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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女和鬼御

  • 霜賦
  • 小春卷卷
  • 3279字
  • 2020-11-17 13:54:00

阿仲被他看得脊背發(fā)麻,心中又驚又駭,心忖道:“這人如此厲害,連我會瞳術(shù)都是一眼便知,想來他所言定然不差了。”

他腦際電光石火般,各種念頭接連閃現(xiàn)。他突覺好笑,將右手伸入懷中,把那本《霜元》取了出來,暗道:“沐煥羽這小子心存報復(fù),引我入歧途,難道歪打正著,老子正好天生有霜屬元力?”

灰袍人看到阿仲手中《霜元》秘籍,捻須哈哈大笑,道:“沐煥羽雖心存惡意,卻反而讓你走對方向。不錯,眼下你最需修煉的正是你生來即有的霜屬元力。”

“只是這《霜元》雖也能提升你霜屬元力,但卻不是最好的。你且在此稍等片刻。”灰袍人說完便朝院落大門走了過去。

只見他在門口處停下腳步,抬頭往吳鉤堂牌匾處看了看。他突然騰空躍起,一掌重重?fù)粼趨倾^堂木匾上。啪得一聲,匾額碎裂,塵粉飛揚,碎木四濺。而那匾后赫然出現(xiàn)一卷羊皮紙和一柄長劍。

灰袍人取下羊皮紙和長劍走到阿仲跟前,他看上去神色頗為興奮。但見那卷羊皮紙有些破舊,表面泛黃,灰塵滿滿。而那柄長劍通體黝黑,卻無劍格,劍柄劍身渾然一體,模樣甚是奇特。

阿仲胸中疑惑,這灰袍人究竟是何人,為何對吳鉤堂如此熟悉,竟能知曉匾后藏物,難道這物件是他所放,那他又為何要將其藏匿于此呢?

正要開口詢問,那灰袍人卻先說道:“此乃勁元心法,名喚“青女”,這可是修煉霜屬元力的至寶啊。這世上除本···嘿嘿···除了我以外無人練成。我見你天賦異稟,未修霜元,卻已有如此強(qiáng)烈的霜氣,或可一試。”

話音甫畢,便將羊皮紙遞給了阿仲。

他驀地后退幾步,右手架劍,朗朗說道:“劍名‘鬼御’,劍長四尺四寸,藏鋒一十七載,代主轉(zhuǎn)贈!”言罷右手一顫,那黑劍泛起淡淡紫芒,隱約能聞鬼神哭號之聲,好似劍體之內(nèi)封藏?zé)o數(shù)冤魂一般。

只見灰袍人左手捏成劍指,右手一圈劍舞,縱身一刺,使的正是追魂訣。

當(dāng)?shù)靡宦暣囗懀瑒獯讨心谴笫笫戏e雪又應(yīng)劍滑落些許,大石亦是微微搖動幾下,正如方才被阿仲擊中一般,絲毫不變。

阿仲疾步上前,俯身查看。但見大石寒霜深結(jié),白煙裊裊,手指一觸,驟然化成粉末。他心下駭然,暗道:“這霜氣如此強(qiáng)勁,竟能將大石凍得松脆至斯,以致觸碰即散!”

灰袍人微微一笑,道:“你只需依著羊皮卷所載,循循習(xí)之,不日之后,亦能如此。”

“敢問前輩是何人,為何在這吳鉤堂?”阿仲拱手問道。

灰袍人看向遠(yuǎn)處,目光射出感慨,捋須道:“這吳鉤堂于我來說乃是少時故地,我曾盡灑數(shù)載光陰于此。今日不過是心念舊處,特來一看,不想?yún)s碰上了你,也算是你我有緣。即是有緣,我便指點你一二,教你穩(wěn)拿影修羅。

至于我是何人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絕不可向人提及此事,你睿智聰慧,自當(dāng)知曉如何應(yīng)對。你回去之后定當(dāng)勤加練習(xí),不要辜負(fù)我的一番心意。三個月后,月圓之夜,你可到此處見我,到時讓我看看的你成長。”

話音剛落,他便縱身一躍,騰空而起。但見他凌空踏步,腳未觸地,宛若雪雕一般,徑直越墻飛去,消失于茫茫白野之中。

阿仲愣怔半晌,心中碎碎念道:“難怪方才我進(jìn)入院中之時,地上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足印。這人竟能用跬步,行于空中,保持不墜。而老子卻只能走上三步,這差距是不是大了點!”

他佇立院中,望著灰袍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有些模糊。方才之事,事起驟然,仿似一夢,有些不真實。但手中那卷羊皮紙卻在提醒他,這事實實在在發(fā)生過。

阿仲忽地發(fā)現(xiàn)那人消失處有一黑點,黑點慢慢變大,像是有東西飛將過來。

他靈臺一激靈,回神過來。揉了揉眼睛,欲將那物看清,卻只聽得噌的一聲,那物已飛至眼前,正不偏不倚直直插在他腳前一尺雪地之中,嗡嗡顫響。

阿仲定睛一看,那物卻不是鬼御劍是什么。灰袍人擲劍力道之大,準(zhǔn)頭之精,已然到了可畏、可怖之地。

阿仲心中苦悶,暗叫可惜。灰袍人對自己也算苦心一番,但他怕是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會胸?zé)o點墨,全然看不懂羊皮紙所載高深心法,又不可拿出顯人,只怕是要辜負(fù)于他了。反倒是眼前這柄劍,自己著實喜歡。

阿仲將羊皮紙納入懷中,伸手去握劍柄。著手處但覺絲絲冰涼,一股寒意自手入體,卻感沁心沁脾。

他將長劍拔將出來,細(xì)細(xì)把玩。只見劍體青黑,劍身頗重,鋒刃極利,此時已然全無適才灰袍人手握之時的淡淡紫芒。

雖無劍格,但劍柄劍刃交接處鑄有一鬼神頭像。那鬼神面目猙獰,獠牙吞吐,甚是兇煞。劍首乃一骷髏頭蓋,頭蓋上細(xì)細(xì)篆刻一行小字,寫的什么,阿仲自然不知。

他收拾情懷,將鬼御別于腰間,又背上自己原來的鋼劍,走往吳鉤堂內(nèi)。

剛一入門,頓覺塵灰撲面而來,霉腐之氣滿地盈天。但見堂內(nèi)書架林立,兵書典籍均沾滿灰塵,散落一地。顯然這里已經(jīng)久未來人,正如肖京所言,吳鉤堂沒落已久了。

時已過午,暖日照在身上,叫人舒暢。

阿仲離了吳鉤堂,匆匆回到住所吃完午飯,便往冰封臺走去。

他順一臺階逐級而上,來至冰封臺頂。這臺頂呈圓形,由青磚平鋪而成,極為寬闊,堪比斗殺場。

臺階轉(zhuǎn)角處一石碣傲然矗立,其上以狂草書曰“冰霜滿盈天,封禪須彌巔”十個大字。阿仲雖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行字蒼勁,刻痕極銳,像是用劍劃出來的。

他往臺中望了望,卻見那里已然有四五個人手握兵器,虛比實劃,練習(xí)武技。

再細(xì)細(xì)一看,穆赫竟在其中。

阿仲心中油然生佩,這漢子竟如此之快走出消沉,積極備戰(zhàn)影修羅,實在難得。

又看一人,正是賽罕。他神情專注,正左手拿著秘籍,右手樸刀輕輕劈來砍去,刀刃時不時冒出火星,甚是有模有樣。

另有兩人,乃是高川與白崇翎,正在捧書爭論,喋喋不休。

阿仲心下感慨:“若是修文,他們有人勤快有人懶;如是練武,則各個趨之若鶩,如狼似虎。大概誰都明白,這影修羅爭奪,能打才是王道。”

“阿仲為何獨站于此,不去臺中練武?”背后一人忽的問道。

阿仲轉(zhuǎn)頭一看,說話之人正是鐘笙。只見他右手持扇,左手負(fù)背,頭懸發(fā)帶,臉容微笑,一副悠然自在灑脫模樣。

“是啊,為什么不去練習(xí)?要是荒廢了武技,就得再滾回修羅場了。”鐘笙身后的丑漢子蒙托附問道。

“兩位不也是沒去嗎?”阿仲反問道。

鐘笙緩步走起,手中紙扇嘩的一聲,開將出屏。扇面上桃花朵朵,嬌艷欲滴,那紙扇首柄處亦是懸著一枚桃花玉墜,看上去甚是華美富貴。

他慢慢說道:“小生早間回房之后,已將那《水龍吟》細(xì)細(xì)研讀一遍,發(fā)覺其中多含精妙之處,令小生茅塞頓開。小生此來正是要驗證一番呢。”

他忽地瞅見阿仲腰間鬼御,定睛端詳半晌,問道:“此劍著實奇特,阿仲從何得來?”

阿仲心思道:“既然灰袍前輩有言在先,讓我不要提起他,那我依他便是,畢竟受了他恩惠。”于是胡謅道:

“此劍我是從適才經(jīng)過的兵器庫房里翻找得來的。我見它長相怪異,頗為有趣,便取了出來。”

鐘笙點了點頭,因為方才在冰封臺前,他的確看到了一個堆滿老舊兵器的倉庫。

阿仲無心練武,辭了鐘笙蒙托,回到房間。他將鬼御和那卷羊皮紙粘附在床底榻板上,如此一來,即便有人查看床底,只要不伸手去模榻板,也是絕不會發(fā)現(xiàn)藏有東西的。

而后他便躺在床上,心忖道:“這下省得見一個人,我就得解釋一番,多說多錯,還是先收藏起來為妙。”

窗外晴空萬里,房內(nèi)褥被溫宜。不一會,困意襲身,他便睡了過去。

阿仲又夢見了雪谷。那塊大石頭后面黑煙滾滾,火光盈天,燒焦之味極是刺鼻。他知道村里定然出了大事,但大石擋住,他無論如何拼力,就是繞不開大石,看不見村中景象。

又過了良久,敲門聲響起,賽罕笑瞇瞇地走了進(jìn)來。道:“阿仲快點起來,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咱們得趕緊去霜誠殿。那兒有酒喝,有肉吃,啊,想想都饞!”

阿仲想起晚間還有給沐煥羽慶功的酒宴,睡眼惺忪問道:“我們也被邀請了?”

“那是當(dāng)然了,沐煥羽是我們的導(dǎo)師,導(dǎo)師的宴會學(xué)生哪有不去的道理?”賽罕道:“剛剛在門口,侍者已經(jīng)來請,我打發(fā)了他。”

阿仲不像賽罕,他生性不喜熱鬧。但即是為沐煥羽而設(shè)之宴,不去不妥,否則又不知沐煥羽日后如何百般刁難于自己。

言念及此,這才晃晃悠悠爬將起來,簡單梳洗后便和賽罕往霜誠殿去了。

霜誠殿絲竹之聲綿綿不絕,侍者進(jìn)進(jìn)出出,好不熱鬧。大殿之上主位處設(shè)有三席,左右下首處各設(shè)六個席位。案幾上酒肉齊備,甚是豐奢。

盛宴難得,八個訓(xùn)練生皆已齊到。眾人私語切切,議論紛紛,賽罕,高川更是時不時吞咽口水,足可見久為餓鬼,對美食有多么憧憬。

鑼聲鳴響,門口侍者高喊道:“摩睺羅迦掌殿,凌霜閣閣主莫休大人到;乾達(dá)婆掌殿,冰雪閣閣主陸晗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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