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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非攻訣

  • 正域天疆
  • 鈺馬灣
  • 3046字
  • 2020-11-18 16:26:59

女子沒有回答,只用那雙清澈澄凈的眼睛盯著墨可壬雙眼之間的玉佩。她的目光皓如明月,仿佛可以穿透墨可壬的玉佩,直視墨可壬額頭中間的第三只眼:在那里,只有一個眼形的空洞,外面有兩片眼瞼樣的眼皮。墨可壬沒有動,迎著女子端祥的目光,嘴角微微笑著。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彼此注視著,仿佛一見鐘情的癡男怨女,又仿佛久別重逢的三生戀人,好象都有說不完的話,問不完的問題,但是大家都沒有問,也沒有說。

墨可壬走了過去,與女子并肩而立。墨可壬兩米多的身高,女子只比他略低了半頭,北風冰冷而凌亂,二人長發飄飄,宛若神仙美眷。

此情此景,墨可壬想起了很古老的詩句:“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辟荔兮帶女羅。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余兮善窈窕。”。只不過這里是冰天雪地,沒有辟荔可披,而且女子冷若冰霜,墨可壬也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正想到這里,女子突然轉過頭,臉色不再冰冷,用一種溫柔的目光怔怔地望著他。四目相對,墨可壬仍然是微微地笑著。天地間一片寧靜,妖艷的北極光就在他們身邊時聚時散地流淌著,仿佛人世間只剩下兩個人的依存和溫柔。

“嗷嗚——”

突然從二人的側下方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二人的腳下就是山谷百轉千繞,迷霧疊如重巒。這聲音忿恨慍怒,隨著山谷回旋反射,竟不知是遠是近,聽起來似乎是一頭受傷發顛的熊。

墨可壬感知不到熊的存在,想起此行的任務,便對女子微微點了一下頭,縱身就往下躍去。女子仍然立在那里沒有動,只是遙遙地向前望著,宛如一座石雕一般。

墨可壬下到谷口,稍做感應,只覺谷口幽深,而后豁然開闊,一分為三,再三分為九,應該是飛來道《天地人陣大傳》中所記載的“木羅迷靈陣”:取“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簡義;配陰陽、寒暑、方位、時辰之繁雜;谷道錯綜幽曲,善迷人方向,共分出三十九條岔道,其中只有一條通道可以到達陣的樞杻。墨家與飛來道向來為一家,雖各有所長,但經籍共享,墨可壬自小就閱覽群書,博聞強志,自然略知一二。

于中墨可壬按照《天地人陣大傳》中記載的口訣,慢慢前行。約模走了幾分鐘,就可以感知到一條通道的出口處有一個寬闊的空間,空間中濃霧彌漫,隱約有一只巨熊正在與一個矮壯的漢子對峙。于是墨可壬加快速度,途中又聽到巨熊的怒吼聲,不多時,谷口一轉,墨可壬已經置身于迷霧重重之中。

墨可壬在濃霧中也不能視物,但能夠感知到那巨熊高大雄壯,比自己還要高出幾個頭。那巨熊齜牙渺目,瞎了一眼,全身肌肉虬結,兇殘彪悍異常。一只蒲扇般的大爪正捏著一只古舊的金鼎,另一只熊爪則與那個矮壯的漢子在交手。

那漢子約模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又矮又壯,濃眉大眼,滿臉虬須,全身大汗淋漓。只見他正在凝氣聚神,雙腳提、踩、擺、扣,左右旋轉,連綿不絕,身如游龍;掌力或虛或實,變幻無窮,正是道家正宗的游身八卦掌。

獨眼熊只用一只掌,一邊隔擋矮壯漢子的八卦掌,一邊抓向虛空。半空中有一只玄鳥,想要擺脫獨眼熊的控制卻力不從心,幸好有矮壯漢子的近身緾斗,不然那只玄鳥已然被獨眼熊所獲。

那獨眼熊想抓住玄鳥一直力有不逮,便想先擊倒那矮壯漢子。但那矮壯漢子機靈狡猾,只在它身邊不斷游走,一旦獨眼熊轉身稍慢,便全力發掌。獨眼熊雖然皮粗肉厚,被那漢子掌力擊中,卻也痛疼異常。這獨眼熊的弱點就是轉身速度慢,它空有一身蠻力,此時也不得寸功,不禁又痛又怒,不時發出焦躁的怒吼。

那矮壯漢子正是海東青,本在月球上身受重傷,幸得在返回艙中被玄鳥施陣法所救。后來星辰三號墜地被獨眼熊搶走玄鳥,玄鳥隨獨眼熊落入北冰洋吸取北水癸陰的能量引起海嘯,海東青便即蘇醒。眼見青銅鼎和玄鳥落入獨眼熊的手里,玄鳥還在和獨眼熊纏斗,當即加入戰團。獨眼熊且戰且走,海東青緊追不舍,一路纏斗至此。

墨可壬感知海東青已將力竭,于是踏步上前。運起墨家的奔流訣,提拳吐勁,挾風裹雷,擊向獨眼熊的胸腹之處。剛好海東青繞到獨眼熊背后,八卦掌直取熊腰命門。獨眼熊本要轉身拍向海東青,突覺拳風襲體,便知來了勁敵,眼見腹背受敵,卻不驚慌,運勁到后背,硬接海東青一掌,順勢邁步向前,單爪蠻橫之力迎向墨可壬。只聽“嘭”的一聲悶響,一人一熊各向后退了半步,斗成了半斤八兩。

海東青本來苦苦支撐,快要堅持不住,突見來了援手,當下心中大喜,斗志立增。海東青飛身而起,使出霸王旋風腿,直取獨眼熊的后腦。墨可壬的奔流訣連綿不斷,雙拳似高山溪流激揚而下,揮揮灑灑,聲勢驚人。

獨眼熊這下被前后兩個強敵夾攻,頓時壓力劇增。不過它也是久經沙場的悍將,當即放下金鼎,一個轉身,雙爪揮舞擊向半空中的海東青,金剛一般的身形同時向海東青猛撞過去,竟是要硬受墨可壬一擊,也要先解決海東青。

海東青反應飛快,感覺勁風襲體,身體立刻在半空中幾個旋轉,想要落到一邊。不料獨眼熊這一擊去勢兇猛,且海東青剛好在空中,獨眼熊身高臂長,直接一爪拍中海東青。可憐海東青重傷醒來后一直沒吃東西,又與獨眼熊苦苦纏斗了整整一天一夜,這時再也堅持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墨可壬雙拳擊實獨眼熊后背,獨眼熊晃了兩晃,也不在意,轉身又向墨可壬撲去。墨可壬早知這獨眼熊非同一般,但沒料到它彪悍如斯,抗打擊能力強橫無比,自己的奔流訣竟然傷不了它。于是變拳為掌,運起墨家的非攻訣,不再硬碰獨眼熊的雙爪,只繞著獨眼熊周身一邊游走,一邊雙掌連續拍向虛空。不多時,獨眼熊身周的空間被墨可壬的陰柔內力連成一條柔線。雖然獨眼熊力大無窮,卻也奈合不了這條柔線,墨可壬不停圍著獨眼熊游走,不停將非攻訣的陰柔內力注入柔線,柔線越來越粗越來越短,如同一支粗大的鐵鏈將獨眼熊雙臂牢牢捆住。

這非攻訣本是墨家的上乘心法,可凝氣成形,如江河般連綿疊加迂回以困山鎖壁,專以柔克剛。但修練難度極大,墨家幾千年來練成的沒有幾個。墨可壬天賦異稟,是墨家幾千年不世出的天才,從小就刻苦勤修不怠,終于有此小成。

墨可壬又運起奔流訣,不斷擊向獨眼熊周身大穴,但那獨眼熊也不知是何來歷,雖然被墨可壬的非攻訣困住,不能動彈,但仍然張開大嘴咆哮,不傷分毫。

墨可壬見傷不了獨眼熊,便不再管它,向海東青走去。先前那只玄鳥趁機擺脫了獨眼熊的控制,這時早就飛到海東青的身邊,雙翅扇動,宛似一只蝴蝶翩翩,正在布萬戶所說的青龍生靈陣。墨可壬認得這個陣法,知道玄鳥是在給海東青療傷。

他自幼跟著二師傅學醫,醫術也相當不錯。便拉起海東青的手腕,摸了一下脈。見海東青脈相平穩,傷勢不重,只是非常虛弱,應該是連日勞累所致。于是向空中的玄鳥招了招手,那玄鳥就象是認識他一般,飛到他的手心,然后輕快地叫了一聲,就張開嘴對著濃霧吸了起來。

不多時,谷中的迷霧就漸漸淡了起來,玄鳥張開雙翅,又叫了一聲,就向谷外飛去。墨可壬猜想應該是讓他跟著走,便一手挾起海東青,一手提起金鼎,也不管還在地上掙扎的獨眼熊,大步跟了上去。

墨可壬一邊走一邊感應,玄鳥正是向木羅迷靈陣的樞杻飛去,所到之處,迷霧全部被吸個精光。這時,墨可壬的心臟加速跳動了起來,因為他感知到了那個女子的存在,她正佇立在樞杻處,身影修長,就象是知道他要過去,正在那里等他。但樞杻的山谷明顯跟其它山谷大不一樣。

墨可壬加快步子,不一會就到了樞杻所在的山谷。乍進山谷,只覺暖風襲面,山谷內郁郁蔥蔥,綠樹紅花,鳥蝶飛舞,仿佛走入了南國的春天。墨可壬先前就感覺到不對,這時親眼所見,不由滿腹狐豫起來:在北冰洋這冰天雪地之中,竟存在有這一片世外桃源,它為什么會存在?

墨可壬一下子也想不透,只見那女子一身黑衫,身形窈窕纖細。烏黑濃密的長發、雪白紅潤的肌膚讓他的兩顆心臟同時悸動。他在谷口先頓了一頓,平撫了悸動的心情,然后堅定地向女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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