同行的道路。陸幼翎以為要翻過這座山丘,誰知秦妙詩取下瓔珞圈置于清水之中,面前的山丘便如同散開的水墨丹青一般慢慢消失,呈現在陸幼翎眼前的正是一處峽谷的入口。

陸幼翎驚呆了,原來這如夢山水只是一個障眼法,用瓔珞圈作鑰匙便可打開入谷的門禁。只是峽谷當中不時有活物飛過,亦或是站在兩岸鳴啼,定眼一看,全是身盤數丈的蟾蜍,擁有嶙峋凸起的背部疙瘩,兩只鼓起的眼睛置于頭頂兩側,大多是半睜虛掩著,內有渾濁眼珠目露精光。從頭頂兩側長有虎斑紋路蔓延至后背,更加稱奇的是背上還長有一對翅膀,上面布滿淡淡的綠珠點綴的花紋,只是雙翅雖然厚重寬大,卻又如瑪瑙一般色潤透亮,好像有露水沾染在上面。

陸幼翎突然回憶起秦妙詩召喚來的那只巨獸,雖然從下仰視只能觀摩到它的下巴,現在見到這些蟾蜍,便明白那日遇見的怪物定是這些蟾蜍,而流在面頰上的涎水也是出自這些寬大潮濕的雙顎無疑。

想到這陸幼翎便有些反胃,剛剛吃到肚中的食物如泉涌般溢到喉嚨口又被他咽了回去。

“原來月虱便是這些流著哈喇子的蛤蟆,真不知道你們如何會取這么一個生動的名字的。對了,你飼養的月兒也是在這當中嗎?”

“這里是獵場圍欄,專門飼養月虱幼獸的地方,月兒已經成年,自然不會養在這里。”

秦妙詩說話時靜美嫻雅,對谷中巨獸早已司空見慣,她拍了拍手,便有一老邁衛兵迎出,單膝跪拜在她跟前。

說其老邁其實也不盡然,只是脖頸和雙手都布滿疥瘡,一頭銀亂的發絲蒙住了雙眼。陸幼翎只看了一眼便不忍直視,倒是這個老衛兵的著裝看著有些眼熟,陸幼翎捋了一下身上的黑稠束衣,突然意識到,原來這兵穿的衣服和自己是一個款式。

秦妙詩抬頭望了望天色,說道“投食的時候也差不多了,你等著看一出好戲。”便向這名衛兵使了個眼色。

老衛兵應諾一聲,便退回峽谷之中,陸幼翎靜靜等待喂食的時刻,他對這等龐然大物進食特別獵奇。

只見峽谷一側有處牢籠,木欄之內有一人將手探出,這人手中握著一鈴鐺,只稍微輕搖一聲,眾多月虱獸忽然停止雜亂無章的舉動,而是睜大了眼睛盯著鈴鐺這邊。

陸幼翎看著這手上的疥瘡,立刻知曉正在投食的這個人正是剛才的那位老兵,便替他擔心起來,果然,成群結隊的月虱只是稍作遲疑,便展開翅膀向響鈴處飛來,峽谷中頓時卷起狂風。

形體大的月虱飛行俞慢,但是一旦伸開雙翅,便勢不可擋,峽谷中的碎石都被紛紛震落,地動之勢震耳欲聾,陸幼翎嚇得不自覺的往后退了幾步,反倒是一旁的秦妙詩不以為然,神情自若。

先一步飛到籠邊的月虱還未收起翅膀,便被身后趕來的其他族類擠兌在一旁,數目之多約有百只左右,它們周身向外滴淌著粘液,弄得籠門上稠液斑斑,很多都飛濺到籠中兵士的身上,褶皺的皮膚本就長有疥瘡的地方被粘液覆蓋,讓人看了更加反胃。

陸幼翎頓時明白原來這名負責投食的兵士之所以周身潰爛,很有可能與沾染到這些怪物身上的粘液有關。這時的他心生恐懼,可內心依然對投食充滿好奇。

只見伸到籠門外的手撤了回來,等了一會兒卻沒有了反應,反倒是籠門外的月虱一個個氣急敗壞的撞擊籠門,直到籠門打開的瞬間,眼前出現得一幕徹底將他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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