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逐月華流照君。
——沙蔓
月睚隨著盛星閣走進臥室,只見四面墻壁玲瓏剔透,琴劍瓶爐皆貼在墻上,錦籠紗罩,金彩珠光,精致的床帳淡香氣籠罩,周圍圍著的是時下最流行的軟煙羅,此紗輕薄透氣,紗上亦有些許詩詞,圖畫;腳下的磚也皆是碧綠鑿花,讓人看了眼花繚亂,還有不少的設計圖紙用具也非金即玉,價值不菲。
這要是旁人看到,不知會怎么樣目瞪口呆,可月睚卻不以為然,他的房間不知道比這要好多少呢。
盛星閣走到床邊,睡在了床上。
“月兒,你過來,睡在這里。”
“叔叔,你讓我和你睡在床上干什么,你是不是看侄兒我英俊,要……”月睚捂住自己的胸口。
“你在想什么!過來。”盛星閣額頭上飄過幾條黑線。
“好吧。”月睚走過去,睡在了盛星閣旁邊。
盛星閣拉動床邊的鉤紗帳的鉤子,一下子床便動了起來,轉了一百八十度的方向,月睚死死地抓住床,閉上眼睛,怕飛出去。
“好了,睜眼吧,到地方了。”
盛星閣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月睚慢慢睜開了眼,已經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月睚從床上起來,只見這里面紙窗木塌,富貴氣象一洗皆盡,有幾張石凳和一張石桌,房間也不大,沒什么特別。只是一面墻的墻壁上掛著一把寶劍,此劍通體透出寒光,美輪美奐,讓這房間也熠熠生輝。
可待到盛星閣把壁上蠟燭點起,月睚才意識到自己完全錯了,把這里視為平常,簡直大錯特錯。
原來這四面墻皆是雕空玲瓏木板,或山水人物,或折枝花卉,或集錦,或博古,或萬福萬壽,皆為名手雕鏤。且滿墻皆系古玩之形摳成的槽子。諸如筆,硯,樂器之類,皆懸于壁,卻與壁相平。真是精致的想頭,天底下恐怕也只有盛星閣有此玲瓏之心了。
“沒想到叔叔你的房間別有洞天啊,我從未聽說酒樓有這么一間房,且如此雅致。”
“我設計的落月酒樓本就是無限空間,只要你想,在酒樓的任何地方都會有這樣的房間。”
“是嗎?叔叔“機關大師”的稱號可真是名不虛傳啊。”月睚立馬對盛星閣敬佩起來。
盛星閣走到石桌邊,按下石桌中部,石桌中部有一個長方形的錦盒升起,盛星閣從里面取出了《殘月決》,遞給了月睚。
“月兄當年在去世的時候把《殘月決》留給了你,他也是用心良苦啊。”
“什么!真的沒有放在父親的棺槨里啊,我還以為叔叔你說的假的。”月睚驚訝地說。
“是真的,要我在你的魔羅之血發作后交給你。”
“魔羅之血?不只是血嗎?”
“不是的,它可以讓你功力大增,可也會讓你變成六親不認的魔尊,你被那些怪獸傷了時,他們是不是害怕你的血?”
“叔叔你怎么知道?你當時不在那里啊!”月睚一邊翻著書一邊說。
“因為它們害怕魔獸的血,在它們眼里你是輕而易舉就可以把它們殺死的。”
“輕而易舉?那叔叔你怎么不早給我?”
“魔羅之血沒有發作前練了此秘籍,只會走火入魔。”
“那叔叔怎么知道我的魔羅之血已發作?”
“你看看你的右手手臂。”
月睚拉起袖子,只見一朵黑色的花從傷口上長出來,根莖俱在,一直蔓延到手背上,自己倒是沒怎么注意。
“啊,我這是怎么了,要開花?”月睚嚇了一跳。
“當你回來時,我就在房間用望遠鏡觀察你,確實發現你的右手上有痕跡,我立馬斷定是魔羅之血發作,它只有受了傷才會引起,可一旦引出,便再難擺脫了;便在你睡著起來時立馬叫你過來,以免夜長夢多,”盛星閣接著說道:“在我聽說你被怪獸傷了之后,我就有這個猜測了。”
“修煉《殘月決》就會好嗎?”
“這個就是你爹經過研究專門寫出克制魔羅之血的秘籍,同時也是至上武功,無人能敵。他是為了你娘才寫出這個秘籍的。”
“我娘?”月睚聽到盛星閣提到他的娘,握著書手不自主得抖了起來,他放下書,握緊拳頭來防止手抖得更厲害。他的娘,從他出生就沒有見過,問父親,父親每次都深深皺眉,眼淚都要滾下來,讓我到別處玩,自己一人迎風落淚,幾次三番,我也不想再去問了。
“嗯,你娘,她叫沙蔓,絕世之姿,是拜月教的侍月神女,后被拜月教送到西域大光明宮當月圣女,后來大光明宮宮主魅璃發現了她身上有魔羅之血,就把她當做殺人武器,企圖入侵中原,號令天下。”盛星閣瞇著雙眼,很懷念沙蔓。
“那后來呢?”月睚急切的問。
“后來在一次中原與大光明宮的一次打斗中喜歡上了沙蔓,她雖然冷若冰霜,毫不留情,但月兄能感覺到她的內心是純真善良的,只是受人控制,不得不做壞事;當時你的父親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氣,便加入到了這次中原武林組織的殺邪魔的斗爭中,各門各派人數眾多,而大光明宮的殺手也是個個武藝高強,還有一個被利用的沙蔓,更是十分棘手,她當時已完全被魅璃控制,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他們苦戰四天三夜,終于把大光明宮一干人等打敗,他們傷的傷,死的死,逃走的逃走;中原這邊也損失慘重,各門各派都有不少傷亡,而沙蔓也被打倒在地,渾身是血,像是死了,你父親掛念她,便在眾人走之后,偷偷摸到沙蔓還有脈搏,就把她安置在附近的山洞里,自己去買了藥。”
“就這樣她的傷就被治好了,神智也慢慢恢復了,大光明宮也沒有動靜,估計是以為沙蔓已經死了。日久天長,她慢慢也喜歡上了月兄,于是就有了你,可她的魔羅之血還是時常讓她失了神智,尤其在生下你之后,更加厲害,一次她趁月兄不在家時跑出府外,跌落到懸崖下,尸骨無存。”盛星閣的眼眶含滿了淚。
“母親,母親……”月睚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流,他終于知道父親為什么不提起母親,父親是不能原諒自己的疏忽,不能面對母親已去的事實。
月睚坐在石凳上久久回不過神來,眼淚也不擦,只是心痛到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