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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鐵迷裂痕

  • 瘋子梁木兒
  • 歌池
  • 3426字
  • 2020-10-12 19:58:16

一天,去外地收餉元的祖耀回來了,西裝革履,騎著摩托,腳上穿著一雙嶄新的黑皮鞋格外醒目。

車后面的,坐著一個青年女子,手里提著點心盒子。

有人攔住祖耀閑聊。

木兒的雙肩和頭上各站著一只大公雞,正在村子口溜達。

水果攤子早已停擺了。

“舅,這個人象個耍把戲的,那公雞真聽話?!倍贪l圓臉的青年女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木兒,給她身旁的舅父祖耀說,語氣由輕松變成驚訝,“喲,這人我見過呀,對,在我們賓館,不知道是你們村的!怎么這樣?”

“巧鳳,你確定見過他?”胖祖耀回頭問他的外甥女。

“去年秋天在我上班的如意賓館去過兩次,在走廊里,他和一個四川年輕女子牽著手,那女子跟我說,她第二天結婚,讓我第二天早上六點記著叫醒她,要去理發店盤發?!?

那個沉睡在羊角村心底的大問號跳到了祖耀的眼前。

“你確定見到的是他?那個頭上站著公雞的?”祖耀指指不遠處的木兒。

“我認人很準的,況且當時的情形更加深了我對他的印象,的的確確是他,四方四正的臉。”巧鳳確定地說。

祖耀全神貫注地聽著外甥女的話。

“第二天早上四點多,上來五個口音也是四川的青年人,找四川來的那兩個女人,服務員領去016室問,剛好是他們要找的,這是我那天下午聽前臺說的。那五個男人兇巴巴地和那個四川女子,和那女子隨行的還有一位中年婦女,發生了爭吵。”

一股莫名的緊張感圍住了祖耀,那個問號叮叮當當跳到了嗓子眼。

“巧鳳,你你說清楚,五個四川男子?上來吵架了嗎?這可不是隨便就能說的!”祖耀結巴起來。

巧鳳不明白,這么隨便的幾句話,惹得舅舅這么緊張。

“吵聲驚醒了我,我打開016 的房門,提醒他們聲音小一點兒,不要影響別的客人,我看見那天和我說話的女子,正和一個小胡子的男人吵嘴,那小胡子朝我用普通話說,這是我們家里的事,請把門關上,我退出了房子。”

祖耀一眼也不眨地聽著,他的汗毛立了起來。

“怎么了舅?我只是覺著那天的事有點奇怪,想不通,房子也沒退,五點多急急地走了,我七點下了夜班,晚上再去上班時,前臺的說中午有一大群人來找過016 的客人,什么新娘子不見了,大家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總覺著這里肯定有大問題,今天碰巧在這遇見了他,就又想起來了,他結婚了?”

“結啥呀,那媳婦跑了!那五個男人說了什么話你記得嗎?”祖耀急問。

“跑了!不會吧!為啥?都牽手了!”巧鳳驚訝的張大了嘴。

“那五個男人說了什么話?你記得嗎?”祖耀急著再問。

“吵了什么我聽不明白,我當時頭重的只想睡覺,沒太注意。他們走得悄無聲息,前臺看到時,他們已出門了?!?

祖耀盯著木兒。

“怎么回事嗎?”巧鳳的心口莫名其妙地有點堵。

祖耀看著遠處。

“咣咣咣咣蛋——!咣咣咣咣蛋——!”木兒肩上臥著的公雞站起來驚呼。

一傳十,十傳百,這個消息迅速在羊角村開了花:“和木兒定親的那個媳婦是有男人的!”

“這個法律上叫重婚!”

“總之還是被騙了?!?

“去幾個壯小伙,把那伙慫捶一頓。”半吊子的女人腔。

“嘴上勁大,強龍難壓地頭蛇,尋著去是狗纏車夫挨大鞭!悄悄地窩下算了?!?

“愛錢說那個女子已離婚三四年了,是個單身,這個沒問題,她的舅舅和愛錢關系很好的,親口說的。”牛正利糾正說,但那五個男人的意外出現,卻讓他驚訝不已。

“老馬,你的鞋幫子張開了嘴!”半吊子的女人腔。

下午,祖耀走到村口顯擺自己的一身新西裝。

馬祖耀低頭一看:“好家伙,怪不得我覺著鞋底走風,原來鞋底子在扇扇子!這新鞋剛穿上不到二百米呀!看上去油光閃亮的,還沒紙糊的結實,我脫下看看這貨是個啥玩意。”

周圍的人都好奇地圍過來要看個究竟。

“哈哈,鞋幫子是油氈做的,交流會的那個甜言蜜語的漂亮女人,賣了一雙破鞋子給我。這些狗東西真會糊弄人,還吹什么貨真價實質量一流,真是沒了良心。”祖耀沮喪而震驚。

“現在良心能值幾個錢,人都有假的了。”半吊子說。

鞋子一撕一裂。

“尋去唾她一臉!”祖耀撕碎了假鞋。

“得了吧,禁不住人家一笑你就屁事都沒有了?!敝炖谛χf。

“我去扇她兩耳光。”

“嘴硬溝子松?!卑氲踝雍芰私馑恼Z氣。

“還是咱村鞋廠的鞋子好,實在耐穿,我家那口子的鞋已穿了一年了。”朱拉第說。

“不過咱紅星鞋廠的效益越來越差,被假冒偽劣的破鞋沖擊得快撐不下去了,廠長堅決不做壞鞋子,搞得自己進退兩難,還在苦苦堅持,村委會卻很支持?!?

“好鞋子讓人走著舒服放心,上山打核桃都沒問題。”

祖耀扔了爛鞋子,光腳回去了。

他騎著摩托車,風馳電掣地去尋找那個賣給他假鞋子的漂亮女人。

羊角村外三十里的牛角村,塵土飛揚的交流會正稀稀拉拉地過著。

馬祖耀停好摩托車,火燒火燎地去尋找那個賣假貨的妖艷女人,要痛罵一頓。

“王八蛋!大騙子!瞎女人!”這幾個狠話在他的咽喉滾動了一路,只要一看見她,就要用最狠的語氣罵出來。

轉了四五個圈兒,眼睛瞅得紅了,楞沒找見,一團火氣不知不覺散盡了,無奈之下他只能隨腳在會場溜溜。

大廟的側邊,一群人圍成一個圈,人圈的中間,伸出兩根細長竹竿。

竹竿的中間展開一條兩尺寬三尺長的白布,布的上方有一個陰陽八卦圖。

八卦圖的左右兩邊各寫著:科學預測,趨吉避兇。

八卦圖的下方寫著:婚姻、出行、財運、考學、尋物、追捕……

馬祖耀擠進去,只見一個戴草帽大墨鏡的中年男人再給一個留長發卷毛的青年算卦。

“瞎子還能算命真了不起?!比巳河腥苏f。

“算算我的命運,算準點,不準不給錢。”長卷毛說。

“報上生辰八字來。”算命的拿腔拿調。

“一九七一年正月二十早上六點。”

“辛亥豬,一兩七,農歷一月重七錢,二十重一兩,天明卯時重一兩。秤骨算命最準確,恭喜你得四兩四。四兩四,不出事,且聽老衲來細述,聽天由命莫苦求,福祿壽喜自有數,年輕財帛難如意,晚景跌進富貴窩。”算命先生一手拿佛珠一手抓著小伙子的手念叨。

“你的意思是老了才會有錢,那有什么用嗎?”長卷發問。

馬祖耀往前湊,感覺算命的好眼熟。

“你算算我是諞啥椽滴(干什么工作的)?”長卷發追問。

算命先生掐掐算算,又摳鼻子又摸眼窩:“廚子是——?!?

“哎呀神了!麻雀過路分公母——厲害!”長卷發拍手稱奇。

“老先生哪里人?口音象甘肅的?!比巳褐杏袀€南瓜頭問。

“天做房,地當床,野果野草當干糧,誰收留我誰是娘?!彼忝囊惶滓惶椎摹?

“我的爛命有啥辦法改改不?”長卷發帶著佩服的口氣問。

“改命轉運加五元。經我一改命,保證你一帆風順二龍騰飛三陽開泰四季發財五福臨門,六六大順七星高照八方呼應九九歸一十全十美,百事可樂千般稱心萬事如意?!?

“太貴了,”長卷發又問,“昨夜夢見懷抱一個胖孩子是幾個意思?”

“那你把眼睛擦亮點,生是非的日子?!?

“該干啥不該干啥痛快點!頭殺了碗大點疤?!遍L卷發遞過去一支煙。

“宜撒謊,宜插隊,宜裝嫩,宜唱秦腔,宜拍人肩膀;不宜曬太陽,不宜倒著走,不宜吃褲帶面,不宜攙扶老人,不宜毆打拖拉機?!?

人群一陣哄笑。

“他那球樣還裝嫩,豬眉豬眼,老的都嚼不動了?!遍L卷發的同伴戲謔道。

“你懂個鳥,我是外焦里嫩?!遍L卷發伸出蘭花指貼在黑腮幫上。

“還毆打拖拉機?小心被碾成肉米汁!”

“我騎在上面打?!?

“有一首詩句可以讓你逢兇化吉,在你家的圍墻上寫下:夜夢不祥,寫在西墻,太陽一照,化為吉祥。前面的兩元,這句一元。”算命的伸出三根指頭。

“給兩元得了,我家沒圍墻,還什么西墻!我拍拍你,霉運轉好運?!遍L卷發拍了一把算命的,扔了兩元錢走了。

人群解散了。

“劉得實!鼻子插根蔥還裝個象!你以為換個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馬祖耀湊近算卦的。

“吁——”算命的指頭搭在嘴唇上,示意馬祖耀別啃聲。

“瞧你打扮這慫樣!不牛不馬那口音!”馬祖耀蹲下來。

“瞎子算命好騙人,外地和尚會念經!”半仙劉小聲說。

“你這慫怎么知道人家是個廚子?”馬祖耀湊近問。

“這小菜一碟,衣領油污,每個指甲縫里有揉過面團的渣子?!?

“成了老滑頭了?!?

“縱橫那書上都有,這叫察言觀色,怎么叫老滑頭?這是智慧。”

“去干點正經營生,弄個踏實錢,跟你老婆喂豬都比這好點,租塊地,蓋個大飼養場,養他個幾百幾千頭豬,不信不發?!?

“見效慢,太吃力,先逛蕩一下考察一下市場,你干的活兒也不踏實呀?!?

“我現在真想著去鞋廠上班,只是這段時間不招工人?!?

“我這個見風使舵的活兒真不好干,老感覺噓噓地,提心吊膽。有時人家一揚胳膊我就會躲,以為說錯了要挨打了,那些半吊子青年人很不好對付。”

“不諞閑了,剛才我出門時你的外孫被木兒打了,頭上流血,你老婆抱著送去醫院了,你還不收了攤子回去看看?!瘪R祖耀說。

“木兒打了我的外孫,為啥?”半仙劉一聽慌了神。

“你回去就知道了,好象是把什么弄壞了?!?

半仙劉慌里慌張收拾了攤子,飛身騎上自行車往家趕。

馬祖耀又去會場溜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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