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京師日報的逐漸正規(guī)化、標準化,自從日報開辦之初,通過炒作《東林點將錄》,讓閹黨和東林在京師日報上展開罵戰(zhàn)以來,京師日報發(fā)行量也呈現(xiàn)爆發(fā)式增長,同時,在京師士林中的影響力急劇擴大。
為滿足京師人民以及京畿地區(qū)人民日益增長的閱讀需求,信王府朝奉曹化淳受命組建“京師日報社”,從信坊中獨立出來,專職編輯、出版、發(fā)行京師日報。得益于四輪馬車的開發(fā),朱由檢又委派王府中的太監(jiān)徐延年組建鏢局‘報急送’,專門負責將信訪每日發(fā)行的京師日報送往京畿地區(qū)各城內(nèi)投送點,因為人手不夠,京師日報暫時不提供送報上門服務,于是各地投送點附近一下子多出了一大批報童,專門守在投送點附近等著拿新報紙出去賣,這也算是朱由檢為京畿地區(qū)創(chuàng)造就業(yè)崗位了。
經(jīng)過近半年的時間發(fā)展,京師日報刊行城市大量增加,南起保定、北達密云衛(wèi),東起山海關,西達宣府都在信王府下屬專業(yè)送報隊伍‘報急送’的投送范圍內(nèi),至于不在‘報急送’業(yè)務涵蓋的各府衛(wèi),那就只能靠各自家丁,奴仆等人從信坊購買自己送回去了。
鑒于京師日報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完全不是江南的那幾分私人小報可比,京師書坊紛紛效仿,比如永順書堂就順應潮流,開發(fā)了《士林雜報》,專門面向京師勛貴、士紳、各大商會等。
但是《士林雜報》等匆匆上馬,沒有穩(wěn)定的內(nèi)容來源,兼之作坊印刷效率低下,字跡模糊,相比京師日報而言,閱讀體驗不好,在上市兩個月后悄然消失在京師各大書肆。
在朱由檢的特別關照下,京師日報的發(fā)展,不僅僅走高端路線,在各處高端茶樓酒館大量供貨銷售,有償送達京師高官富豪家門口。
同時京師日報也走低端路線,在京城及周邊的各處低檔茶樓、酒館等場所,對于京師日報影響力的擴大功不可沒。
鑒于京師日報的價格太貴,有太多想要看而又買不起的人存在,朱由檢與各處茶樓、酒館等場所簽定協(xié)議,每日免費提供京師日報供其招攬客人之用,與之相對應的就是,派人念報紙的時候必須將一份日報從頭到尾完整的讀完,不得跳著讀。這一作法讓廣大茶館酒樓中讀報的人深受嘲諷,但同時京師日報的影響力也慢慢的隨著報紙內(nèi)容的免費傳播而更加深入人心。
京師日報各版面都是很吸引人的,其中,讓日報在士紳中產(chǎn)生深遠影響的確實第三版,評論版讓朝中多少人是深惡痛絕卻又無可奈何,而士紳們大多數(shù)則是持肯定的態(tài)度,因為自己也能參與其中,有種吾雖不是東林,可吾也能影響朝廷決策的感覺。
作為一份廣受好評的媒體,京師日報也需要不斷推出新的熱點事件以供大家評論,以此來推動京師日報的銷量。
……
還未到響午時分,德慶茶樓已經(jīng)是人滿為患了。
茶樓的作用不僅僅是喝茶,這里還有每天不間斷的才藝表演。
此時正有一位白胡子老爺爺正在說評書,老爺子是團伙作案,不僅自己說,旁邊還有兩個人為他伴奏,烘托氣氛。
內(nèi)容講的正是應天府傳過來的熱門故事《封神演義》。
嗯,這是信坊剛剛印刷的,為了滿足信坊印刷房日益增長的需求,蔣友德干脆也學起了永順書堂,近幾年在江南暢銷的大作全都在信坊的印刷業(yè)務內(nèi),這不,剛從應天府傳過來的《封神演義》一下就熱門起來了。
當然,《封神演義》能夠這么快成為暢銷書,也離不開信坊銷售人員的努力,打著信王爺?shù)拿x,一間間書肆、一座座茶樓強行推銷。為此,朱由檢還在魏忠賢那里收來了好幾本參信王與民爭利、擾亂治安的本子。
主管信坊對外銷售書籍大檔王永祚王公公可是挨了一頓很批,并保證一定規(guī)范以后銷售人員的行為方式,以后強推新書一定不再打王爺?shù)拿x。
評書持續(xù)了半個時辰,眼看響午將近,茶樓門口出現(xiàn)一位送報員的身影。老爺子一拍驚堂木道:“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茶樓里面一部分人就此離開,老爺子端起桌上的水杯去后臺休息,但卻又有一群人擁了進來。
等茶樓的人都進來的差不多了,一個年輕些士子模樣的人走上臺來,然后又是一拍驚堂木,接著道:“接下來是讀報時間,京師日報,為您報道每日京師新聞,本報由信坊獨家贊助供應?!?
“切”底下一片噓聲。
年輕士子還真是士子,只不過家境不夠富裕,居京師大不易,士子也需要找個活計賺點零花錢。
年輕士子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每日一噓,不理睬臺下噓聲,自顧自開始讀報。
“上諭,升協(xié)理詹事府事禮部右侍郎李思誠為禮部左侍郎,升總督漕運戶部右侍郎呂兆熊為戶部尚書總督倉場”
“朝廷有令,……”
這些朝中大事,其實大家并不關心,這里畢竟只是一個低端茶肆,奈何臺上坐著的讀報人被要求必須先讀邸報,所以大家也就只好將就著聽了。
“遼東總兵馬世龍遣副總兵魯之甲等謀襲耀州渡河敗歿”
話音剛落,臺下響起一片哀嘆,自奴兒哈赤起兵以來,大明朝在遼東盡是敗戰(zhàn)。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整個遼東都丟了,這會又不知道敗哪里了。
茶樓里面的人多是些看熱鬧的,對于朝中大事沒多少人在意,倒是一個個的憂國憂民,對于大明朝官兵節(jié)節(jié)敗退那是惱怒不已,但又希望官兵能打個勝戰(zhàn)報回來,然而朝廷派到遼東的各路總督、督師、經(jīng)略們,和朝廷扯皮的時候都很順溜,一旦面對建虜,沒一個頂用的,傳回來的消息除了戰(zhàn)敗,還是戰(zhàn)敗。
“真該死,都是這幫子吃空餉的武將鬧的。”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恨恨地說道,引起一片共鳴。
茶樓里面貌似有遼東知情人士,一邊開始給眾人普及柳河兵敗的來龍去脈,一邊哀嘆皇上宵衣旰食,國庫空虛,與朝廷養(yǎng)兵困難,敘說總兵馬世龍貪污冒濫,兵紀松弛,以致有柳河前鋒兵敗,中軍主力一句潰散之事。
聽到中軍主力潰散,剛才惱怒不已的眾人一下子情緒憤怒起來。紛紛大聲嚷道:
“錦衣衛(wèi)呢,為什么不去把那幫喝兵血的貪官給抓起來?”
又有人在一邊陰陽怪氣的說道,錦衣衛(wèi)再京城自然是威風八面的,不過到了遼東,只怕馬總兵一句話,錦衣衛(wèi)一樣要下跪叫爺爺。
風言風語,吵吵鬧鬧的,起哄、叫罵之聲不絕于耳,整個茶樓人聲鼎沸,聲傳數(shù)里,接下來的八卦小道消息已經(jīng)無人關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