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沓,將晴空遮覆,所有荒人皆跪立于原地,叩首而待。
不遠(yuǎn)處,只見一只白色的身影出現(xiàn),她大步流星,美艷絕倫的面容上露出一股邪魅笑顏。
“恭迎真祖。”按照荒界的規(guī)矩,七大真祖皆為荒界至尊,以場上地位最高之人為首,跪立恭迎,方能起身,而在現(xiàn)場,地位最高之人只有三位領(lǐng)主。
風(fēng)王狼族長已經(jīng)倒地不省人事,所以地火部落也只能跟著地流部落兩位領(lǐng)主的帶頭,向萬靈真祖行禮。
只見她輕輕點了點頭,停下腳步,身后落下的雪花竟開始結(jié)冰,直至凝結(jié)成一張冰晶祖椅,她揚開雪袍,就椅而坐。
“敢問真祖屈尊來此,有何要事?”黑水羊族長上前一步問詢道。
“弓角鹿何在?”雪花落在她冰藍(lán)色的長發(fā)上,卻像冰花點綴,好看至極,她的聲音有些慵懶,卻無荒敢違逆。
“大人,她就在這。”黑水羊族長讓開一條道,弓角鹿便露出身形,身旁還躺著一名人類。
只見她那邪魅的笑意上出現(xiàn)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愕后,嘴角上揚的弧度便更盛了。
見到萬靈真祖如見至寶的目光,黑水羊暗叫不幸,卻也無能為力,真祖想得到的東西,他還沒有資格染指,只好收住貪婪的目光,誠懇問道,“真祖可是對這只弓角鹿感興趣?”
她沒有說話,她坐在祖椅上,沉睿的目光掃過這片廣場,然后凝視在眼前這只黑水羊身上,看看他接下來會說些什么。
而黑水羊族長也被這一目光盯的發(fā)毛,也不敢賣關(guān)子,趕忙說道,“真祖在來的路上,可否見到此處天色突變,明明還是大日蔽空的白晝,卻突然出現(xiàn)夜空,將此地籠罩。”
見真祖還坐在椅上一言不發(fā),他繼續(xù)說道,“我們與地火部落相爭多年,從未見過他族內(nèi)有這等天賦的族人,這想必是這只弓角鹿所引發(fā)的。”
“弓角鹿這等上古的神跡,若是真祖能夠掌握,必能夠統(tǒng)一八荒,成就上古以來都無荒所及的偉績。”
原來說了那么多,就是為了給自己送一份人情,不過這算什么人情,只要在這片南荒之海上的一切,都是她的。
不過有一句話,他確實說的對,弓角鹿的神秘之處,她也有所耳聞,在七祖族的萬族譜里,曾記載過:上古大荒,為神所作,她誕有八子,長子為祖龍,身形龐大,體如長蛇,長四爪,天生便自通縱云之術(shù),體表覆滿鱗片,防御固若金湯,頭頂巨角,無堅不摧。
二子為人形,與神最為相像,乃八子中天賦最高,通過修行可喚醒天之環(huán),操控世間任一元素,由于頭頂天環(huán),便自喚為天神。
三子羽,人形,背覆九羽,每一羽皆有不同神通,飛天縱云,力大無比。
四子頑玉,人形,額中多一目,被喚作玉,此目可遁空萬物,破解神通,諸多神秘。
五子萬靈,上古時期曾被稱作窮奇,窮盡大荒所能,奇至世間少比,天生雙子,其一作元神,其一化靈體,元靈相合,即為萬靈。
六子暮河,原型為馬,步履如風(fēng),一騎絕塵,此子善戰(zhàn),在大荒中四處征伐,聲名狼藉。
七子涂山,原型為狐,自小便精通占卜,少與世爭,隱居深山老林,在逼迫之下才不得已出山問世,一鳴驚人。
八子鳴夜,原型為人,生性溫和,雖然性格溫馴,卻繼承了神的能力。
神誕下的八子憑借著血統(tǒng)的強(qiáng)大,開拓了八處領(lǐng)土,史稱為八荒:萬靈——南荒之海,祖龍——東荒云巔,羽族——北荒雪境,暮河——西荒大漠,天神——煙荒長林,頑玉——雨荒寒壁,涂山——火荒古跡,鳴夜——中荒太原。
神的八子以絕對的實力將這個世界一分為八,把不愿順從的荒族都驅(qū)趕至還未開拓的迷霧地區(qū),為了保證血統(tǒng)的純正,七子的族人間相互保持著聯(lián)姻,絕不允許與其他荒族通婚,可那樣的日子并不長久,其他七子因為領(lǐng)土紛爭,開始互相殘殺。
可中荒的鳴夜至今未誕下一子,故而可以免受戰(zhàn)火紛爭。
可另其他七人沒想到的是,八子鳴夜竟然愛上了一只荒獸,那荒獸本是太原境內(nèi)唯一的十階荒獸,到了這種程度的荒獸,皆會誕出靈智,她自喚為弓角,原型為鹿。
這只荒獸具有操控潮汐涌動的能力,任何事物在她的力量面前,皆無處發(fā)揮。
在鳴夜的能力下,他們竟還誕下了子嗣,而在久之又久的日后,弓角鹿一族成型了,他們展現(xiàn)出來的能力卻比七子想象中還大,其他七子便以血統(tǒng)不正的緣由,舉七族聯(lián)合之力,討伐掉了弓角鹿一族。
在更久之后,便是人類的降臨了,他們不知人類從哪而來,只知道人類只花了一百年的時間,便鑄就出了一個可以與他們分庭抗禮的帝國,為此,他們又重新聯(lián)合了起來。
表面上雖達(dá)成了聯(lián)盟,建立了荒界,但七祖族之間,誰又不想統(tǒng)治這座大荒,成為大荒唯一的王。
“地流部落爭流而上,多謀善戰(zhàn),獎天流海域孤島一座,以及萬靈島進(jìn)修名額兩名。”
“地火部落,奮死相抗,卻因族長一人憑斷以致差點滅族,罰20%的近海資源,2年全境封鎖,不可擅自出入。”
“即此戰(zhàn)終了,戰(zhàn)事當(dāng)止,鳴號收兵,再議者斬。”她坐在祖椅之上,一條一條列道,嘴角依如那般邪魅,目光深邃,看不清她的想法,也沒人敢去解讀。
地流部落對這樣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滿意了,而地火部落,要不是真祖的到來說不定已經(jīng)被滅族了,自然更不敢多言。
只見她站起身,那祖椅便化成水汽消失了,她一步一步走來,兩部族人很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道路。
在蘇明月直視的目光下,她走到了眼前。
“竟敢直視本祖,你可知罪?”她輕聲呵斥,在蘇明月耳中卻是驚毛聳立。
“族臣知罪,望真祖寬恕族臣的無禮。”
她輕媚一笑,軟言柔語道:“走吧,小鹿。”
而蘇明月還來不及反應(yīng),她甚至都還沒理解眼前之人所說。
“跟本祖回宮,從今以后,你便是本祖的人了。”她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這只小鹿的困惑,她再一次強(qiáng)調(diào)道。
可是蘇明月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玉少嬰,不知生死,她彎下鹿頭,精致的星河紋案側(cè)臉上,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往下掉,似乎在祈求。
“哼,日后你只需為本祖擔(dān)憂便可,其余諸事,你不必再多置一眼。”說完,只見飄落的雪花逐漸往玉少嬰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凝聚,那創(chuàng)傷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起來。
“這個人類已經(jīng)基本無礙了,走吧,小鹿。”她不再看躺在地上的玉少嬰,轉(zhuǎn)身離去,也不擔(dān)心蘇明月不會跟上。
蘇明月無力反抗,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她只能緊緊跟上眼前的萬靈真祖,一步一回頭,直到后面的族人慢慢把路封上,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只留下遍地雪花。
海色滄滄,悠悠風(fēng)起,雪送明月千里,不知何時鹿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