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這里就是一個絕對安靜的地方。
絕對安靜指的不是沒有聲音,而是除去了人類各種活動的雜音之后,顯露出來的那種極為珍稀的純粹。當(dāng)這種聲音沒有被掩蓋的時候,就會釋放出一種神奇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能讓人內(nèi)心開始變得平靜,腦海當(dāng)中紛雜的念頭像是被不斷的洗滌一般,逐漸忘卻,周言在柴火燃燒時不斷發(fā)出的噼啪聲中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的極沉,根本連做夢的力氣都沒有。
當(dāng)他朦朦朧朧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依舊是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只在他的腿邊,還有木塊燒完之后留下的一些火星子。
周言用力的揉了揉臉,讓自己更加精神一些,他試著站起來,腿還有些軟,但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狀況恢復(fù)的還不錯,當(dāng)時實在太累了,穿著濕淋淋的衣服就這么睡著,在這種連送醫(yī)都找不到出路的地方,其實和找死沒有什么區(qū)別。
衣服還沒有干透,外面只有微小的氣流從他們爬的洞里沖出來。這應(yīng)該也是沒有著涼的主要原因。
周言蹲到那已經(jīng)熄滅的火堆旁,發(fā)現(xiàn)旁邊還擺著一些木頭碎片和細(xì)絨,應(yīng)該是王柏生后來又找了一些,他拿出一根較細(xì)的碎片在火堆里掏了掏,然后把細(xì)絨放在上面,又疊了幾塊木頭碎片上去。
火很快又重新燃了起來,明亮的火光照亮了四周。
周言將衣服脫下來抖了抖,然后正準(zhǔn)備看看王柏生醒了沒有,往四周一瞟,發(fā)現(xiàn)王柏生已經(jīng)不見了,而在這個平臺的邊緣,擺了很多的雜物,應(yīng)該是從水里撈出來的,還有一些布料之類的東西被放在了一邊晾干。,
正想著王柏生跑哪去了,突然水潭出了響聲,然后突然冒出一個人頭,周言嚇得退了一步差點坐到地上。
仔細(xì)一看,那人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正是王柏生。
“睡的怎么樣?“王柏生見著火光,然后單手一撐平臺就從水里出來,隨口問道。
周言答了一句還不錯,正想問他干嘛去了,卻見他另一只手忽然從水里提出來一個東西,一把甩到了火堆邊。
“這是什么。”周言一看這東西足有一頭成年野豬般大小,黑乎乎的,忙湊過去看。
王柏生笑了一下:“物資。”
說著他按了按這東西,表皮上立刻就滲出了一些水,這時候周言才看清楚,這是一個黑色的行李包,而且總感覺這行李包的款式,好像在哪里見過。
行李包似乎放下來的時間沒有多久,完全沒有腐爛的跡象。
王柏生熟練的拉開拉鏈,里面是一些封了死口的袋子。他把袋子一個個的拿出來,整齊的擺到火堆的旁邊。
周言看了那些袋子一眼,都是一些機(jī)械或者裝備的零件,頓時奇怪的問道:“水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這里的修建時間肯定有些年頭了,就算水里有東西,也應(yīng)該是幾百年前修建時的人留下的一些生活用具之類,畢竟像這種地方,他實在想不通以后還會有誰會來。
“在我們之前已經(jīng)有人來過了。”王柏生將行李袋中的東西取完,然后放到一邊。
周言一愣,沒想到這地方還真有人來,緊接著就看到王柏生將袋子拆開,將里面的零件全部堆積在一起,很快的拼裝起來。
他拼的很快,幾個零件迅速的組成了一個讓周言很熟悉的形狀。
“這是……沖鋒槍?”周言咽了一口唾沫,湊近點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王柏生將這個類似沖鋒槍的東西一扯一拉,發(fā)出兩道清脆的“咔嚓”聲,然后在一旁的一堆零件中撥拉兩下,找到了彈匣,插了進(jìn)去,上膛。最后隨手扔到了周言的懷里:“你先熟悉一下手感。”
周言完全不了解到底怎么回事,手臂傳來的重量讓他下意識將懷里的槍緊緊托住。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手足無措,這次看的清清楚楚的,槍是有彈匣的,是真的。
“二……二舅。”他看著王柏生。
王柏生在繼續(xù)組裝,頭也沒抬:“接下來的路沒有點準(zhǔn)備的話,是過不去的。袋子里還有些壓縮餅干,我自己帶了一些水,你餓了先將就吃一點。”
“咱們該不會是要去打仗吧。”周言摸著槍身冰冷的觸感,心中有種奇妙的感覺。
王柏生又扣上了一只彈匣,單手握著槍柄搖了搖聽內(nèi)部的聲音,聽到周言的話笑了一下:“放心吧,世界上沒這么多仗給你打,只是防身用的。”
周言嘴角抽了抽:“防身?”
敵人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好像比打仗還要恐怖的樣子。
王柏生拿了一個小包,扔到周言手里:“多少吃點,保持身體機(jī)能正常,咱們得抓緊時間了。”
周言接過,雖然想不明白王柏生為什么突然這么著急,但此時也確實有些餓了,便撕開包裝,準(zhǔn)備嘗一嘗壓縮餅干的滋味。
他沒吃過這東西,不過聽到一些朋友好奇買了嘗試過,似乎味道并不多么的討喜。
但是在這種地方,能填飽肚子的食物就是美味。周言特意在身邊準(zhǔn)備了一瓶礦泉水,以備不時之需。鼻尖湊在壓縮餅干上聞了聞,居然能聞到一絲甜味,他不由詫異,難道現(xiàn)在壓縮餅干還出新版本了。
在印象當(dāng)中,壓縮餅干就是軍人標(biāo)配,考慮到高能量的攝入,應(yīng)該不會對口味有過多的調(diào)配。
他一口咬下去,意外的有些脆。
但咀嚼了兩下就感到有些不對,這似乎不是壓縮餅干,口感像是被疊壓成了一個正方形的旺旺雪餅,外面蓋了薄薄的巧克力。
周言不由看了看手里的包裝袋是不是拿錯了,包裝是透明色的,側(cè)著看的時候,能發(fā)現(xiàn)上面印著一串?dāng)?shù)字編號,在編號的下面,還有一個名字。
“黃連?”
連包裝都印著名字?周言嘖了一聲,也就是說這些東西都是在一個地方集中生產(chǎn)且個人定制的,實在是有些奢侈,可是誰會這么無聊,專門給一個喜歡旺旺雪餅巧克力的人專門定制這樣一種食物。
周言看了眼手里的槍,然后把屁股挪到火光旁,湊過去一邊啃著手里的旺旺雪餅,一邊看槍身上是不是也有編號。
編號確實有很多,仔細(xì)一看,在整個槍身的花紋上,每個零件的分隔邊緣,都能看到一串編號以及黃連的名字。
所以,這個包其實是一個叫黃連的人的。
而這個叫黃連的人,還要比自己要提前幾天甚至幾個月進(jìn)來,并且把自己的行李包扔進(jìn)了這個水潭里。
等等,這個行李包……
周言愣住,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信息,然后靜下來瞇著眼睛思考,又迅速的看了一眼王柏生,頓時恍然大悟的眨了眨眼,心說怎么看到這行李包這么熟悉,這不正是王柏生背過來的那一款。
這個叫黃連的人,其實和王柏生是同行?同一個平臺的主播?
這時候,王柏生把一件灰黑色的外套遞給了他,自己套了一件T恤,原本穿的夾克早就濕透了,現(xiàn)在正掛在一旁。他還組裝了一個手電筒,電池是在那些密封包里的,不過周言很詫異到底是什么電池放了這么久還能用。
“咱們先摸一摸地形,如果沒有其他出口,就只能從水底強(qiáng)過了。”王柏生嘆了口氣,將手電筒打亮,顯然也并不想下水。
周言想起水底那一團(tuán)蛇群,有些心有余悸,能找到其他出口自然更好。
王柏生將手電筒打向那個巨大的縫隙,他顯然早就注意過這個地方:“之前你睡覺的時候,我往里面走了一截,不過沒有走多遠(yuǎn)。”
“里面有什么?”周言好奇的問道,不過同時也十分驚奇王柏生竟有如此旺盛的活力,又去探路又潛水撈東西,卻好像根本沒有見到他休息的時候。
王柏生背上槍往那邊走,搖著頭:“暫時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不過聲音有點奇怪。”
“聲音?”周言皺了皺眉,沒明白。
王柏生沒有繼續(xù)說話,他并身到周言旁邊,仔細(xì)的用手電筒掃視著前方那個縫隙四周。周言看了看他,覺得此刻的王柏生異常謹(jǐn)慎,畢竟之前他都是直接領(lǐng)前的,這還是頭一次在自己旁邊看著他。不過到了后面,周言就意識到完全不是他想的那一回事。
手電筒往上,能看到這個裂縫的確很大,寬度雖然只能容三人并肩通過,但高度大概就有六米,水流從裂縫底下的一些小溝緩緩流到了潭中。
裂縫里面用手電完全照不清楚,似乎并不是直的,光線往內(nèi)延伸了幾米之后,模模糊糊的看著是一面石壁。
兩人緩緩走近裂縫中,周言明顯感受到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寒,于是將外套的拉鏈拉上。
越往里走,寒氣越甚,走了大概只有幾十步的距離,身體內(nèi)的所有的熱量似乎都已經(jīng)被這個空間漸漸的吸走,這件衣服在防寒方面有很大的功勞,但是他的雙腿凍的直發(fā)抖,已經(jīng)成了布條的牛仔褲和沒穿一樣。
前面是一個轉(zhuǎn)角,轉(zhuǎn)過去之后,周言立刻就感受到王柏生所說的聲音是什么了。
那種聲音急促而且密集,乍聽起來,就要像是有無數(shù)的人在瘋狂的點擊鼠標(biāo)一樣,在整個洞內(nèi)回蕩著密密麻麻的細(xì)微的噠噠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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